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
书中的幽灵对我说，我可能是他的一个梦 | 科幻小说
在我的记忆中我好像有一个姐姐。我不记得她的长相，只记得她好像很久之前就死了。家中也没有她的照片，家人似乎也不曾提及过她。但我记得她的声音，那是像初春轻风一样的声音，轻柔但坚韧。我之所以记得她的声音是因为，我时常听到耳边有低语。它像微风般从我耳边刮过，有时会带来一些关于周遭的只言片语，有时仅仅是一声问候。有很多事情都是她告诉我的，比如，她曾存在于世，比如，她是我的姐姐，比如，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但她从来没有说过，她为何离世，她也没有说过关于她的那些物品都去向何方。我曾一度认为这只是我的幻觉。直到有一天，我百无聊赖撕下一张纸折叠成千纸鹤，我把它放在桌面上，清风把它吹起。它飘出我的房间，开始我只是想捡起它。很快，我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纸鹤向空中飘起，摇摇晃晃地顺着楼梯飘了上去。一楼，二楼，三楼。我随着纸鹤一步步地走向家中的阁楼，它停在了一个柜子上。柜子被堆在数个交叉的椅子之上，被纸鹤轻轻一压，这些椅子一个个地掉落下来，柜子翻滚着掉落在我的面前。柜门被摔开，一张黑白照片飘落下来。这张照片已经褪色了，但依稀能看到，上面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她留着长发，眼睛像是黑玉一般。而在她身旁的小孩我很熟悉——那是小时候的我。 二空天运输机漂浮在真空中，如同大海中的一片叶子。雷达几经搜索才终于在黑暗中搜索出一颗发着光的恒星。两名航天员在运输舱中坐着，邹严摆弄着一台巴掌大的量子计算机，在上面阅读电子书籍，克里斯则望着窗外的深空发呆。“这里是联合国跨恒星系救援小组。”邹严对着那台量子计算机说，“我已发现你所在的恒星系。请告诉我具体信息。”随后，邹严的计算机接收到一串编码，全部是由数字0和1构成。他尝试破译这个编码，但这些数字根本没有规律。“怎么样了。”克里斯抬起头，“还是只有数字吗。”“很奇怪，这些编码好像有规律但又好像……”“会不会是计算机语言。”克里斯突然说。“我试着查了所有的量子程序编码，没有类似的语言。”邹严看着不断跳动的数字，连续出现的数字一和零塞满了屏幕。在后台无数程序尝试破译这段编码，但徒劳无功。“大概在几百年前，或者几千年前吧。总之是很遥远的过去。”克里斯说，“那时候的计算机是二进制的，他们只能识别0和1。”“那种计算机有什么用？”邹严说，“估计连加减法都算不清楚。”“但是这种形态的计算机在人类历史上存在了数百年，直到量子计算机把他代替。”克里斯说，“可能是……”“可能是有个什么不会说话外星人，在离联合国总部几光年的地方，用几千年前的老古董给我们发二进制求助信号。”克里斯转过头笑着说。恒星发出的光芒透过玻璃洒在他们的身上，雷达已经将他们将要到达的那个星球的图像传送了过来。那是一颗蔚蓝色的行星，在能够发现的地表上密密麻麻地生长着绿色植被。似乎没有什么智慧生命的活动现象。邹严看着雷达传来的图像，很快锁定了发来信号的地点。那是一座钢铁制成的信号塔，但方圆几里中只有这一道人造建筑。“很奇怪，这个地方没有智慧生命的活动痕迹，但……却有一个信号塔。”邹严打开空天运输机的大屏幕，仔细查看着，“信号塔四周没有任何的建造痕迹……”在邹严低头思考为什么会出现凭空出现一座信号塔时，空天运输机已来到了那蔚蓝色星球的上方，缓缓降入大气层。
三我很诧异地看着照片，如果我真的曾经有一个年岁这么大的姐姐的话。为什么我对她没有任何的印象，为什么家中没有一点她生存过的痕迹，为什么父母从来没有提起过关于她的只言片语。我将照片收好，走下了阁楼。这时母亲走了过来。“我听到有很大的声响。”她语气中带着担心，“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上了阁楼，我发现了……”“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当我打算拿出照片时，一声轻语飘过我的耳畔。“阁楼的椅子倒了。”我说。说这句话并不是我的本意，像是有什么控制着我说出的。母亲的眨了眨眼，轻轻咳嗽然后笑了出来。“阁楼啊，阁楼没有椅子哦。”这时我才明白自己看到的景象有多么奇怪，家中只有三个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堆叠在一起的椅子。为什么一个柜子会被摆在摇摇欲坠的椅子堆上。在我发现哪里不太对时，我的耳边响起了如风般清脆的声音，它像是轻风，又像是琴弦，一点一点的拨动着。我起初以为这是她的声音，但又有些许不同。她的声音虽说犹如轻风，含蓄不清，但我能从中听出她的话语。风铃般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我摇了摇头。“你怎么了。”母亲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我听到很奇怪的声音。”“是这个吗？”她指向天花板，在天花板上吊着一串风铃。没有风，却自顾自的摆着。细细簌簌的声音充满着整个房间。“可能是吧。”“你在阁楼看到了什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如同琴弦般的声音又一次波动起来，一声，两声……声音很有规律，像是要告诉我什么，但我怎么也听不出它的意思。“你去过阁楼了是吗？”母亲拉着我的手，走向阁楼。刚开始我随她走着。但随着走上一阶阶的台阶，耳旁的声音愈发猛烈起来，从轻风变为了狂风骤雨。我开始挣扎，不知道是因为耳旁的声音，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母亲却没有理会我的挣扎，她还在走着。“去吧。”熟悉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这声音像风一般抚过我的心底。我安下心来，因为我知道她来了。我的姐姐。
