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的主题是「再出发」。漫漫人生路上,难免有些痛苦和迷茫。这些不如意的时刻,也可以看作成长和蜕变的机会。
疫情期间被迫宅家的日子里,很多人都成了大厨。只要有美食,生活就充满了希望。
作者简介
| 娜欧米∙克里斯特泽 | 她居住在明尼苏达,是一位科幻/奇幻作家,出版了5部YA小说,短篇作品也屡屡刊登在知名幻想期刊和网站上。其中,2013年载于Asimov’s 4-5月合辑的The Wall获得当年Asimov Reader’s Award,2015年发表的Cat Picture Please获得2016年轨迹将和雨果奖的最佳短篇小说奖,并进入2015年星云奖最佳短篇的最终候选。
唯有美食——禽流感时期的美食策略
So Much Cooking
全文约16800字,预计阅读时间33分钟。若担心时间线中途断裂,点右上角菜单选择浮窗,随时回传。
作者 | 娜欧米∙克里斯特泽
译者 | 朱宁雁
审校 | Punch
这不是一个探讨疾病的博客,这是一个美食博客;禽流感的传言沸沸扬扬,这自然弄得我很紧张。我不知道你们的应对策略;就我而言,我采用烹饪美食的方法来缓解焦虑。有那么多的美食可以做啊。但是,我要坚持自己的新年决定,每公布一个甜品食谱,我只和大家分享四个健康食谱(主菜、沙拉和炸蔬菜等等)。就在上周,我刚刚跟大家分享了柠檬蛋白酥皮派的做法。为了缓解焦虑,我昨天又烤了一炉柠檬蛋白酥皮派,而且一口气就吃了一半左右;即便我如此酷爱甜品,我今天也不打算公布我新近发现的山核桃酥条的新配方。绝不!我今天要做的菜是我的朋友卡罗尔教我做的——令人垂涎欲滴的烤鸡。因为,还有什么比吃掉一只禽类更好地对抗禽流感引发的恐惧呢,我说得对吧?以下是烤鸡的做法。当然,你首先需要准备一只鸡。卡罗尔自己就能把鸡剁了,但是我很懒,所以我就从店里买了一只切好的鸡。此外,你还需要至少两磅土豆、一个柠檬和一头蒜。你还需要准备一个大的宽烤盘。我用的是“美膳雅”牌的重型宽面条烤盘,但是你用一个13*9吋的蛋糕烤盘也可以。接着,把土豆切成小方块(一定要用品质上佳的土豆!黄土豆或者红土豆。夏天我会在农夫市场上买土豆),往锅里喷一些烹饪喷雾剂防止粘锅,然后倒进土豆块。撒入剥好的所有蒜瓣(记住,要用一整头蒜!),把它们和土豆块拌均。你也许会想,“用一整头蒜?”在这一点上,你相信我好了。烤出来的大蒜瓣气味不冲,而且入口即化,你吃到嘴里就像是土豆块一样。说真的!过后你会感谢我的这个提醒。最后,把鸡肉平铺在土豆和蒜瓣上,记住鸡皮朝下。烤到一半的时候,你再把鸡肉翻过来。在所有鸡肉上撒一些牛至叶粉和海盐,再放一点胡椒(研磨器拧几下就行)。榨一个柠檬——如果你真的喜欢柠檬的话,那就榨两个柠檬,然后把柠檬汁和1 / 4杯橄榄油混合。接着,把它倒在所有的食材上,记得用手搅拌,确保柠檬汁、橄榄油和鸡肉、土豆充分混合。然后沿着烤盘壁倒入一点水——你不能把水倒在鸡肉上,这样土豆就不会烤焦、粘盘。把烤盘推入218度(425华氏温度)的烤箱烤一小时。半小时后,翻一下鸡肉,这样会让鸡皮烤得色泽油亮而且酥脆。伙计们,这真是太好吃了。多米尼克一口气吃下去了,我敢说,他吃到一半时可能都没有吃出来这是什么做的;可是他就是很喜欢这道菜,我也喜欢。如果你照我的食谱为两个人准备这道菜,那么,剩下的那些足够你们当第二天的午餐了。但是,今晚我们有客人——我的哥哥和嫂子带孩子过来吃饭。所以,我实际上用了两只鸡和四磅土豆,因为十几岁的孩子们饭量惊人。如果你把鸡做成鸡汤,它会有神奇的治病效果;那么,当它被做成烤鸡,肯定也会有一些有效成分被保留住,是吧?大蒜也是同样的道理,所以不妨也吃一些,对健康有好处。我的嫂子卡特丽娜是地区医院的护士。她并不在急诊室或传染病楼工作,但是我们要面对一个事实,你不可能控制空气中的一群病毒、明令禁止它们进入妇产科。雷欧和凯特(我哥哥和嫂子),他们担心,如果禽流感这事儿是真的,那么她就有可能把病毒带回家。雷欧倒是不介意冒冒风险,但是当我提议,“你们想让孩子们在我这里待一阵子吗?”凯特立马应道,“这就让我们放心多了。”所以,你瞧,我家里现在有两位小客人,一个十一岁,另一个十三岁。莫妮卡十三岁,乔十一岁。我们有一间客房和一张沙发床。莫妮卡住客房,乔睡沙发床;虽然我们答应重新给她们安排一下——如果过几天她们还住在这里的话。(实际上,客房里有一张双人床。但是请相信我,你们不会安排两个侄女睡一张床的,如果你不是条件受限、非要这么做的话。)我今天去商店采购,准备储备一些物资,以防万一:如果我们不得不“离开住处”一段时间,手头能有一些便于携带的、尽量精简的东西。很显然,我不是唯一想到这一点的人,因为(一)商店门口排的队伍之长令人咋舌;(二)我去了四家商店,无一例外牛奶和鸡蛋都已经销售一空了。我只设法弄到了堪称巨无霸的一大包卫生纸,还有一大袋宠物老鼠的食物(我有没有说过乔养着一只名叫杰瑞·斯普林格(Jerry Springer,美国脱口秀主持人)的宠物鼠?我没有提起过?好吧,我的小侄女乔,她养了一只名叫杰瑞·斯普林格的宠物鼠。其实,我们并没有邀请老鼠来参加家庭聚餐,但是多米尼克今天特地跑过来,把老鼠送了过来,因为他认为,这种情况下,如果乔的宠物也呆在这里的话,她可能会感觉好得多。