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流通利用 | 美国医疗保险索赔数据库（APCDs）的发展与挑战

美国越来越多的州正在参与“医疗保险索赔数据库”（All Payer Claims Databases, APCDs）的建设，APCDs是以州为单位，汇聚各个医疗保险机构在私人、公共健康计划内产生的医疗保健索赔等相关数据而形成可以开发利用的数据库。APCDs的数据为卫生界和决策者提供了有关卫生保健成本、质量、利用率和其他数据的参考依据。通过提高数据的透明度，该信息可以使公众了解支出和改善护理的方式。2021年，美国负责规划和评估的助理国务卿办公室（ASPE）委托兰德公司（RAND）编写了一份报告《国家全支付人索赔数据库的历史、承诺和挑战：国家全支付人索赔数据库咨询委员会向劳工部提交的背景备忘录》（The History, Promise and Challenges of State All Payer Claims Databases: Background Memo for the State All Payer Claims Database Advisory Committee to the Department of Labor）^[1]（以下简称“RAND报告”），提供美国有关州 “全支付人索赔数据库”（All Payer Claims Databases, APCDs）的背景资料，以帮助为劳工部的“州全支付人索赔数据库咨询委员会”的审议工作提供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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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ND公司报告详述

RAND报告提供了关于APCDs在各州的状况、如何使用以及它们的优势和局限性的信息。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该报告的内容仍在更新，RAND公司于2022年6月所发表的报告《State All Payer Claims Databases：Understanding the Current Landscape and Challenges to Use》^[2]中提供了当前ACPDs数据收集和数据访问程序的额外细节，描述了额外的用例，并讨论了与操作APCDs或使用APCDs数据相关的重要挑战。同时，RAND报告中提出：如果APCDs的信息在各州之间标准化、协调并逐一联系起来，那么这种资源信息能够用于解决许多与国家利益有关的重大问题。例如，卫生部为开发这种资源所采取的初步步骤的最终目标，是提高“医疗保健透明度”和“改善护理服务”。ASPE认为，RAND公司的报告有助于为该项目的发展提供信息，是实现美国总统2023财年预算要求，建立国家级APCDs目标的第一步。

卫生服务研究、知情的政策制定和卫生保健系统透明度的基石是数据。理想情况下，通过数据库的信息可以在全美国范围内进行追踪，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支付者的不同，医疗保健系统对个人的服务情况也不尽相同。联邦政府、州和地方政策制定者以及研究人员需要这些不同类型的数据来评估哪些地方存在需要解决的卫生保健挑战，并制定基于数据的项目和干预措施，以改善卫生保健的公平性、公民获得医疗保健的机会、质量、健康结果和卫生保健的价值。

该“支付人索赔数据库”中的数据可用于监测、研究和解决主要的国家关切问题，如过去几年在美国发生的预期寿命惊人下降、阿片类药物流行、冠状病毒大流行和长期COVID疫情的影响、癌症研究和其他紧迫的卫生保健政策问题，在美国医疗保健支出超过4万亿美元等。

在RAND的报告中，兰德公司的研究人员向美国卫生与公众服务部（HHS）规划与评估助理部长办公室（ASPE）提供了所有付款人索赔数据库（APCDs）的背景信息。该报告中包含了之前为支持ASPE在美国劳工部州所有付款人索赔数据库咨询委员会（SAPCDAC）中的作用而发布的工作的更新，旨在提供APCDs发展历史和目标的入门知识，讨论APCDs的当前数据收集和数据访问程序，并讨论与操作APCDs或使用APCDs数据相关的一些最重要挑战和限制。

在下文中，将概述兰德公司的报告内容，包括APCDs的目标和用例、当前的APCDs环境以及限制在一些有价值的应用程序中使用APCDs的实施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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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CDs的制度缘起与设立目标