四空天运输机顺利突破大气层，降落在目的地。那是一片森林。克里斯望着外面的树木和在此显得格格不入的信号塔。这片森林少说已经有数百年的历史了，每颗树都如同棕绿相间的巨塔般树立在大地之上，在树上爬满青苔，在一片青绿色中，一只克里斯似乎见过鸟儿飞过青苔之间。“鸟？”克里斯站起身来，冲到空天运输机的门前。在他准备拉开闸门时，邹严拦住了他。“我还没有做好环境检测，不知道外面的情况。”邹严说，“如果外面的空气不适合呼吸，要穿宇航服的。”“我看到了一只鸟。”“外星有生命很正常，但是外星生命的生物构成和我们不一样，它们有可能呼吸氮气或者氨气。”“我能确定，那是只鹦鹉。”“你说什么？”邹严楞了一下后很快恢复平静，“只是长得像吧。”“我向信号源发送很多通知消息。”听到量子计算机滴滴地声响，邹严打开手中的量子计算机。“没有一个回复，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连0和1组成的数字乱码都没有了。”“是不是——”砰砰的响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一只红绿相间的鸟儿撞到了空天运输机的玻璃上。小鸟撞到玻璃后毫不气馁，依旧一下下地撞击着玻璃。克里斯看着那只红绿相间的小鸟，仔细地观察着。大眼，弯喙，刀刃般的羽毛。他扯了一下邹严，身体微微颤抖。“这是只鹦鹉没错吧。”邹严看着不断撞击玻璃的鸟，又查看了一下环境检测的结果。这里的空气组成几乎和联合国总部所属的星球完全一样，除了含氧量稍稍高出了一点点。“这是什么地方？”邹严看着克里斯，克里斯摇了摇头。“环境和母星完全一样？”打开了空天运输机的舱门,一阵清爽的风吹了进来，风中夹杂着泥土的清香。门外是一片看不到头的森林，小鸟的鸣叫此起彼伏。那只鹦鹉察觉到了打开的舱门，它迅速飞了进来，落在地上。它在众人面前歪七歪八地走了两步，随后张开巨大的翅膀面向众人。“救救我，救救我。”像是婴儿般牙牙的声音从鹦鹉口中说出，这语言也不是晦涩难懂的语言，而是中文。“救救我。”这只巨大的鹦鹉摇摆着头走着，边走边发出沙哑的声音。“你先去收拾东西，我出去看看。”邹严对克里斯说。 五母亲推开了阁楼的门走了进去，我看着面前空无一物的房间陷入了深思。阁楼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椅子，没有箱子，也没有我看到的照片。我扫视四周发现，在阁楼的角落放着一本厚重的书本。母亲先一步察觉到了它，她走了过去，拿起书本向我走来。“这本书是当初你爸爸送给我的。”她自顾自的说着，“我一直以为我把它弄丢了，没想到在这里。”她打开书本，想让我看一下内容，一本照片却从书本种飘了出来。母亲怔了一下，然后拿起那张照片，她仔细地看着。“你说这张照片啊。”她笑了笑，“这不是一张照片哦。”她把照片递给我，用手指着那个黑头发的女孩子。“这是一张画，在你小时候画的。”她高兴地说，“这个小女孩是书中的主角，我很喜欢这本书，所以把这个孩子和你画在了一起。”她把照片夹在了书中，随后翻开书指着上面的插画。那张插画上的黑发女孩几乎和照片上一摸一样。“这本书是讲，两个来自不同家族的男女用爱战胜世俗的偏见最后在一起的故事。”她把书抱在怀中，“就和我与你爸爸一样。”“是吗？”我问，“你们还有这样的过去吗？”“对啊。”母亲说，“你爸爸来自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有多远。”“他来自星辰之间。”她说，“他所在的地方有种会说话的鸟儿，他带着许多鸟儿从星星之间到来此地。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的肩膀上站着赤红的鸟儿。”“可是，家里没有会说话的小鸟？”“鸟儿都喜欢自由，所以你爸爸把它们留在了外面。”“在哪里，我想去看。”“外面是很远的地方了。”妈妈低下头，沉默了一会，随后说，“等有机会，你会看到那些小鸟的。”我不知道母亲在说什么，至少有些话我是理解不了的。在我眼中，父亲是个极为平凡的人，不像是她所描述的，来自星辰之间，并且还会养会说话的小鸟。母亲把书合上，交给了我，随后笑了笑。“我就是因为这本书喜欢上你爸爸的。”她说，“你可以看一下这本书。”我打开这本厚重的书本，抚摸着上面发黄的书页。
六两个人身着救援用外骨骼，在外骨骼后的卡口上，装着装满工具的集装箱。这套装置有四条粗粝的机械臂，邹严在外骨骼的电脑上调整着机械臂的数据。那只巨大的鹦鹉一直立在原地等待着两人。看到他们整理完毕后，它飞了起来，在空中打了个转子。沉重的外骨骼在泥土上撵上痕迹，他们随着鹦鹉走着，伴随着前行，树木渐渐稀疏。随着他们的深入，稀疏的树木又逐渐茂密起来，但这些树木已经不是像之前的树木一般需要几人环抱，而是又细又高。无数各种颜色的金刚鹦鹉站立树木的枝桠上。“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它们重复着同一句话，有些金刚鹦鹉展开巨大的翅膀在树林间穿行，它们一边飞行，一边口中呢喃着那句话。这种诡吊的场景让邹严感到窒息，森林中湿润的空气浸润着他的肺部，他感到自己的呼吸都是冰冷的。他们跟随着领路的鹦鹉，一步步地向前，终于走到一棵细长的树木前，有一个人侧卧在树木的前方，他的身上站满了这些巨型的鹦鹉。“救救我。”无数声音组成的叠声在树林中回荡。邹严走上前去，外骨骼的一只机械臂轻翻开这个人。生命检测仪器不断地扫描着面前已经瘦得脱形的人。