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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178期:(五)扎纸人、看风水、定金棺、镇邪祟,讲讲我初中同学当白事知宾那些年遭遇的一些诡异经历。

诡匠 2018-08-07
白事知宾的诡异经历 (五)

微信公众号:诡匠(guijiang96)


作者 | 乌鸦小瘦子

来源 | 虎扑


 老姜和王大明白粉墨登场,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开讲了。王大明白和老姜所说的,都是从家属口中听到的,而家属则是在公安局监控里看到的,没想到无声的画面被两人这么一润色,竟然让我产生了身临其境的感觉。

 

被撞死的人姓付,是一个30多岁的男子,就称呼他为大付吧。大付是我市一家民营企业的员工,这家企业最近正在赶工,所以员工都要加班到很晚。这天晚上10点多,大付刚刚下班,骑着他的电动车往家走。

 

天已经很晚了,大付把车骑得飞快。虽然上班很累,但想想回家就可以老婆孩子热炕头了,大付的疲劳感顿时消失了不少。

 

拐过一个路口就能上大路了,正在这时,迎面开过来一辆车,这辆车开着远光灯,晃得大付睁不开眼睛。 

 

现在很多司机开车都这样,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开启远光灯,远光灯在黑夜里是可以致盲的,在很多国家甚至是不允许开启的。很不幸,大付就成为了又一起远光灯的受害者,

 

大付骂了娘,下意识地躲闪这辆车,正当他拐到另一个车道上时,有一辆车突然从后面逆行超车过来!此时的大付已经被远光灯吞噬了,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这辆车已经把他撞飞了出去。

 

好在车速不快,大付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就停下了,他虽然头破血流样子很惨,但并不致命,他的电动车可没那么幸运了,已经被撞报废了,一地碎片。

 

开启远光灯的汽车呼啸而过,不过肇事车辆停下了。听到这,我的第一反应是大付得救了,可事情如果按照我的推测进行的话,那大付就不会死了。

 

肇事司机下来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查看大付的伤情,而是去看自己的车!看完车后,司机走向了倒地的大付,大付在动在呻吟,很显然没有死。


司机犹豫了几秒之后,转身回到驾驶室,开着车扬长而去。地上只留下浑身是伤的大付,和一地的电动车碎片。

 

此时的监控里显示,大付躺在地上的两分钟里,经过了3辆车,可没有一辆停下来的。这时,大付缓过劲了,他直起半个身体,拖着伤腿一点一点的往道路中央蹭,估计是想拦车。

 

终于有一辆车被大付逼停了,从监控视频上看是一辆出租车。司机下来看了看大付,可能是担心大付一身是血脏了车,司机并没有把大付抬到车上,而是打了个120求救电话。

 

打完电话后,司机和大付说了几句话,视频上没有声音,据推测应该是说:我已经打了电话,你在这里等救援就行了。说完,出租司机返回汽车,竟然从大付身边绕了过去,大付错过了获救的最好机会,也是最后一个机会。

 

再次失去希望,大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静静的等待救援,10分钟过去了,救护车还是没有到。

 

这时视频的左侧灯光一闪,我们的另一位主角登场了,大挂车司机——老杨。

 

由于是在工业区,在晚上来运货大型车辆的很多,老杨就是众多大货司机中的一员。

 

已经超过10点,又是在人烟稀少的工业区,老杨把他的“大挂战斗机”开的飞快。可以看到大挂在视频上一闪而过,屏幕上只留下了一道车灯的余光。


车速快到当时看视频的人都没反应过来,汽车就已经从大付的身上碾过去了!讲到这时,我耳边竟然不自觉的响起了大挂车呼啸而过的轰鸣声。

 

令人恐惧的画面就在这时发生了,大挂车过后,大付竟然从屏幕上消失了!

 

是的,消失了!屏幕上只留下了一地的电动车残骸,还有斑斑血迹,大付鬼魅般的消失了!

 

老杨应该感觉到自己撞到什么东西了,他将大挂车缓缓减速停到路旁,自己走了下来。他走到大付出事的地方,看到了一地的血迹,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当时天太黑了,老杨四处望望没发现异常,只能挠挠头回到了车上。

 

大挂车继续行驶,终于驶出了监控范围。在两公里以外的某路段,我们又找到了老杨的大挂车。原来是老杨尿急了,把车停到了路边,他一个人来到小树林方便。

 

正当老杨提好裤子准备上车的时候,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于是停下了脚步。

 

老杨缓缓转过身子,四处望了望,好像有一个来自深渊的声音在召唤他。老杨咽了咽口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荒山野岭的,不会是遇到鬼了吧?刚才感觉撞到什么东西了,不会是。。。人吧!

 

那个声音还在叫着,老杨似乎发现了声音的来源。他走到车前面,犹豫了10秒钟之久,终于慢慢地伏下了身子。。。

 

老杨“嗷”的一声,吓得直接瘫倒在地,腿在地上不住的蹬踏着!他愕然看到车底下。。。有一个人!那个人满脸是血,五官残缺不全,一脸的烂肉,声音正是从他开了花的嘴里传出来,不知是嚎叫还是求救。这人不是大付,还能是谁?

 

老杨蹬了几步,转身想跑,刚跑出去没两步突然身子一软,像滩泥一样摔倒在地,然后就趴在地上不动了。

 

更让人想不到的事情在两秒钟后发生了,大付从车底缓缓爬了出来,我们发现他已经没有下身了,他的腿早就在刚才的撞击和摩擦中不见了,大付还没有断气,他身后托着长长的血迹,慢慢地往外爬。就在他爬到距离老杨不到1米的时候,终于,大付停下了,永远的停下了。

 

老杨死了,被吓死了。相比脆弱的老杨,大付的生命力则可以用顽强形容,他被卷进了老杨的大挂车车底,拖行了两公里后才死亡。

 

老杨的家人和大付的家人打了起来,起因竟然纠结在到底谁才是杀死了大付的凶手。

 

如果这个世界存在如果,我想可怜的大付本不必死。如果第一个司机不开远光灯的话,大付可能就不会死。


如果肇事司机不逃逸的话,大付也不会死。如果在那两分钟里经过的三辆车有一辆肯停下来施救的话,大付肯定是不会死的。如果停下的出租车肯把大付送到医院,大付依然不会死。如果救护车能来的快一点,那大付还是不会死。

 

到了最后的最后,才是老杨出场的时候。如果老杨不把车开的飞快,不光是大付,连他自己也不会死。这么一分析,嗯,这个问题确实很纠结。

  

45手术

 

生活平静的像一潭死水,就在这时大舅突然接到了二哥的电话,二哥是大舅多年的好朋友了,刚参加工作时就是好朋友,关系不可谓不亲密。

 

二哥打电话说他的丈母娘,也就是岳母去世了,希望大舅能过来帮忙操办一下葬礼。

 

电话里二哥哭的稀里哗啦的,大舅真感觉奇怪,又不是自己妈死了,这么难过干什么。

 

一路上大舅唉声叹气,我问:“不来活你叹气,这来活了你怎么还叹气?”

 

大舅道:“来个屁活,二哥是我多年的好朋友,他丈母娘死了我不但不能要钱,还得随点份子。”

 

听完我只能感叹中国人情世故之复杂,结婚要随份子、生孩子要随份子、满月要随份子、百天要随份子、家里人有个病有个灾要随份子、朋友同事家里有人去世了还要随份子。

 

有时候真感觉多余,你结婚我也要结婚,你给我200我将来也还你200,你来我往的都是那几百块钱,相当于存在了没有利息的银行里,这的隐形存款还拉动不了GDP增长,真不如文革时期送个水壶送面镜子来的更加实在。

 

大舅说:“二哥这种关系不错的也就罢了,可有的人为了点份子钱真是丧心病狂啊!”

 

我一歪,问有何说头。大舅说:“我原来厂子里有个同事,实习期的时候和他相处了一个月,后来就再也没见过。前几天,不知道他从哪搞到了我的手机号,说他闺女结婚了,让我过来喝杯喜酒!


我俩当时就是个点头之交,况且我都他么的二十多年没见过他了,连他长啥样都忘了,竟然让我去参加他闺女婚礼,你说有意思不?”

 

我哈哈大笑,道:“然后你怎么说的?”“心里不愿意表面上也得过的去啊,我就笑呵呵地说:我去。”“啊?你真去了啊?”

 

大舅抠抠鼻屎,道:“我把电话一挂,说:我去,我去你吗了个比!”

 

谈笑间我们已经到了二哥家,我和大舅在车里静静的待了一分钟以平复情绪,生怕到二哥家没忍住笑出来。

 

到了二哥家,大舅问:“怎么没看到嫂子?”二哥道:“我小儿子龙龙在医院呢,我媳妇去给他送饭了。”

 

“嗯?我侄子怎么了?”二哥叹了口气:“这事一直没跟你说,龙龙脑子里长了个东西,最近正要动手术呢。”

 

大舅捶了一下二哥的胸口,说:“你怎么不早说啊,咱们多少年朋友了!”

 

二哥摇摇头:“我也是怕给你添麻烦啊。最近孩子姥姥又去世了,家里现在是一团糟。”

 

“老太太是怎么回事?”“说起来我就想掉眼泪啊。”二哥鼻子又酸了,“龙龙的姥姥信佛,自从发现孩子得病以后,她就经常烧香拜佛为孩子祈祷,实际上她本身也是有很重的病的。


前天白天她还好好的,还跟我们商量要去庙里上香,祈祷孩子早日康复,哪知道昨天晚上就。。。”

 

我不敢说话了,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该说什么。大舅问:“龙龙现在还不知道姥姥去世的消息吧?”

 

二哥点点头:“是啊,龙龙后天就动手术了,想等他动完手术再告诉他。”

 

我听完心里不是滋味,同时又感觉龙龙真的很幸福,有一个这么爱他的姥姥,我想姥姥在天之灵也会保佑他早日康复的。

 

到了晚上我们正陪着二哥守灵,二哥的媳妇突然给二哥打来了电话,我看到二哥嘴巴大张,仿佛受到了惊吓。

 

挂了电话,二哥愣了三秒钟,然后转过头对大舅说:“老马,你会驱鬼吗?”

 

大舅和我对视了一下,驱鬼我俩再熟悉不过了,于是点点头。二哥说:“龙龙说刚才看见姥姥了,还和他说话来着!”

 

顿时我和大舅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鬼回魂多数是因为在阳间有牵挂。老太太对孩子放心不下有情可原,但鬼魂的阴气很重,在加上孩子生病,这么一接触搞不好会出什么问题。


我还记得上一次鬼妈妈的事,女鬼回魂给孩子扇扇子,导致了小孩晕死过去,差点丢了魂魄。

 

我们三人赶紧往医院赶,到了医院一问才知道,刚才病房里就剩下龙龙一个人,他就闭着眼睛眯着,这时感觉有人摸他的头,一睁眼睛发现是姥姥来了,姥姥问他好些了没,又说可能有段时间不能来看他了,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开始二哥还半信半疑,以为是龙龙做的梦,可龙龙接下来的话却让我们全都确信了姥姥真的来过!

 

龙龙对二哥说:“爸爸,你回去告诉姥姥,别让他去小关庙了,她腿脚不好,上去很不方便的。”

 

姥姥说要去庙里给龙龙祈福的消息只跟二哥和二哥媳妇说过,这个事二哥从没有跟龙龙说起过,龙龙怎么会知道的?

 

“姥姥还跟你说什么了?”二哥忙问。“她说她今晚就去小关庙给我祈福,明天在过来看我。”

 

听完我皱了下眉头,明天就是龙龙手术前的最后一晚上了,虽然姥姥是一片好心,但毕竟阴阳两隔,在手术前的节骨眼上,龙龙最好是不要与阴魂有过多的接触。

 

走出病房,大舅对二哥说了我们的建议,二哥咬咬牙,道:“你说咋办就咋办吧,我全都听你的。”

 

大舅让二哥回去给老太太多烧点香,而且别白烧,嘴里要念叨,让老太太保佑龙龙,但是为了保证龙龙的健康,请她不要与龙龙见面。

 

大舅说:“如果老太太能听见的话固然好,如果她听不见,明天还去医院缠着龙龙,那就只能。。。”

 

“只能什么?”二哥咽了口吐沫。大舅没搭腔,但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样东西,杀气。

 

第二天白天就我一个在灵棚看着,大舅把我送到二哥家就走了,问他什么也不说话。这一天我就看着二哥不停的给老太太上香,嘴里念叨着大舅教他的那一套说词。

 

到了傍晚,大舅终于开着银舰来了,接了我和二哥就往医院走。我一上车,乐了,副驾驶上还坐着一个人,小模小样的,是常莹!

 

在一看后座上,有一塑料袋的东西,矿泉水瓶子里装的液体红红的,应该是鸡血狗血之类的,还有黄符桃木犬牙等辟邪的物件,原来大舅是采购这些东西去了,临来前还去老沈家把常莹给借来了。

 

刚到医院门口二哥就接到了电话,一撂电话喊着:“快上楼!我丈母娘的鬼魂已经来了!”

 

我们赶紧往楼上跑,坐电梯的时候我看见大舅把装鸡血的瓶子拧开了,我问:“非要走这一步吗?就没有点别的办法吗?”我想起鬼妈妈魂飞魄散的场景,心里就不得劲。

 

大舅说:“如果老太太一直惦记阳间的事,很可能变化成大凶魂,到时候就不好处理了。唉,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一进病房就看见龙龙和他妈妈在流眼泪,大家不明就里,忙上前询问。我则让常莹四处看看,常莹揉揉眼睛,小声说屋子里没有老奶奶,我这才放下心来。

 

龙龙的叙述则更让我吃了一惊,龙龙说刚才看见姥姥的时候,姥姥一身的血口子,样子可怕极了!还说要今晚要再去小关庙一趟。

 

我心道:“莫非真的如大舅所说?姥姥的鬼魂变成了大凶魂?”

 

大舅琢磨了一会儿,小声对二哥说:“二哥你和嫂子在这守着龙龙,我们三个现在去小关庙,搞不好姥姥已经变成凶魂了,伤了庙里的人就糟了。”

 

 在驾车去小关庙的路上,我看了看大舅的眼睛,他眼里的杀气更重了!我心里构思出了一副姥姥凶魂的样子,一身血口青面獠牙的,突然想起电影里黑山老妖也被叫做姥姥。我的内心其实还是很纠结的,实在想不通究竟是什么样的思念眷恋能让善良的姥姥变成一个凶魂。

 

我问:“大舅,除了魂飞魄散就没有别的办法吗?例如超度?”

