深度 | 警惕Delta变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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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纽约华人资讯网主笔 詹涓
关于新冠Delta变种的传闻越来越多。
最近一个骇人的消息发生在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州的卫生当局在追踪病例时，推测有几个人甚至没有发生身体接触，只是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就已经感染。
该州的首席卫生官员克里·钱特（Kerry Chant）解释说，他们怀疑一位60岁的司机可能至少传染了六人，其中一些人压根与他没有过密切接触。他们只好通过闭路电视寻找感染者之间的关联，结果发现有至少三名感染者跟这位司机只是出现了“短暂得可怕”的会面，包括同时过了一条马路，在商场或咖啡馆外擦肩而过。每次人们发生关联时相距都在10-60厘米间，但时间不过几秒钟。
该州州长葛莱蒂·贝尔克兰（Gladys Berejiklian）补充说，“实际上，人们甚至没有身体接触，但快速进入同一空域的病毒已经从一个人传染给另一个人，这就是它的传染性。”
此前传染病专家一般倾向于认为，只有在与阳性感染者近距离接触15分钟以上才能构成“密切接触”的定义，因此一些人怀疑澳大利亚流行病追踪的可信度，认为闭路电视捕捉到的交集或许并不是感染者之间唯一的感染点，或者感染者可能是在接触了其他无症状感染者后被传染上的。但钱特表示，基因组测序肯定了他们的追踪发现：“整个基因组测序已经证实了报告的病例，在咖啡馆外感染的妇女与最初的病例基因组测序完全匹配，这表明最初的病例具有高度传染性，我们需要在社区中提高警惕。”
澳大利亚格里菲斯大学的病毒学家拉腊·贺雷罗（Lara Herrero）提醒说，目前还没必要对这次传染事件太紧张，传播是一个概率问题，而不是一个绝对问题，只有在“极度不走运”的情况下才会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被传染，可能跟最初的病例病毒载量极高，周围通风条件不佳，以及Delta变种病毒感染力增强有关。
虽然澳大利亚的这个感染集群仍然有很多疑问待解，但卫生官员强调，这足以证明新冠Delta变种病毒的威力，也意味着这场疫情远未到结束的时候。
世界卫生组织（WHO）认为去年10月在印度首次发现的Delta病毒令人担忧，它的传染性比其他新冠毒株至少高40%。它可能导致印度近几个月病例激增，每天的死亡人数超过了创纪录的4500人。
截至6月14日，Delta变种已蔓延到全球74个国家。现在是印度、英国和新加坡新感染病例的主要来源。
伦敦玛丽女王大学的临床流行病学家帝提·古尔达萨尼（Deepti Gurdasani）说：“高传播性、高致病性，加上潜在逃避疫苗的可能，使Delta成为一种非常非常危险的变体。一旦Delta进入一个国家，它就会迅速蔓延。它将很难控制，很可能会在几周内成为主要的变种。它可能会改变全球大流行的轨迹。”
这种情况可能会对世界各地的疫苗接种和重开计划产生重大影响，美国也不例外。一些新的建模发现，Delta变种预计将逐渐在美国占据主导地位，并在疫苗接种“洼地”推动疫情反弹——好消息是，美国还有时间，Delta成为主要变种估计还要五六周，足够完成疫苗接种并产生抗体，现有疫苗对这个变种也仍然有效。
它的传染性似乎更强
自由传播的病毒经常发生随机突变。一些突变使病毒能够逃避抗体；有些增强了它感染细胞的能力；也有些突变不会带来任何好处，甚至会削弱它。新冠病毒变异的速度较为稳定，大多数突变也并不值得关注。
本月早些时候，世界卫生组织采用了一种以希腊字母为基础的命名系统，之前在英国首次发现的B.1.1.7成了这个系列的老大，被称为Alpha变种，而去年10月在印度马哈拉施特拉邦首次被发现的B.1.617则被命名为Delta。