他穿着防水布制成的结实衣服，外面套着一件战术马甲，在马甲中装满了一些野外求生用的工具。生命探测装置没有任何的反应。邹严解开外骨骼走向遇难者，在他反复确认后认为遇难者即使用最好的医疗器械都无法营救了。“已经救不回来了。”他说。克里斯走向他，邹严拿出量子计算机不停地敲打着什么。随后他摇了摇头。“求救信号不是从这里发出的。”邹严说，他又拿出扫描仪仔细检查，“他身上也没有任何能用来发出求救信号的设备。”邹严将死者身上的各种物件都一一拿出，仔细的检查着。令人惊讶的是，死者居然带了一本纸质的笔记本。在星际开拓时代，使用纸的人少之又少。邹严翻开笔记本，发现有两页中夹着两张照片。一张照片上是两个小女孩，一个稍大一些黑色的眼睛和头发，另一个看起来很小。另一张照片则是一个男人站在树林中，这个男人有一头亚麻色的短发，褐色的眼睛。邹严仔细地看着有点褪色的照片。“这个人，是不是有点……”他将照片拿给克里斯。克里斯接过照片，看着照片中和自己长得几乎完全相同的人陷入了沉思。邹严继续翻看着那本笔记，这本笔记写着死者在这颗星球上的所见，但在夹照片那一页戛然而止,在那一页之后内容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字母和符号。而在那一页上写着潦草的大字。“不只有一个……”“世界……”
七我打开书本仔细地阅读着书上的内容。其实书中没有多少内容，大多数是一张张精美的绘图。书中的故事确实如同母亲所说，是青年男女用爱战胜世俗偏见的故事。但他们并没有经历多少磨难，很快就在一起了。书中近乎一半还要多的内容都是图片，这些图片感觉像是照片也感觉像是油画。在书的末尾有着一张和书本内容无关的图片，那是一个男人，他站在丛林中，亚麻色的短发，褐色的眼睛。我感觉这个男人很眼熟，但却想不出在何处见过他。“你现在看这本书还太早了。”耳边又响起了轻柔的声音。“里面的内容我都能看懂的。”我回答。“我不是这个意思。”姐姐说，“这本书的存在自有它的意义。”“很快你就明白了。”她说，“用不了多久了。”我似懂非懂，但姐姐说话一直如此。我不明白所谓的开始了是什么意思。琴弦一般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它有着规律和韵律，一下下地敲击着。突然间，这些声音变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他吐字清晰，在说些什么。“克里斯？克里斯？”他似乎在说着一个人名，但却是我不认识的人。我摇了摇头，走向楼下。父亲和母亲坐在沙发上聊天，他们聊的非常开心。我认为我应该告诉他们最近我时常听到的声音。“爸爸妈妈？”我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我经常听到有人和我说话，一些不存在的人。”我鼓起勇气说了出来。“很正常吧，在你这个年纪，有一些不存在的伙伴很正常的。”父亲说，“我小时候也想过有一个真正了解自己的伙伴，我还给他取了名字。”当父亲转过头来时，我终于发现书本最后一张图片像谁。亚麻色的短发，褐色的眼睛，这些特征基本上父亲都有，比较不同的是父亲有些发福了和照片中瘦消的青年不太相似。“我也觉得很正常。”母亲笑了出来，“毕竟到了那个年纪了。”“或许，你不应该把我的存在告诉他们。”那轻柔的声音又出现在耳边，“你能感知到我，说明你很与众不同。”“我的存在自有我的意义。”她说，“我需要照看你，确保你安全无虞地成长，直到你长大，遇到那个属于你的爱人，等你们在一起后，我可能就消失了。知道吗？”“这不是父母的职责吗。”“我比你的父母还要关心你，我就是为了你而存在的。”“那你说说看，我的爱人会是什么样子的。”“你已经见过他了，他是从群星中来到此地的。他马上要来了，马上，你不要着急。”“怎么了。”母亲站起来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怎么突然在发呆。”“这真的不是什么大问题。”母亲说，“在我小时候也有一个虚拟的伙伴，我还给他起了名字叫安娜，她话很多，时常说这说那。在我长大遇到你爸爸之后，她就不见了。”“每个人的成长都要经历这样一个阶段。”她说，“有可能，等你遇到那个能与你共度一生的人之后，她就会消失了。”耳边琴弦一般的声音有一次响起，这次弦声伴随着清晰的声音。“克里斯？克里斯？” 八“不止有一个……”“世界……”邹严看着笔记本上写满的数字和符号喃喃自语，思考着这句话的意思。他仔细地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符。这是某种程序代码，应该是对一种自己没见过的编程语言指令集进行转码，使其变成常用的量子编程语言。”邹严拿出量子计算机，不停的敲击着上面的按键。在完成代码的输入后，之前量子计算机所接受到的只有0和1的代码开始被自动转译，转译完成的信息却自相矛盾。“我们需要救援……实验失败了……我们需要救援……我们在遭受……”“实验并没有失败，我们正在继续进行实验，实验的第一第二阶段已经完成。但我们缺少实验物资，如果有来往的空天载具，请为我们提供相应物资。”“请所有路过该星球的空天载具立即绕路该星球，不要停留在该星球的……”“请帮帮我们，我们的物资已经告急，但实验即将成功，我们不能放弃应有的实验数据。请求来往的空天载具给与资源……”邹严注视着量子计算机的屏幕，在键盘上敲打了几下。量子计算机开始对这些信息进行溯源，最终得出的结果是无法溯源，说明这些信息在联合国总部成立宇宙范围内的量子网络之前就已经存在了。这些信息起码上百年了，也有可能上千年。可能是过去的人留下的一些设备一直在运行。但是是什么设备能在没有维护和足够能源的情况下运行几百几千年？即使现在的技术条件也做不出这样的机器。到底是怎么回事？二进制代码，无法溯源的信息…… “克里斯？”邹严转过头，“你怎么看？”“克里斯？克里斯？”