 

大舅道:“如果是横死的大冤魂和变异的凶魂是无投胎的,所以也就不能超度了。”

 

小关庙在我市郊区的一座小山上,虽说山不高,但也有上千节石阶要爬。

 

我们赶到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山里面树影重重,阴冷阴冷的。

 

大舅拿好装备我们就往山上爬,爬了没一会儿常莹没劲了,我只能把她背了起来。

 

这样一来我的速度慢了下来,大舅生怕凶魂会害了庙里人的性命,嘱咐了我几句就快速往上跑去,很快便不见了人影。

 

常莹虽然不重但也好几十斤,很快我就气喘吁吁了,在这样下去我还没到庙里就先累死了,于是我放慢了脚步。

 

周围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响,我看了一眼,树丛中黑洞洞的,让我想起了动画片中隐藏怪兽的树丛。我只能凭借月光看清台阶,生怕哪一步没踩住跌下山去。

 

风吹树叶声、蛐蛐叫、还有潺潺的流水声混搭成一曲自然的乐曲,要不是现在太黑了,倒真有点像在踏青。

 

这时常莹突然在我耳边小声说:“哥哥,前面有个人。”我心里一惊,抬眼望去,前面的台阶上果然有个人在行走,只是天太黑了只能看出个大概轮廓。

 

我忙对常莹说:“你眼神好,看看是不是大舅。”

 

常莹摇摇头,道:“好像是位老奶奶。”老奶奶!难道是龙龙的姥姥的凶魂在前面吗?为什么大舅没遇到呢?

 

正在我犹豫的时候,常莹又说:“那个老太太不走了,正坐在台阶上看着咱们呢。”

 

我心中一颤,也立住了,双方距离不到20米,就这样僵持住了。正在我犹豫是否前进的时候,我看到老太太对我们招了招手,示意让我们上来!

 

我拿电话晃了一下大舅,转头问常莹:“你害怕吗?不害怕的话咱们上去会会她!”

 

常莹打了个哈欠:“哥哥,我看你是怕了吧,胆小鬼。”

 

靠,我堂堂七尺男儿怎能让一个小女孩看不起!我把她放下来,怒道:“你自个走!懒屁精还好意思说别人胆小鬼!”

 

我俩一前一后往上爬,当然,是常莹在前我在后。也许是常莹见鬼见得太多了,所以她一点也不害怕,而我的内心则非常忐忑。

 

越走越近,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终于看清楚了老太太的模样,她脸上胳膊上都是血口子,在一看那张苍老的脸,和遗像上一模一样,不是龙龙姥姥还能是谁?


我突然想起,鬼是可以自由现身的,早知道老太太的鬼魂肯现身就不让常莹来了,她要是出了危险老沈非废了我!

 

我牙不由自主的开始打颤,刚想拉住常莹往回走,却被老太太叫住了。

 

“小伙子,你们两个这么晚来做什么?”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生怕常莹乱说话,赶忙编了个瞎话:“这是我妹妹,她生病了,我带她到庙里去祈福。”

 

老太太说:“这么晚去祈福?和我一样啊。”说着胳膊上的血口子就往外冒血,身上的衣服都被浸透了。

 

这时,我看到老太太背后一个人影走了下来,他举着一瓶子鸡血,正是大舅!

 

要是被大舅这么一泼,那老太太肯定魂飞魄散了,我心里不落忍,大叫一声:“别!”跑到大舅面前拦住了他。

 

大舅急了:“大外甥你拦我做什么?你看不出来吗?她是鬼啊!”

 

老太太发现了大舅手上的鸡血,发出一声惊叫,这声音穿透力极强,我耳朵都震疼了。

 

我和大舅的僵持中,老太太突然道:“请等一下,我承认是鬼,但如果要杀我的话,能不能等上一会儿。我只是想,只是想上庙里拜一拜佛像给他祈福而已。”

 

大舅厉声道:“你骗小孩还行,想骗我?你既然是鬼,来无影去无踪,想上山只是眨眼的功夫,干嘛非要爬这几千节的台阶?”

 

老太太一抹泪,说:“年轻人,祈福是要讲一个“诚“字的,如果我连几千节台阶都走不了,那佛祖怎么能看到我的诚心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完全相信老太太的话,就算是鬼也有善的一面,龙龙的姥姥只是在完成她生前未完成的心愿,仅此而已吧。

 

大舅终于放下了手上了鸡血,道:“行,那你爬吧,我们在后面看着你!”言语中带着点威胁的意思。

 

老太太起身对大舅作了个揖,迈起沉重的步子开始一节一节的爬楼梯,看得出来,就算是变成了鬼,老太太的腿脚依然不好。

 

走了没几步,老太太突然脚下一滑,一跤摔在了台阶上。“你。。。没事吧?”大舅有些动容。

 

老太太笑笑,道:“不碍事,人老了就是不中用。”

 

我看到她的胳膊上又多了一道伤疤,这才大悟到,原来老太太脸上和身上的血口子是这么来的啊!我们还曾经猜想是变化成凶魂的模样来着,真心小人啊。

 

老太太爬台阶的时候,嘴里还不住的念叨,我听不清,便问常莹。

 

常莹说:“她只说一句话:希望外孙早日康复。”听到这话,我心里酸酸的。

 

我们一直看着老太太的鬼魂往山上爬,老太太经常会摔跤,摔倒后又笑着爬起来继续走,身上磨的布满伤口,她不管不顾,嘴里念叨着那句:希望外孙早日康复。

 

看着老太太瘦弱的背影,我的眼泪终于绝提,在我心里她早就不是什么鬼魂了,只是一个爱惜孙儿的老人家而已。再看大舅,一路无语,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把那瓶鸡血丢掉了。

 

到了庙的门前,老太太已经满身伤痕,她却没有进去,说佛门是清修之地,是不会让一个鬼魂进去的,于是下跪朝门前叩了三个头。

 

大舅说:“你走吧,完成了心愿不要在眷恋阳间了。”

 

老太太双手合十,轻轻一拜,然后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了。下山的路上,大舅终于控制不住,大声的哭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太太的祈福,第二天龙龙的手术进行的非常成功。但他一醒来就嚷着见姥姥,说做手术的时候就梦见姥姥了。

 

龙龙瞪着大眼睛问:“姥姥对我说这是她最后一次来看我了,让我听爸爸妈妈的话,成为一个男子汉。爸爸,姥姥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姥姥去哪了?她怎么不来看我?”

 

听到这不光是二哥两口子,我和大舅也没忍住,全都落泪了。

 

老太太出殡的那天,我盯着遗像出了神,一直忘不了那天晚上台阶上那个纤瘦苍老的背影,她每走几步就会跌一个跟头,嘴里还不住的念叨着。

 

46医院传说

 

我和大舅在医院看龙龙的时候,经常看到一些护士走来走去。我当时已经单身很久了,不自觉的就幻想起来:啊!要是有个护士女朋友也不错啊,看病省事了不说,回家还能制服诱惑一下。

 

这时听到大舅道:“我发现这帮小护士长得都不错啊,我现在都有点后悔了。”

 

我笑了,问:“后悔什么?”“后悔找你舅妈了呗,你说找一个护士当老婆多好,看病方便不说,回家还可以制服诱惑。”

 

靠,真不愧是我亲大舅,想一块去了,give me five!

 

在医院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个叫小梅的小护士,她眼睛大大的皮肤很白。我追女孩子还是有一套的,三天后就把她约出来开房了。

 

一番翻云覆雨,此处省略800字。事后,我和她躺在被窝里休息,屋子里很暗,只有靠电视机发出的光才能勉强看清楚屋子。

 

大舅曾对我说过他追女孩的手段,那就是在黑暗中讲鬼故事,能吓得女孩往怀里钻。

 

我讲了一个之前遇到的诡异事,虽然我讲故事的水平不咋地,但感觉吓唬一个小女孩还是没问题的。没想到的是小梅听完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打了个哈欠对我说,这有什么的?我在医院里听说的事比你这可怕多了!

 

接下来她给我讲了两个故事,顿时吓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一直往她怀里钻。

 

第一个是发生在小梅值夜班时,那时候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实习护士。也不知道是夜里几点了,小梅突然想上厕所,于是她跟护士台里另一个值班的老护士说了一声,拿了纸就匆匆往厕所去了。

 

走廊里很昏暗,而且一片寂静,整个走廊里只有她的喘息声和脚步声。小梅刚到厕所门口,突然听到有流水的声音。这么晚了?厕所里居然有人?

 

小梅壮起胆子走进去,看到水池前有一个一条腿站立的男人!小梅差点吓得大叫,男人回过头来,诡异地对她笑笑,说:“别害怕,我在洗我的假肢呢。”随即摇了摇手上的一条假腿。小梅出了一身冷汗,也不敢搭腔,低着头走进了女厕所。

 

上厕所的时候,小梅还能听到不断的流水声,那个男人还在洗。小梅心里骂了一百遍,大晚上在厕所洗假肢,这不成心吓唬人吗?

 

终于流水的声音消失了,小梅这才提起裤子往外走,她实在是不愿意再看到刚才那个男人了。

 

她走到水池边下意识地朝里面望了一眼,只见水池里满满的都是血,刚才的男人洗的真是假肢吗?

 

小梅吓得嗷的一声,连手也不洗了就往护士台跑。到了护士台,惊魂未定的小梅把刚才看到的事跟护士长说了,护士长很疑惑,说她一直台里守着,没看到有人经过啊。


小梅又拉着护士长去了厕所,池子里干干净净,一点血迹也没有。小梅和护士长面面相觑,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第二天早上下班,小梅进了电梯,正当电梯门要关上的时候,突然外面有人叫她留门,小梅心好,赶紧将电梯门按开。

 

结果一个护士从外面推进来一个移动病床,床上面盖着一块白布,从隆起的轮廓看,里面应该躺着一个人。

 

护士按下了地下一层,地下一层是医院的太平间,小梅突然意识到,这个病床上躺着的人是具死尸!

 

真晦气!小梅心中暗骂,她看到那块盖着的白布,感觉不对劲,壮起胆子就掀开了白布,顿时感觉天旋地转,床上躺着的死人不就昨天晚上那个在洗手间的人吗?

 

为什么小梅会感觉不对劲,因为她看到白布下这个人似乎只有一条腿!

 

小梅忙问:“这个男人是什么时候送来的?”护士很奇怪道:“他昨天晚上出了车祸,为了把他救出来只能当场截肢。送到咱们院的时候也一直没有脱离生命危险,抢救到半夜就死了。”

 

小梅一阵心惊,那她昨天晚上在厕所里看到的人是。。。

 

我吓得搂紧了小梅,但她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又开口讲起了第二件事。 

 

这个故事是医院的一个传说,陈医生和四个护士一起做了一个小手术,手术对象是一个年轻的女性,这本不是一个大风险手术,可还是出了事。据说有人在手术前闻到陈医生身上有酒味,手术开始进行的都很顺利,可在缝合伤口时却出了问题。


现在缝合伤口都不是人工手缝了,而是用一种缝合枪,类似于订书器,一枪下去就能把伤口缝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过酒,陈医生一枪打歪了,女病人内脏重创,顿时血流如注,很快人就死亡了。


护士们乱作一团,陈医生酒也醒了一半,他冷静下来想了一个办法,对病人家属说是缝合枪出了问题,把责任全都推给了医疗器械公司。据说女死者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眼睛都没合上,似乎是死不瞑目。

 

责任虽然逃脱了,可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自从医疗事故之后,科室里变得非常诡异,在屋里的人经常感觉背后有阵阵阴风,好像脖子旁边有个人脑袋。


终于,现世报来了,那天参与手术的一个护士被人在家门口的河里发现了,据说她的死状极其恐怖,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似乎生前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她身上的钱财分文不少,也没有被侵犯的痕迹,到底是谁杀死了她呢?


出了人命,科室里人心惶惶,大家都猜测是因为那天手术失误害了人命,现在化作了厉鬼来索命了。

 

陈医生也害怕了,毕竟那天的主要责任在他,他托人寻了一个半仙来看。半仙到科室绕了一圈,说屋子里有个横死的女鬼,怨气很重。陈医生立刻佩服的五体投地,将事情跟半仙说了。

 

半仙给陈医生出了个主意,让那天参与手术的人给死者诚心道歉乞求原谅,嘱咐他们在午夜12点在死者尸体前焚香叩头,这才能化解灾祸。

 

陈医生他们虽然害怕,但还是照做了。夜里12点,陈医生和三个护士战战兢兢走到了停尸房门口,周围一片漆黑,还没开门就感觉到阵阵寒意。

 

陈医生颤抖着双手把门打开,开门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响亮,几个人先后走进去,找到了死者的那节冷藏柜。


四个人壮起胆子把尸体抬到了一个病床上,当时就有一个小护士吓哭了。尸体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而是轻飘飘的。陈医生隔着白布还是能感觉到死者皮肤的触感,毫无弹性可言,倒像是在搬一只死猪。

 

将尸体放开,四个人点燃了香,齐齐跪下来朝尸体叩头。他们这一跪才感觉到更冷了,因为冷空气沉是往下坠的,再加上害怕,冻得他们牙都打哆嗦了。

 

停尸房里的白炽灯光惨白惨白的,就像几个人的脸色一样。陈医生边叩头边念叨,无非是说对不起死者,请死者原谅,不要伤害他们。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有个女人的声音,声音悠长深远,仿佛来自深渊。

 

“冷,好冷啊。”陈医生意识到这个声音不是周围三个护士发出的,而是来自头顶!他颤抖着抬起头,愕然发现尸体蒙着白布坐了起来!

 

陈医生顿时头皮发麻,三个护士顿时惊叫起来,全都吓哭了。

 

只听声音又从白布里传出来。“冷死我了,来给我取取暖吧!”

 

白布单突然掉落,女尸翻着白眼,吐着长舌,把她惨白的脸扭向了地上的几个人。

 

三个护士失声狂叫,起身就跑。陈医生也想跑,可双腿硬的像两坨石头,根本动弹不得。

 

据逃走的护士回忆,她跑的时候,听到身后发出一声闷响,似乎是停尸房的门被关上了!

 

等到她们找人来帮忙的时候,看见陈医生还跪在尸体前,而尸体盖着白布平静的躺在床上。


他们叫了陈医生两声却毫无反应,绕到他前面才发现,陈医生已经被吓死在了尸体前,他眼角流血,两个眼睛都快蹦出来了,却仍然保持着下跪的姿势。

 

他们掀开白布,发现女尸神态安详,嘴角竟然出现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虽然这个故事是个传说,但还是听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我害怕的把被子盖严,却听到小梅说了一句。“冷,好冷啊。”

 

47老尚

 

老尚又来了,这位和老中青颇有渊源的生意人好长一段时间没联系过我们了。

 

找到大舅时,他给我们拿了点新鲜的海鲜。我们看到老尚手上拿着一串佛珠,剃了个大背头,挺个大肚子跟弥勒佛似的,不过他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脸色刷白刷白的。

 

老尚看到我俩似乎非常高兴,笑着说:“老马,我开始信佛了!每天睡觉前我都会诵读古兰经,疲惫的身心得到了极大的解脱。”

 

大舅爆了粗口,道:“我艹!大哥,古兰经是伊斯兰教的!”

