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昆明中院法官刀文兵因故意杀人罪、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罪、非法持有弹药罪等多项罪名被提起公诉,引发舆论哗然。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曾经审理过孙小果、马加爵、杨天勇重大刑事案件的刑事法官化身为昔日自己的审判对象?“情妇说”和“伪造自杀说”是否属实?太多谜团待解。目前,刀文兵案件正由玉溪市人民法院审判,并且拒绝透露案情。
10月28日,新京报记者从多个权威渠道获悉,2019年9月底,刀文兵涉嫌杀害一名女性特定关系人,案发于距单位约2公里的商品房。
近日,新京报,“环球人物”接连发布报道,试图报道还原刀文兵故意杀人案的事情经过。
据知情人透露,“死者是昆明中院的某个副处长,云南大理人,曾与赵立功有密切关系。案发地点就在昆明中院附近的某个小区,房子是赵立功给她买的。”
2019年9月4日,据云南省纪委监委通报,云南省司法厅党委委员、副厅长赵立功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公开简历显示,赵立功,2005年6月至2010年6月,任云南省公安厅刑侦总队总队长;2010年6月至2015年8月,任昆明市公安局局长、昆明市副市长,2015年8月至落马,任省司法厅党委委员、副厅长。在孙小果案中,赵立功的下属杨劲松、李进先后被查。
新京报记者走访得知,刀文兵涉嫌杀人案真是发生在赵立功落马后的2019年9月底。案发地位于昆明中院附近滇池路上的一小区的23层,这是昆明市中心一高档小区,均价19000元,比昆明平均房价高出不少。
·案发地所在小区。(环球人物记者隋唐 摄)
该套间门锁已被贴上派出所封条。当地知情人士称,事发前两人曾发生争执,被害人被抱出窗外坠亡。同户型的套间内可见,统一安装的窗户仅能打开长宽约70厘米的大小,成人难以探出。
案发地已被查封。新京报记者 刘浩南 摄
据小区周围商家回忆,去年9月份,这里的确发生过一起坠楼事件,“当时是上午,警察拉了好多警戒线,尸体上盖着布,不敢细看。”“
去年9月底的一天,上午10点左右,我听到楼下‘嘭’的一声闷响。11点,警方已经把我们楼封住,不让进出了。”回忆起当天楼上女邻居“跳楼”的情形,
据附近居民描述,案发当天上午,有女子从高处坠落到靠马路的一侧。警察到场将一名男子带走,男子留寸头,前额微秃。
据新京报记者了解,案发当日,警方将刀文兵从案发现场带走。接近法院系统的知情人表示,警方到现场勘查后发现有打斗痕迹,所以带走刀文兵后一直没有将其释放。
有知情人士告诉新京报记者,刀文兵涉嫌杀害的是其女友,也是昆明中院司法技术处一位副处长。该副处长因涉嫌帮助云南政法系统一名落马官员隐匿财产,被监察委约谈。刀文兵得知此事后,与之发生争执,将其从23楼推下。
多位知情人向红星新闻记者透露,赵立功曾给前述副处长的银行卡账户打了两千余万元,赵立功落马后,其“利益关系团体”慌作一团,刀文兵遂与该副处长相约自杀。二人相约顶楼自杀,但最后是刀文兵将该副处长推下楼,其本人并未自杀,该副处长最终身亡。
有接近公安系统的人士表示,死者生前为多名官员保管财物,刀文兵与前述云南政法系统落马官员是否存在关联,还有待调查。
“去年9月份嘛!就在前面这个楼,一个40多岁的女的。”“我之前见过她,单身,短发,听说在昆明中院工作。”“当时警察拉了好多警戒线,楼都封了,我回家都进不去了。”据他们回忆,警方曾在2019年11月份在案发现场搭了一个台子,并用假人模拟了案发经过,“当时假人摔得四分五裂”。