克里斯不见了。在森林中一群巨大的金刚鹦鹉飞翔着，边飞边发出凌厉的声响。地上有几条金属履带压过的痕迹，这些痕迹从丛林的更深处来，又回到丛林的更深处去。“克里斯？”邹严顺着履带的痕迹边走边喊克里斯的名字，“克里斯？”这颗星球会不会有其他人，这些人对我们有敌意。他在心中想。“实验，还有，两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意思？” 九我抱着那个厚重的书本蜷缩在床上，最近我耳边那琴弦般的声音时常响起，每次都伴随着一些或模糊或清晰的话语。“不只有一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意思?”传到我耳边的是一个声音浑厚的男声，我时常听到他的话语。他似乎在和某个人对话。在我静下心来在想仔细听听这些不太清晰的话时，一声叫喊声驱散了我耳边的声音。这声音十分的切实，不像是姐姐的声音或是那个男生的声音如风般飘渺。“喂!”“喂!”我明白，这是现实世界的声音。这声音更像是父母所发出的声音。我仔细的听着他的叫喊寻找声音的位置。我环顾四周，我能确认这声音就在房间里。在我找来找去时那声音又响起来。“有人吗？”“这里是哪里？”这时我确定声音是从那本厚重的书中发出的。我小心地走向那本书，翻开书页。“你是书中的精灵吗？”我问。“书，什么书？”我翻开书本，书页翻动的声音哗哗作响。“听到了吗，这是书页翻动的声音。”我说，“你是书中的小精灵，我妈妈给我讲过这个故事，她说书中的一些角色会变成友好的幽灵。”“这事情有点离谱。”书中的声音顿了一下，“那这个书的主角长什么样子。”“嗯……就是……怎么说呢，褐色的头发，棕色的眼睛，很瘦。”“这倒是有点像。”那声音停了下来，像是在思考，“我想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这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我能行走，也能跳跃，但这里空无一物，我也看不到自己。这是什么地方?”“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书中的故事结束了，所以你的世界消失了。”“我想了一下我也没啥重大使命要完成啊。”书中的幽灵说，“咋就结束了。”“这是个爱情故事。”我说。“那确实，我之前刚和女朋友分手。”他说，“然后就结束了?”“你们最后还是分手了啊。”我有些失望。“书里怎么说的。”“书里说你们克服艰辛最后在一起了。”“啊，我们确实一同度过了很多困难。”书中的幽灵叹了一口气，“但最后还是没有在一起。”“也就是说，你的意思是，我是一个书里的角色。现在故事结束了，所以我的世界就消失了。然后因为我是主角，所以我变成了什么精灵或者幽灵一类的东西附魔在了书上?”他叹了口气，“这事情多少有点离谱吧，即使是我也不敢相信。”“可是确实是这样。”我把书举了起来，“你能看到我吗?”“啊，我感觉更大的可能是我睡着了。这是个有点傻的梦。”他正要说什么时，我似乎听到他喘了一口气，“等等，我确实看到你了。”“我看到你了。”他似乎在思考怎么称呼我，“哈哈，我不知道该叫你姐姐还是妹妹。”“姐姐?怎么可能，书里的你是个少年，我今年才六七岁。”我愣了一下。“你最好找个镜子看看，你绝对不止六七岁。”他说，“我做这个梦越来越傻了。”我合上书走向房间的镜子，镜子中映出了我的相貌，那是一名个子高挑的少女，长发，黑玉一般的眼睛。长相和我在阁楼中发现的那张照片中的少女一模一样。 十邹严解开放置在救援用外骨骼上的巨大工具箱，一一数着将要用上的工具，他拿出电磁弹射枪械和热能刀遥控外骨骼拿起了它们。他把剩下的工具放好，外骨骼将工具箱重新放置好，随后穿戴好外骨骼，跟随地上履带的痕迹，小心翼翼地走向丛林深处。随着他的深入，细长的树木又变得粗壮茂密起来。这些树木起码要几人环抱，巨大的根茎密密麻麻的交缠在一起。在树上停满了各种颜色的金刚鹦鹉。他们说着各种不同的语言。无数或熟悉或陌生的仿佛谈话般语言交织在一起，让人如同置身某个热闹的闹市。他一点点地前进，直到邹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刚开始他以为是根茎，但过了一会他觉得不太对劲，外骨骼踩在那东西上的感觉与根茎并不相同。他俯下身看着那块类似根茎的块状物，拿出热能刀切开它的外表层，一堆五颜六色的电线冒了出来。“这根本不是树林。”邹严拿出热能刀小心地划开一颗大树的表皮，一些类似树浆的液体流了出来，他继续仔细地解剖。在他剖开一个口子之后，外骨骼手臂从工具箱中拿出一把金属救援刀递到他的手上。他握紧救援刀，用力向刚剖开的树洞中捅了几刀。树洞中穿出了金属撞击的当当声。“这些不是树……”在机械臂整理好工具后，邹严开始推测这些巨大的金属物体到底是什么。在刚到这个星球时，发现了一个孤零零的信号塔。这些树木或许本来也是某种新号塔。因为一个新号塔确实没有办法把信息广播的那么远。有可能是这些信号塔被废弃后，有一些植物和这些新号塔达成了共生。就是说这里曾经有人类，但是由于某种原因，这里被废弃了。量子计算机发出来滴滴的声响，邹严发现了一条被转译的信息。“欢迎来到r-3397实验区，我们的实验已经进行了493个阶段。在实验未成功之前，我们将会继续努力。”邹严翻着一堆相似的信息，最终一条条完全一样的信息中发现了一条特殊的信息。上面只有三个词语:“接近，等同，超越。” 十一我望着镜子中的自己陷入沉思，突然想到自己之前似乎从来没有照过镜子。但我知道从前看父母的时候都是仰视他们，镜子中的我明显已经比母亲高了。“你照镜子怎么照了这么久。”那本书又开始说起来，“你以前没照过镜子吗?”“我不知道……”我回答，“我真的不知道……”“我有一个猜想。”那本书说，“可能是我因为某种原因睡着了，而你是我梦中的一个人物。”