那些商店里的冷冻品同样被人翻来覆去挑拣过了;但在经营亚洲食品杂货的商店(我跑的第四家店)里,我买到了好几大袋大米,还有十五磅的速冻饺子。呃,你懂的,这些我买回家的东西,我不想再一一列单子了,这实在太令人尴尬了。我只想特地说明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没有牛奶,也没有鸡蛋。我确实设法搞到了一些黄油,但它是那种超级昂贵的有机黄油,每磅售价10美元。所以我也有点儿担心,烤一炉饼干就可能把我们的黄油储备用完了。而乔确实很想要吃巧克力曲奇饼干。好吧,我承认,是我很想吃巧克力曲奇饼干。但乔也会很乐意附和我的提议,她自己也想要吃一点。做饼干时,你可以用蛋黄酱代替鸡蛋,用食用油代替黄油。如果你凑巧有一些香油可以放进食用油里(或者任何一种其他坚果榨出的油),这样的话,做出的饼干会好吃一些。事实上,我们确实有一些香油。而且很妙的是,那四家食品杂货店里凑巧都还有巧克力豆可供出售。以下是巧克力曲奇饼干的配方,如果你今天也只能找到一些原材料凑合着用的话:12盎司巧克力豆(你家里现成的任何一种巧克力豆),或切碎的巧克力打发糖和油,然后打入蛋黄酱。我保证,这样做出来的饼干会很好吃,无论你在打入蛋黄酱的时候,它闻起来和看上去是怎样的恶心。把苏打粉、盐和面粉混合在一起,然后一点点打入蛋黄酱混合物,并倒入巧克力豆,搅拌。用圆勺定型——哦,你知道怎么做饼干的。你不用在你的曲奇饼干涂上一层油。190度(375华氏温度)烘烤约十分钟;如果你希望饼干有嚼头、松软一些,那么就在它们冷却前把它们放进一个密闭容器。如果你喜欢吃酥脆的饼干,嗯,你怎么喜欢这种口感呢?如果你真的喜欢吃这种饼干,那么就要先等它们冷却,然后再收起来。说实话,把饼干储存在密封效果并不怎么好的容器里,比如传统的饼干罐,最后饼干的口感可能你会让你更满意。第一炉饼干出来后,我让多米尼克尝了一下。他说:“你没有把所有的黄油都用了,是吧?”我告诉他,我们还有黄油呢。但是,我们的咖啡就要喝完了。这个可能真会要了我的命,即便我没有感染上禽流感。不好意思,是H5N1。我住的地方(明尼阿波利斯)已经有83例确诊的H5N1病例。好消息(!!!)是,在人与人之间传染的是变异后的病毒,它显然不如之前由禽类传染给人类的那种病毒致命。但是,考虑到后者是60%的致死率,所以在我看来,其实这并不算真正的好消息。坏消息是,这种病毒有四天的潜伏期,而这83人都把病毒传染给其他人了,所以说,这83人仅仅是庞大的受感染群体的一个微乎其微的冰山之角。也许不管你住在哪里,在大多数地方,当你听到“保持社会距离”这个词时,这意味着:“我们将要关闭学校和电影院和其他人群可能密集的地方、为了最大限度防止人群聚集而错开工作时间、通知每个人戴口罩,以及在排队等待的时候,不要挨别人太近等等。”在明尼阿波利斯,当局已经担心到这种程度了,他们倡议:只要是能呆在家里(工作)的人,他/她就应该不出家门。由于多米尼克是做IT的,他可以远程办公;是的,我们家是这种情况。我本来打算今天再去商店试试运气,看能不能买到牛奶和鸡蛋。如果家里只有我和多米尼克……可是,话又说回来,就算这样我也不会出去冒险。但是,乔和莫妮卡住在我家,我肯定不会出去冒这种风险。午餐我做的是比萨饼。配方还是跟去年十二月做的那次一样,那时候为过圣诞节买了比萨板,到手后立马试手做了一次比萨;但是,这次没有新鲜的蘑菇。我们家里有一罐菠萝块和一些意大利辣味香肠,我们就把这些铺在比萨上。我本来想尝试放一些黑木耳上去,但是再想想,觉得口感不会很好,于是作罢。我们现在没有一滴牛奶了,这让早餐都成了问题。我们的咖啡也喝完了,这让我的日常生活举步维艰。幸运的是,我们还有一些立顿茶包(是用来制作夏日冰茶的),而这也是我用来提神的咖啡替代物。(家里没有咖啡,这完全是我的愚蠢一手造成的。我甚至记得当时在食品店的货架上看到那些咖啡的情景,不过我对咖啡很挑剔,我打算去常去的那家咖啡店买当天新到的咖啡豆。哈哈!现在,福杰仕和麦斯威尔这两款速溶咖啡,在我看来已经是难得的佳品了!)在我上一篇博客的留言区,有读者想知道是否有食品杂货店给我们上门送货。在双子城地区,我们确实享有食品杂货店送货到家的服务,但是,每家能提供这种服务的食品杂货店,现在都说他们只能服务现有的顾客。其实,在所有这些提供送货服务的食品杂货店里,我都曾经注册过帐户;而且我还在亚马逊网站上订购了一堆可以送货上门的商品(比如更多的手纸)。我可不希望他们发来电子邮件,告诉我因库存不足、我的订单被取消了……不管怎样,现在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否很快订购到任何食品或日用品。镇上的一些餐馆还在提供送餐服务,对此我的心情有些复杂。多米尼克和我都很幸运,因为我们可以呆在家里。这让我有点儿内疚,虽说就算我走出家门,说老实话,这也不会让那些不得已外出工作的人增加哪怕一丁点儿的安全保障。事情刚好相反。如果我被感染了,那就多了一个传播病毒的人(当然包括传染给我的侄女们)。不管怎么说,凯特不得不出去工作,那是因为她是一名助产士,人们需要她。但是,我并不认为,一个送披萨的外卖小哥在当前环境下必须在外奔波。