（一）APCDs的制度缘起

州APCDs主要由多个付款人（即健康保险公司）提交索赔和登记数据，其最初的开发目的在于为州内所有（或大多数）保险覆盖来源的索赔和登记数据提供单一来源。最初，APCDs设想通过纳入公共计划（如医疗保险和医疗补助）和私人保险公司（包括雇主赞助保险和其他非集团保险）的数据，进行利用率、支出、价格等方面的研究。在APCDs所覆盖的州当中，缴费者的账户注册费用占据医疗保健支出的绝大多数比例。APCDs可以在整个医疗护理连续过程中进行分析，因为它们可以收集所有护理环境中的索赔数据，包括处方药索赔数据和在许多州的牙科索赔数据。各州将APCDs视为促进价格透明度，评估支出与政策变化和医疗利用的地理差异，促进公共卫生和改善医疗服务提供的关键工具。自马里兰州于1998年创建了第一个APCD以来，美国至今已有31个州实现APCDs及APCDs理事会的建设与开发。州APCDs并不是美国第一次将患者遭遇记录或保险索赔记录结合起来，以获取各种医疗保健付款人的信息；不过，APCDs是美国目前最完善，也是适用最广的数据库。目前，几乎所有州都运营着与此相类似的以获取住院患者的总体信息为目的的数据库。

二十余年前，马里兰州于1998年创建了第一个APCD，以支持与成本和效率相关的狭义监管活动。缅因州的APCD成立于2003年，被认为是第一个在最常见的模式下运作的APCD：该州立法要求几乎所有私人付款人提交索赔和登记数据，然后用于支持与医疗成本和利用率相关的各种分析。缅因州立法者试图“创建并维护一个有用、客观、可靠和全面的健康信息数据库，用于改善缅因州公民的健康状况并发布报告”^[3]。在2003年之后的数年间，更多的州开始设立并运作APCDs项目。

美国各州用于开发和维护APCDs的资金来源不同。这些来源可能包括国家拨款、数据用户费或从付款人或提供者处收取的费用。2013年，作为ACA（American certification alliance，美国认证联盟）的一部分，消费者信息和保险监督中心给予了美国13个州拨款，以支持其APCDs的增强或开发工作。现今，纽约、缅因、佛罗里达等美国的18个州已建立强制性APCDs，根据法律规定由受保支付人进行报告；另有威斯康星、密歇根等7个州建立了自愿性APCDs，自愿性APCDs没有强制性汇报的要求。此外，华盛顿州较为特殊，华盛顿州既有自愿性APCDs，也存在强制性APCDs^[4]。在尚未建立APCDs的州郡当中，目前总共涵盖内达华、新墨西哥在内的8个州正已着手筹备APCDs的建设开发工作。

APCDs通常通过立法的方式要求该州的付款人提交数据。不过在一些州，如德克萨斯，这些都取决于付款人自愿的行为。即使APCDs从付款人处获取的信息相近似，由于不同州对于付款人强制提交的数据范围、付款人依据其覆盖的生命数而免于提交的数据种类等内容的规定不尽相同，各州在公共付款人与商业付款人的纳入程度、跨付款人纵向链接的数据可用性以及独立研究人员的数据可用性等具体的实施效果上仍存在着较为显著的差异。

人们起初因为州政府可以强制要求包括公共和私人性质的付款人提供数据，而认为州APCDs数据库比专利索赔数据库更具代表性。2016年3月，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对Gobeille v.Liberty Mutual Insurance Company案作出的判决转变了实务界对于州APCDs性质的看法。美国联邦最高法院认为，州政府不能强迫受《联邦雇员退休收入安全保障法案（ERISA, Employee Retirement Income Security Act）》监管的自我保险雇主和第三方管理人员向APCDs提交数据。此后，倘若州APCDs需要从自我保险的ERISA计划中收集数据，应当征得雇主和第三方管理者的自愿同意，其中，第三方管理者负责代表自我保险的雇主管理其健康福利。

州政府不能强迫自保雇主和根据ERISA管理的健康计划的第三方管理者向APCDs提交数据。由于ESI（employer-sponsored insurance，网络雇主提供长期照护保险）是美国最广泛的覆盖源，且具有ESI覆盖范围的大多数工人都参加了自保计划，故Gobeille案的判决结果对于APCDs数据完整性的判定标准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二）APCDs的设立目标

APCDs在美国以州为单位而分别开展实施建设，美国各州建设的APCDs或多或少受到了各州不同政策、不同社会现状的影响，美国各州创建APCDs的目标也不一致。经统计，各州建立APCDs系统通常为了实现以下目标：

