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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寒冬将尽的一月末,我们又失去了一位文坛期颐老人。
她是首创“呼啸山庄”译名的著名翻译家杨苡先生。2023年1月27日晚8时30分,她于南京逝世,享年103岁。今天推荐电影与她有关,资源附后。特别要说明的是,为喜欢英语的朋友,还准备了英文名著小说《呼啸山庄》朗读版。值得收藏
杨苡
1919年—2023年1月27日
杨苡,本名杨静如,1919年出生于天津,先后就读于天津中西女校、西南联大外文系、国立中央大学外文系,译有《呼啸山庄》《永远不会落的太阳》《俄罗斯性格》《伟大的时刻》《天真与经验之歌》等作品。
她是第一个将艾米莉·勃朗特的 WUTHERING HEIGHTS 以《呼啸山庄》之名介绍给中国读者的翻译家。在纪录片《吾家吾国》中,杨苡回忆起译名的由来:“在风雨交加的一天,院子里哗啦哗啦的大雨打在玻璃上,狂风呼啸而过......”她嘴里念着Wuthering Heights,偶然一个灵感乍现,提笔写下“呼啸山庄”的译名。这个译本70年来反复再版,也为无数中国读者打开了世界文学的大门。
2023年1月出版的《一百年,许多人,许多事:杨苡口述自传》书写了她岁月呼啸、美无倦意的一生。回忆起一生中遇到的人和事,从经历军阀混战、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到新中国成立之后的种种,杨苡的人生百年,是中国栉风沐雨、沧桑巨变的百年,但相比于传奇与成就,杨苡更看重她的“日子”,及其承载的亲情、友情、爱情和世情。
这次我们通过她的讲述,一起回看那个年代生动的友情、爱情。那些记忆里年轻的身影,她用少女一般烂漫有趣的口吻叙述,细节之处有读者点评到,像现实版的樱桃小丸子那样可爱。
谨以此文,纪念杨苡先生,一位可亲可敬、有识有趣的前辈。
小标题为编者所拟。在昆明那段时间,我交了很多朋友,特别是王树藏和陈蕴珍(就是后来巴金的夫人萧珊),虽然不在一个系(王树藏念的是政治系,陈蕴珍先在外文系,后来转到历史系),因为都和巴金、沈从文熟,我们三个经常在一起。我和王树藏是在青云街认识的。她那时的身份已经是萧乾的女朋友了。萧乾在《大公报》编副刊,是沈从文提拔的。沈从文租住在青云街8号,王树藏到昆明考联大,大概是萧乾托付过沈从文,也住到这院里来了。
我第一次见到萧乾,是他到昆明为《大公报》组稿。大概是在一家茶馆里吧,长条桌,陈蕴珍、王树藏和我几个女生坐一边,穆旦、林蒲、赵瑞蕻几个男生(大都是高原社的)坐另一边。沈先生给萧乾撑场子,说了不少话,说的内容记不得了,只记得桌上放了点糖果零食,老有苍蝇在上面飞。他一面说,一面挥手赶,一挥手,袖子那儿就有棉絮往下掉,塞回去又掉出来(他穿的棉袍太破旧了,张兆和不在,破了也没人给缝补),我看了只想笑又不敢笑。沈从文(1902-1988)1929年被聘为中国公学国文系讲师,讲授新文学研究和小说习作我和萧珊是巴金信上介绍认识的。萧珊也是巴金的读者,跟巴金通信相识。那时我和巴金还没见过面。因为我到昆明已有一段时间,萧珊到联大读书,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巴金就让我照顾她。他在信中还说,萧珊和我有些像,大概是说我们都天真又有些任性吧。我和萧珊见面后很快成了好朋友,但其实我们俩有些地方不大一样。我比她封建保守得多。萧珊是宁波人,特别开朗活泼,爱热闹,爱交朋友。因她比我低一级,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她小我一岁,后来才知道她其实比我大。她是那种外向型的性格。有段时间,联大的一些学生在金碧街那儿合租了房子,一起住,萧珊、王树藏、刘北汜、汪曾祺他们都住那里,搭伙吃饭,同学没事就跑那儿去玩,热闹得很。