总之,我们没有送早餐服务(早餐食谱正是我坐下来要写的东西),也没有人给我送牛奶,所以我只能做没有牛奶、没有鸡蛋,也没有黄油的“三无”小煎饼,当然你也可以学着做。以下是你需要的食材:把这三样混合在一起,然后加入半杯香蕉泥,也可以是半杯南瓜泥或苹果酱,或者你能搞到手的其他任何一种水果泥。我用的是香蕉,因为我的冰箱里还有一些香蕉。把所有这些食材搅拌在一起。你需要在你的煎锅里多涂一些油,因为比起加入黄油或食用油的小煎饼,这种“三无”煎饼更容易粘锅。我们的枫叶糖浆用完了,但是我们从橱柜最里头翻找出一瓶蓝莓糖浆,就把它派上用场了。网上有很多自制煎饼糖浆的配方,但是我自己还没有试过这些配方。莫妮卡讨厌蓝莓糖浆,所以她就蘸了糖和肉桂粉吃。乔觉得蓝莓糖浆还可以接受,但是她认为配上枫叶糖浆(甚至是假冒的枫叶糖浆)会更好吃。(我与莫妮卡的意见一致,特此记录)在写我们今天的食谱之前,我想,能否请大家帮帮我一个朋友的忙。梅利莎是一家餐厅的女服务员,感谢上帝,她现在还很健康,但是她工作的餐厅在此期间停业了。所以,她不会因为不来上班被老板炒鱿鱼,这很好。她很乐意呆在家里,在那里她很安全。但是,她真的需要那份工钱去支付生活开销,比如她的房租等等。不管怎么说,我说服她为自己做一次募捐活动,你哪怕捐出一美元,对她来说都是莫大的帮助。同时,为了鼓励大家帮助她,只要你帮她一把(哪怕只给她一美元!),我就把你的名字写在纸条上,再放进一顶帽子里,最后抽出一位幸运读者。我可以做任何你想要的美食,当然做完后是我自己吃,然后把它写成博客。如果你想让我在禽流感疫情结束之前做完这件事情,你的选择范围只能是我利用家里现有食材能做的东西。补充一下,我刚刚给梅利莎送去了一车的食品和日用品,因为她和她的女儿基本上弹尽粮绝了,而且店里的食品货架上基本空空如也。(所以,如果你觉得蓝莓裹胡萝卜或其他东西不错,你已经迟了一步,因为梅利莎现在已经是那瓶蓝莓糖浆的自豪的主人了。此外,我也没有胡萝卜了。)不管怎么说,大家为她尽一份心意吧!如果你一直想让我再做一次“烤阿拉斯加”(一种甜点,译者注),或者尝试做“洗碗机烤三文鱼”,现在你的机会来了。今天,我做了一个大杂烩汤。那是一种利用你身边所有杂七杂八的食材做的汤。事实上我经常做这种大杂烩汤,但我从来没有写到博客上,因为我觉得大多数人会不以为然。通常,我用一些储藏的食品(首选罐装食品,我不想把自制的食物浪费在这种菜上),加上一些剩下来的熟肉——如果我有的话,以及冰箱里的任何蔬菜,再放一点罐装的豆类或者面条,或者把这两样都用上。葡萄酒(我们葡萄酒可以说是绰绰有余。不过,把葡萄酒浇在早餐麦片上那味道,可真不敢恭维。)我在锅里放了4杯水,水烧开后加入方便面调味、1杯酒和小扁豆。我还从我的香料盒里拿了一些小茴香和香菜,因为我觉得它们的香味会和调料包的香料融合得很好。我把扁豆放在肉汤煮。我把烤玉米和冷冻蔬菜解冻后,也扔进锅里;然后我把火鸡肉丸放进烤箱,因为包装袋上的说明要求这样做。接着我把方便面的面块掰开,放进锅里,再加入肉丸。这就是我们所有人的晚餐。乔讨厌吃小扁豆,莫妮卡不喜欢冷冻烤玉米,但是抱怨几声后,她们还是得把它们吃下去。而安德莉亚和汤姆却很喜欢这道菜。安德莉亚是莫妮卡在学校的朋友;他们都是八年级学生。莫妮卡发现(我猜她是从短信里知道这事的),安德莉亚和弟弟汤姆独自在家,因为他们的母亲非常担心把禽流感病毒带回家,所以她一直睡在车里,不敢回家。汤姆只有三岁。而且,他们身边根本没有吃的东西,所以莫妮卡把这事告诉了我(在我给梅丽莎母女送去食物之后)。起初我跟她说,我们当然可以给她的朋友送去一些食物。但是,当我得知安德莉亚在全天候照顾一个三岁的娃娃时,我提议他们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现在莫妮卡和乔一起睡客房的双人床,因为——对不住了,女孩们,有时“同甘共苦”意味着同睡一张床。安德莉亚睡在沙发上,而汤姆睡在双人小沙发里。嗯,昨晚汤姆就睡在小沙发里。我打算今晚安排他睡在沙发垫上,而沙发垫会铺在地板上;这样他翻身的话就不会再跌落到地板上。我可以这样说,这个二月并不完全是我设想的样子。但是,起码我们都还健健康康的,食物也有保障。今天的晚餐是汉堡包和米饭。我不停翻看食谱,无助得哭个不停;最后多米尼克做了晚饭。我想向你们吐槽现在家里缺的所有东西。比如说5号电池(我的无线鼠标要用到5号电池,而我现在不得不在壁橱里翻找有线鼠标,之前我们把所有不再用到的电子设备都一股脑儿堆在那里)、洗碗机的清洗剂(我们还有洗碗皂,但是你不能把它放进洗碗机里。所以,我们现在都用手洗碗)。但是,你还记得我们常说的“世界第一大问题”吗——那些琐碎的抱怨?那些都是健康的人才会关注的问题。今天我们接到了一个电话,说凯特病了。她要连续上班16小时,才能和同事轮班休息;因为其他一些护士或是病了,或是拒绝来医院上班。可是,产科不能没有助产士,不断有新生婴儿需要接生,还有源源不断的婴儿即将降生到这个世界。原则上,每个人都戴了面具和手套,但是——今天她发烧了。雷欧说她不会去医院,因为医院里的大夫和护士并不能真正为你解决问题,何况他们现在都超负荷工作。她将呆在家里,多喝水,吃流质食物,努力靠自己扛过去,成为那68%人群中的一员。所以,没错,我本来是要告诉你们等这一切结束后我很想去做的美食,但我想,到时候我最想要做的十样美食将是十种不同口味的蛋糕,因为凯特喜欢吃我做的蛋糕。