•公开有关医疗保健利用率、支出和质量的有关信息

•促进价格透明度和消费者购买医疗护理服务

•衡量护理质量

•改善人口健康

•减少或控制成本增长

•支持卫生系统变革，例如实施负责任的护理

组织或其他替代付款模式

•评估州卫生改革

•进一步研究该州的医疗保健或该州人口的健康

本文参考了RAND公司的最新研究报告，报告审查了创建每个现有APCDs的立法法规以及目前正在实施的加利福尼亚州APCDs的相关法律法规。下表是对各州立法文件中所提及的APCDs建设目标的对比汇总。由下表可见，在堪萨斯州、马里兰州、纽约州和犹他州，政府授权立法的重点在于APCDs的执行情况，这些州的政府建设APCDs最有可能与隐私保护相关。

图1 美国各州APCDs目标汇总^[5]

为了补充法律条文之外的信息，RAND公司还研究了各州在APCDs政策审议通过期间内撰写的舆论新闻，以期为APCDs的设立目标提供不同的观点。

通过上述对比可以发现，各州在舆论和立法两个方面的目标分布虽较为相似，但仍有差异之处。有些目标是在新闻文章中提到的，在实际立法中没有直接提及。由于APCDs投资的正向回报可能惠及诸多利益群体，各州利益群体的复杂性使得APCDs实际上是否已达成其设立目标，是否取得了投资的正向回报均难以确定。下文对APCDs的运行方式以及如何在研究中实现APCDs价值等问题予以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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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CDs的数据提交与数据访问

不同州APCDs在运行细节、数据提交与访问等程序的实现方式上存在较为明显的不同。

鉴于APCD理事会的CDL（Common Data Layout公共数据布局）可以反映APCDs普遍的设计特征，而这些特征与各州当前的实践广泛兼容，故RAND报告将CDL视为对各州观察实践的参考框架，并将各州的APCDs与CDL的设计特征作出比较。下文对于州APCDs的构造过程、APCDs如何提取数据、APCDs的收集的数据类型，以及分析人员如何访问其基本信息等方面予以阐述，并将对各州APCDs的相似之处与明显差异加以说明。

（一）APCDs的数据提取要点

鉴于各州的APCDs系统在构造形式、收集的信息种类、访问形式等实现路径上存在的较大差异，ASPE与RAND商定采用一个更系统、全面的规范体系对APCDs数据提取系统予以评价。总体而言，对于美国现有的18个州APCDs数据提取现状的评价标准主要体现在以下六个方面：

• data submission guidelines that describe how data are submitted（描述数据如何提交的数据提交指南）

• file structure that describes the overall set of files collected and how they are organized（描述收集文件集及组织方式的文件结构）

• content collected in enrollment files, which are one of the key file types contained in APCDs（注册文件中收集的内容，是APCD中包含的关键文件类型之一）

• content collected in claims files, another key file type contained in APCDs（索赔文件中收集的内容，APCD中包含的另一种关键文件类型）

• patient and provider identification information, which is necessary for many use cases

and used across files（患者和提供者的标识信息，并跨文件使用）

• data access procedures.（数据访问程序）

RAND报告中提及，美国各州对于提交数据的准则和程序各不相同。这些差异往往体现在数据更新的频率和延迟，以及所使用的不同文件传输技术上。

据RAND报告显示，在美国，只有8个州在其网站上明确提供了有关其文件传输技术的信息。在这之中，除纽约以外，其他运行APCDs的州均使用相同的文件传输技术（根据安全文件传输协议[SFTP]）：提交者使用基于交易的电子数据交换系统（EDI）在更连续的基础上传输记录，而不是定期提交涵盖某一特定时期所有注册者和索赔的平面文件，基于EDI交易的数据格式广泛用于为索赔处理和其他业务目的传输数据。为获取与CDL中类似的数据，美国认证标准委员会（ASC-X12）和国家处方药计划委员会（NCPDP）制定了纽约采用的EDI标准。因此，在纳入变量方面，纽约产生的研究文件很可能与APCDs现有的数据库资源存在大量重叠。尽管在CDL中没有提到文件传输技术，但由于各州之间的差异会给在多个位置操作的提交者造成工作负担，SAPCDAC（State All Payer Claims Databases Advisory Committee，国家所有付款人索赔数据库咨询委员会）对其有所提及。毕竟，统一的文件传输技术以及互通的操作系统能够有效的减少各州之间的操作差异，为不同地域的用户提供操作便捷。