Delta被认为是最令人担忧的变体之一。这个变体已经扎根的一个国家是英国。自今年2月发现第一批病例以来，Delta迅速超过了在英国首次发现的Alpha变种。
根据来自英国的数据，Alpha变种就已经比之前在该国占主导地位的病毒更具传染性了，而Delta型比Alpha型的传染性还要高60%（不同的研究给出了从30%到100%不等的结果）。
英国伦敦帝国理工学院（Imperial College London）病病毒学教授、传染病学系主任温迪·巴克莱（Wendy Barclay）教授解释说，这种变异比以前的变异更具传染性，因为刺突蛋白中有一些关键突变，使病毒能够穿透并感染健康细胞。
“Delta变体在它的突刺蛋白中有两个重要的突变，或者说是一系列突变，我们认为这对病毒在气道中的适应性非常重要。”她指出。“Alpha变异通过一个特定的突变向改进该特征迈出了一步，而Delta变异则在此基础上迈出了第二步，更大的一步。”
感染后可能出现不同的症状
在英国，佐伊新冠症状研究（Zoe Covid Symptom Study）的数据表明，由于Delta变种的出现，与新冠相关的症状可能正在发生变化。
这项研究的参与者通过智能手机应用程序跟踪他们的日常症状。自5月初以来，确诊感染的应用程序用户报告的第一症状是头痛，其次是喉咙痛、流鼻涕和发烧。这与有关新冠症状的官方信息有所不同，官方信息将发烧、持续咳嗽和嗅觉或味觉丧失列为主要症状。
该研究的负责人、伦敦国王学院的蒂姆·斯佩克特（Tim Spector）教授说：“在感染Delta变种的病人中，咳嗽比较罕见，嗅觉丧失在前十名中的排名已经不复存在了。”
他说，现在最大的风险在于年轻人本来就不太可能患上严重疾病，在感染变种病毒后可能更容易把这些症状误认为是重感冒，因此不会自我隔离或主动求医，从而进一步促进了Delta变种病毒的传播。
感染Delta变种病毒的人更有可能住院治疗
在英国，医生报告说，病人的病情比他们在疫情开始时治疗过的病人更加严重，病情恶化的速度更快。
根据苏格兰公共卫生部门收集并发表在《柳叶刀》上的数据，与Alpha变异相比，Delta变异与住院风险约两倍相关。该研究分析了苏格兰2021年4月1日至6月6日期间报告的19543例新冠社区病例和377例住院病例的数据。研究发现，有潜在疾病的人住院的风险更大。
不过在美国，一些专家预测医院今夏不会再出现跟去年类似的医疗挤兑现象。犹他州Intermountain医疗中心的传染病专家斯蒂芬·斯滕杰姆（Stephen Stenehjem）说，“如果我们看到住院病例增加，我不会感到惊讶，但我们的医院会再度爆满吗？我认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发生。一来因为这是夏季，二来也因为我们有很多人已经接种了新冠疫苗。”
疫苗仍然具有不错的保护力
一般来说，新冠疫苗对最严重的后果（如死亡）最有效，对不太严重的后果（如出现无症状感染）效果较差。
这一点在现有的几项针对Delta变体的研究中也得到了证实。
苏格兰的研究表明，辉瑞公司的mRNA疫苗提供了“非常好的”保护。阿斯利康的疫苗对Delta的保护力“有所降低，但仍属高效”。
与未接种疫苗的人相比，接种了新冠疫苗的人因感染Delta变体而住院的可能性更小，但疫苗需要打到足量才行。
研究发现，在接种第二剂疫苗两周后，辉瑞疫苗对Delta变体的感染提供了79%的保护，相较Alpha变体92%的保护力有所下降，但仍然是不错的成绩。而牛津/阿斯利康疫苗的保护力则从73%降至60%。
英国的数据给出了类似的结果，6月14日，英国公共卫生署（PHE）公布的预印数据显示，一剂辉瑞疫苗对有症状疾病能提供约36%的保护作用。对于牛津/阿斯利康的一剂疫苗，这一数字约为30%。
情况在完全接种两周后有了较大的改善，辉瑞疫情能对Delta变体的有症状疾病提供88%的保护，而对Alpha变体的保护为94%。牛津/阿斯利康疫苗的这一数字分别为67%和74%。
对于预防住院，这些疫苗的表现似乎更好。根据英国的上述分析，注射一剂辉瑞疫苗对抗感染Delta住院的保护力为94%，两剂则达到96%，而牛津/阿斯利康的这一数字分别为71%和92%。
犹他大学人类遗传学副教授内尔斯·埃尔德（Nels Elde）说，这没什么可担心的，每年的流感疫苗通常只有50-60%的效果。