如果你在祈祷,或是为他人祝福,请为她祈祷、祝福吧。现在大家还可以为梅利莎捐款,你们挑一些想让我做的美食吧。但是,说实在的,你会希望等到这一切结束之后再提要求,因为现在家里实在没有多少像样的食材。我知道——我很清楚这一点——你们都想帮助我们一家人。但是,你们跟我说,我嫂子(我的侄女的妈妈!)要想康复,一定要喝羽衣甘蓝汁冰沙加上冰草;你们还推荐了其他一些据说也能增加免疫力的神奇的滋补食品。这都没有用。首先,她被感染了一种致死率高达32%的疾病。其次,即使羽衣甘蓝、海藻,或是其他什么东西真的有神奇的功效,请问你们真的认真在读我的博客吗?我们现在吃的是什么?大米饭,加上调味的橄榄油,我们足足一半时间在吃这样的东西。今天,我们掺了一些干玉米片进去,一是为了让米饭口感稍稍有些变化,其次是因为这样做的话,我们可以少放点大米;因为我们开始担心大米也快要不够吃了。让我给凯特做一份羽衣甘蓝冰沙就好比:让我从肚子里拉出一只活蹦乱跳、咯咯叫的小鸡,然后给她做点鸡汤喝。此外,这是一个美食博客,而不是一个大谈“阴谋论”的博客。如果你想让大家相信,政府用心险恶、故意让每个人感染上病毒,那么你去别的地方大放厥词吧。我们的院子里有几只兔子;我敢说有六只。它们的存在是我不能在花园里种莴苣的原因。(嗯,还有一个原因:我更愿意种西红柿。)我确信自己可以利用家里现成的东西鼓捣出一个抓兔子的工具,小兔子很美味的呦!∙多米尼克认为,吃兔子可能让我们感染上禽流感。(我认为他过于偏执,只要我们把兔肉煮透了,就应该没什么问题。再说,我可以用酒炖兔子肉。)∙我不知道怎么剥兔子皮、收拾下水等东西,但是我有锋利的刀子,我还有互联网,我的资源很多。∙我们可能最多就逮一只兔子,而这只兔子将被所有不那么疯狂喜欢兔子的人分着吃。现在家里住了更多的人,因为又有一个孩子住进来了。(你可以随意开花衣魔笛手的玩笑,或是猫夫人历险记的玩笑。我们开各种各样的玩笑,我现在就只剩下这一种释放压力的方法了。)阿里十二岁,他差一点就要被大家赶回他那个冰冷、空荡荡的公寓了,因为他建议我们吃了乔的老鼠。(如果他只是没饭吃的话,我们可以把送他回家,连带吃的东西。但是那房子的供热也没有了,而且房东还不接电话;现在是二月份,而我们住在明尼苏达州。)阿里是安德莉亚的表弟。或者,打住,我可能说错了。也许他是她表弟的朋友?你们知道的,我一听到“十二岁”和“没有供热”这两个情况时,就不会问这么多别的问题了。这也是一个记录压力管理的博客。通常,我用烹饪来缓解压力。除非我们的物资匮乏到这种程度:我找到的食谱中85%的关键食材我家里都没有,或是所有可能的替代品(或马马虎虎可以替代的东西)也用完了,我就会开始担忧我们的食物储备又要告急了。我一直琢磨怎样用我的食物料理机把葡萄干麸皮片碾碎、从而得到面粉,这就像是在劳拉·英格尔斯的《漫长的寒季》(儿童图书)中,用咖啡机研磨未脱壳的小麦这种做法的高科技版本。我们家小巧精致的小平房对于我和多米尼克来说非常宽敞。现在,除了我们,屋子里还有五个孩子,年龄从三岁到十三岁不等;这样一来,我们就开始觉得屋子有点局促了。莫妮卡带了笔记本电脑过来,她自己、阿里和安德莉亚轮流使用这台电脑。(乔不常要求使用笔记本电脑,她只是悲天悯人地叹一口气,说一声“我不用电脑,没事”!她知道那些大孩子为什么要霸着电脑。)在搜索网络流媒体电影资源方面,我们个个都是顶呱呱的专家。可问题是,那些适合汤姆看的电影,大孩子们多半不感兴趣。我们最终找了一些每个人都能勉强接受的音乐剧老片,但是,现在轮到汤姆没完没了地要求重复看片。安德莉亚放话了,如果再让她听到电视里放“高山————都栩栩如生————的音————乐”,她就会拿砖头把电视机砸喽。我们屋后有一个院子,从流感病毒传染的角度看,在那里玩很安全。我们明尼苏达现在是二月份,一股寒流正在境内肆虐,拿昨天上午来说,在风寒作用下,气温降至零下30度。(好消息是:寒冷天气可能会减缓病毒的传播速度。)我们今天做了这么一件事:我的地下室放了一些颜料和画笔,它们可以派上一些用场。我们把客厅靠墙的家具都挪了出来,我让孩子们去画一幅壁画。好消息是,这活儿让他们愉快地度过了整个下午。一个更好的消息是:他们到现在还没有完成这幅壁画。今天是乔的生日,大家几乎都忘了这个日子。一部分原因是乔很清楚每个人心里都压着更重要的事情,所以她自己不想提过生日的事情。幸亏有莫妮卡,她十三岁,正处在善于胡思乱想的年纪,她记得这个日子。起初我觉得,给她烤个蛋糕好像不大可能。(除非我真的能想出一个办法,把麦片变成可用的面粉;可是就算能做到这点,也不大可能把蛋糕做出来)但是,昨天我在地下室翻找颜料的时候,我发现我们的野营装备里混杂着一小盒子煎饼预拌粉,仅仅加水就可以用的那种。如果之前我能记起有这么一盒预拌粉,我完全可能早就把它做成早餐了。所以,谢天谢地,多亏我忘性大。另外,我们还有一包奶油布丁预拌粉,自从没了牛奶就再也没有用过,因为做布丁你真的不能少了牛奶。画壁画的孩子们也停下来休息了,现在他们又有了一个新玩法:利用打印纸、剪刀和钢笔做装饰物。(他们做了一个纸质的拉花链条)我以为,会有那么一种方法,可以利用煎饼粉做一个不错的蛋糕。但我在网上找到的所有配方都需要用到我手头没有的一些配料。