 

老尚脸上一红,道:“反正我有信仰了。先不说这个。对了,老沈怎么样了?眼睛好点了吗?”

 

我接茬道:“已经好多了,之前是完全瞎了,现在能稍微看到点东西。”

 

老尚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说:“那就好,那就好,你们两个平时也多注意。”说着老尚紧紧握住了大舅的手。

 

老尚走后,我看到大舅眉头紧锁,忙问他怎么了。大舅说出一句让我也琢磨不透的话:“老尚是怎么知道老沈眼睛出问题的?”

 

我和大舅面面相觑,老沈眼睛的事一直是保密的啊。

 

更让我们想不到的是,这次对话竟然是我们和老尚的最后一次对话。

 

一个月后,大舅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老尚。

 

大舅笑着对我说:“老尚又送海鲜来了~”可是接通电话之后他的表情立刻变了。

 

老尚。。。他死了!老尚的尸体被发现在了他养鸽子的小楼房里,据说半年以前老尚突然迷上了玩鸽子,在郊区整了一个鸽舍,天天泡在鸽舍里不回家。


等到工人发现他的尸体的时候,老尚的尸体早就僵硬了,医院也查不出死因,判了个心脏骤停。

 

我完全听傻了,老尚这人虽然有钱但从不拿腔拿调,很憨厚很亲和,跟我们的关系也一直不错,他的突然离世让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老尚的葬礼上,大舅眼里一直是含着泪的。大舅说,除了老沈以外,老尚和他最谈得来,他一直把老尚当做好哥们好朋友来处的。

 

葬礼结束的时候,老尚的妻子突然找到了大舅,说:“老马,我请你帮帮我,我们家老尚不是自然死亡的,他是。。。他一定是被害死的!”

 

我们三个人找了个咖啡馆坐下,老尚的妻子这才缓缓道来:“老尚不知道咋回事开始玩起了鸽子,平时闲的时候就爱往鸽舍跑。


最近一段时间越发的沉迷了,天天睡在鸽舍的小楼里,脸色越来越差身体每况愈下,这不,突然间就。。。”

 

说到这,老尚的妻子擦了擦眼泪,说:“我怀疑鸽舍里一定有什么神秘的东西在吸引着他,或者说有什么东西在牵制着他。老马,我知道你懂这些东西,你帮帮我吧,不能让老尚死的这么窝囊啊。”

 

大舅点点头,大脑中飞速思考着,一个疑问产生了:老尚的死真的和鸽舍有关系吗?

 

我俩驱车赶往老尚郊区的鸽舍,鸽舍很简陋,只剩下8只鸽子了。鸽舍旁边还有一个二层小楼,是老尚请人盖的,一楼用来堆放饲料,二楼则是老尚住的地方,据说他的尸体就是被人从二楼发现的。

 

鸽舍里只剩下一个看门的工人了,院子里也没人打扫,显得很破旧。工人叫小王,是附近的村民,来之前老尚的妻子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了,所以对我们也没加阻拦。

 

大舅问:“怎么鸽子这么少?你们是玩信鸽还是养肉鸽的?”

 

小王说:“不是肉鸽,没见到有饭店的人上门收鸽子。不过我们没参加过比赛,平时也不训练。原来鸽子数量还是挺多的,慢慢的一天比一天少,老板似乎也不上心,好像就是养着玩的。”

 

大舅一头乌云,老尚好好的买卖不干,怎么会突然养起鸽子呢?养鸽子就养鸽子,也没有这个养法的啊。


老尚是生意人不可能干赔本买卖的,他干嘛要投入那么多人力财力来支撑这个没有回报的鸽舍呢?

 

大舅望了望小楼,让小王把门打开,我们要进去看看。

 

一开门,顿时有一股淡淡的谷味袭来,一楼的角落里堆放了几袋饲料,味道正是从那里散出来的。

 

我们看了几眼,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我们又走上二楼,楼梯和二楼的地板都是木质的,走在上面会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似乎并不结实。

 

二楼的摆设比一楼要丰富一些,有一个沙发床,一张桌子,墙角还有一个梯子,老尚就是死在这里的。大舅和小王聊了起来,我则四处看了看。

 

这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水泥小楼,看得出来很久没有打扫过了,到处都是尘土,真想不通老尚为什么要从家里搬到这住,难道真的像他妻子说的那样,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

 

我走到书桌前,上面的土更厚。我打开抽屉,里面有几张普通的报纸和一个MP3。

 

我拿起MP3一看,嗨,哪是什么MP3,原来是一根录音笔啊!老尚怎么还有这玩意?

 

小王看到了,说:“老板死的那天我在地板上捡到的,不过它已经坏掉了。”

 

我按了按开关,果然已经打不开了。大舅说:“谢谢你小王,我们想自己看看可以吗?”

 

小王点点头:“有需要随时叫我,我就在门口。”小王走后,我和大舅在沙发上坐下了,大舅皱着眉头问我:“看出什么了吗?”

 

我摇摇头,二楼非常简单,一张沙发一个桌子一个小梯子,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大舅接过录音笔试了试,还是打不开。大舅说:“好像是摔坏了,你瞧上面还有裂缝。”

 

不知道大舅按了什么,突然弹出来一个内存卡,大舅看了我一眼,有门了!

 

我把内存卡放进手机,显示出好多音频文件,大大小小足有一百多个。

 

这是什么?我有点兴奋了,按照顺便点开了第一个。

 

“喂喂,喂喂喂。”老尚的声音传了出来,原来只是他在试音。

 

我继续往下点,老尚开讲了。“今天是养鸽子的第一天,虽然不知道这个办法行不行,不过总要试试才知道吧!加油老尚!为了老婆孩子!奋斗!”

 

我笑了,老尚还蛮可爱的嘛,大舅却说:“听出古怪了吗?老尚要试的办法是什么?”

 

我想不通,只能继续往下听。可下面的录音又让我们陷入无奈,老尚讲的大都是养鸽子的心得,和鸽舍里发生的趣事,只有其中有几段让我们印象深刻。

 

“没想到食量这么大,照这样下去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啊。”

 

“终于有效果的,我的好日子要来了!”“虽然比较能吃,但真很灵,要不要和老马说一声呢?他应该不会同意吧。”

 

听了一多半,我和大舅陷入了沉思。老尚的话都是半句半句的,听的我俩云里雾里的。

 

今天天色不早了,一直在这里耗着也不是办法,我和大舅决定先回家。大舅拿了内存卡,我们就下了楼。

 

跟小王说了一声,他跟我们一起出了院子,把大门锁上了。

 

我挺纳闷的:“哎?王哥,你不住这吗?”小王摇摇头:“不住的,老板不让。”

 

小王干脆把钥匙给了我们,反正鸽舍倒闭了,他也不用再来了,临走前嘱咐我们记得每天喂食锁门,如果懒得喂就把鸽子放掉算了,反正就剩下不到10只了。

 

回家以后我躺在床上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老尚的事情还是往脑子钻。


从目前的情况看,这些鸽子既不是信鸽,也不是食用的肉鸽,老尚又是请人,又是盖楼,养这些鸽子到底干嘛用呢?

 

正在这时,大舅的电话来了,让我赶紧去他家接他。我问他怎么了,他却执意说见面再说。

 

天已经黑透了,我火急火燎地开车到他家,他已经等在楼下,一上车就跟我说:“去鸽舍!”

 

还没等我问他,他就拿手机给我放起了录音,原来大舅回家以后就把剩下的录音都听了。

 

“我越来越受不了了,比养孩子还困难,身心疲惫,怀疑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坚持!”

 

“食量越来越大了,已经不足以满足它的要求了,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像噩梦一样缠着我。”

 

“每天读一读经文才能让我的心平静下来,这东西原来这么恐怖,早知道就不养了。”

 

养鸽子很恐怖吗?大舅让我别打岔,继续往下听。

 

“这是我在鸽舍住的第一晚,我不想连累任何人,一切都是我自己惹出来的,我要自己负责。”

 

“听到了吗?”录音中传来一种怪异的声音,像是磨牙的声音。“它就在我头上,它要来了吗?”接着是鸽子拍打翅膀的声音。

 

“呼,好可怕,吃饱了就不会闹事了吧。”“濒临崩溃,老马有没有办法解决呢?他一定会怪我的,我不想麻烦他,我已经给他们惹了很大的麻烦了。老马,原谅我不够朋友,一切后果由我承担吧。”

 

麻烦?什么麻烦?我望向大舅,他则给我放出了最后两段录音。又是磨牙的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

 

“昨天晚上又是一夜未眠,我不敢回家,绝对不能把这东西带到家里去,希望今晚它别再闹腾了。”

 

接下来是最后一段录音了,也是让我们最心惊的一段。

 

“它好像出来了。”长时间的寂静,突然发出咔嚓的木板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踩在了上面上。

 

“我的天!别过来!”接着是一声巨响。我愣了,全身都是汗,老尚到底经历了什么?那一声巨响是什么?

 

大舅摸着下巴,道:“会不会是老尚把录音笔扔了过去,所以发出了声响呢?”

 

我点点头同意了大舅的想法,又说:“如果老尚把笔扔了出去,他要砸的是谁呢?”

 

我们终于开到了鸽舍门口,打开铁门,我和大舅在院子门口伫立了很久,却始终不敢迈出一步。

 

黑夜中,眼前的小楼变得凶险异常,设在郊外的鸽舍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48古曼童

 

终于踏进了院子,鸽笼里立刻传来了拍打翅膀的声音,要知道鸽子可是很敏感的动物。

 

老尚的录音中一直说“这东西不好养”难道是鸽子成精了?

 

我和大舅先走到鸽笼前,鸽子看到我们都吓得到处走。这些鸽子都是很普通的鸽子,并没有什么凶险的地方,那录音中到底是什么东西袭击了老尚呢?

 

我深呼出一口气,现在只剩下面前这栋小楼了。打开门,屋子里漆黑一片,稻谷味扑面而来。我和大舅突然发现,屋子里竟然是没有通电的!

 

不可能啊,老尚胆子那么小,如果连光都没有,他怎么会一个人住在黑咕隆咚的小房子里呢。

 

“大外甥,你去门房看看,我记得那里有个煤油灯,你把它拿过来。”大舅头也不回地说。

 

我赶紧跑到门房里,地上果然有个煤油灯,不过已经破掉了,会不会是老尚用的那个呢?

 

见灯坏了,我只能往回走,到了门口,我发现大舅还是直愣愣地站着。我刚要说话,他却突然拦着我,示意我仔细听。

 

二楼确实有轻微的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二楼来回踱步,二楼进来人了?

 

我小声说:“煤油灯是坏的,咱们还上去吗?”大舅犹豫了很久,似乎做了一场心理斗争。

 

“走,上去看看!”他打开手机,用手机背光照出了一条暗淡的路,我俩顺着光往里走去。

 

几乎是摸着黑走到了楼梯口,刚想上楼,突然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是录音中的磨牙声!难道害死老尚的凶手就在二楼?

 

大舅赶紧拽住我,拿着手机往上一照,我愕然看到二楼的楼梯口那探出来半张人脸!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下,那张脸发现了我们,迅速消失在了楼梯口。

 

大舅意识到不对,拉着我就往外走。把门一关,仿佛我们安全了一样。我和大舅靠在墙壁上大声地喘着粗气,好像刚刚死里逃生一样。

 

大舅丢下我,走到鸽舍从里面抓出来只鸽子。他把楼门打开了一个小缝,把鸽子丢了进去,随即把门关严锁死。

 

我和大舅两人倒退着往后走,眼睛时刻注视着小楼房,生怕从门里窜出什么怪物。

 

突然!门上发出一声巨响,好像里面有人猛烈的撞了一下。

 

“跑!”大舅咆哮一声。我和大舅也顾不得锁院子门了,撒腿就往车上跑。

 

开车就一路狂奔,一直开出去二里地我俩才放下心来。我刚想说话,大舅却先开口了:“这小楼里不干净,老尚就是折在这里面的,刚才你也看到二楼有东西了,咱俩冒然进去,恐怕下场会和老尚一样。”我们直接去了老沈家,这些日子老沈家已经成为了老中青的据点了。

 

常莹给我们开的门,一进屋,老沈正坐在桌前背对着我们,说:“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

 

大舅反倒笑了:“你怎么知道的?”“从你们急促的脚步和呼吸的频率就听得出来,说吧,怎么了?”

 

老尚的死老沈是知道的,但具体是怎么死的他并不清楚。大舅先把录音给老沈放了一遍,又把刚才我们遇到的事讲了一遍。

 

老沈眉头紧锁,道:“有点像。。。”“像什么?”

 

“古曼童。”古曼童是来自于东南亚的有着一百多年历史的圣物,用不同的材料制作成为孩童的样子,经过高僧或法师加持,使堕胎或意外死去的孩子的灵魂入住。


供养古曼童可以转运、求财、为自己和子孙积累阴福。古曼童都是以香火为食,供养的时候要像对待孩子一样对待它们。据说古曼童是有生命的,而且有喜怒哀乐,被请来以后就很难被送走了。

 

我一拍桌子:“是了!肯定是的,老尚请这东西来就是想发财,所以他在录音里才会提到为了老婆孩子奋斗,后来他的生意确实越来越好了,这都是古曼童的功劳。”

 

大舅却皱着眉头说:“可是老尚为什么要养鸽子呢?难道就是为了建一个楼掩人耳目吗?”

 

我想了想,道:“会不会那些鸽子是喂古曼童用的?”

 

大舅一拍大腿:“对啊,一定是这样的!录音里说的能吃并不是指鸽子,而是二楼里的古曼童,老尚开一个鸽舍,就是为了方便给古曼童喂食!”

 

正当我和大舅分析的来劲时,老沈却叫停了我们:“打住打住!说什么呢?我只是说有点像,真正的古曼童是善良的,而且只吃香火和简单的食物,怎么可能杀生吃鸽子呢?”

 

我和大舅不说话了,好不容易得出的推理又停滞了。

 

老沈继续说:“不过,这种嗜血丑陋的行为,倒有点像道家里的养小鬼。”

 

“道家里小鬼不都是害人的吗?”我问。

 

老沈摇摇头:“小鬼和古曼童都是靠特殊的手段达到为人类牟利的目的,但二者的原理却很不相同,古曼童的灵魂是完全自愿的,所以叫请古曼。


而小鬼则是法师通过不良的手段将灵魂禁锢,有的甚至特意杀害孩童,二者的出发点不一样,一个是善一个是恶,现在很多人都把古曼童和小鬼混为一谈,这是非常错误的。


尤其是在转财运这一点,古曼童是用自身的法力为人祈造福,而小鬼则是把别人的财运转过来,是损人利己。”

 

怪不得老尚会如此纠结,原来就是这个原因。也许到后来小鬼越发的欲求不满、嗜血成性,而且请鬼容易送鬼难,老尚怕害到无辜的人,只能自己住在楼里面看着小鬼,可没想到是自己却因此丢了性命。

 

我说:“其实老尚已经很有钱了,他根本没有必要再请来这么个东西啊。”

 

大舅却摆摆手,不同意我的观点,说:“人的贪欲是永远填不满的大坑。得不到的,想得到,已得到的,却又不满足,很多人都是倒在了这个死循环上。


有人把欲望和梦想划上了等号,把追求财富名利当成了一辈子奋斗的梦想,可财富名利哪会有止境的时候,所以很多人在盲目中迷失了自己,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其实到头来看,我们一辈子追求的东西实际上特别简单,健康、快乐,仅此而已。”

 

大舅说的这番话简直太帅了,我和老沈全都听愣了。大舅被盯得脸红,道:“老沈,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分析出来没有啊?”