他说：“的确，保护力从90%降到80%，意味着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接种疫苗，但80%仍然这是一个非常有效的工具。如果有足够多的人接种疫苗，病毒的传播能力仍然会大大减弱。”但他也提醒说，在接种速度不及英国，或使用的疫苗效力较低的国家，问题可能会更大。
同时，印度一项发表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上的分析发现，在完全接种疫苗14天后，约有1.6%的人还是感染了新冠，其中高达76%的病例感染的是Delta变体。这说明这种变体逃避抗体的能力确实更强。但值得安慰的是，这当中没有出现一例死亡。
未来的风险是什么？
美国科学家正焦急地关注着Delta变种。
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分子微生物学和免疫学系教授安德鲁·佩科兹（AndrewPekosz）说：“我们已经把Delta移到了我们研究变异的首位。”
美国新冠病例远远低于冬季的峰值，从1月份的平均每天逾25万例降至6月份的每天约1.4万例。住院和死亡人数也在减少。
这导致一个又一个州取消了所有的社交距离指导方针。现在，保持社交距离和在室内戴口罩基本上全靠自觉。
但是，Delta变种病毒的传染力实在太强了，在美国的占比每两周就会增加一倍左右。根据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的数据，5月初，Delta变种只占病例总数的1.3%。5月中旬，发展到2.5%。截至6月14日，Delta变体占美国病例的10%。而在6月21日，与CDC签约追踪变异的Helix公司在网上发布分析报告称，Delta变体已经在所有新感染病例中占了至少14%，在疫苗接种率最低的地区，Delta变体增加的速度是最快的。
这尚属保守估计，而据英国《金融时报》估计，截至6月16日，美国的新病例中有31%是Alpha变种。
一般来说，所有在美国被批准使用的疫苗似乎都对包括Delta在内的所有变种提供了强有力的保护。但是，由于仍有大量人未接种疫苗，变异病毒的迅速传播仍令人担忧。
到目前为止，超过45%的美国人已经完全接种了疫苗。但彭博新闻社最近的一项分析发现，全国范围内的广泛数据往往掩盖了地方层面更令人不安的模式。
彭博社在对2700个美国县的分析中发现，在至少482个县，只有不到25%的人口完全接种了疫苗。
南部的大片地区，如阿拉巴马州、路易斯安那州和田纳西州，已经完全接种疫苗的人口不到总人口的35%。相比之下，东北部的大部分地区，包括佛蒙特州、缅因州、马萨诸塞州、罗德岛州和新罕布什尔州，已经为超过50%的人口完全接种了疫苗。
疫苗接种率也因年龄而有很大差异。贝勒学院国家热带医学院院长、疫苗研究员彼得·霍特兹（Peter Hotez）博士说，在南部，只有不到10%的青少年接种了疫苗。
霍特兹在推特上说：“我一直在说，Delta变种可能会在今年夏天席卷南部，在这种情况下，它可能会对未接种疫苗的年轻人造成相当严重的打击。”
白宫流行病学家和新冠数据主任塞勒斯·沙帕尔（Cyrus Shahpar）博士在推特上表示，大约5至6周后，Delta变体“将成为美国的大多数病例”。“现在就开始做好防护是很重要的”。
COVID-19情景建模中心（COVID-19 Scenario Modeling Hub）最近发布的一组预测显示，感染最早可能在7月份的某个时候开始再次上升，特别是如果疫苗接种运动继续停滞的话。但即使反弹，也不太可能会在全国范围内大规模出现。
美国不均衡的疫苗接种状况也说明了另一个长期问题——未接种疫苗的人可能会给病毒施加压力，使其再次进化。
霍特尔警告说，如果不认真对待Delta变种，“美国将会出现进一步的浪潮。我们将在脆弱地区显著增加病例，更多的住院治疗，疫情将继续拖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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