所以,我只能用煎饼粉先做成薄煎饼,然后把奶油涂在薄煎饼之间,层层堆砌,这样就把煎饼变成蛋糕了。(奶油涂层是用一些融化的黄油——我们还剩了一点,加上少量食用油和奶油布丁粉混合而成的。)虽然我粗枝大叶忘记给琼准备礼物了,她还是收到了一份。几天前她父亲记起了这个日子。一个装满礼物的大盒子在当天晚些时候送到了,那都是从网上订购的,卡片的落款写着“爸爸妈妈爱你!”,这让她哭了。我们一直都有凯特的消息,可是很多时候我都没有跟大家说,因为情况不是很好。我想,我们大家要努力坚持住。今天是大家庆祝乔的生日的时候。大家听好了!你们都听好了!我们马上有食物送上门了!好些东西呢!也许我该把前几天发生的事情跟大家说说。当地的禽流感工作小组安排食品杂货店启动送货上门服务,另外聘请了大批工作人员——大多数是像梅利莎这样在此期间失业的人们。他们现在人手充裕,几乎所有的地方都能去送货。每个人都有一家指定的食品杂货店给送货(有定量配给指标哦),由于我们现在有八个人在这里生活(哦,我有没有提到阿里的一个朋友?他也需要住在我们这样一个隔离的住所里。现在,我们的屋子是人满为患,卫生间的情况更是严峻;另外,我们已经轮流在地板上打地铺了)。我们被允许购买不超过560美元的东西,它们应该会在未来几天内送到。上头指示我们不要出去接触送货员:他们会把货物放在我们家门口,然后走开。当然,问题是他们几乎卖空了所有的货物。明尼阿波利斯是病毒高危区,很多送货司机都不想来这里;加上加利福尼亚的情况如此混乱,根本没有多少农产品能被送出来,所以基本上没有什么新鲜的农产品。我订购了一些冷冻的桃子,但是,天知道他们是否能给我们带一些来。当然,没有牛奶,也没有鸡蛋,但他们有杏仁牛奶,所以我订了一些杏仁牛奶,因为至少你可以用它烘烤点心。他们还提前打预防针,告诉我说,万一断货他们就会拿别的东西替代,所以天知道他们会送来一些什么东西。这一点像足了圣诞节,你给你妈妈一张愿望清单,你要的某些东西也许到时候会出现在圣诞树下。我确实放了一张纸条,上面写道:拜托!拜托!拜托!请务必给我们一些咖啡,或者是含咖啡因的东西。如果不得已,非要我要把“低卡山露”汽水(Diet Mountain Dew,也译作激浪轻怡)当做早餐来吃,我想我也会喝下去的。我的意思是,我们有一罐二升的可乐,我对它一直实行“定量配给制”;现在它快喝完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说实话,我很在乎这件事的。但是更让我忧心的是,早上喝不了咖啡,我会犯头痛。有人问起凯特的情况。她还在顽强和病毒做抗争,雷欧没有被感染,他很健康。感谢大家记挂着他们。也有人问起兔子的事情。大家放心,到目前为止,我没有对当地的任何一只野生动物下毒手。也许是因为我有点儿下不去手,而多米尼克绝对是下不了这个手的。大家看,食品杂货店送来了一大箱东西。除了一堆很有用的普通食材,如肉、食用油、煎饼粉等等,我们还拿到了这些:好大一罐撕了标签的真空包装的咖啡粉(太感谢上帝了!)1大包手纸(感谢上帝!我不打算告诉你们,之前我们拿什么做它的替代)1袋好时公司的微缩糖果,你知道的,那种你在万圣节发给小孩的微型人形糖果这里的大多数东西都不是我们原先订购的。其中有少数东西,我可以猜得到它替代的是什么。比如,我想要面粉,他们给了我煎饼粉(这倒不坏);我想要巧克力豆,他们给了好时公司的微缩人形糖果(这也不错);我订购了一些葡萄浓缩果汁,因为我们很久没有吃到水果了。虽然你不会这么快就得上坏血病(我去检查了),但是我一直很想买到胡萝卜这类的东西;而且,我想也许喝一些果汁也会有同样的效果。还有,我认为,椰奶是杏仁奶的替代品。但是,我为什么拿到了米花糖呢?对此我毫无头绪。我没有订购谷类食品啊。我们还有一些麦片呢。让我想一想!他们也给了我们棉花糖和奶油味的起酥油(如果不是真的黄油的话)。那你知道它们是替代了什么吗?好吧!我们来做米花糖吧。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做过一次这样的点心,当时还没有微波炉。我告诉你们吧,没有微波炉的话,这活儿相当累人。你必须站在一个炉子前面,小火不断搅拌棉花糖,好像需要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烹饪方法里还会给你一些炉火烹饪的操作指南,但我强烈推荐用微波炉来做这道菜。3汤匙黄油(或人造黄油或者奶油味的起酥油。你甚至可以使用特级的初榨橄榄油!但是,我不建议使用蒜香味的特级初榨橄榄油。)1袋10盎司的棉花糖(或者4杯迷你棉花糖,或者1罐棉花糖酱) 6杯米粉(或玉米片、或者脆谷乐麦圈,或者你手头有的任何谷类食物,但是如果你决定用麦麸或葡萄坚果,后果我概不负责。)把黄油和棉花糖放入可以在微波炉里加热的碗里。高火两分钟、搅拌、再打高火一分钟。混合物搅拌至光滑,添加谷物进去,再搅拌至谷物分布均匀。在13*9英寸的平底锅喷上油雾、或者均匀涂上油,把棉花糖混合物平铺在平底锅里。毫不奇怪,这团东西粘性非常大,你得用蜡纸包上双手,或者使用涂了油的铲子,或者你可以在手上涂上黄油,直接用手去抹平,但是你要小心不能烫着自己。等棉花糖团冷却后,把它切成小块的正方形。多米尼克进来的时候,我正在锅里抹平这团东西。他问我:“你在干什么?”