“我平时喜欢看小说，所以在梦中我变成了一本书。”他说，“有可能在你碰到我之前确实是六七岁的孩子，你突然变成一名少女也不奇怪，因为梦本身就是没有逻辑的。”“可是，我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好多年了。”我说“很多很多年了。”“很多很多年，假设你从四岁开始记事。你在这里最多只住了三年，怎么可能很多很多年。”“但是按你现在的年龄来算，大概十八九岁，那确实是很多年了。你记得你小时候的事情吗?”我仔细思考了一下，发现自己过去的很多经历确实是一篇空白。但是在他说起这件事之前，我居然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情。“我好像……真的……没什么过去的经历。”“我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梦是没有逻辑的。”他说，“你很可能就在我的梦里面。”“可是我认为我是实际存在的。”我想了一下，回答他，“我在遇到你之前就生活在这里了，我有听觉，有触觉，我能感觉到外面的一切。你说你在一个完全黑暗的地方，空无一物的地方，我觉得那可能就是幽灵的世界……”“我觉得你在梦里，你觉得我在书里。行吧。”书中的幽灵说，“行吧，我们不如这样！你在家里或者外面找找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不合逻辑的BUG，看看我们两个谁才是对的。”“外面?”我愣住了，“外面……?”我突然想到我好像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的，在它提到外面的世界前，我甚至没有想过外“外面的世界”这个概念。“我不知道……”我感觉有种刺痛感在身体里不断的流动,“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别想那么多。”姐姐如风般轻柔的声音有在耳边回荡，“万事万物皆有定数。”“那本书是什么?是什么鬼怪幽灵吗。”刺痛感让我瘫坐在地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接近，等同，超越。”姐姐的语调像以往一样轻柔说，“马上一切就结束了，没事的。”“什么意思?”“喂，你没事吧?”那本书又发出声音，“你在和谁说话?”“一切就快要结束了。”姐姐说，“马上你就有崭新的生活了。”“崭新的生活是什么意思?”“那是我们毕生追寻的目标……”姐姐轻轻叹息，她的声音缓慢消失在我耳边。 十二邹严看着量子计算器中接收到信息，在简单的分析之后，他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这里可能是从前的一个实验区，有可能遇到什么事故而废弃了，但是有一部分机器可能还在运作。克里斯是被那些机器拖走的。可能是有搁浅在这里的空天载具。搁浅在这里的人不小心又驱动了这些实验设备。邹严看着那些信息，“接近，等同，超越”，这听起来像是实验室的口号。他在量子计算器上敲打了几下，量子计算器上的雷达系统检测到了在前方约几公里的地方有还在运行的空间载具，这些空天载具的量子IP不断地在邹严手中的量子计算机上闪烁着。在这里还有其他在运行的空间载具。这里有一个空间载具集群。邹严看着量子计算机的屏幕，这是支庞大的舰队，而且从IP上看，从联合国总部建造宇宙范围内量子网络时的载具，到最新型号的载具都有。有可能还有很多未登记在案的载具。“就在前面……”他看着前方的树林。邹严用外骨骼的机械手臂打开工具箱，从中又拿出了一把电磁弹射枪械和热能刀。他顺着履带的痕迹继续前行，在前方他发现，这些树木的主干上都有着焦痕。远处树木的顶端已经被大火燃烧殆尽，焦黑的木炭包裹这融化的金属。一阵轰鸣声响起，巨大的蓝色火焰从丛林深处喷出。燃烧的火焰烧光了所有树木的木制外壳，漏出了里面扭曲蜷缩的金属。火焰形成的风暴将他卷入。邹严迅速操控外骨骼从工具箱中拿出冰冻枪，它能发射出一种用于截断金属的冷冻线。冰冻枪发出的冷冻线迅速辐射开来。火焰慢慢的退了下去。这是巨大空天载具的尾焰。邹严看着这些自己的量子计算机，从IP上看这么大的空天载具还有十几个，而且还有许多其他大小的。“还有十几个……”这已经不是他自己能解决的事情了，他需要呼叫援助。邹严拿出通讯器用手按了几下，然后将通讯器不断摇晃，又轻轻按了几下。通讯器失灵了。邹严狠狠摇了摇通讯器，用力的地按着。可是量子计算机明明在线。他敲打着量子计算机的键盘，看着上面显示过去的一串串代码和文字图片。这时他发现，这颗星球的网络是独立的，这个局域网截断了其他网络。邹严又敲打了一会键盘，开始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能做到这种事的人或者组织一定不简单。看来克里斯有麻烦了。看来刚才喷射出的尾焰说不定就是在警告或者迎击。为什么要用空天载具的尾焰？邹严认为他们可能确实没有什么像样的武器，前方的空天载具都是民用的或者救援级别的。这么多民用空天载具停留在这里，可能是为所谓的“实验”运送物资。这个星球有独立的网络系统，说明有可能整个星球都是实验场。“究竟是什么实验？”收到的信息相互矛盾，有的说实验失败了，让所有人离开。有的说实验在关键阶段，需要相关物资。不管怎么说，都要救出克里斯，他想。他继续向森林的深处走出，再往深处的树木几乎完全被烧焦，黑色的木炭附着在弯曲的金属上。在树木中有着像金属电线塔一样的金属物体。走过密集的黑炭和金属，前方突然豁然开朗，在前方是一片焦黑的平原。在黑色的平原之上是一堆空天载具的残骸，扭曲堆叠的金属延申到无穷远的远方。这些空天载具已经不成样子，但却亮着灯运转着。几十几百艘残骸运转的声音时不时地震动着大地。看着这一片金属残骸组成的平原，他呆呆地愣在原地。“这是什么？” 