在数据收集的频率和索赔或登记发生变更及数据可用之间的滞后方面，据各州提供的从接受护理到APCDs（滞后）数据之间的时间信息显示，各州的索赔数据滞后时间周期从1个月到6个月不等。此外，APCDs还指出，理赔的审理和最终确定可能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周期，理赔可以在提交初始数据后在APCDs中进行更新，而延迟时间因保险公司而异。

（二）APCDs的数据访问规则

外部研究人员和分析人员访问APCDs数据的程序也因州而异。除了两个州之外（堪纳斯州和纽约州），所有的州都报告称可以将数据提供给APCDs组织以外的研究人员，而且大多数州都有详细的数据使用指南。

总体而言，美国有九个州对政府用户和非政府或学术研究人员有不同的访问规则，而政府用户一般比外部单位（例如，学术、非营利、营利公司）更容易获得来自更多付费者的数据和更详细的信息。例如，在佛蒙特州，外部用户可以访问的数据集较政府用户更为受限，外部用户无法访问医疗保险数据；在华盛顿，政府用户可以获得比外部机构更多的标识符和更详细的财务信息。

APCDs的数据获取过程通常包括提交申请、签订数据使用协议和支付费用等环节，但也可能因州而异。数据文件的费用收取从500美元到87500美元不等，其价格取决于文件的大小和复杂性、组织请求的类型（营利性请求通常比非营利或学术请求的成本更高），以及其是一项新请求抑或一项往年数据请求的延续等诸多因素。APCDs的数据索赔和注册环节消费通常涵盖在总体费用之中，但有时需要单独收费 。在价格单独列出的情况下，申领数据往往比注册数据更加昂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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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CDs面临的挑战与限制

APCDs虽然前景广阔，但其在走向成功的道路上仍可能面临潜在的障碍，这包括APCDs的施行可能会带来双重隐私保护问题以及使用中的三层局限等诸多难题。

（一）APCDs带来的双重隐私保护问题

APCDs的数据采集行为涉及到患者受到保护的健康信息（Protected Health Information, PHI），因此各州制定保护患者隐私的策略至关重要。在决定要收集多少关于参保者的信息时，需要权衡如何提高数据的可用性，以及需考虑到发生数据泄露时会造成的患者潜在风险的增加。PHI不仅包括直接标识符，还包括APCDs中的许多与健康和卫生保健利用相关的信息。

创建一个独特的纵向标识符是PHI保护的策略之一。例如，可以在研究文件中创建一个独特的纵向标识符以代替直接标识符。创建高质量的纵向标识符需要收集标识信息，包括姓名、出生日期，理想情况下还需要SSNs（Social Security Number，社会保障号码）。如前所述，这可以通过直接从提交者处收集数据并在内部创建唯一标识符来完成。另一种策略是，通过让提交者在提交数据之前使用州政府提供的加密算法，为其分配纵向ID，从而降低州居民的隐私风险。

不仅需要考虑对患者数据的隐私保护，APCDs还必须在供应商隐私方面做出类似的决定。如果以价格透明但供应商的名称不公开为前提，消费者、雇主和付款人只能决定他们面临的价格在总体价格分布中的位置。通常而言，他们会将供应商收取的价格与APCDs中的价格进行比较，以了解该供应商定价是否相对昂贵，但却无法直接掌握价格相对较低的供应商信息。以兰德医院透明度研究为例，这项研究结合了APCDs、自我保险雇主和健康计划等数据，将全国各地特定医院的支付价格进行了对比，这不仅展现出不同支付人之间的价格差异，还可体现价格较高的特定提供商之间的价格差异。

此外，在数据提交指南、数据提交程序等方面也会存在类似的问题。数据提交指南和程序必须在提交者的参与下制定，如果提交指南对提交者能够提供的内容不敏感，或者没有与提交者很好地沟通，APCDs可能会面临采集数据质量降低的风险。

（二）APCDs数据库使用的三层局限

1.人口数据的不完整性

大多数APCDs受到的一个重要限制是其不能获取整个州人口的全部数据。ERISA计划的数据通常有限或者不完整，APCDs不收集任何与未投保人群有关的数据。除了这些限制之外，APCDs通常不会收集某些联邦付款人的索赔数据或记录。例如，虽然联邦卫生系统是特定人群护理数据的重要来源，但APCDs尚未包括退伍军人健康管理局（VHA）和印第安人健康服务（IHS）等在内的联邦卫生系统所记录的患者数据。另外，由工伤赔偿保险、汽车保险和其他财产或伤亡保险政策支付的索赔数据也通常无需向APCDs报告，故而在APCDs中不存在此类数据。