 

老沈笑笑:“是什么东西都不重要,我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毁灭它。”

 

听到老沈这么说,我终于淡定下来,听这口气,老沈要亲自出马了。

 

哪知道老沈却话锋一转:“这样!明天白天咱们三个先过去,等常莹放学了,让她打个车过来。”

 

常莹,又是常莹,我不明白为什么老沈总让常莹跟着我们,虽说她有一双能看见脏东西的眼睛,可提供不了丝毫的战斗力啊,在队伍里充当的只是一面照妖镜而已。

 

第二天我们挑了个大中午就去了,阳气正足的时候小鬼是不敢出来的,不然昨天我们和小王检查二楼的时候它早就应该蹦出来了。

 

大舅打开门,我俩犹豫着,还是老沈比较胆大先进去了。有时候我真觉得老沈挺牛的,眼睛几乎是瞎了可走起路来还和正常人一样。

 

大舅则在一楼到处看,估计是在寻找昨天丢进去的鸽子。

 

我们上到二楼,我还在担心会有危险,可二楼却什么都没有。别说鬼了,就连昨天那只鸽子都没有,就算被吃了也应该剩下毛啊。

 

老沈把他的麻袋往地上一扔,开始四处看,摇了摇头说:“这里的确阴气很重,是刚死过人的。”

 

大舅说:“没错,老尚的尸体就是从这里发现的,一点伤口都没有,都查不出死因。”

 

老沈指着角落里的梯子说:“这是干嘛用的?”我和大舅面面相觑,也不明白老尚在二楼放一个梯子的用意。

 

看了一会儿,老沈摇了摇头:“找不出来,大白天的脏东西也不会傻到自己现身,只有等到晚上了。”

 

他突然对我说:“大外甥,晚上又得辛苦你了。”我表情一变:“怎么讲?”

 

老沈笑呵呵地说:“咱们三个老爷们阳火太旺,我怕吓得小鬼不敢现身,所以就需要用一个钓鱼的办法。”

 

我咽了口吐沫:“我明白了,我是鱼饵对吗?”

 

老沈拍拍我的肩膀:“你先别害怕,我和你大舅就在一楼守着,我再给你找点东西保护你的安全。”

 

听到有护身的宝物我这才放下心来,老沈的东西一向都是很靠谱的。

 

这一下午我们都是在院子里四处看,始终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已经是深秋了,天黑的很快,5点多太阳就落山了。

 

天越来越黑,小鬼都快出来了,可常莹还没来。老沈道:“不等她了,咱们进去。”

 

老沈递给我一个白浴巾和一个镜头,嘱咐我说:“我和你大舅就在一楼守着,你到二楼之后就用浴巾盖好身体在沙发上躺好,可千万别睡着了啊。还有,那东西出来之后你就用浴巾蒙住脑袋喊我们,记住喊完千万别喘气。”

 

老沈用了好几个“千万”,我吓得不清,好像这一趟蛮危险似的。

 

我又问:“这个镜子是干嘛的?”“忘了说了,万一那东西发现你了,你就用镜子照它。”

 

我也不明白什么意思,难道是照妖镜?

 

49小鬼

 

我躺在沙发上用浴巾把身体盖严实,周围一片漆黑,我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耳朵则变得敏感异常,仔细听周围的动静。

 

恐惧感一点点传遍全身,虽然是深秋了,但我穿着衣服盖着浴巾还是有点热,闷得我直出汗。

 

我只好转移注意力,向屋子四周望望。梯子和书桌的搭配让这件屋子看起来倒像是被人废弃的林间小屋,那我到底是猎人还是猎物呢?

 

我突然想起,我躺的这个沙发就是老尚被害死的地方,顿时又害怕起来。

 

楼下终于安静下来,整个屋子陷入了寂静。在这种环境下人难免犯困,渐渐的我的眼皮开始打架了。

 

我使劲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正在这时我突然听到楼下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我大气也不敢出,听到了开门和小声说话的声音,好像是常莹来了。这都几点了,她怎么才来,小女孩就是麻烦!

 

楼下正在低声的交谈,好像老沈在责怪常莹。我心道是不是应该下去看看呢,正在这,房顶突然传来了轻微的响声。

 

我神经立刻紧绷起来,依稀想起老沈以前说过的一个故事,他以前曾处理过一个凶宅,是一个小孩的灵魂不愿离开,住户每天晚上都能听见天花板上传来声响,很像玻璃球掉在地上发出来的,老沈开始以为是鬼魂调皮,附在天花板上玩玻璃球,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个小孩是在玩眼珠子!

 

想到这我心跳都开始加速了,眼睛来回在天花板上打量,天花板也是木制的,我又想起角落的梯子,有一个预感随即冲进脑子,这个小楼似乎不是二层的,而是。。。三层的!天花板上是个阁楼!

 

想到这浑身开始痒了起来,阁楼不会就是小鬼的住的地方吧!

 

正在这时,我看到房顶有块木板被掀了起来,有一双小手把木板收了进去!然后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大眼睛四处转。

 

我艹,出来了!我赶紧用浴巾盖住脑袋,喊了一声:“来了!”随即开始闭气,手把镜子攥的紧紧的。

 

我闭气以后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白浴巾将我与现实隔绝开了。楼下一点动静也没有,我反而听到了一声闷响,好像小鬼从天花板上跳了下来。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很危险,小鬼扑上来咬我一口怎么办?我盖好浴巾不喘气就能不被发现吗?小鬼又不是瞎子!

 

我的气明显不够了,大舅他们怎么还不来?正在这时,我感觉脸被摸了一下,有只手隔着浴巾摸了我一下!

 

我浑身一激灵,险些没憋住气。又忍耐了几秒钟,周围一片平静,我终于忍受不住了,掀开浴巾开始疯狂呼吸。

 

刚一掀开没两秒钟我就傻了,周围一片漆黑,我突然发现我正躺在地板上!身边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鸟臭味。

 

我艹!我刚才不是躺在沙发上吗?这是哪里?这时,我头顶突然传来磨牙的声音,顿时一种不祥的预感传来,我头和眼睛往上一翻,愕然看到一个长着粗毛的鬼脸,妈的,小鬼正蹲在我脑袋顶上!

 

我差点叫出声,下意识窜坐起来,手一扶地面又摸到什么毛毛的东西,日,我往周围一看,终于知道我在什么地方了?我他么现在正在阁楼里,周围密密麻麻的全是死鸽子!

 

艹!我意识到我是中了小鬼的法术了,这个小鬼是具有搬他人偏财的本领的,想要把我转移个地方应该是很轻松的。

 

这时我看到小鬼的全貌,它长得很瘦小,就像非洲难民似的,但它的脑袋却和正常一样大,而且布满了粗毛。

 

我听到下面有动静,是大舅和老沈的声音!他俩一定是上楼来找我,却发现我消失了。

 

随后我听到了让我绝望的话。大舅说:“会不会是被小鬼抓到外面去了?”

  

老沈道:“嗯,出去看看!”顺着木板的缝隙,我看到大舅和老沈一前一后的下楼去了!

 

我拨开鸽子的死尸,疯狂的敲打着地板,叫着大舅和老沈的名字,可他们却完全听不到,仿佛我处于另一个世界。

 

磨牙声又起,小鬼张开了它满是獠牙的口器,从嗓子里伸出来一个管,这是要吸阳气的节奏啊!我刚想起身,头却磕在顶上,直接给我磕晕了,原来这个阁楼很矮,根本不允许我站起来。

 

我突然想起手上有一面镜子,朝小鬼就照了过去,小鬼和我就这样对峙了三秒钟,我发现它正出神地看着镜子,仿佛陷入了陶醉。

 

正在这时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常莹!“哥哥在房顶上!” 好常莹!带你来果然有用!

 

小鬼听到声音却突然暴怒,掀开木板就往下钻。我顺着缝隙看到,二楼只有常莹一个人,正瞪着眼睛往上看,危险啊!

 

我趴在地板上没命的拍打,可却阻止不了任何事。

 

小鬼咆哮着扑向常莹,常莹发出一声尖叫,我头脑突然一阵眩晕耳朵都耳鸣了,倒靠在墙边不能动弹。眼前天旋地转间,时间仿佛都静止了,从木板的缝隙中透射过几道白光,下面发生什么事了?

 

白布突然消失,耳朵渐渐恢复正常,我脑子还是有点晕,但也顾不得了,赶紧趴在缝隙处往下看,我看到常莹瘫坐在地上,小鬼早就不见踪影了,大舅和老沈这才跑了上来,抓着她不停询问。

 

我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拍打着地板。小鬼的法术似乎被破掉了,他们听到了我的信号,忙搭起梯子来救我。

 

大舅撬开了几块木板,我终于从阁楼里逃了出来。下来之后我浑身还软绵绵的,我看到地上有个人形的黑色痕迹,类似于鞭炮燃放完后痕迹,小鬼是化作一团灰了吗?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把阁楼里看到的事跟大舅老沈说了一下,老沈的推断果然和我想的一样,阁楼就是小鬼的家,那些死鸽子都是它吃剩下的,只不过它只吸阳气不吃肉。

 

想想有点后怕,要是我也被吸了阳气,尸体藏在阁楼上,估计这辈子都不会被发现了。后来一琢磨不是,我的体形太大,小鬼会嫌弃我占地方,吃完应该就会把我丢下去,这也是老尚的尸体在二楼被发现的原因吧。

 

我问老沈浴巾,镜子,闭气有什么用。老沈说,我让你憋着气盖白浴巾是让你伪装成死尸,小鬼应该只对活物感兴趣吧。

 

我一想,盖着浴巾那模样真的和太平间里盖着白布的死尸一样,又问:“镜子是干嘛的?”

 

老沈说:“鬼都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它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应该会被吸引住吧,为你逃脱争取时间。”

 

日!老沈这两句话全是不肯定的语气,合着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些办法到底有没有用!

 

老沈把地上的灰扫进了一个塑料袋,这时大舅问小鬼是怎样被消灭的?

 

老沈却笑着卖起了关子,说:“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们吧。”

 

其实还有疑问我没想明白,老尚是从哪得知养小鬼的方法呢?

 

一个星期后,我把录音笔里的内存卡插进了电脑,竟然发现了好几个被隐藏的录音文件。很明显,这些文件都是被老尚刻意隐藏过的,我颤抖着点开了一个,好像这些录音隐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

 

“老沈、老马、大外甥,我。。。对不起你们。”


50商老板

 

“老沈、老马、大外甥,我。。。对不起你们。”录音中的老尚竟然哭了,我听得云里雾里,老尚怎么会对不起我们?我把几个录音按照时间顺序重新听了一遍,惊得我合不上嘴了。

 

“立峰给我介绍了一个道上的能人,有点秃头。我向他求了一个养小鬼的法子,据说可以帮助我发财,我最近准备着手办一下,谁会嫌钱多呢?”

 

“上次你们和立峰闹的这么不愉快吗?不知道他从哪得知老沈眼睛瞎了的事,正准备下手整你们呢,我该不该把我知道的说出来呢?”

 

“老沈、老马、大外甥,我。。。对不起你们。”

 

“你们是我的恩人,可我却没有胆量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我胆子太小了,立峰如果知道是我报的信,肯定是不会放过我的。”

 

我突然意识到,老尚录音里提到的立峰似乎与王海钱非有关!

 

我赶紧带着录音跑到大舅家,大舅听完眼睛也直了。

 

“立峰。。。原来是他。”大舅嘀咕着。我忙问:“立峰到底是谁?”

 

大舅回道:“你还记不记得商老板?”商老板!我当然记得,河边斜楼的无良开发商,老沈为了整他,曾让他面向河水下跪磕头,双方闹的都很不愉快,难道就因为这事要报复我们?

 

“立峰?商老板?”大舅点点头:“嗯,商立峰。

 

我和大舅赶到老沈家,把录音给他放了一遍,老沈表情大变,嘴里嘀咕着:“怎么会是他呢?怎么可能是他?”难道他心中还有别的答案?

 

大舅点点头:“嗯,商立峰。”我和大舅赶到老沈家,把录音给他放了一遍,老沈表情大变,嘴里嘀咕着:“怎么会是他呢?怎么可能是他?”难道他心中还有别的答案?

 

大舅道:“商立峰商老板,咱们上次整了他,让他下跪了,他怀恨在心,于是想找人报复咱们。”

 

我说:“是的,老尚的录音里提到了一个秃头的道上人,就是商老板介绍给他的。我在抓王海的楼道口也遇到了一个秃子,会不会两个人是同一个人?”

 

老沈摸着下巴:“你是说。。。钱非?”大舅说:“对啊,都是秃子,又都是道上的人,肯定就是钱非!”

 

大舅猛捶了下桌子:“艹他吗的。我终于明白了,咱们是老尚介绍给商老板的,所以他对老尚也下了毒手!怪不得那*河蟹*礼上我没有见到他!”

 

随着老尚隐藏的录音被发现,一切谜团似乎都解开了!却还有疑问没有答案,钱非?秃头男?我记得他特别眼熟的,难道之前遇到过?


我看了看老沈的脸,竟然产生了一个错觉,老沈和秃头男竟然有几分神似!

 

大舅打断了我的思路,道:“现在知道是谁就好办了,主动权变到咱们手上了。”

 

老沈笑笑:“我手上整人的东西也不少呢。”我问:“你们准备怎么办?”

 

大舅道:“让他给钱,不然就一直整下去,反正咱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接下来的几天大舅和老沈一直在寻找商老板的下落,可商老板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在我市消失了。

 

这一次老沈没有让我参与,而是让我留在家里照顾常莹。老沈说要是把商老板逼急了,搞不好会狗急跳墙,所以留下我保护常莹,而我却总觉得是常莹在保护我。

 

三天后大舅终于打探到了消息,据说商老板在得知老尚死了消息后就躲了起来,他在我市郊区开发了一个别墅,人就躲在哪里。

 

大舅打了下响指:“好极了!”老沈也点点头:“事不宜迟,咱俩现在就出发!”