就跟男生宿舍女生宿舍似的,晚上回不去了或是不想走了,就在那儿挤一挤。男的就往男生那边挤,女的就往女生这边挤。陈蕴珍住楼上,和王树藏、“毛儿妈”(缪景瑚,因演过话剧里一个角色,就成了“毛儿妈”)三人住一间,我从岗头村进城看电影什么的,在她们那儿挤过好几回。巴金在昆明也是住在那儿,虽然已是成名作家,照样挤男生宿舍。照彭小莲的说法,金鸡巷要当成巴金向陈蕴珍求爱之地了。彭小莲是彭柏山的女儿,上影的导演,曾经想拍一部巴金的传记片,恋爱当然是重头戏。她到南京来采访过我,我挺喜欢她(她那本写她父亲一辈人经历的书太好了),不过她对我的话加了好多想象。我跟她是说过,有次去那里,也没敲门就进去了,就见陈蕴珍躺在床上,巴金蹲在地下,就着陈蕴珍在说话。我说了声“对不起”,挺窘的。巴金也挺窘,陈蕴珍倒没什么,直招呼我。看上去他们俩已经比较亲密了——也就这样吧?到彭小莲那里,我见到的那一幕变成了巴金跪在地下向陈蕴珍求婚。李小林跟我打电话说起,说彭小莲说的,就是从我嘴里听来的——这是哪跟哪呀?就像李小林说的,她爸爸那么拘谨的人,哪会跪地求婚,一直是她妈追她爸的。后来陆陆续续,各种原因,都搬走了,最后只剩下萧珊和刘北汜两人。他们一起去买菜回去做饭,一男一女的,就有人议论。萧珊不管,朋友嘛,坦然得很。其实刘北汜对她是有意思的,“文革”后我见到刘北汜,说起往事,又说到“文革”中萧珊的遭遇,他还有些伤心,眼睛红红的。大概他是向萧珊表白过的。我跟他讲,这事可不要对人说啊。我当然是怕影响不好。他说,我们是老熟人老朋友,这事我怎么会对别人说呢?谁又知道这些旧事?那段时间我们和沈先生接触很多——他和巴金是老朋友,又和萧乾熟,对我们这些年轻人,总想着照顾着点。请我们吃小馆子就有好多回。记得有一回,去一家羊杂碎小馆,很简陋的那种,门上挂着羊头,血淋淋的,看着挺吓人。他要了羊眼羊腰口条什么的,别的还罢了,羊眼(当地说法叫“灯笼”)我和陈蕴珍碰都不敢碰。沈先生看我们一脸惊恐的表情哈哈大笑,连说,勇敢些,勇敢些!结果我和陈蕴珍还是不敢,只有王树藏吃了。三姐(张兆和)来了之后,沈先生住到了大西门内的北门街。要从城外学校女生宿舍去看他,进出城门得花不少时间,但陈蕴珍、王树藏和我还是相约去看沈先生的新居。北门街比离翠湖不远的青云街更僻静,他们的新家在一栋旧式小楼的楼上,窗明几净,比原来的住所温馨舒适多了。这当然是三姐的功劳。我还记得三姐让我们吃大肉包子,说是联大有位师母为了补贴开了一个小吃店,林徽因先生来看他们,就带了些过来。那包子是什锦肉馅的,果然有些特别,和我们在当地吃到的不一样,我们贪嘴,吃了一个又一个。沈先生对我们大谈林徽因的才气,说她才是真正的女诗人。沈先生是有机会就要鼓励我们努力上进的,他说要读的书太多了,还有生活这本大书。他也关心我们的生活,让我们想家了就到他这儿来。那天正好是除夕,我们和沈先生、三姐一起守岁,在昏黄的油灯和烛光里聊了吃,吃了又聊,特别开心尽兴,把还要赶回宿舍这茬子事忘得一干二净。等到忽然想起,已是午夜时分了。我们恋恋不舍地起身告辞,三姐说太迟了,不让走,怕我们遇上“强盗”。我们嘻嘻哈哈满不在乎,说我们有三个人,三人一起,对付一个坏人不成问题,不怕!沈先生笑眯眯,夸我们是“三个勇敢的少女”。就像他给我们打气,让我们“勇敢些”对付羊杂碎一样,“勇敢些”一样是他给我们开的方子。他还给我们甘蔗,开玩笑说可以用来防身。三姐到我们起身时还在不停地说“不行,不行,我实在不放心”,我们还是辞了行,当真舞着两三尺长的甘蔗往回走了。