遗漏或有限地纳入特定覆盖类型的数据可能会限制APCDs对研究人口健康的价值，这种限制的重要性取决于系统所关注的人群和现有的问题。在上文中提及的APCDs不会收集数据的人群无疑对APCDs价值的实现造成了负面的影响，对于这些由于数据缺少而“消失”的人群，有可能在APCDs中找到在人口统计、社会经济地位和健康保险覆盖的设计等方面相类似的人群，或在对完全保险ESI覆盖的工人和家属的分析有时可以提供一定程度类似的信息，但是这种没有办法的选择显然无法提供完整而真实的数据参照。

此外，目前的APCDs数据尚无法用于研究无保险的人群，这是一群具有重大政策利益的人群，他们在获得医疗保健和暴露于医疗支出风险等方面均面临着与享有保险的人群所完全不同的局面。APCDs数据提交或联系的范围需要进一步扩大，才能有效地利用APCDs研究此类人群。

2.有效信息的缺失

APCDs的运行可能面临着双重局限性。首先，APCDs受制于保健索赔数据的固有局限性。例如，数据库统计收集的图表或电子医疗记录通常捕获与索赔、付款过程无关的重要患者信息，特别如癌症分期、血压和实验室测试结果等健康状况的直接测量信息。在此之外，部分州还会要求理赔者提供通常不包含在索赔中的其他信息。例如，阿肯色州APCDs便要求收集观测指标标识符逻辑命名与编码系统（LOINC），目的只是为了捕捉实验室测试细节和索赔数据中没有的结果。

其次，使用索赔数据研究处方药成本也有局限性。由于在索赔数据中没有反映出制造商回扣的普遍做法，保险公司和药品福利管理公司向药店支付的款项并没有计入处方药支付者的净成本。与此相类似，由于提供给患者的优惠措施没有包含在索赔数据中，向APCDs报告的患者责任金额可能夸大了消费者支付的现金成本。因此，从APCDs中获取关于处方药价格和自付费用等数据得出的信息需要仔细校对。

3.数据质量标准难以统一

使用APCDs数据的另一个挑战是提交者内部和各提交者之间的数据质量缺乏一致性，这可能会影响数据的可用性。APCDs通常对所有数据提交者应用一套统一的数据质量检查标准。在APCDs中，随着数据的使用次数的增加，数据质量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提高。各国还可通过NAHDO（The National Association of Health Data Organizations，全国健康数据组织协会）运营的数据质量论坛共享数据质量阈值和基准。尽管如此，提交者可能具有非常不同的信息系统或技术能力，而且不同的提交者很可能会造成不同的错误或遗漏。例如，APCDs收集的文本字段通常包含一些州无法识别的代码，数据用户可能无法理解并解释这些信息。

此外，由于没有类似的基于APCDs的多州研究数据库，因此没有可比较的跨州分析协调，进行数据质量检查的项目研究便也少之又少。虽然各州住院数据库已通过参与HCUP（卫生保健保险计划）提高了数据质量和标准化程度，但目前还没有针对APCDs的全国性平行努力。

为了使数据考虑更加全面系统，各数据库应当与数据使用者紧密合作，从数据使用者的角度思考，有助于辨识提交数据时难以考虑到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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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CDs所面临的挑战的应对建议

（一）启用各州的自我保险数据收集

联邦政策制定者可以通过立法直接恢复州APCDs从自保计划中收集数据的能力。根据最高法院在Gobeille案中描述的法律途径，联邦政府可以授权各州在没有新立法的情况下，授权各州收集这些健康数据。

在任何一种情况下，政策制定者均可以选择各州从自我保险计划中收集数据的方式，使得APCDs能够实现某种特殊的目的，例如以统一格式收集数据以减轻付款人的管理负担或为研究人员提供足够的数据访问权限等。

（二）创建国家层面统一的APCDs数据库

为了应对因APCDs在美国各州法律环境的差异所导致的数据不统一现象，可以创建全国性的APCDs而非仅州范围内的APCDs，这有助于实现各州数据之间的统一。

联邦政府可以建立一个国家数据库，从所有州的付款人处收集数据。随后，政策制定者和研究人员可以在遵守隐私保护要求的前提下访问这一相对较为全面的数据集。国家APCDs的数据可以与各州共享，可以将各州从自行收集数据的负担中解放出来。