 

“你们两个老头能行吗?”我说,对于老沈我是很放心的,我只是比较担心大舅,毕竟他只是个浪漫的骑士。

 

老沈拍拍我的肩膀:“大外甥,我的手段你还是了解的太少,放心吧,有我在,你大舅不会出事的。”

 

大舅抱怨着:“嗨!怎么说的我好像是累赘一样?”我问:“你们准备怎么收拾商老板?”

 

老沈呵呵一笑:“这你就不用管了,总之有他好受的!”唉,真替商老板捏了把汗啊。

 

大舅和老沈走了,临走前还嘱咐我不要打电话,否则在关键时刻电话响了会被发现的。

 

夜晚如期而至,真不知道大舅那边进行的顺不顺利。我看着常莹做作业的时候,常莹却突然抬头看着窗外,说:“哥哥,窗户外面有个人哇。”

 

我一哆嗦,这可是高层啊!窗外外面有人?我看了眼,外面漆黑一片,忙说:“哪里有?”

 

“有哇,就在外面,长头发的姐姐啊。”卧槽,又见鬼了?

 

正在我害怕的时候,常莹却哈哈大笑:“吓唬你那!”

 

我气的想掐她,正在这时,房门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我咽了口吐沫,走到门前的猫眼上看,这一看把我吓得不轻,门外站的是一身狼狈的老沈!

  

我忙打开门,老沈扶着墙气喘吁吁,声音都变了:“快,快跟我上医院,你大舅他。。。”

 

我也着急了,问大舅怎么样了?老沈也来不及多说,招呼我和常莹赶紧穿衣服。

 

我们火急火燎的上了出租车,路上我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老沈却一直回避,说到了医院再说。

 

车越开越偏,一直往郊区开,我心里挺忐忑,难道是大舅中了埋伏?现在能做的,只能是祈祷了。

 

最终,车在一个黑咕隆咚的道边停下了。老沈指着前面的林荫小道说,你大舅就在里面的诊所里,咱们快走吧!

 

老沈走在前面,我和常莹则在后面跟着。走着走着,我感觉我的衣角被常莹拽住了。

 

我低头一看,常莹似乎有话要说。怎么?我歪着嘴。

 

常莹小声对道:“哥哥,这个人不是爸爸。”“什么?”

 

“你注意他的眼睛了吗?”我好像突然想起些什么,老沈的眼睛有问题,但并不是完全瞎了,所以他平时也是睁着眼睛,而刚才在家门口看到老沈的时候,他的眼睛却是闭着的,他好像在刻意的装盲!而且他的声音也有些沙哑,根本不是老沈的声音。

 

我顿时浑身奇痒无比,身上似乎有蚂蚁在爬。眼前这个人明明就是老沈的模样啊,可他的言行举止却和老沈完全不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正在犹豫的时候,“老沈”突然停下了脚步,我们已经身处林子深处,脚下的小道都已经消失了,周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老沈”咳嗽了一声,道:“哎?现在几点了?”我尽力让自己保持镇静,道:“不是要带我们去找大舅吗?问时间干什么?

 

“老沈”突然转过身子,表情似笑非笑地说:“没什么,现在的时间,就是你们的死期啊!”说罢,只见老沈慢慢地拽下了自己的“头发”

 

他竟然戴了一个假头套!眼前的“老沈”完全变成了一个秃子,这,这太眼熟了!钱非!

 

“你是钱非!”我喝道。“老沈”回答:“钱非只是我的假名,你回去问问老沈,还记不记得毛爷?现在,也该让他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了。”

 

钱非的眼睛在黑暗中透着绿幽幽的淡光,这个眼神透露着杀气。

 

还没等钱非动手,常莹突然朝他扔过去一大把沙子,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抓起来的。

 

钱非惨叫一声被沙子迷了眼睛,我还傻愣着却被常莹抓着手往林子外面跑。

 

我俩没了命一样往前跑,头也不敢回,只能听见呼啸的风声,钱非还在追我们吗?

 

越紧张的关头越容易出错,我记得我们走的并不深,按理说这种跑法早就应该跑出小树林了,可我们却还在林子里乱蹦。这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钱非来了吗?

 

常莹已经跑没劲了,我见不是办法,正好道边有棵树,抱起她躲在了树后面。

 

我忍着蚊虫和内心的恐惧,死死捂住常莹的嘴,俩人大气也不敢出。

 

脚步声越来越近,钱非从我俩身边跑了过去,他手上明晃晃的,是一把匕首!

 

我刚想松口气,钱非却在距离我们不到5米的地方突然停下了!

 

他扭过头望向我们的位置,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我愕然发现他换了一个模样,刚刚还是老沈的脸,现在却变成了一个20多岁的年轻小伙子,他的五官倒是挺精致的,只是没有眉毛没有头发,脑袋就像一个光蛋。

 

他朝着我们的方向喊了一嗓子:“出来吧,我知道你们藏着那!”说着就朝我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我想跑,却看见常莹摇摇头,顿时明白了,钱非是在诈我们!现在天这么黑,他不可能看得见我们。

 

果然,他走了两步见没有动静,就转身走了。我和常莹在树后面一直躲了5分钟,这5分钟在我感觉好像过了5年。我壮起胆子,拉起常莹往外走。

 

走了一会儿,我看到前面有灯光,应该是车的大灯发出来的,心道有救了,赶紧往那跑去。

 

我拦住了一辆车,对车主说有歹徒劫道求他帮忙,车主见我带着孩子应该不是坏人,就让我俩上车了。

 

车门一关我如释重负,车子刚刚发动,常莹指着外面说:“哥哥,你看!”

 

是钱非,他站在道边恶狠狠地看着我们,一步,就差一步。“需要帮你们报警吗?”车主回过头问我。

 

我摆摆手,心里的疑问又增多了,商老板和钱非是怎样勾搭到一块的?钱非究竟如何伪装成老沈的?还有他口中的毛爷到底和老沈有什么样的故事?

 

51扎飞术

 

小轿车一路狂奔,我和常莹的内心终于一点点的平静下来。司机大哥回过头来问:小伙子,我该送你们去哪?我也不管老沈临走前的嘱咐,把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我就便嚷嚷起来:“大舅你们在哪?”

 

大舅笑呵呵地说:“我刚要给你们打电话报平安,商老板见到我们脸都吓白了,现在正老老实实地坐着我们面前呢!”

 

我没等大舅说完就开始喊:“刚才钱非来过了!他要杀我们!”

 

大舅懵了,老沈接过电话,告诉了我们地址,让我们赶紧过来和他们汇合。

 

由于司机大哥不顺路,给我们拦了一辆出租车才离去,我很感激这位司机大哥,要不是他,我和常莹也许就有生命危险了。等我俩赶到商老板的别墅,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了。

 

一进门,看见商老板一脸愁眉的坐在沙发里,头发都有点散乱了。看见我来了,他更是眼神回避,不敢与我对视。

 

大舅赶紧过来问长问短,看我俩没事他这才放下心来。大舅狠狠踹了商老板一脚,商老板之前的英气全无,吓得直哆嗦。

 

就在我们往这赶时,商老板把他和钱非的事情全盘托出。

 

原来半年前两个男人突然找到了商老板,他们一个叫钱非一个叫王海,自称是得道之人,精通各种阴阳奇术,可以替商老板消灾解难。


商老板最近正被斜楼闹的焦头烂额,本没有心情搭理这两人,可钱非几句话下来却让商老板犹豫了。

 

钱非说商老板最近命犯小人、诸事不顺。商老板半信半疑,把斜楼的事告诉了钱非。钱非想了想,说问题出在大门口的两尊石麒麟身上,如果不尽快把麒麟换掉,很快楼里就会闹出人命的。


这两尊麒麟是老沈叫商老板买来破白虎煞的,现在却被钱非说成是闹鬼的源头,这着实让商老板一头雾水。钱非解释说,斜楼之所以出怪事是因为进了污秽,并不是风水问题,这两尊麒麟在门口这么一立,反倒让污秽困在楼里不敢出来了。

 

钱非这么一说可把商老板给气坏了,那天老沈让他当众下跪就让他憋了一肚子火,商老板一琢磨,敢情老沈是来坏他的啊!接下来,钱非和王海带着商老板去斜楼里除污秽,场面之大让商老板叹为观止,让他完全相信了这两个人是有本领的。

 

其实斜楼里没有污秽,麒麟也没问题,只不过是钱非和王海为了骗取商老板而做的一场戏。

 

说到这,商老板疑问道:“不可能啊,我跟他俩一起去的,我明明看到他们俩除鬼的啊。”

 

老沈说:“得了吧,那是他俩的扎飞术。”所谓的扎飞,就是过去的算命先生通过借助鬼神的力量来哄骗他人、骗取钱财的伎俩。有的是真有通鬼的本领,有的则干脆是装神弄鬼。


扎飞可以说是一种骗术,属于先断言后下套。举个例子,水浒传中吴用下山给卢俊义算命这段,就和扎飞的原理相同,他先说卢俊义有血光之灾,后再找人陷害他,卢俊义被蒙在鼓里,真以为自己有灾,实际上这都是梁山一伙一手导演的。像商老板这种情况,大概是钱非施了一些障眼法,让商老板信以为真了吧。 

 

处理完斜楼,商老板非常的生气,把一切都怪罪在老沈身上,钱非也火上浇油,说老沈就是商老板命里的小人,必须把他除掉。


钱非自荐有杀人于无形的手段,如果商老板愿意,他可以帮忙,于是双方一拍即合。此时正处于老沈眼瞎的时期,正是下手的好时机,正在钱非精心布置的时候,老尚却不请自来了,他听说了老沈和商老板之前闹的不太愉快,就来充当和事佬了。


商老板见到老尚更生气了,因为我们就是老尚介绍给他的,商老板大怒之下,放言要整死我们,老尚本就是胆小之人,只能悻悻离去。


可没想到是商老板对老尚也起了杀心,他立刻换了副嘴脸,把钱非介绍给了老尚,钱非自称是道上的能人,传了老尚一个养小鬼的法子,告诉他能发财,于是老尚便有了前面的遭遇。


在老尚养小鬼的时期,我和大舅遭遇了王海,可没想到我俩大难不死,反倒是王海丢了性命。

 

大舅问商老板王海是怎么死的,商老板连连摇头,直说不知道。商老板说当时设计是让王海出面整死老沈,钱非并不露面,可没想到我和大舅却意外杀了出来,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为此钱非大发雷霆,把王海骂了个狗血喷头。


几日之后王海就莫名其妙的死了,钱非也跟着消失了,一直到后来老尚死亡,商老板意识到事情闹大了,赶紧躲出去避风头。

 

说到这,大舅分析了一下,钱非应该是个极为谨慎的人,王海的大意导致了他们的计划被暴露,钱非因此对王海动了杀心。

 

老沈则不认同这个观点,王海和钱非是伙伴,因为王海一次失误就杀死他,理由是不是有点牵强。

 

大舅摇摇头,后来咱们去抓王海的时候,王海逃回了他们的住地,差点害得钱非被咱们一锅端了。王海的行为让钱非无法再忍,终于痛下了杀手。

 

听到这,我把刚刚遇到钱非的事说了出来,包括钱非伪装成老沈和他提到的毛爷。

 

“毛爷!”老沈眼睛瞪大了,拉过我问:“钱非到底长什么样子?”我说:“光头圆脸,没有眉毛,岁数比我要大一些。”

 

“他长大了,他终于张大了”老沈瘫坐在沙发上,嘴里不住的念叨着。

 

大舅一头雾水,问我:“你不是说钱非是一个40岁很眼熟的中年人吗,怎么变成20多岁的年轻人了?”

 

我说:“我也搞不清楚,大概是因为那个很像沈叔的面具吧。他没戴头套,加上天黑,我鬼使神差的竟然没认出来。”

 

老沈接话道:“那个叫狐脸,是一种易容术。只用狐狸额头上的一小块皮制作的面具,据说100张才能制成一张面具。


这种易容术在黑夜里很难被看穿,听说狐脸面具本身还有魅惑性,能让被欺骗者产生心理暗示,默认这个人就是被伪装者。”

 

我挺奇怪,便问:“沈叔,怎么你没看到就能断定是狐脸面具呢?”

 

老沈指着常莹说:“能骗过常莹眼睛的,只能是狐脸。”提到常莹,还真多亏了她,要不是她发现钱非眼睛的问题,说不定我俩就栽了。唉,有时候真觉得常莹比大舅可靠多了。

 

易容术、催眠术、缩骨功、养小鬼,没想到王海和钱非竟然会这么多奇门邪术。他们机关设计,真的仅仅是为了帮助商老板吗?那钱非提到的毛爷又是什么人物?

 

于是我问:“沈叔,毛爷到底是干嘛的?”老沈抿着嘴唇,这才徐徐道来。

 

52岛中村

 

这件事出在老沈在GD倒腾人油的时候,距现在也有10多年了。老沈在GD发展的并不顺利,就在他想回来的时候,却遇到了这样一件事。

 

老沈经常到一个村里去收购死婴,这个村很特别,是个岛中村。什么是岛中村呢?就是在建在小岛上的一个村子,想要到岛上就必须乘坐小船。


说是岛中村,实际上并不是岛,只是它的地势比较高,正好在河里凸了出来,所以看起来像个小岛。虽然是个小村子,但却五脏俱全,村子里有自己的村委会、医院、派出所,简直就是一个小国。

 

岛中村最近发生了一连串离奇的失踪案,老沈每次都是白天去白天回来,偶然听说了失踪的事也没往心里去。

 

这一次老沈路过村委会大院,看见大院门口围了一大帮人,又是一起失踪案,这已经最近几个月里失踪的第三个人了,听说这次失踪的不是别人,正是岛中村的村长!