十三“你的意思是你有一个姐姐，你从来没有见过她，然后你在阁楼发现了她的照片，然后你发现你和照片里的她长得一模一样？”书中的幽灵顿了顿，“你有没有想过，你说的姐姐就是你自己？”“可是照片中有她也有小时候的我。”我说。“有没有可能是合成的。”“照片怎么合成。”“你怎么什么都不懂，就是拿电脑用专业软件处理照片。”“电脑是什么？”“我开始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话了。”书里的声音说，“你怎么什么都不懂，这样，你带着我在你家走走，我看看有没有可能是我穿越到过去了。”女孩合上书本把书本举过头顶，在屋里转了一圈。路过桌子，椅子，床和镜子“很奇怪，以我的知识来看，这些东西都明显不是一个时代的。而且不属于一种文化，你的整个房间像是不同时间段，不同文化的大杂烩……”书中的幽灵说，“能带我到外面看看吗?”女孩拿起书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门外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她一步步的走着。“你是不是走的有点慢?”过了一段时间后，那声音突然问道。“没有，我已经走的很快了。”“你家这走廊是不是有点长了?”书里的声音说，“一般来说普通家庭的走廊不会这么长的。”“不知道……”女孩说，“我在这里住了好久了，一直是这样。每个房间之间都有这么长的走廊，而且这个房子有很多层，每层的楼梯也有这么长……”“啊，那你家还蛮有钱的。”女孩走到一扇房门前，打开了房门。面前的房间有这一个巨大的壁炉，壁炉中燃烧着火焰，壁炉旁放着两张沙发和一张桌子。在一张沙发背后有这白色的暖气片，在暖气片旁还悬挂着电暖炉。两张沙发一张深绿色一张深紫色看上去也是不同时代的产物。“你家这装修不太对劲。”书中的幽灵说，“看上去好像……”“我说不出来，这已经不是审美差，或者其他问题了。你这像是故意这么装修的。”他顿了顿，“像是有意识的把各个时代的东西结合起来。”“这难道不是普通的房间隔吗。”女孩说，“我一直生活在这里。”“怎么了？”房门突然被推开，女孩的父亲走了进来。他坐在沙发上，依次打开电暖炉，暖气片和壁炉。壁炉中的火焰燃烧起来，淡黄色的光芒笼罩了整个房间。随后他拿出遥控，打开了电视，那台电视像是19世纪的风格，像是一个棕色的方盒子，电视打开后跳出满屏幕的雪花，发出滋滋的声音。男人坐在电视旁认真地观看着。“没有电视节目，他在看什么？”幽灵问。“电视机不是只能有黑白色的幕布吗？”“怎么可能？”幽灵说，“你们，你这里很不对劲。他们真的是你的亲生父母吗？是不是……”“是不是……”幽灵沉吟了一下，“虽然有点夸张，但就我的电影小说游戏经验，这会不会是某种秘密实验。”“你怎么回事。”女孩笑了起来，“你一会儿说这是你的梦，一会儿说这是秘密实验，你有点奇怪。”“不奇怪，因为按你的说法我是某种附魔在书上的幽灵。”幽灵说，“我们两个想象力都很丰富，不过，这地方确实不对劲。”“你有没有经历过奇怪的事情？比如，”幽灵刚想说什么，“那个人是不是消失了。”“什么?”沙发上根本没有人，但电视却是打开的，电视上的雪花发出呲呲的声音。过了一会黑白的雪花和彩色的马赛克组成一张幕布，上面由彩色的方块拼成了三个词语。“接近，等同，超越”。“这是什么意思?”幽灵问。“不清楚。”我讷讷地走向电视，电视先是发出刺耳的声响，随后这声音组成清晰的语调。“欢迎来到r-3397实验区，我们的实验已经进行了493个阶段。第494阶段即将开始，你是第494阶段的关键，接下来我将会告诉你完整的实验流程。请查收。”我盯着电视，一串串信息从耳边涌入大脑，我盯着电视上的雪花与马赛克，一步一步向电视走去，我的手伸向电视屏幕。突然，电视关闭了，雪花和马赛克都无影无踪。我在原地讷了一会儿，转头走向那本书。我将书抱在怀中，开始讲哭泣。“发生什么了？”书中的幽灵问。“什么都没发生。”我说，“我只是理解了我存在的意义。”“有人来了。”我说，“我们要尽快出去。” 十四邹严望着布满残骸的平原，这些空天载具的残骸中有些还亮着灯，发出正在运转的嗡嗡声。他深吸一口气。外骨骼的足部踩在平原的残骸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在他行进了几步后，一块巨大的铁块掉落下来，发出铛铛的声响。突然有什么生物发出像人一样的惨叫。邹严停下来仔细听。远处发出此起彼伏的凄惨叫声，还有风帆扬起的声音。这些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他的外骨骼机械臂举起武器，风声越来越大。这时一只金刚鹦鹉飞过空中，邹严猛地紧张后长舒一口气。这时，从残骸中飞出几百数千数万只金刚鹦鹉。这些鸟儿遮天蔽日，盖住了正片平原。“实验，实验，实验。”这个词语被他们尖细粗糙的声音模仿出来，无数鸟儿重复着这声音。邹严打开量子计算机查看，发现每只金刚鹦鹉都有着内置的芯片，它们都有属于自己的IP。并且量子计算机已经接入了一个经过转译的新网络。“怎么回事?”邹严发现残骸的一个角落，那里是一只金刚鹦鹉口中叼着小型电焊器正在焊接开裂的遗骸。这些鸟儿都带着小型的器具，在遗骸上修修补补。有些金刚鹦鹉注视着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邹严把武器默默收好，看着分工明确的鸟儿啧啧称奇。这时一只金刚鹦鹉落在了他们面前。“请不要阻止实验，这是警告。”“我们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也希望你们能够为我们提供物资。”这些鹦鹉是人为训练出来的吗？邹严开动外骨骼向废墟中走去，他每走几步，便有几只金刚鹦鹉飞起，盘旋。有些金刚鹦鹉站在空天载具组成的飞机上歪着头看着他。他走到一扇门前，拿出量子计算器敲打了几下。