那时昆明郊外的公路没有路灯,漆黑一片,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我们说是不怕,心里还是怕,萧珊紧紧挽着我,也不大说大笑了,彼此好像都能感觉到彼此的心跳。偶尔听到有脚步声,就更是紧张,赶紧把手中的“明子”(点着的火把)晃一晃,给自己壮胆。只有树藏是真的不在乎。后来她提议啃甘蔗,我们便吃起来,一路只听到我们撕啃甘蔗皮的声音,王树藏吃着嚼着,不住地“呸呸”吐着,在夜里特别响亮,让我们一时忘了害怕,大笑起来。笑过了继续害怕。萧珊忽然说,要是树底下忽然跳出个人来怎么办?树藏一边继续“呸呸”不停,一边说:“打!拿甘蔗打!”其实甘蔗已被啃掉老大一截了。树下跳出人来会是个什么情形我们想象不出来,我能联想到的都是电影里的情景,好莱坞片里的蒙面大盗。当然,除了联大男生在后面赶路,脚步声让我们虚惊之外,没什么事情发生。等到终于看见女生宿舍的灯光,我们算彻底放松了,忽然就大声唱抗日歌曲。跑警报还在继续。不像九二八大轰炸时的惊慌,后来我们渐渐地都习以为常了。警报经常响,分三级,但是往往预防警报响一阵,后面就是解除警报了。升级为紧急警报的时候并不多。事实上空袭的规模也并不很大,多数时候是三架飞机,最多的一次是六架。警报响起了,我们就一起出城,带上书——多数是我们的油印讲义——不慌不忙的。巴金先生那时在广西,信里说敌机来袭好比“强迫我们游山”,我们也是,等于游山玩水。天气好的时候,尤其像郊游。联大开学后,我从青云街搬到了联大宿舍。联大的女生最初是住在农校外面的一座西式的小楼里,房子不错,看上去比青云街条件好不少,只是人多,楼下的大间里要住十几人,睡双层木床,可以自己添置油灯,晚上一盏盏油灯亮起来,开始我还觉得挺有诗意的。谁料一下就被臭虫给搅了。想不到木床的缝里躲着那么多臭虫!有天夜里,一个四川女生忽然大声尖叫起来,我们不知出了什么事,赶忙爬起来点上油灯。她大哭大叫,说是有臭虫爬进她耳朵里去了。我们中间有个似乎有点经验的,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居然把虫子引了出来。大哭的那个是个富家小姐,仍是惊魂未定,哭着喊想妈妈,大家都是离乡背井来念书的,被她这一哭勾起心事,全体想家,大半夜的,宿舍里哭成一片。第二天夜里又有谁被臭虫咬了,我们十几个人都爬起来捉臭虫,一共捉了四十多只,称得上战果辉煌。但臭虫是捉不尽的,还是我们那位燕京毕业的舍监有魄力,她把我们一股脑儿搬到农校的上课的教室里住了三天,所有的木床都用烧开的水浇烫,这样宿舍的臭虫事件才算告一段落。还有其他的“水土不服”。我们发现昆明也不是传说中的那样“四季如春”,冬天还是要冷的。北方冷得多,但冬天是取暖的,我们这些北方来的,在家时都习惯了大火炉、暖气汀,这边没有取暖一说,到晚上冷得很,又不像白天有上课的忙碌,种种活动的兴奋,于是就想家了,尤其是快到过年的时候,一个个躲在棉被里流泪。这时候念的都是家里的好处了:在家里过年多好,有那么多好吃的;一个星期还能看一次电影……我离开天津时称得上“义无反顾”,这时候也加入了想家的队伍。但这也只是一时,多愁善感的年纪,忧愁也可以转化成诗意,也可以是美丽的。甚至昆明美丽的月色也像是来陪衬我们的乡愁的。我的上铺是我上中西时低我一级的金丽珠(丹尼的妹妹),我们之间有说不完的话题,包括爱情。有月亮的晚上,我们喜欢从宿舍里搬两把椅子到农校空旷的大操场上,坐那儿傻看月亮和各种形状白色的云飘过去。月亮下面什么都显得美,要是我们在月亮旁边发现了星星更是感到欣喜,提醒对方快看。星星伴着月亮对我们有特殊的含义,月亮代表着爱的人,星星是我们的自况,我们都希望自己是颗星,依傍心中的月亮,虽然月亮朦朦胧胧,在虚无缥缈之间。看着想着,忽然间眼眶就开始湿漉漉的,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揪心的感觉。金丽珠那时跟我好得不得了,在联大我们是上下铺,总是在一起。我们有很多悄悄话:她喜欢赵先生,是她的表兄,说起来她都是称“二哥”,就是赵晚屏。赵已经结婚了,太太是柳无垢,柳亚子的女儿,柳无忌的妹妹,长得不好看,夫妻关系不好。听说是柳主动的,有次喝醉了酒发生了关系,就结婚了。金喜欢“二哥”,我喜欢大李先生,都是老师辈,比我们大好多,我们莫名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就互相诉说。“二哥”对她特别好,她生病时照顾她,无微不至,但从来都是彬彬有礼的,绝对没有动手动脚的事。