而在2020年大年初三,曾有人看到警方押着某男子来指认现场。“那人个头不高,我1米67,他还没我高,当时戴着头套,听说是去了那栋楼(指案发楼)的23楼。”在记者决定探访案发现场时发现,此小区为严格保护住户的安全,发给每个住户的电梯卡只能刷固定楼层,外人若想到特定楼层只能通过走楼梯。于是,记者从楼梯爬上了23层。随后,记者在23层找到了贴满欠费通知单和派出所封条的这一住宅,封条的落款是昆明市公安局西山分局杨家地派出所。另据认证为知名法律博主的胡贵云律师10月21日发微博称,“刀文兵杀的是情妇,伪造成自杀。”
案发地同户型的阳台。新京报记者 曾金秋 摄
律师称其性格霸道
据新京报报道,刀文兵的师弟回忆起这位师兄来,形容他“性格一点都不偏激,很沉稳”,是众人眼中“帅气、阳光的男神”。有律师回忆,刀文兵属于典型的霸道性格,“专业的水平有,就是霸道。”
在该律师多年前经手的一起案件中,刀文兵是主审法官。庭审时,律师对公诉人的证据提出了质证,“刀文兵来一句,你前面睡着了啊?”这时,一位云南的老律师说,“审判长,如果你不想听律师的话,干脆直接判就好了。”刀文兵听罢不再打断。接着,一位湖南籍律师发言。“刀文兵就说,‘不要说了,反正我也听不懂,回去写个辩护词’,很霸道、很拽。”此前有媒体称,刀文兵是因在昆明中院审判监督庭任职期间,办理减刑假释案件受贿被留置。在被留置时,刀文兵供出自己所犯故意杀人罪。新京报记者从权威渠道获悉,刀文兵是否涉嫌贪污、受贿,目前尚未坐实,仍由监察部门进行调查。玉溪检察院所起诉的“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罪”仅意味着刀文兵为他人隐匿非法所得,并不意味着他自己涉嫌贪污或受贿。
据公开资料显示,现年51岁的刀文兵出生于云南昆明,1987年考入西南政法大学法学系。这是首批全国重点大学之一,也是司法部部属政法院校中唯一的重点大学。在四川外国语学院,刀文兵结识了一位女友,后来将其带到昆明结婚。1991年,刀文兵从西南政法学院毕业,被分配到昆明市中级人民法院。刀文兵校友记得,西政那一届昆明人大概有23人,去中院的只有4个,“可以说是优中选优了。”此后,刀文兵先后在昆明中院刑事审判第一庭、审判监督庭等部门从事司法办案工作,历任昆明中院刑事审判第一庭副庭长,昆明中院审判监督庭副庭长、执行局副局长等职务。2020年6月30日,昆明市第十四届人大常委会第二十八次会议第二次全体会议表决,免去了刀文兵的昆明市中级人民法院审判员职务。案件引发关注后,昆明中院回应媒体称:“本案由省高院指定玉溪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目前该案还在审判过程中,案情的相关情况我们这边也不太了解”。21日中午,玉溪市中级人民法院新闻发言人回复红星新闻,因本案尚未审理,故对相关案情并不清楚。
2004年2月,云南大学发生了本科生马加爵杀害4人的案件,震惊全国。同年4月24日,昆明市中级人民法院对马加爵故意杀人案一审作出判决,马加爵被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刀文兵为该案主审法官。2004年6月,刀文兵接受央视《面对面》采访,曾谈到对“马加爵案”的看法。刀文兵讲到:“他忽视了被他杀的同学,同样是父母生、父母养,养那么大,人家没什么过错。在那种情况下,他把人家残忍杀害了,杀了那么多人,他应该更多的是对不起这个。这个人的道德观念和价值观念,这些方面都已经出现了一些偏差,总觉得只有自己,以自我为中心这块上看得太重,最终导致他毁灭了自己、也毁灭了别人。”
本文综合来新京报、红星新闻、环球人物、“剥洋葱people”等,转自烟雨法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