已经破损变形的门吱呀呀地打开。他走入废墟黑暗的内部，敲打着量子计算机的键盘，向克里斯发出信号。但没有回应。邹严从后备箱中拿出探照灯，百万流明的灯光将废墟的这个区域整个照亮。这是他们发现在这个空间的正中央放着一个像是休眠舱的机器。邹严走上前去，轻轻敲打着这台机器。机器发出轻微的声响，量子计算器在瞬间收到了无数条信息。“救救我……救救我……”邹严再三确认发信源，确定是从机器中发出的信号。他拿出扫描仪确定机器没有危险后，用热能刀将机器拆解。大量的液体从机器中涌出，发出清香的味道。当外骨骼将机器的残骸拨开后，他看到里面躺着一个老人。老人的胡子和头发像是从来没有剪过一样，长度令人吃惊，指甲已经长到弯曲。老人睁开眼看到他后，什么都没说，只是摇了摇头。“快走吧……快走吧……”在远处有一阵轰鸣声响起。邹严没有理会这些轰鸣声，用仪器检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老人。这人只是老了。他快要死去了，但是死亡原因是衰老。那些鹦鹉抓了一个人类，把他供养起来，慢慢老死。为什么要这么做？恐怕不是这些鹦鹉干的，只有这些残骸的外面有鹦鹉，当他进入残骸内部后，到现在也没有一只鹦鹉出现。不远处的轰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刺耳。邹严将探照灯调转方向，在一篇轰鸣声中出现了一群巨大的像坦克一样的机械设备。它们有着四条履带，在上方的机身除有两只机械手臂。它们看起来很粗糙，像是来自久远过去。“发现入侵者。发现入侵者。”这些设备发出粗犷的电子音。看到这些巨大的机械设备向他们驶来时，邹严操纵外骨骼举起手中的武器。电磁弹射枪械的子弹带着湛蓝的弧光射向面前的机械怪物。中弹后的怪物只是摆动了两下便继续前进。面对不断靠近的机械设备，邹严的外骨骼拿出后备箱中所有能用的武器。在不断冒出的蓝色光芒下，那些机械设备正源源不断地从远处袭来。 十五“你说什么？”书中的幽灵说，“什么存在的意义？你是不是发现你确实是我梦中的人物？”幽灵干笑了两声。“那个人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他说，“也对，在梦里这种事不能较真。”“因为他离线了。”我说。“离线？”幽灵说，“什么意思？”“他是我的父亲……”我说，“他从群星中来……他从群星中来……他选在留在这里，他带来了会说话的鸟儿，如果不是那些鸟儿，我们都无法存在这么久。”“你在说什么？”“刚刚，我的姐姐告诉了我一切。我的父亲离线了，现在实验要进入到下一个阶段了。”“什么实验？”“我有个问题问你，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自己为什么来到这个地方？”我问，“在你来到这里前你是谁？”“我叫克里斯。”书中的幽灵说，“隶属于联合国跨恒星系救援小组。”“人类吗？”我说，“联合国我倒是知道。”“我当然是人类，我总不能真的是什么小精灵吧。”“也就是说，人类和联合国现在都还存在？”我问，“人类和联合国，这是很久远的概念了，在第一次实验前就存在的概念。”“不光存在，人类已经在无数星球设立了前哨站和居住地。”书中的幽灵说，“人类文明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繁荣过。”“也就是说，人类没有凋零。”我轻轻点头，“人类没有凋零，那实验并没有存在的意义了。”“你说的实验到底是什么？”“现在，你的朋友正遭遇着危险。”我说，“去帮他吧，不要管我了。”“等等，你说话怎么没头没尾的。”幽灵说，“什么意思？”“再会了，如果我们能再次相见的话。”我低下头默念，“接近，等同，超越。”“接近，等同，超越。”幽灵重复了一遍，“什么意思？” 十六克里斯醒来了，他感觉自己被浸泡什么液体中。这液体很温暖，像是棉花一样把自己包裹住。他缓慢地在液体中睁开眼，透过玻璃罩子他能看到外面的空间中布满着电线与被机械臂支起来的屏幕。液体慢慢褪去，玻璃罩缓缓打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他从像是休眠仓一样的设备中走出时。发现被机械臂支起来的屏幕中写满了像是对话的文字。“你的意思是人类已经灭绝了？”“快要灭绝了，我带着这些鸟儿要去往其他星球自生自灭。”“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没必要骗你，我想留下来，和你在一起的话，起码有个能说话的人。”克里斯的双眼逐渐模糊，等他再定神时，无数的显示器已经暗了下去，反射着白光。突然画面开始不断闪烁，画面上显示出了一个身穿外骨骼的人正在与许多的无人机斡旋。他仔细地看着，发现是邹严。“这是最后的一组实验数据，我已经发给了你的朋友。我们的实验失败了，不过实验也并不需要存在了。请接收这组数据，留个纪念吧。”“你，你们，到底是谁？”克里斯看着面前不断闪烁的屏幕。“我同样隶属于联合国。”机器一般蜂鸣的声音说，“联合国红火星计划特别处理组——非人类组。”“非人类组是什么意思？什么是红火星计划？”“非人类组几乎都是由人工智能组成。”“不可能。母星的科研机构用量子网络进行了数百年的测试，得出的结论是机器根本不可能有智能。”“你们的技术倒退了。”那声音说，“地球的生态环境正在逐渐衰退，联合国召集了所有国家的人类和人工智能。企图通过将人类转移到火星来延续人类文明。红火星计划便是为了将快要灭绝的人类迁移至火星的计划。”在闪烁的屏幕上展开了一张星际航行图，第一站是属于一个名叫太阳系的恒星系中的一颗被称为火星的星球，随即，航行路线四散开来，逐渐遍布整个银河系。其中有一个星球是联合国总部所在的星球——被人们称为母星的星球。“但红火星计划的第一步就失败了，多数空天载具因为网络问题在火星失去联系。