他是想过离婚的,但怎么可能呢?说“同病相怜”,是因为我很想念大李先生。(巴金的三哥李尧林,本是巴金的第二个哥哥,但是按大家族排行,大家习惯称他“三哥”)我一直不承认对李尧林的感情是love。我崇拜他,都把他当太阳了,怎么说得上恋爱?父亲很早就去世,等于一直没父亲。我最崇拜的是我哥,比对上帝还崇拜,可他去留学了,按心理学的说法,我大概也要找什么人来填补吧?我给巴金写信,就有这方面的原因。巴金给李尧林写信,也是托他把我当小妹妹照顾。但在昆明,我老是在想念他。女生在一起,最容易形成现在叫“闺密”的那种关系。宿舍里还有一个福建籍的女生,叫陈樨,和我也走得很近,再加上王树藏(那时已和萧乾结婚,要上联大社会学系),我们三人会一起谈心。我说大李先生,王树藏说萧乾,陈樨说她堂哥,各自有各自想念的人。有天晚饭后,王树藏在屋里写信,我和陈樨洗了头发,坐在操场边,一边梳理湿湿的头发一边说话。陈樨和她的堂哥青梅竹马,特别要好,他们相爱了,这却是世俗社会绝不允许的。她说这些,忽然问我: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静如?我没有她这样的烦恼,我只是日夜等待着大李先生有一天突然出现。到老了我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叫着我名字她轻声叹息,我流泪了,梳子梳着额前的刘海,也不知梳下的是水滴还是泪滴,我说,我不知道,我好想家!我想回去!陈樨当然并不是真以为我能给她出什么主意,我的话听上去也不像对她的回答,我们说出来的,就是那时的心情。我们各自掏出小手绢擦擦眼泪,叹口气搬椅子回宿舍。王树藏还在写她的情书,她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写。陈樨又在写信给她堂哥,我没什么情书可写,大李先生在沦陷区,音信不通,我只能写给巴金先生,诉说我的怀乡病,抱怨这里生活太苦,吃也吃不饱。我的活动范围,基本上就在沙坪坝。不是在松林坡,就是到津南村去看孩子。城里太远了,去一趟不容易。真是难得一去。到重庆好长时间了,我也没见到巴金、陈蕴珍,和他们联系,都是通信。我去看巴金、陈蕴珍,是到中大借读以后了。他们的住处是和文化生活出版社在一起的,其实一共也没多大,破旧的老楼,他们住楼上,楼下就算出版社办公的地方。我去了,巴金就到楼下,点着火油灯通宵写作,上面让给我和陈蕴珍,我们聊天到很迟。我还记得陈蕴珍那天穿旗袍给我们看,应该是她当新娘子的礼服,粉红色的,里面衬着纱,是从拍卖行里买来的,旗袍要配高跟鞋,她在楼上换好了下来,那样的房子,都是扶梯,穿着高跟鞋怎么走?只能倒着走。看她小心翼翼探着脚往下下,我们都乐坏了。还有一次我和赵瑞蕻进城,当然去看他们,陈蕴珍告诉我,穆旦从缅甸回来,刚到重庆,在航空公司找了个工作。晚上约好了见面,到时候等好久了,他还不出现,陈蕴珍抱怨,这个穆旦,说好了的,怎么回事?而后就跑出去找,在一个小酒馆里找着了,领回来。我猜他还是因为在联大与赵瑞蕻绝交过,想避而不见。那天晚上赵瑞蕻有什么事不在,见面之后,他不说话,我也没话,挺尴尬的。大部分时间都是陈蕴珍在说。第二天,陈蕴珍、穆旦,还有我和赵瑞蕻,约好了到冠生园吃点心、喝咖啡,现在也想不起聊什么了,反正坐到一起,穆旦和赵瑞蕻就算是和好了。有意思的是,结束之后要付钱了,穆旦发现外套落在办公室了,钱包在外套兜里。赵瑞蕻这个口袋掏到那个口袋,也没摸出钱来。陈蕴珍就嚷,真滑稽,你们两个男士怎么好意思让我们两个女的掏钱?静如,我们不管,看他们怎么办!后来还是穆旦跑回办公室取了钱来付账,好在他办公室就在附近。那次和好了之后,我们和穆旦就有了来往。我和穆旦在昆明时不算生疏,但来往是不多的,没想到在重庆那段时间关系近了很多,成了知己朋友。有次进城看戏,陶琴薰在国际文艺宣传处找了个宿舍,晚上住了一宿。当时穆旦正在那里受训,我想起了这茬子事,第二天早上离开时给他留了个条“Good morning!”,是和他开玩笑,表示我到此一游,知道他在这里。