他说:“原来这就是我为什么吃不到好东西的原因啊。”卡特里娜·简,1972年3月5日—2018年2月20日我的哥哥打电话告诉我们这个噩耗的时候,他还在咳嗽。但他没有生病,也没有发烧;可以肯定的是,他并没有从凯特那里感染禽流感。谢谢大家的关心和祈祷。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在这里伤心哀悼,所以你们要知道我在记挂着你们——在你们记挂我的同时。雷把凯特火化了,但是葬礼要等到我们所有人都能过去的时候——包括她的孩子们。莫妮卡很愤怒,坚持说她想让母亲有一个体面的葬礼;她还要去现场;我们认为葬礼照例应该在本周举行,当然那是不可能的。他们不能阻止我们聚会,但是没有教堂,没有殡仪馆,没有地方让你安放折叠椅,让一群人坐在一起,说一些悼词寄托哀思。我们最终劝服了莫妮卡:提议我们自己操办一次葬礼,并尽可能多地搜罗仪式需要的服饰。我们用花布置了现场,那是把我厨房里的干薰衣草花环拆开后得到的材料。我们都穿上黑色的衣服,尽管这意味着大部分孩子不得不从我的衣柜里借用一些东西。然后我们在客厅里放了一些折叠椅,多米尼克主持了葬礼。莫妮卡想念一篇悼词,但她哭得实在太厉害了。不过,她事先写了稿子,所以阿里代她读了悼词。我把稿子收了起来,以后在正式的葬礼上可能还要用。哦,也许对她来说,在她的心目中这将会永远是正式的葬礼。但是当疫情结束后,我们还会举办一次葬礼,所有亲友参加的、正式的仪式。在明尼苏达,举行葬礼后,通常要在教堂的地下室举办午宴,席间一般会有一道名叫豚草沙拉的菜。(也许其他州也有这种传统?出了明尼苏达,我参加过的葬礼不是很多。)我手头缺一些原材料,但我还有这些食材:酸橙果冻和迷你棉花糖,甚至还有一包冷冻的不含牛奶的糕点装饰备料。我用桔子罐头代替菠萝碎,然后把所有食材混合在一起,味道相当不错。这顿午餐我们吃的是美味沙拉和早餐香肠。(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分到这么多的早餐香肠,但是,它终归是宝贵的食物,而且每个人都喜欢吃;所以最近我们几乎每天都在吃早餐香肠——大多数情况不当早餐吃。)莫妮卡问我,她能不能把她那份沙拉放在冰箱里,她想留到明天再吃——她真的很喜欢它,可是现在她吃不下;可是又不想让别人吃了她那份(有这份小心思很正常。)我把沙拉放进一个容器,还在盖子上用记号笔写上“莫妮卡的沙拉,如有偷吃,送去喂老鼠”。这把她逗乐了,她露出一丝笑容。我心下一松,觉得这样就好。乔在整个仪式过程中,坐着一动不动;她坐在餐厅里吃午饭,一句话也没说。看起来她可能还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今天,阿里告诉我,那道我称之为“大杂烩汤”的菜实际上叫“石头汤”。这个菜名来源于一个民间故事:三个饥肠辘辘的外乡人如何哄骗村民拿出食物喂饱他们的故事。他们声称能用石头给村里所有人做一道汤,当好奇的村民围观过来看个究竟的时候,他们就会说:如果有一两根胡萝卜,石头汤会更好喝……接着又一再补充:“如果再来一个洋葱……也许再放些土豆……再来些豆子……那味道就更好了!”诸如此类的话。于是,一个村民拿来了土豆,另一个村民拿来了洋葱;最后煮成了一大锅美味的汤,大家都有份。一开始,我觉得自己不需要哄骗任何人拿出食材,这些食材全部来源于自家的厨房。但是,后来我意识到,可以不把这道石头汤当作寻常一道菜来做,我可以把这设计成一个参与式的游戏。于是,所有孩子都走进了厨房,一起把这个故事演绎了一下:小汤姆扮演饥肠辘辘的外乡人,为了煮一锅汤,他努力让大家都出点力,并让他们逐一往锅里放食材。接着,他们所有人开始做饼干,我在边上看着;他们用蛋黄酱代替鸡蛋,把迷你糖果切成小块代替巧克力豆。今天阳光明媚——虽然天气很冷,但是阳光确实很灿烂。于是,我们在客厅铺上一块野餐垫,放上石头汤和巧克力曲奇饼干;大家围坐一圈,说着当这一切结束后他们最想做的事情。莫妮卡说,她希望能够痛痛快快洗上一个小时的澡(现在我们每人冲澡都限制在七分钟以内,否则热水就不够用了)。多米尼克说他想去图书馆。我说我想烤一个巧克力蛋奶酥……可是所有人都吐槽,说蛋奶酥既不是煮出来的、也不是烤出来的,所以我只好说自己想去看电影,去电影院看一场喜剧电影,边看边吃爆米花。多米尼克病了。他没有得禽流感,我的意思是,他不可能被感染,我们都没有出门。原则上来说,我们这样一直呆在家里,就是为了避免接触感染。他的病也不可能是其他可能的传染病。我们起初认为,可能是食物中毒;但是其他人都没事,而我们吃的东西都是一模一样的。我们还查了万能的谷歌——某种意义上,它被公认为是最糟糕境况下可以依赖的专家。根据查到的结果,多米尼克要么得了憩室炎,要么是阑尾炎;也有可能是肾结石在作祟。显然,去医院看大夫不在我们考虑的范围之内。我们打了咨询电话。电话那头的家伙是这么答复我们的:是的,这些情况都有可能。他说可以给我们打电话开一种处方药:阿莫西林-克拉维酸钾(Augmentin也译作奥格门汀)——如果我们能找到一家售卖它的药房的话。可问题是,尽管H5N1是一种病毒、抗生素根本不会对它起什么作用,可还是有很多人不信这个邪;他们的医生有求必应,愿意给病人开所有他们想要的药品。