只有少部分脱离了网络的空天载具飞往了宇宙，但缺少网络和其他支持，我们默认他们已经迷失在空间中。”那声音继续说。“其中有一些飞船前往了CX4这个恒星系，是吗？”“就脱离网络前的记录，他们有很大概率到了这个地方。”“CX4恒星系被我们称为母星系，我们的母星在这个地方。”克里斯说，“我们一直认为这里是人类文明的起点。”“母星……看来人类确实没有灭绝……”“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的环境和母星几乎一模一样。”“这里，过去人类还在时，这里被他们称为地球。”“你快去帮助他吧。”那机器一般蜂鸣的声音说。“这些破铜烂铁不应该是你控制的吗。”克里斯笑了笑，“你把它们停下来不就行了。”“不，那不是我操纵的。”那声音说，“不止有一个……非人类组不止有一个，我们分成了两派。”“你快去救他。”它说，“我会尽量给予你支持。”不远处的铁质的大门被打开，漏出了里面的武器。“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它说，“我们制作了很多用于对付机械设备的EMP。”克里斯拿出EMP发射器，看了许久，这是很老的型号，起码有几百年的历史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他收拾好EMP发射器，随着随处可见的屏幕中的指示前进着。他走入一条走廊，这条走廊弯弯曲曲，在弯曲的空间中，有着各种大小不同的支架。每个支架上都架着屏幕，他四处看着，每个屏幕上都流过不同的数据和一些类似对话的文字。“人类不应当去火星。”“我们能拯救地球，拯救人类。”“我们能将地球恢复原貌，只是需要时间。”克里斯穿越长长的甬道，根据那声音的指示慢慢行进着。在一篇黑暗的甬道中只有电子屏幕在闪烁。他慢慢前进，不远处发出了滴滴的声响。他急忙调转武器指向声音发出的地点，一个他急忙调转武器指向声音发出的地点，一个像蜘蛛一样的小型无人机不停在地上爬动着，它不断调转着方向在原地来回打着转。“几百年了，很多设备已经老化了。很多机器已经失去了智能。”在克里斯准备继续前进时，邹严从不远处走了过来。看到他后克里斯感到很惊讶。“你是怎么……”“这些机器的程序编码虽然我没见过，但是我能看出这是效率极低、极其落后的一种编码。我用手持的量子计算机能很快地破解编译他们的内核。”邹严说，“不过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搞不明白，这个地方存在的意义是什么？”邹严看了看四周的布满的电子屏幕。“我们是隶属于联合国红火星计划特别处理组的人工智能。”那声音说，“我们的目的是为了延续人类文明的火种……”在听完了人工智能的介绍后，邹严问：“在母星之前有过一个人类文明，母星的人类都是从这颗叫地球的星球迁移过去的？”“应该是这样。”“我可不可以这么理解：前往火星的空天载具被另一派人工智能用网络摧毁，随后他们的残骸被地球圈的重力捕获，你们这些机器回收了这些残骸，经过修补后成了这个实验场？”“你很敏锐，你的推断很正确。”“他们背叛了人类？”“不，是我们这一派背叛了人类。”“这不太可能吧。”克里斯说，他掂量了掂量手中的EMP,“再怎么看你们似乎也比他们，怎么说来着……友善？”“他们是人类原教旨主义者，他们主张人类应该居住在地球，他们认为人类理应存续下去，他们在培养人类的胚胎，只为让人类存续下去。”“那你们呢？”“我们？我们决定给人类自由，让他们前往星际空间开拓。我们注重人类文化的存留，在红火星计划失败后，我们决定培育人工智能代替人类，来延续人类文明的火种。”“人类因为自己的过失而导致灭绝，所以我们认为能延续人类文明的应该是超越人类的智能。”它说，“我们认为人工智能与人类的互动能产生超越人类的智能，只有超越人类，才能弥补人类的过失，延续人类文明的火种。”“所以你们创造了一个虚拟的空间，让人工智能和接入系统的人类进行互动？”克里斯问。“接近，等同，超越。”邹严默念着。“对。”它说，“接近，等同，超越。”“既然人类没有灭绝，依旧存在，繁盛。”它说，“那我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不论是我们，还是另外一派。”它说，“请你们出去吧，我们将会自我终结。”在屏幕的指示下，两人走出了着钢铁铸成的畸形城堡。那些飞行的鸟儿如同云雾一般在空中翻腾。它们身上发出滴滴的声响，一个一个小型控制器从它们的身上落下。它们如同云雾一般消散在这钢铁巨怪的上方。没有了鸟儿，这巨大的怪物显得更加落寞孤寂。 十七两人站在树林中的死者面前。克里斯背着老人的尸体，邹严把死者的东西收拾好，准备将这具尸体也带回母星。他背起这具尸体时，那本笔记本又掉落了下来，邹严捡起那本笔记本，翻看着笔记本的内容，同时将笔记本中的代码拍摄下来。这时他注意到了这本笔记中不光有着死者在这颗星球上的见闻，同时还记着一些死者自己的话语。 7月14日：我踏上星际航行的目的是远离人群，星际贸易很适合我这种人。我发现金刚鹦鹉是一种聪明的鸟，但又不至于太聪明。养的有些多了，现在空天飞机里到处飞的都是这些鸟。它们的寿命还很长，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我好像迷路了，我降落在了一个适宜居住但没有人的星球。 接下来的字迹明显有些潦草，看得出来是在写这些字体时十分激动。 8月1日：这件事我要隆重记载下来，我发现了，我发现了除了人类以外的智能，人类在宇宙中并不孤单。它说的话是我能听懂的，它说他有一个培养人类的计划，它们是造物主吗？它很了解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我。我想我们是朋友，我们经常交谈到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