穆旦来过沙坪坝几次,说是找陆智常,其实也是为了找我聊天。陆智常是穆旦好朋友的弟弟,西南联大数学系的,毕业后在南开中学教书,南开中学在津南村,也属沙坪坝的,他对我就像老大哥一样,虽然我已结婚有孩子了,他还是像对待小妹妹一样对我。穆旦从城里来,交通不便,每次都是住陆智常那儿。在外面逛,或是坐茶馆,我们都是三人一道。三个人站在嘉陵江边,看日落,看江景,聊各种话题,从自然风景说到南方人北方人,随意地聊。我和赵瑞蕻之间是没有这样的聊天的。只有最后一次,穆旦不在航空公司干,要到别处去了,来沙坪坝告个别,陆智常找个借口避开了,让穆旦一个人来找我。那天我是有课的,也并不知他要来,下了课就见他在松林坡下面,同行的同学有人就朝我使眼色,说有人在等你哩。那也是我和穆旦为数不多单独在一起说话。就坐在嘉陵江边上的小茶馆里,对面就是盘溪,我们看着对面的景,聊了很久。聊诗,我把我写的诗给他看的,请他提意见,他指出了一些毛病,但看我悲观兮兮的,还是鼓励的吧。那天是穆旦的生日,也聊个人生活上的问题,都有很多苦闷,就互相说。说到最后,发现两人之间有那么多的共同语言。那个时候,什么都说不准的,分手了,何时再能见面,谁也说不准,也许就再也见不着了。而且我已结婚有了孩子,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连这些话都说开了。说开了倒也轻松,当然也有点难过,穆旦说,就当今天晚上是个梦吧。我们拥抱了一下,算最后的告别。以后就不再来往了。不是当面,就是在信里,穆旦半真半假地说过,我们的关系“More than friendship,less than love.”。我也是这么觉得,他说得很对。我在联大时似乎没跟穆旦通过信,只有他托张定华带给我,而我未看的一次是例外,在重庆我们倒开始通信了。我们都是很看重也特别需要友谊,需要倾谈的人,在信里什么都说,穆旦就说了他不少苦恼,包括爱情上的挫折。有一封信里就说到他的失败感,说最后都是女友主动离开他的。他那封信我手里已经没了,只记得里面说他失恋后一个人孤零零在房间里,扑倒在冰冷的床上。信上没说名字,但我想应该是指曾淑昭。他和曾淑昭的事很多人都知道。曾后来嫁给了胡适的儿子胡祖望。胡祖望我在昆明时遇到过,他也是联大的,好像学的是工科。那时候同学之间很容易遇到,因为经常互相串门。九几年,有一天译林出版社在新华书店搞签名售书,文洁若签她和萧乾译的《尤利西斯》,我签《呼啸山庄》,还有一个人签《复活》,等我签名的队里有个年纪很大的,前面还有十几个人,赵蘅看见了过意不去,就过去和他说话,他说和我过去是朋友,叫陆智常。赵蘅赶紧引他过来,告诉我,我很激动,真想拥抱他。我离开重庆后就再也没见过他。当即就约好了,第二天他到我家来。第二天我在北京西路11路车站等他,总也等不到,我等着他是想在外面找个地方坐坐,因说过去的事不免就会说到穆旦,我怕赵瑞蕻误会。等了足有半小时,只好回去了,那时倒是有电话了,但我们还没手机呀。没想到他已在我家里坐着,和赵瑞蕻说话哩。原来他是在鼓楼下的车,见不到我,就自己摸来了。后来我送他去车站,车站离我家很近,也没说上多少话,天已晚,总想着联系上了,以后话旧的时间有的是。他上车后我往家走,就想起沙坪坝的事。穆旦来,我们都是在街上会面,中央大学在郊外,我回去要经过没人的地方,荒得很,也没路灯,一片黑,每次都是他提着灯送我回去。没想到那次之后,我和陆智常再没见过面。通过电话的,每年也都接到贺年片。年纪大了,动一动都是大动干戈的事。到后来,贺年片也没有了。
最后奉上小说《呼啸山庄》
原著朗读版
最早的1939版本,黑白片
不过《呼啸山庄》这部片
也确实最适合黑白。
越看越有味道
《呼啸山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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