其结果就是,我们所有的药店几乎都没有药品可售了。哦,还有不少药店被抢了,虽说被抢的大多是止痛类药物。就像其他地方一样,药房也是一团糟,这就是我要说的。我不准备放弃。我们电话咨询过的这些药房都说没有药了,可是除了这些药房,还有无数没接电话的。我还要接着一家家打过去。在此期间,我们努力不让多米尼克脱水,希望一切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我身边总是存着几瓶电解质水,因为一旦呕吐,你根本不想开车去商店买这个;而且这东西口感不好,没有人会偷偷打开把它当甜点吃了。所以我把它们冷藏了一下,让多米尼克努力去喝几小口。如果是肾结石,阿莫西林-克拉维酸钾不会起任何作用;最终他自己会排出结石并痊愈,尽管这个过程疼痛难忍(我希望我们有比泰勒诺更有效的止痛药。不过,说真的,现在没有哪家药店有维柯丁,那怕是一家药房都没有。)如果是阑尾炎,那么阿莫西林-克拉维酸钾能发挥作用的几率是75%(这听起来很新鲜。我的意思是,这是一个新的医学发现。有一项用抗生素治疗阑尾炎的研究,其中75%的病例是属于同一类阑尾炎——它不会导致肠穿孔,而它可以用抗生素治愈!如果你去照个CT,扫描结果会告诉你是否得了那种阑尾炎。可是……算了)如果多米尼克得的是憩室炎,而且他能够喝得下液体,那么抗生素应该对他有效。如果他的病情比这还糟糕,而且不能喝下液体,他们通常会让他住院,并静脉注射抗生素,还有可能做手术。但是,再说一次,这行不通。哦,还有一种可能。也可能是得了癌。(谢谢您,万能的谷歌!)如果是这样,在疫情结束之前,再担心也是无济于事的。 我收到一封电子邮件,发信人手上有阿莫西林-克拉维酸钾,并愿意卖给我一些。准确地说,他们自称有阿莫西林-克拉维酸钾。我想我还是得相信他们,哪怕这个决定可能有问题。他们每瓶要价1000美元,而且只能现金支付。对于我竟然认真考虑做这笔交易,多米尼克感到很震惊。他认为这是一个骗局,那帮家伙可能设局骗取现金。 幸运的是,我最后电话联系到一家还有阿莫西林-克拉维酸钾出售的药店,是附近街区的一家小型药店。多米尼克的医生给药房打电话开了处方,我在电话里把我的信用卡号码告诉了药店,他们则派人把药送了过来。在跟药店的人通电话时,他们还跟我说了药店里还有哪些商品可供出售;于是,除了阿莫西林-克拉维酸钾,我们还买到了牙膏和一大堆上个月的杂志。我要对圣保罗街角药店隔空喊话:有多米尼克服用阿莫西林-克拉维酸钾后,我希望他至少能感觉舒服一点,可他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了。这可能只是阿莫西林-克拉维酸钾的不良反应。跟一些抗生素相比,它的副作用不算强烈,但它绝对会让你的胃部不适,这其实有悖治疗的初衷,因为你服药是为了缓解呕吐和胃痛等主要症状。我十几岁时得过一次阑尾炎。我整整呕吐了一天,情况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糟糕。我妈妈只好带我去看急诊。结果,我被留下做了手术。术后我的饮食被严格控制,好一阵子只能喝无渣的透明流体食物。在他们允许我吃固体食物之前,那些寡淡的清汤、果冻和茶水,真的让我腻味透了。我妈妈在家做了鸡汤,用保温瓶装着,偷偷给我带进医院——它看上去确实是透明的液体,但这是家里人做的,有疗愈的功效。如果我自己能下一只咯咯叫的鸡仔——我之前开玩笑说过的,我要拧断它的脖子,拿它做鸡汤给多米尼克补充点营养。他吃什么吐什么,我提到了吗?什么都喂不进去。但是,我们也不是除了给他喝电解质水就没有其他办法了。我的读者们,我们真的可以在网上找到做任何一件事的操作指南。好吧,我没有试图在YouTube上寻找如何实施完美犯罪的视频,我找的是如何诱捕动物的视频。我发现,除了其他办法,那种卡通风格的“用棍子支起盒子,下面放诱饵”的视频确实可能管用,但是如果你逮到的是一只活物,而且你打算吃掉它,那么你还是需要先弄死它。最后,我按照网上找到的方法做了一个电兔子的套子,我希望这个东西替我做这件血腥罪恶的事情。事实上它做到了。可以说是大致完成任务了吧。除了告诉大家兔子会尖叫,其他的细节我就不便说了。你还可以在网上找到去除内脏和剥皮的指导视频。其中一些操作我是用厨房剪刀完成的,而且我是在屋子外头做这些事情的,这样就不会被乔看到了。顺便说一下,现在我的后院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谋杀现场,我的手指被冻得冰冷,到最后都没有知觉了!我觉得应该用兔子毛皮做点东西,但我知道,这种自己动手做动物标本的事情不会让我们屋里这群十几岁的孩子们感兴趣的。(现在他们正在看我们从药店里买来的所有杂志,其中有一本《时尚》杂志——我忍了忍,装作自己没注意到这个。)回屋后,我把兔子在炉子里烤得焦黄,那是因为过去的经验告诉我:用烤过的鸡骨头做出的鸡汤要比没有处理过的鸡骨美味得多;然后我用足够多的水漫过兔子,足足焖了六个小时。如果这时候我有一个洋葱或者几根胡萝卜,或者有些洋葱皮或者胡萝卜皮也好,我就能做出更美味的兔子汤了;但是现在我们只能凑合着做。肉炖得烂熟,都从骨头上掉了下来。我从锅里捞起肉,把它切碎,放进冰箱里以备后用。接着,我用旺火又煮了一会骨头,然后加了一点盐。