 

老沈一个外地人也不爱掺和这种事,便拎着麻袋去了诊所。一到诊所,小护士们正叽叽喳喳的聊失踪的事。

 

老沈听了几句,也觉得这个失踪案挺诡异的。岛中村就这么屁大点的地方,人要是被杀的话,尸体应该会在岛上被发现,但警察查了个一六八开,愣是没找到任何线索。


要是尸体被运走的话,那是一定要乘船的,可是如果乘船就会被附近的居民和船家看到,这人啊,倒有点像是凭空消失的。

 

老沈本没心情管这个事,可他越想越觉得蹊跷。村子里已经失踪了三个人,这三个人一个是60多岁村妇,一个是渔民汉子,最后一个是村长。如果这是杀人案的话,总归要有些目的性的,无非是图财、求色、报仇。


可这三点人和失踪人之间毫无联系,是不规则作案,能联系到的凶手除了嗜杀的精神病狂人之外就只剩下以一种可能了,那就是厉鬼害命,在加上这三个人消失的无影无踪,老沈怎么看怎像污秽的手法。

 

老沈收了货准备往回走,一般他都是白天坐船回去,不会在岛上待到天黑,因为晚上坐船的价钱要比白天贵上不少。


村委大院的人都散去了,老沈刚走到大院门口,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刚刚感觉到了一种特别古怪的气,这种气是只有他这种道上人才能感觉到的,是极旺的阳气。

 

其实我们本身也能够感觉到阳气的存在,例如有时候你会感觉到鼻子里喷出的气非常燥热,就是一种阳气旺的表现,还有一种就是男性的精满自溢了


但老沈感觉到的这股阳气不是一般的阳气,是特别强的,这股气的来源应该是属于某种修炼得道野兽或者上百年的珍惜草药。

 

老沈控制着激动的心情往村委大院走去,他的五感中告诉他在大院附近一定隐藏着什么东西。

 

这时老沈麻袋里的小耗子闹腾个不停,好像也感受到了到这个阳气的存在。老沈把耗子放出来,耗子趴在地面上嗅了嗅就朝大院外朝东面的角落里跑了过去。

 

老沈找到小耗子所在角落里,看到小耗子正围着一株奇怪的植物打转,看得出来小耗子是对植物十分忌惮的,同时老沈发现植物下面好像有淡淡的血迹。

 

老沈收了耗子,蹲下来查看这株植物。这植物生的十分好看,红果绿叶,透着一股仙气,老沈兴奋的发抖。这,这是分明是一根上好的人参啊!

 

兴奋感冲昏了老沈的脑子,他立刻动手去挖,挖出来一整根品相极好的人参,在手上颠了颠,带土足有8、9两重,民间有7两为参8两为宝的谚语,说的就是人参一般都是7两往下,有能长到8两或8两以上的参,都是当世的极品珍宝。

 

老沈眉头一皱,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人参喜阴凉、湿润,多生长在我国东北部地区,他现在正在南方,怎么会长出这么一根极品大人参呢?

 

再考虑到地上的血迹,老沈一头大汗,赶紧把人参重新埋回了地里。再一看手上,已经全都是血色的印迹了。

 

这一次老沈没有选择回去,而是一直等在大院周围,因为老沈突然想起了师傅手记里的一篇邪术,貌似和这种人参有些相似。

 

人参所在的地方,在大院外的一个死角里,平时是很少有人往这里走的。看着村委的人们逐渐下班回家,老沈一直藏在阴暗的角落里等待着,随着天慢慢变黑,老沈的神经也开始逐渐绷紧。

 

月黑风高,大概快11点了,街上已经一个人影也没有了。老沈晚上没吃饭,又累又饿。就在他刚想放松的时候,突然看到埋人参的角落里闪过了一个人影子!

  

老沈立刻贴在墙角,只露出一个小头往角落里看。接着,他听到了一个铜铃般的笑声,这笑声在夜里显得格外可怖。

 

老沈咽了口吐沫,他知道他要等的东西终于来了。那个人影从黑暗的角落里蹦跳了出来,老沈定睛一看,分明是一个3岁左右的胖娃娃!这个娃娃笑模笑眼,穿着一个红肚兜,而他皮肤的颜色也和肚兜一样,红艳艳的。

 

胖娃娃暴露在月光下,懒懒地伸了个懒腰。这时,他皮肤的红颜色开始褪去,变成了一个通体雪白的可爱小孩。

 

是了!这就是成了精的人参娃娃!人参又叫棒槌,只在黎明前开花,太阳一出就枯萎,长成极难。上了年月的人参样子非常像婴儿,据说长到一定的年份就会成精,幻化成孩童的样子到处走动。遇到这样的参时,必须用红绳将其拴住,防止其逃跑。

 

而眼前这个浑身血色的人参娃娃,叫煞参,也叫血棒槌,是一种被养来害人的邪物!

 

据说,是把人骨头剁碎了和人参埋在一起,然后用鲜血浇灌,这样的人参不但吸收天地精华还吸收人血和人骨的重煞戾气,所以成长极为迅速。


当人参成长为人参娃娃的时候,就到了他们最厉害的时刻,这样的参可以随意挪动,要害人的时候,就把参埋在被害人家附近,用被害人的血浇灌,到了夜晚十分,人参娃娃就会出来饮血。


只要他尝过被害人的血迹,晚上就会顺着血的味道去杀人,具体是怎样个杀法手记里并没有记载。

 

老沈正看得出神,突然看到胖娃娃望向了他的方向,他的眼睛弯弯的,嘴巴也裂开了,从嘴角滴下来几滴口水,这个笑容在月光下显得特别诡异,似乎是野兽在看他的猎物!

 

老沈藏得地方很隐蔽,怎么就被人参娃娃给发现了呢?他突然意识到之前挖人参的时候沾到了带血的泥土,人参娃娃把他当成猎物了!

 

接着胖娃娃发现铜铃般的笑声,这笑声在老沈听来,倒像是死亡的召唤。胖娃娃随即迈开步子,蹦跳着朝他跑来。

 

老沈惊出一身汗,抓起地上的土就在手上狠劲的揉搓,胖娃娃越跑越近,哈喇子涂了一地,惨白的笑脸变成一副哭脸,整个脸都扭曲变形了。

 

胖娃娃奔到面前,老沈瘫坐在地上,几乎叫了出来,而胖娃娃却在与他半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老沈喘着大气,眼睛一刻也不敢从胖娃娃身上挪开。胖娃娃哭丧脸又由阴转晴,上下嗅了嗅老沈,就转身离开了。

 

老沈长出了口气,再一看手,已经被沙土磨出了血,好在他急中生智,用土把之前的血迹抹掉了,否则胖娃娃今天第一个下手的对象就是他了。

 

可问题还没有解决,这个人参是被谁埋在这的?今晚人参娃要害得人又是谁呢?

 

刚才那一下把老沈的腿都吓软了,他在地上歇了5分钟才起来。老沈刚一上大道,突然看见远方黑暗中正有个人往他这边走,那个人东倒西歪,与其说像个醉汉倒不如说像是个丧尸。

 

老沈深呼吸一口气,迎了上去。刚一走近他才发觉,这个人他竟然认识,这不是人流诊所的老大夫吗?

 

老沈刚想打招呼却发现不对劲,老大夫扶双眼血红,头上青筋暴起,兜着齿,真的和一具丧尸没什么区别!

 

老大夫和老沈擦肩而过,直接被吓傻了,他看到那胖娃娃正趴在老大扶的后背上,嘴里贴着他的脊柱拼命允吸着!

 

老沈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手上也没带用的上的物件,冒然上去恐怕只会送死。

 

老大夫径直往河边走去,老沈突然意识到,照这个节奏下去,老大夫是要被淹死的啊!

 

等老沈回过神来已经为时已晚,他眼睁睁的看着老大夫走进河水,慢慢消失在河水里,最后化作了一连串的气泡。老沈脑袋嗡的一声响,恍然大悟,原来那些失踪的人都进到这条河里了!

 

与此同时,一阵轰鸣声传来,老沈看到远处有一条小船开了过来,开到河中央,船上有一对父子模样的人。这时船上的少年突然跃下水,不一会儿便从水里露出头来,手里举着一个东西,不是人参还能是什么?

 

53.毛非

 

老沈经常坐船所以听过这对父子,他们是这条河上很著名的船家,就靠开船渡人为生。

 

船朝岸边驶来,老沈赶紧藏了起来,只见中年汉子拿着人参从船上跳下,径直往村委大院走了过去。

 

老沈明白了,他是去埋人参了!等了一会儿,中年汉子便返了回来,刚要上船,老沈却叫住了他们。

 

“船家大哥,等一等!”老沈故作镇静的走了过去,他想搞明白,也必须搞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中年汉子一愣,没想到这么晚了还有人。老沈接着说:“大哥,能不能载我一段,我想过河。”

 

中年汉子很魁梧,不像是南方人,长得有菱有角,倒有点北方汉子模样,说道:“这么晚怎么才想起过河?晚上过河可和白天不是一个价钱啊。”

 

老沈回道:“明白明白,钱不是问题。”中年汉子一歪头,示意老沈上船。

 

老沈坐上船,汉子发动马达,船这才缓缓开动。老沈打量了一眼那个少年,他顶多15、6岁,长相很清秀。

 

老沈再去看中年汉子,竟然发现汉子也在看他!汉子的眼睛赶紧转移,随即道:“听口音不是本地的。”

 

老沈点点头。“来村子干什么来了?”

 

“倒腾一点东西。”刚说完老沈发现船速一点点的降低了,顿时一种不祥的预感产生了。

 

中年汉子点燃了一支烟,狠吸了一口之后,突然把船发动机给熄了! 船滑行了一会儿,终于停在了河中央。

 

老沈不说话,这对父子也不开口,三个人就在船上静静地对峙着。汉子把烟头弹进河里,道:“刚才,你都看见了吧?”

 

老沈心头一颤,糟糕!原来刚刚在河边已经被他们发现了!

 

老沈故作镇静,微笑着说:“看见?看见什么?”

 

“你不用装糊涂。”汉子也笑笑:“呵呵,我叫毛爷,你以前应该坐过我的船吧。”

 

老沈没搭腔。毛爷继续说:“我杀他们是因为他们该死,外地人,我告诉你,如果你把今晚的事说出去,我会用各种各样你想不到的手段整死你。”

 

老沈呼出一口气,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原来是茅山派的吧。”

 

毛爷表情一变。老沈不等毛爷反应,念道:“天上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惊。诸神咸见低头拜,恶煞逢之走不停。。。”

 

老沈一套口决念完,汉子愣了。老沈把麻袋打开给汉子看了一眼,袋子里装的都是死婴。

 

汉子瞪大了眼睛说:“你是养鬼的大方?”(大方是黑话,就是行家的意思。)

 

老沈一拍木板站了起来,喝道:“呔!狗东西,瞎了你的眼,长个几个心,敢在我面前动土!”

 

养鬼是茅山术中最高深的一项,威力也是非常巨大的。过去一旦两方相斗,其中一方如果祭出养鬼术,另一方就直接可以投降了,相当于现在的核武器,不轻易出,一出就是毁灭级的。这里说的养鬼自然不是之前提到的养小鬼了,而是另一种威力巨大的邪术。

 

其实老沈根本不懂养鬼,都是诈毛爷的。无论从哪个方面看,老沈都不是毛爷的对手,而且对方还是两个人,要真的对拼起来,老沈肯定完败。不过老沈临危不乱,想出了这个法子博一搏,没想到还真的吓住了毛爷。

 

老沈知道如果他现在让毛爷赶紧开船,一定会引起他的怀疑,让他知道自己想溜。

 

于是老沈说:“你把船给我开回去,把血棒槌破掉,不然我先杀了你儿子!”

 

毛爷连连点头,父子俩凑到船头,老沈留在了船尾。发动机重新启动,船又往岛中村开去了。

 

已经快到村子了,老沈还是很紧张,他生怕父子俩会冲上来拼命,要是被两人来上一刀,小命就交代了。

 

正在这时,毫无预兆,发动机熄火,父子俩突然跳下船,只听扑通两声,两个人就消失在了河面,只留下来回荡漾的涟漪。

 

老沈慌了,周围一片漆黑,他一个人被困在了船上!

 

老沈试着启动发动机,却发现发动机的拽绳被割断了。老沈望了一眼河面,他不敢下水,父子俩一定在水里等着他呢,那可是人家的主场啊!

 

正在这时,他突然听到闷响,是从船体下方传来的,我艹!他们在凿船!

 

完了,照这样下去船肯定是会沉的!一进水里不等于羊入虎口吗?到时候不管是杀羊还是干羊,都得听人家的了!

 

老沈把住船体,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可没想到的是闷响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河面上冒出气泡,毛爷突然冒了出来。

 

“救命!救我!”毛爷喝了好几口水,似乎是溺水了! 骗谁呢?船民能不会游泳?

 

 毛爷在水面上挣扎着,朝老沈伸出手,喊着:“绳子,船里有绳子!”老沈果然从船里找到一根麻绳,他站到船边刚想把绳子扔到河里却突然犹豫了。毛爷,会不会是在骗他?

 

这时少年也从船的另一边冒了出来,他看到毛爷的样子也吓了一跳,水性很好的父亲为什么会突然溺水呢?

 

“快救我爹,他真的溺水了!”少年边喊边朝他父亲游去。

 

老沈反应过来,刚想把绳子抛到河里,却被接下来的一幕惊到了!

 

一只腐烂的手突然从水面伸了出来,一把按在了毛爷的头上!

 

毛爷瞥了一眼儿子,眼里充满惊恐,喊了一嗓子:“快走!”

 

啊啊!一声惨叫划破夜空!毛爷被那只腐手拽进了河里,河面很快恢复了平静,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少年吓哭了,还想往父亲消失的地方游去,却被老沈叫住,他把绳子丢到河中,叫道:“快上船,水下面有东西!”

 

少年咽了口吐沫,被老沈拽上了船。少年脸色苍白,被吓傻了,他望着河面久久心里不能平静,可能他还在祈祷父亲能再回来吧,但他自己也知道毛爷是不会再回来了。

 

两人在船上一直等到天亮,期间少年向老沈讲述了一切。

 

原来岛中村的村长想要把周边所有的渡船收购,遣散所有船家,收益统一由村子里管理。有点像我们城市里的长途车恶霸,车你可以跑,但必须定期给恶霸交费。


岛中村更黑一些,直接遣散所有船民,再由村子做垄断。船家们当然不会同意,尤其是以毛爷为首一些人闹的很凶,于是村长与毛爷的梁子就结下了。


毛爷的媳妇,也就是少年的母亲要去村子里做绝育手术,结果却意外死在手术台上,这本是一起医疗事故,但毛爷却认为这是村长与老大夫商量好要故意害他。伤心欲绝的毛爷决定反击。


毛爷不是一般的船民,他年轻的时候曾师从一位茅山道士,学了不少歪门邪道。于是他重新捡起了这些东西,开始了他的复仇,村长和老大夫相继被他给弄死了。

 

老沈有些疑问,说:“那之前死的两个人呢?也和你父亲有仇?”

 

少年说:“没有,我爹好久没用过这些手段,有些生疏,所以找了两个人试试。”

 

听到这老沈叹了口气,把人命当蝼蚁,也许他当时没有救毛爷是对的。

 

“血棒槌害人是需要用到被害人的鲜血的,你父亲从哪里搞到的?”老沈又问。

 

少年摇摇头:“我不知道,但他是我父亲,他总会有办法。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血棒槌是如何养成的。”

 

“怎么?”少年道:“用我母亲的遗骸和我爹鲜血!”

 

老沈看着少年的眼睛,他愕然发现少年的眼神与毛爷非常相似,这,这是一双复仇的眼睛!