上述全国范围内的系统需要更加关注隐私和数据安全问题。国家APCDs可以采用类似于管理现有联邦医疗保健数据库的程序，这些程序要求可能包括禁止用户披露汇总结果以外的任何内容，要求严格的数据安全实践，限制仅访问计划分析所需的数据元素，以及应当在联邦政府控制的安全计算环境中完成工作等。联邦政府可能有权在没有新立法的情况下创建一个全国性的APCDs，但如果国会指导并资助这项工作，这样的倡议更有可能取得成功。政策制定者还可以考虑将这一举措纳入参议院卫生、教育、劳工和养老金委员会等非营利组织，而不是联邦机构。

（三）扩大州APCDs的覆盖范围并实现数据整合

政策制定者还可以采用一种混合方法来扩展、改进和整合州数据库。在此模型中，政策制定者将采取以下措施进行改良：其一，授权州APCDs收集自保数据；其二，向各州提供赠款以鼓励创建新型APCDs数据库；其三，要求各州通过标准化流程收集数据并与联邦票据交换所(TCH)共享数据，票据交换所可以支持需要来自多个州的数据的研究项目，并促进联邦政策制定者使用数据。但是，由于每个州需要自行投资基础设施来收集和维护索赔数据，美国各州均创建数据库的可能性不大。即使联邦政府已经有权采用这种方法，这种举措在国会的支持下得以开展的概率仍然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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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论

美国APCDs中的数据有助于提高美国政府对人口健康的了解，据此评估和制定政策以降低公众的医疗负担，并提高保健质量。APCDs对州政府和公众来说是一种极其多样化的资源，其具有服务于多重目的的潜力。在审查创建州APCDs的授权州的立法时，我们发现州立法机构所阐明的APCDs建设初衷包含了各种各样的目标。在建立APCDs时，州立法机构最常提到的目标是提高价格透明度，以及便于报告使用情况、支出和质量数据。

然而，尽管APCDs已经对决策、知识和人口健康作出了贡献，APCDs仍存在明显的局限性，这些局限性可能会导致其社会价值无法充分实现。无保险人群是一个特别脆弱的群体，也是卫生政策制定者关注的焦点。因此，使用保险索赔和登记数据研究无保险人群的固有困难是目前APCDs面临的一个特别显著的限制。此外，由于一些拥有健康保险的大量人口没有得到完全覆盖，APCDs的实施也受到了多重阻碍。

如今，鉴于APCDs所具有的巨大潜力，美国越来越多的州正在建立APCDs并将其作为帮助制定政策、控制成本和促进人口健康的工具。美国各州和联邦的行动推动了将ERISA计划数据纳入APCDs的进程，同时也有助于促进为APCDs制定许多有价值的目标。

[1] Carman, Katherine Grace, Michael Dworsky, Sara Heins, Dan Schwam, Shoshana Shelton, and Christopher Whaley, The History, Promise, and Challenges of State All Payer Claims Databases: Background Memo for the State All Payer Claims Database Advisory Committee to the Department of Labor, Santa Monica, Calif.: RAND Corporation, PR-A1396-1, 2021.

[2] Katherine Grace Carman, Michael Dworsky, Sara E. Heins, Nabeel Qureshi, Daniel Schwam, Shoshana R. Shelton, Christopher M. Whaley, State All Payer Claims Databases: Understanding the Current Landscape and Challenges to Use, PR-A1857-1, 2022.

[3] Maine Legislature, Title 22, Subtitle 6, Chapter 1683, Section 8703, Maine Health Data Organization Established, updated 2021.

[4] California, Washington, and Texas have both voluntary and mandatory efforts. Also, at the time of data collection for this report, Floridas APCD was classified by the APCD Council as in development, but it has been reclassified as an existing mandatory APCD.

[5] Katherine Grace Carman, Michael Dworsky, Sara E. Heins, Nabeel Qureshi, Daniel Schwam, Shoshana R. Shelton, Christopher M. Whaley, State All Payer Claims Databases: Understanding the Current Landscape and Challenges to Use, PR-A1857-1, 2022.

撰稿 | 赵润卓，清华大学法学院计算法学方向

2022级硕士研究生

指导&修改 |刘云、鲍伊帆

编辑 | 朱正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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