顺便说一句,做好浓汤的秘诀是放入足够多的水、没过骨头,并用小火长时间焖煮。因此,到最后,有的部分都煮得化了,你熬好的是一大缸浓汤。孩子们一直呆在楼下,他们不想打搅多米尼克休息。乔和莫妮卡用我们昨晚的剩饭(大米和早餐香肠)做了饭,这样我就可以全力照顾他了。可是,当我端起那锅汤的时候,我瞥见乔盯着我看。此刻,卧室里的味道可不大好闻——空气中弥漫着汗味和呕吐物的气味,还混杂着黄瓜味清洁剂的气味。可是天气太冷,我们不能开窗透气,哪怕只开一会儿也不行。多米尼克不想喝这汤。之前我已经让他喝下了一些电解质水,但是大部分他都吐出来了。他已经脱水了。我拖过一条凳子坐在他的床边,用勺子舀点汤,哄他无论如何一定要喝一口。于是他咽下去了,我在边上等着,看这口汤是下去了还是会吐出来。这口汤总算被他喝下去了。两分钟以后,我又给他喂了一勺。这一口汤也喂进去了。顺便也说一下给小孩子补充水分的做法:每隔两分钟喂一勺水。如果每次都只喂一茶匙水的话,那么一茶缸子水就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喂完,但是最后整杯水都能喂下去。阿莫西林-克拉维酸钾最后也没有吐出来。 在这里,我要谢谢那些给梅利莎慷慨解囊的捐款人。我把你们所有人的名字都放在帽子里,抽出的幸运得奖人是来自马萨诸塞州波士顿的杰西。她说,她不想等到疫情结束后,她想现在就要一个食谱。她的要求是:“做一些我能任性享用的美食。无论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是那些让人沉迷的美食就行。”今天,多米尼克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他能吃一些这类饕餮美食了。趁这十分钟内我还不会痛心疾首地反悔,我们马上开做吧!我们还是没有牛奶,没有奶油,也没有鸡蛋。我用的原料是:做豚草沙拉的冷冻奶油和做米花糖的棉花糖(这些东西反正热量不算很高)。但是,各位!让我们聊聊椰奶吧。如果你在不晃动罐装椰奶的情况下打开它,你就会发现罐子内壁附着一些黏糊的固体状的东西;那就是椰子奶油。你可以把它冷藏一下,然后打发,最后你得到一种很像鲜奶油的东西。我们打开了三罐椰奶,把里面的椰子奶油冷藏了一下。我没有烘焙用的可可粉,因为早些时候我们尝试做热巧克力的时候把它用掉了——那热巧克力还不算太成功。但是我还有些好时公司的小巧克力糖块,我挑出里头的黑巧克力糖,把它融化后冷却,然后用一点点留下来的椰奶稀释这点巧克力。我们没有成吨的巧克力可供挥霍,我只想让你知道——这有点像一场战斗,设法把人们直接涂在糖果上的巧克力再变回巧克力块。但是我们最终还是设法弄出来了一点。然后我把椰子奶油打发,直至它变得很粘稠,甚至硬挺起来,然后放入黑巧克力和一点点白糖。就这样,椰子巧克力慕斯就做好了。吃这些容易让人沉迷的美食的时候,气氛很重要。于是乎,我拿出从曾祖母那里得到的美丽的瓷茶杯,用它们做慕斯杯。我把椰子巧克力慕斯分成八份,然后用手动刨丝器把最后一点迷你牛奶巧克力块刨成巧克力刨花。我们还有一些用于蛋糕装饰的闪闪发光的紫色糖屑,所以我捏了一点点洒在每杯慕斯上面。我打开一个桔子罐头,在每个慕斯杯里放两小瓣橘子。接着,我在每个茶杯的把手上系上丝带。最后,我们给餐桌铺上桌布,摆上漂亮的瓷器。我们就着烛光吃我们当天做的石头汤;然后我拿出慕斯,每个人都把自己那份吃了,还意犹未尽把杯子也舔干净了。有些时候,我们很难想象这种生活会有结束的一天,我们怀疑是否真的能让一切回归正常。当所有人都在互相中伤时,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五六个争吵不休的孩子围住、并且永远挣脱不得。当你沉浸在悲伤中时,你很难想象春天会到来。但是,多米尼克终于抗过来了,雷欧也没有病倒。在我给茶杯系丝带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一切终将结束。我们都会度过难关,那些孩子都会回到自己的家里,而我会想念他们的——这些我收留在自己家中的、别人的孩子。“我可以留着这条丝带吗?”乔吃完慕斯后问我。我跟她说,当然可以。然后她就和莫妮卡开吵了,因为她还想要莫妮卡那条丝带。是的,她们吵起来了。我想,简单用一句话来说,这就是我们的生活本来的样子。(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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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初读这篇小说时,匆匆一扫,满眼都是食材名称和进食记录。似乎只是把每天的流水账拼贴起来,科幻小说门槛都这么低了?然而,细细研读之下,隐藏在那些细碎的生活细节背后,有着一道微妙的主线和暧昧不明的情感。
学学这些菜谱吧,下次被隔离时说不定都能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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