 

老沈不寒而栗,等到天亮才和少年到了岸。老沈挖出血棒槌将它狠狠捣碎,这才放下心来。

 

刚一放松,老沈的顿时感到十分疲劳,他这才意识到一夜未睡。

 

老沈把淹死人的事报告给了村委会,村子里找了几条渔船下水下网,这才从水里捞出了几具尸体,算上毛爷,正好五具,不多不少。

 

只是奇怪的是,这5具尸体绞缠在一起,就像团麻花。老沈看了一眼就不敢看了,其他四具尸体都抓着毛爷的身体,毛爷,分明是被拖进水里的。

 

老沈临走的时候给了少年一些钱,少年问:“叔叔,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老沈抿着嘴唇,说:“我叫沈卫国,叫我老沈就可以,我现在就住在。。。你如果有困难可以来找我,不过我很快就要回去了。”

 

老沈以为,他找人捞出了毛爷的尸体,少年会对他心存感激。

 

可少年的话却吓了老沈一跳,他眼睛死死盯着老沈,说:“你当时为什么不救我爸爸?”他还在想着老沈拿着绳子却不施救的场面,他认为是老沈害死了他的父亲。

 

老沈叹了口气:“也许他仇恨眼睛里看到的只能是仇恨吧。”

 

老沈拍拍少年的肩膀,道:“我是某省某市人,你如果想找我寻仇,我随时奉陪,不过你首先要做的是强壮的活下去!”

 

老沈转身走了,他再不敢看少年的眼睛,那个眼神真的比厉鬼还让他感到恐惧。

 

少年在后面吼着:“老沈,你等着,我一定会找你报仇的!你记住,我叫毛非,我是毛爷的儿子!”

 

十多年过去了,毛非化名成了钱非,但唯一没变的,是他心里的仇恨。仇恨的种子在十多年前种下,终于在今天长成。这,是一颗恶魔果实!

 

54寻仇

 

听完老沈的讲述,我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东西能改变一个人,一个是爱,另一个是恨。


毛非的童年经历了太多他不应该经历的东西,他本应该像普通少年一样快乐的成长,却经历了父母去世的沉重打击。


我们谁也不清楚这些年来毛非究竟是如何成长的,我想,他的世界一定是孤独的、痛苦的。在这样的精神状态下,人难免会变得偏执和阴暗,在阳光的少年也会被打造成复仇的恶魔。

 

老沈也想不到10多年以后,毛非竟然还会来找他寻仇,而且正好是在老沈眼睛受伤之后。


我甚至产生了一个想法,毛非很有可能早就隐藏在我们周围了,并且一直在暗中监视着我们,不然他怎么能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


他是个理性的人,而且对老沈有所忌惮,所以他没有着急出手。他在等待,在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而老沈眼睛出了问题,无疑就是最好的机会。遗憾的是,和他搭档的王海过于毛躁,打乱了毛非的所有布局。

 

我们狠敲了商老板一笔,商老板做贼心虚,也不敢多说什么。大舅还打算让商老板把毛非骗出来,可毛非多聪明一人,电话根本就打不通了。

 

老沈把商老板的钱分成两份,一份给了老尚家,考虑我和大舅替他挡过刀子,剩下一份就给了我们。

 

如我们所料,毛非又一次消失了。可我没想到的是,三天后的电视上竟然出现了这样一条新闻。

 

一辆轿车在山里被发现,里面发现了一具男性尸体,死者身上没有外伤,死因不明。

 

我心头一颤,这个人。。。不就是那天晚上搭救我和常莹的好心司机吗?是谁杀了他?是毛非吗?

 

我赶紧把这事告诉了大舅和老沈,大舅想了想,说:“毛非那天晚上肯定是记住了车牌号,所以将仇恨迁怒与那个司机了。”

 

我的内心很沮丧,又是一条人命,毛非已经丧心病狂了吗?

 

老沈愁眉不展,道:“毛非一直想用邪术解决掉我,这样做就算警察找上门也没有证据。现在就怕他狗急跳墙,拿命拼咱们。”

 

我们想想也有道理,毛非已经准备对我和常莹动手了,可见他连脸都不要了。要是我们走在大马路上,他冲过来拿刀捅我们,那可真是防不胜防啊。

 

现在要做的只能是抱团了,大舅和我分别从家里拿了行李,直接搬进了老沈家,这样一来我们又一次组成了老中青三巨头。大舅还多了个心眼,让舅妈也搬了出去,以免遭到毛非迫害。

 

每天我们都要去接送常莹上下学,可老沈说没有这个必要,以前每天常莹都是一个人上学下学,如果毛非想害常莹早就动手了。听老沈这么一说我更不舒服了,难道说那天晚上毛非真正要杀的人是我?

 

毛非的想法真的和一般人不一样,我们以为他会动手的时候,他偏偏就隐藏了起来。

 

一直过了半个月都没有动静,这时正好是国庆节,我哥也从帝都放假回来了。大舅和我哥都难得回家,中午一家人好好聚了聚。

 

吃饭期间,我哥说他准备去一家大公司实习了,校招的时候他给经理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如果表现优异,毕业以后就可以留在那家公司了。大舅很高兴,多喝了几杯,当父母的最高兴的就是看到孩子有出息。看到哥哥有出息,我只能跟着傻乐,心里是既高兴又羡慕。

 

吃完午饭我哥就出去了,我和大舅多饮了两杯,一直躺在床上补觉。一直过了一下午,天都快黑了我哥也没有回来。这时大舅有点心慌了,正想打电话,自己的手机却先响了,是我哥的来电。

 

大舅的表情立刻就变了,拉着我往外走。我忙问他咋了,大舅急的说话都磕巴了:你哥被毛非绑了!

 

火急火燎的赶到老沈家,老沈一拍桌子:“他终于来了!”大舅着急地说:“要不要报警?”

 

老沈摇摇头:“毛非打电话只是说让我们去,并没有谈任何条件,这明显就是对我们宣战了,他要的东西很简单,就是我们的命,应该不会伤害你儿子。如果叫警察去添乱,毛非情急之下可不会考虑手上多一条人命的。”

 

老沈拿好他的麻袋,分别递给我和大舅一把菜刀:“自卫用,实在不行就和他拼了!”

 

我问:“这是开过光的菜刀?”老沈的回道让我又气又笑。

 

“不是,是我做饭用的。”老沈还是把常莹带上了,我心想也是,要毛非再来一次调虎离山可怎么办。直到最后,我才知道老沈带上常莹的真正用义,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毛非在电话里说的地址是一片即将拆迁的旧小区,这个小区里大多数楼房已经被拆掉了,只剩下一个有钉子户的小楼房没动,钉子户还在楼上插了一面国旗。


前一阵子这个钉子户也搬走了,整个废墟上只剩下这一座孤零零的楼房,据毛非说,我哥就被他关在了这里。

 

天已经黑透了,喧嚣的城市也逐渐安静下来。这片废墟很大,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偌大的区域里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小楼。月光洒下,将整个废墟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灰白色,这种颜色给人的感觉很不好,再搭配上周围的房子残骸,彷如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战争。

 

常莹跟在我们后面很安静,我真的很喜欢这个懂事的孩子。如果她不是老沈的女儿就好了,那样她就能体验到同龄人该有的快乐,而不是与我们经历危险。 

 

地上到处都是砖块很难走,我们连绊带摔的终于走到了楼口。这是一栋三层的小楼房,看得出来举架是比一般的房子要高的,窗户上的玻璃还是完好的,应该是钉子户刚刚搬走,拆迁人员还没来得及破坏掉吧。楼外面的墙上被喷上了大大的“拆”字,似乎预示着它的结局,这是不是也预示着我们此行的结局呢?

 

在楼门口犹豫了一下,黑漆漆的楼道似乎变成了魔鬼的巨口,我始终不敢迈开第一步。

 

大舅救子心切,朝着楼上喊:“毛非,我们来了!你下来!”楼道里传来了大舅的回声,却没有任何回应。

 

正在这时,天上突然闪过一道闪电,将大地照如白昼!我愕然看到顶楼阳台的窗户前站着一个人!

 

闪电过后就是惊雷,整个地面都颤了一下。有人!我指着窗户说,可此时天空再次陷入黑暗,窗户前的人影也消失了,刚才的人是毛非吗?

 

这时耳边嗡嗡作响,好多蚊子围了上来,这些蚊子好像没喝过血一样,疯狂的叮咬我们,打死几只也无济于事。

 

我心烦意乱,看了眼老沈,他表情很复杂,迟迟不肯做决定。我知道他怎么想的,楼里面一定有毛非的陷阱,他不愿意冒险。

 

可干等始终不是办法,终于,老沈一拍大腿,上楼!走进了黑洞洞的楼道,除了脚步声和呼吸声之外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这是拆迁楼,早就不通电了,楼道里漆黑一片,老沈打开手电,光柱顿时将楼道照亮了。

 

老沈和大舅走前,我和常莹殿后。老沈脚步轻盈,竟然一点也不像一个视力不好的人。

 

一楼的两户人家大门敞开,老沈拿手电往里面探了探,顿时将屋里照亮,这时常莹使劲地抓了抓老沈的手。老沈表情大变,把手电放到大舅手上,语气很严肃地说:赶快上三楼,在二楼也别停下!不要往屋里看!

 

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只感觉到事情很危机,赶紧和大舅往楼上走。

 

经过二楼我也不敢停留,一直往三楼奔,整个楼道里都回荡着我们的脚步声。

 

二楼的房间和一楼一样,都是门户大开着,经过的时候我一眼都没敢往里面看。

 

终于到了三楼,一户门是虚掩着的,另一户紧闭着。我和大舅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掏出菜刀等待着。

 

老沈终于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说:“这楼里有脏东西,不知道和毛非有没有关系,我刚刚把它们都封在屋里了。”

 

看到那户虚掩的门,老沈让我们三个留在二三楼的交界处,他一个人走了上去把门给关上了,掏出两张纸啪啪两下贴在了门上。

 

老沈朝我们招手,我们这才敢上去。定睛一瞧,门上贴的竟然是两幅门神!

 

这玩意也能驱鬼?还没等我问,老沈就已经转身到了对面。这里,就是刚刚看到人影的那户,毛非会在里面吗?

 

老沈轻轻的拉开门,我大气都不敢喘,只能把手上的菜刀握紧。

 

本以为门一开我就和大舅杀进去,却被老沈给拦住了。他把门敞开,我们待着门后面等了半分钟才进去。

 

后来我才知道,要进很久没住人的宅子,首先要敲敲门,然后打开门“请”里面朋友出来。


因为在你不住的这段时间里,屋子里缺乏人气,又没有生火开灶,一无生气二无阳气,是很容易混进一些脏东西的,这个做法就是请它们离开,而老沈的做法和这个道理有点相似。

 

我们进了屋子,大舅拿着手电四处扫,屋里一个人也没有,怎么回事?我们进错屋了?

 

正在这时,厕所的门突然“吱”的一声打开了!这声音听得我头皮发麻,可更发麻的还在后面,厕所里有一个黑影,分明是一个人!

 

谁!大舅把手电照了过去,厕所里站着的人竟然是我哥!“爸,救我。”他脸色刷白,颤抖着双手,差点叫出声来。

 

大舅刚要过去,老沈却一把拉住了他。怎么?老沈指了指我哥,道:“你看他的肩膀。”

 

我的天,我哥的肩膀上分明攀着两只粗胖的小手!

 

大舅惊呆了,忙让我哥转过身子。我哥转过身,只见他背上附着一个3岁左右的白胖娃娃!

 

“血棒槌!它咬你了吗?”老沈惊道。“没有,那个人说只要我出这个屋子,它就会咬我,所以我不敢动。


刚才听到我爸的声音,我才敢到阳台去看。”我哥声音颤抖着,都快吓哭了。

 

“那个人在哪?”大舅问。“我不知道,反正不在屋子里。”

 

正在这时,我哥背后的胖娃娃突然笑了起来,这一笑不要紧,从楼外也传来了笑声!

 

“糟糕!”我们赶紧跑到阳台,正巧一道闪电划过,只见四个胖娃娃正朝我们的楼房跑来,它们光着脚丫穿着肚兜,脸上带着一股诡异的笑容。

 

“不可能啊!”老沈皱紧眉头,“血棒槌需要被害人的血的,毛非什么时候搞到咱们的血了?”

 

笑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脑子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蚊子!是蚊子!

 

55邪术

 

蚊子!是蚊子!我叫着,仿佛自己掌握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老沈怒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刚刚在楼下我们的确被一群蚊子围攻了,难道毛非会可以控制蚊子的邪术?

 

笑声越来越近,怎么办?老沈临危不乱,从麻袋里掏出了一个矿泉水瓶子,然后叫我和大舅把菜刀递给了他,他一拧瓶子,从上面倒出来不少液体,把菜刀都沾满了。

 

“拿着!去砍你哥背后的娃娃!”老沈把刀递给我。

 

我接过刀,只感觉手上又湿又粘,拿到眼前去看,有点像血,是鸡血还是黑狗血?

 

“快去!狠狠的砍!”老沈吼道,随即转身跑出了屋子,接着屋外惨叫声、砍杀声连连。

 

我攥紧刀颤颤巍巍地走到我哥面前,他背后趴着的胖娃娃扭头看了我一眼,它脸色惨白,带着面瘫似的笑容,看的我心里别扭,感觉身上都痒痒了。

 

我哥抖如筛糠,背对着我试探性地问:“好了没?”

 

我内心在激烈的争斗着,要是对鬼怪我说不定还有勇气,可眼前这个分明是一个3岁左右的胖娃娃,我是真下不去手啊。

 

“给我!都什么时候了!”大舅夺过菜刀,照着胖娃娃脑袋就是一刀,那娃娃正巧回过头瞧我们,它的脑袋刚一接触菜刀就如同水球一样爆开了,迎面溅出来许多浆液。

 

我们来不及反应,被浆液溅了一脸,来了一个颜*射!

 

“我艹!”我用手撸了把脸,这浆液就和黏鼻涕一样,让人浑身不舒服。

 

我哥被爆开的声音吓的瘫倒在地,用手去拨背后胖娃娃的残骸:“快,快给我拿开啊!”

 

我壮起胆子抓住胖娃娃的小手,那只小手竟然还用力攥住我的手指,吓得我一把把它摔在墙角,它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慢慢地化成了灰烬。

 

外面的声响已经停止,常莹担心老沈,赶紧出门去看。我生怕她会有危险,也急忙跟了出去。

 

一出屋,看到老沈背对着我们,手上拿着菜刀,正大口的喘着粗气。大舅和我哥也出来了,拿手电筒往楼梯上一照,只见楼道里到处散落着残肢断臂,有的还在黑暗中慢慢蠕动着。

 

老沈倒了几口气才平静了下来,转过头示意我们进屋。

 

我这才看到他脸上头发上沾满了粘稠的浆液,衣服也破了几个口子,想想五十多的他一个人面对四个血棒槌,真心是佩服啊。

 

进了屋子以后,老沈的语气非常平静,道:“毛非一定就在外面,我现在下去,你们别跟着搀和。”

 

“那怎么行?咱们这么多人,他只有一个,咱们怕他作甚?”大舅道。

 

老沈摇摇头:“这是我和毛非之间的私事,我不想牵扯太多人进来。今晚让你们出现在这里本来就是错误的,你们要是再出了事,那我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沈叔,让我跟你去吧,你眼睛有问题,我去好和你有个照应啊。”我也不知道我哪来这么大的勇气,也许是老沈给我的力量吧。

 

老沈却笑了:“谢谢你了大外甥,我眼睛早就没事了,我是装的。”

 

什么?装的?大舅也惊了:“装的?你为什么要装?”老沈回答:“很久之前我就发现有人跟踪我,我不知道他是谁,但肯定没有好意。正巧有这个机会,我便卖了个破绽。”

 

老沈就是老沈,原来他早就知道毛非和王海在跟踪他,于是他假装眼瞎故意把两人给引了出来,怪不得有几次我都觉得他跟正常人一样。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常莹突然指着窗户说:“你们看!那是什么?”

 

我们都跑到阳台往外看,只见远方朝我们刮过来一片白雾,我们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它形成,很快楼下已经白茫茫的一片了。

 

雷声伴随着闪电,我们依稀看到,白雾里突然间多了几个人影!

 

“老沈,那是什么东西啊?”大舅问道。老沈呆住了,愣愣地说:“毛非,毛非在招阴兵!”

 

如果说血棒槌是开胃酒,那阴兵就是大餐。阴兵是指古代或者近代的军队败亡后,因其怨气不散再加上当时的天时以及地理环境所造成的鬼魂。


阴兵的思维还停留在了当时打仗的那个时间段,他们都认为自己还没有死,还要继续战斗维护自己的军人荣誉。


阴兵往往出现在一些极阴之地,所到之处会喊着行军口号或者发出行军的跑步声,有的古战场甚至会发出战斗的声音,这也就是民间常说的阴兵过道了。

 

老沈皱着眉头说:“他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30岁不到就会了这么多邪术。” 

 

眼看着那些黑影越走越近,老沈弯腰在常莹的额头上吻了一口,这才出门去了。

 

我想去帮老沈,却被大舅一把抓住:“大外甥,你听我的别去,咱们去了就是添乱。”

 

我想想也是,看看这几个人,大舅二把刀,常莹太小,我哥还不如我,唉,只能拥挤在阳台为老沈祈祷了。

 

老沈终于出现在了楼下,他的手在麻袋里摸索着,然后抓出一把东西就往大雾里面抛去。

 

抛了几下之后,只见白雾中又站起来几个人影,很快和那些阴兵拥挤在一起,似乎发生了激烈的战斗。

 

“那人影是什么?”我问。“我也不知道,好像也是被召唤出来的。”大舅回答,我看了一眼他,他的手一直在发抖,是紧张的的缘故吗?

 

常莹开口道:“是豆子,我在家看见他往袋子里装的。。”

 

白雾中作战的声音不绝于耳,我的内心七上八下,难道传说中的剪草为马、撒豆成兵是真的?

 

天上的雷声一直在闷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打下一道闪电,这是要下雨了啊!

 

楼下激战正酣,我突然听到了大舅的声音:“儿子你手上拿的什么?”

 

大舅说完身子一软轰然倒地,我吓了一跳扭头去看,只见黑暗中有一对红点,我哥手上竟然拿着两柱香!

 

我艹!催眠术!我当然记得这个让我昏睡了一个星期的邪术,可我哥为什么药要对大舅用香呢?

 

我头嗡的一声响,难道说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我哥,而是用了狐脸易容术的。。。

 

“你是毛非!”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吸进香的缘故,我变得有些暴躁,下意识地抄起地上的菜刀就朝“我哥”撇了过去,“我哥”惊叫一声躲开,手上的香也扔在了地上。

 

我扑了上去,一拳将他撂倒在地,拿起菜刀就要剁他。我的手还未落下却被死死抓住了,我扭头一看竟是常莹。

 

她说:“你看他那样子,能是毛非吗?”我低头看看,我哥已经被吓哭了,那样子怯懦极了。

 

我哥颤颤巍巍地说:“我不是你说的毛非,我真的是你哥。”“那他么的你为什么对你爹动手,你哪来的香?”我怒斥道。

 

“是那个秃头给我的,让我在你们进屋后把香点着对着你们晃。他给我喂了一个虫子,他说我要是不听他的,肚子就会爆开。”

 

“艹你丫的!”我狠抽了他一个嘴巴,骂了一个很华丽的句子:“你真他娘的是你爷爷的好儿子!”

 

常莹松开手,走过去把香都给踩灭了,我也起身去看大舅,只留下我哥一个人躺在地板上哽咽着。

 

大舅果然跟我那时候一样,昏睡了过去,任凭我如何摇晃就是不醒。

 

莫非大舅也进入了梦境?我跟大舅讲过我的梦,他应该知道如何逃脱的啊,难道是他沉浸在理想的世界里不能自拔了?

 

暂时顾不得大舅了,我和常莹跑到阳台去看,发现白雾中的人影全部都消失了,而老沈也不见了踪影!

 

还没等我反应,常莹先一步往楼下跑去了,我叫她她也不听。我是真心急啊,一咬牙一跺脚,只能拿起菜刀跟了下去。

 

刚一下楼我就发现天上下起了小雨,而白雾在雨水的冲刷下也变得淡了许多。

 

身在雾中视力极差,常莹早就没了人影。这时,我突然听到了常莹的哭声,赶紧顺着声音寻了过去。

 

没走几步就看到老沈倒在地上,而常莹伏在他身上哭。

 

“沈叔!”我赶紧跑了上去,发现老沈上衣都烂了,胳膊和脸上有好几道血痕,脑袋上还有个伤口,他喘着粗气,好像随时可能一口气倒不上来,整个人显得非常虚弱。

 

一道闪电划过,身边突然就多了一个人影,我抬头一看,这个人光头无眉,不是毛非还能是谁?那凌厉的表情,好像要将我们生吞活剥。

 

“老沈,为什么不用你的养鬼术呢?早知道你这么不堪一击,我又何必费那么多功夫呢?”毛非开口道,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

 

我赶紧护住老沈,生怕毛非会伤害他。毛非嘴角一扬,竟然掏出颗烟抽了起来,说:“你护他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身后的这个人是个满嘴谎言的伪君子?”

 

56活人器皿

 

“你胡说!我爸爸不是伪君子!”常莹声嘶力竭地喊着。

 

毛非的烟很快被雨水熄灭,他把烟头一弹,道:“我胡说?老沈当年和我父亲是好朋友,他为了我父亲手上的养鬼秘术,设计害死了他,你以为当时家里没人吗?我就躲在柜子里!”

 

我看了眼老沈,他一言不发,竟然不敢和毛非对视,难道毛非说的是真的?关于毛爷父子的事,都是老沈对我们撒的谎吗?

 

“还有王海,他是不是跟你们说王海是我杀的?告诉你们,王海是他干掉的!”

 

这时我听到老沈小声说了一句。“他说的,都是真的。”

 

我的大脑天旋地转,我眼里的老沈是一个做事严谨正派的人,我一直都很尊敬他,可一系列的事情却不断颠覆着我对他的认识。从老沈隐瞒眼睛的事,再到毛非所说的,老沈突然变成了一个满嘴谎言心狠手辣的人。

 

毛非掏出匕首,道:“我的生命就是为复仇而存在的,无论如何,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必须死。”

 

毛非凶相毕露,老沈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我和常莹护在身后。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大吼,两个人影一前一后的冲了出来,是大舅和我哥!

 

地上湿滑,大舅一把扑倒了毛非,两个人很快扭打在了一起,我哥拾起一块板砖也加入了混战。

 

我刚想过去却被老沈拉住了,老沈有气无力地说:“别去,你去了也是送死,你们是打不过他的。”

 

老沈咳嗽了一声,吐出一口血吐沫,接着道:“常莹,只有常莹能救你们。”

 

常莹?她除了有一双能看见鬼魂的眼睛之外,还会什么?

 

常莹哭了,老沈却笑了,他摸着常莹的头说:“我说了一辈子谎话,其实最大的谎话就是你了。”

 

我瞥了一眼,大舅和毛非激战正酣,没想到两个人竟然落得下风。

 

老沈眼睛都耷拉了,继续说:“毛非说的没错,我确确实实养了鬼。这个术威力惊人,不过养成却很困难,首先需要一个器皿,一个活人器皿。”

 

我一言不发完全听傻了,常莹,该不会是。。。“你,就是那个活人器皿!”


老沈声音突然提高,“你身体里有一只威力巨大的鬼魂,你能看见脏东西并不是因为你有阴阳眼,而是因为你的眼睛就是鬼的眼睛!”

 

老沈说完,常莹竟然不哭了,傻傻地看着老沈说:“那有怎么样,你一样是我爸爸。”

 

老沈突然把常莹拥入怀中,说:“我本以为我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但和你相处的这八年里却是我人生中最美妙的时光。我看着你哭看着你笑,后来我才知道,我养的不是鬼而是女儿。


养了一辈子鬼的我终于下了决心,我决定深藏这个秘密,永远不将它公布出来。可我现在不得不说出来,因为我要死了,我不像带着遗憾离开。我现在只希望,只希望你能快乐的活下去。常莹,我的女儿,对不起,爸爸对你撒了谎。”

 

父女相拥而泣,似乎是在做最后的道别。我也忍不住眼泪了,老沈这是回光返照了,他真的要死了。

 

我听到一声惨叫,回头去看,大舅被毛非一板砖呼倒,脸上都是血,毛非的全身都被雨淋湿了,恶狠狠地瞪了我哥一眼,我哥丢掉手上的板砖,扭头就跑了。

 

毛非一瘸一拐地朝我们走来,他似乎也受了伤,轻声道:“我是真没力气动手了。”

 

他从腰间掏出一个手掌大的小葫芦,拧开葫芦往嘴里灌了一口东西,随即从鼻子里喷出两股青烟。

 

我眼睁睁地看着青烟化作了一个人形,足有2米多高,接着毛非往后一退,那个人形的青烟迅速朝我奔了过来。

 

还未等我反应,常莹突然冲到了我的身前,她张开双臂失声大叫着,突然从她额头放出白光,迅速将夜空点亮。我的耳朵都被她的叫声震得耳鸣了,眼睛也逐渐模糊了起来,只能隐约看到她的头发全都竖了起来。

 

一下,就这么一下,白光迅速消失,那道人形的青烟也跟着消失了。再看毛非,已经瘫坐在地上,眼睛瞪的圆圆的,完全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常莹也被这一下反冲倒地,好像虚脱了一样再也站不起来。

 

这就是养鬼术的威力吗?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鸽舍的小鬼就是这么被弄死的!

  

“养鬼术,这是我们毛家的养鬼术,老沈你真他妈是个禽兽!竟然在小女孩身上种鬼!”毛非像得了失心疯,他突然捡起地上的匕首猛地向常莹冲了过去!

 

天空突然劈下来一道惊雷,就在我们面前爆炸了,轰的一声,我被亮光晃得睁不开眼睛,只感觉浑身酥麻。

 

闪光过后,耳边尽是轰鸣声。常莹躺在地上还在喘气,而毛非已经浑身焦黑,随后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老沈算错了,最后救我们的不是常莹,而是老天。

三日之后,我们集体出现在了老沈的葬礼上,老沈在和常莹说完后就去世了。我觉得,老沈一定是看到我们得救后才闭的眼。

 

我哥跑了之后就去找警察了,不过等他赶到时我早就扶着大舅和常莹离开了。最后判定是双方斗殴致死一人,雷击致死一人。至于他被毛非灌下的虫子,等到好几天也没见反应,看来都是毛非吓唬他的。

 

大舅当时被拍晕过去了,有点脑震荡,鼻梁骨折了样子非常惨,不过好在没大碍。

 

当我问到大舅梦见什么时,他却支支吾吾半天才说:我梦见我在唐山,梦见我和小杨在一起。

 

嗨,怪不得大舅这么半天才醒,原来是舍不得啊。可如果是他理想的梦,那到底会不会发生地震呢?如果不醒,他是不是就和小杨幸福地生活下去了呢?

 

我们在整理老沈遗物的时候,发现了老沈的手记和那本养鬼秘术,这些东西统统交给了常莹,由她自行处理,据她说都烧掉了。直到三年后我才明白,原来很多东西没有血缘关系也可以遗传,例如撒谎。

 

毛非死了,老沈也为他年轻时的错误付出了代价。大舅说:俗话说得好啊,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点在毛非和老沈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所以咱们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定要多做好事,做无愧于良心的事。

 

话虽这么说,但我知道大舅挺想老沈的,有时候遇到情况了,他总是掏出手机去拨一个熟悉号码,意识到之后又是无尽的沉默。

 

常莹被大舅收养了,有时候出活的时候也会带着她。一旦我们三个聚在一起的时候,大舅就会意味深长地说:老中青,又在一起了。(第一部大结局)

 

结语:7月12日发帖至今,经历了两个多月感慨颇多。洋洋洒洒20W字,嬉笑怒骂狐仙鬼怪皆成文章,本是玩票之作却没想到受到了这么多朋友喜爱,小弟在这里多谢大家的支持!同样鸣谢虎扑BXJ版主,雷霆啊,肚皮啊,要不是你们的抬举,白事知宾也不会坚持到现在。

 

很多朋友都问我真实性,我只能说半真半假,要把它写的好看就需要加工,一加工就难免会落入俗套,所以看个热闹就好,切勿较真。还有,里面提到的风水玄学驱鬼邪术,请勿模仿,切记。

 

有时我在想这个题材这么敏感,我干脆停掉算了。可每当想太监的时候,就想起文里的大舅老沈常莹,当然,还有涯友和家人般的贱人们(还有豆瓣的朋友,你们好吗~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每每想到这些,内心就突然多了一份责任。蜘蛛侠的叔叔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那一刻我释然了。

 

第一部就这样猥琐的结束了,会有续作吗?有!当然有!第二部准备叫泰式知宾,讲述的是主人公去泰国的故事,萨瓦迪卡~

 

不,那是泰囧。白事知宾还是白事知宾,民族的才是世界的。第一部我准备叫白事知宾1.0折纸时代,第二部叫2.0青木时代,第三部叫3.0刺金时代。青木时代讲述的是老沈和大舅的年轻时的故事,而刺金时代是三年以后新老中青的故事。但写续作是需要积累的,我也要和我的初中同学沟通一下,所以请给我时间。

 

你们看到我行云流水,却没看到我绞尽脑汁。你们看我消失不见,却不知道我日日惦念。你们看我嬉闹调戏,却不知道我几乎夜夜失眠。我想,我也需要休息下了。写到最后不知所言,感谢所有支持的朋友。上帝保佑,大家晚安——陆琪。


晚安~

 

往期精彩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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