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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们都应该关注这一次的法国总统大选



此时此刻,法国大选的第一轮投票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如果一切不出意外,到北京时间凌晨两点,投票结果就会产生,媒体到时将会公布初步的出口民调。


当然,有了投票结果也不代表就能选出新的总统。法国总统选举的规则玩法比较复杂,一共分两轮。第一轮,所有候选人都参加,如果有人得到的选票数超过50%,他就自动获胜,当选成为新总统。


如果没有任何一个候选人拿到一半以上的票,得票数最多的两个候选人就自动进入第二轮投票决出胜负。


今年一共有11名候选人参加第一轮投票,这么多的候选人意味着票数将会相当分散,所以几乎不存在第一轮就分出胜负的可能性,5月7日的第二轮投票百分百会如期进行。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今天的第一轮投票就没有看头。恰恰相反,全世界的媒体和国际形势观察家都在屏气凝神等待着投票结果。


这是因为,就在选举前的两三个星期,出现了一个戏剧性的变化。11名候选人里,包括我们已经比较熟悉的极右翼候选人玛丽·勒庞在内,原本只有三人比较有希望进入第二轮,其他的人基本上只是打酱油的角色。


但是从3月份开始,代表极左翼势力的梅朗雄异军突起,民意支持率在短时间内飙升,已经和前三名并驾齐驱,原来的三足鼎立变成了四强相争,也让选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所以大家现在比较关注、或者说是比较担心的一件事就变成了:第一轮投票的结果,会不会是玛丽·勒庞和梅朗雄胜出?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第二轮的投票就会出现极左翼和极右翼展开终极对决的一个局面。



而这样的局面,隐隐地预示着我们这个世界目前正在出现的一些趋势,更预示着我们在未来几年、十几年可能的一些走向,让人不安。



法国政坛,原本是由现任总统奥朗德所属的社会党和上一任总统萨科齐所属的共和党这两大传统势力把守的。


社会党是传统的左翼,共和党则是传统的右翼。几十年来,法国的总统职位就由这两大党轮流坐庄。


但是,左右只是相对的概念,社会党和共和党虽然分左右,但大体上还是处在整个政治光谱的中间位置,不管是偏左还是偏右,他们的政策理念都不至于过于极端。


然而这几年,整个世界风向大变,极端主义开始抬头,连续遭受几次恐怖主义袭击、同时又承受着严重难民危机的欧洲,更是成为飓风的策源地。


而法国还遇到了经济上的问题,有媒体报道说,现在法国年轻人的失业率高达10%,也就是说每十个年轻人里就有一个人找不到工作。


法国现任总统奥朗德也极其不得民心,运气坏得出奇的他曾经很多次在公众面前出丑,让他成为五十多年以来法国最不受欢迎的总统。现在他的支持率接近零点,只有4%。


这个数字是什么概念呢?即使张杰那么不被大家待见,一次次被群嘲,但他在《我是歌手》决赛里的得票率也仍然有6%。


好在奥朗德比张杰有自知之明,他早早就宣布不寻求连任。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法国人对政府、对所谓的建制派,就有了抵触之心。


所以在这里,我们能看到法国大选和美国大选的第一个相似点:反建制。


美国人反建制,厌恶代表传统政治势力的希拉里,所以把票投给了没有任何从政经验的外来人特朗普。


但美国人再反建制,但基本上还是只能在两党政治的框架里选总统,特朗普再另类,但好歹还是共和党的候选人。


而法国人就玩得彻底了,11名候选人分别来自11个不同的党派,社会党候选人阿蒙的支持率一直不到10%,事实上已经出局。领先的四名候选人里,除了共和党候选人菲永,其他三人都来自其他政治势力。




法国大选和美国大选的另一个相似点,是极端主义和民粹势力的抬头、成为民意的主流。


在11名候选人里,一共有三人来自极右阵营,三人来自极左阵营。


即使是两大传统政党推选出来的菲永和阿蒙,他们在各自党内初选里获胜也都出人意料,并没有足够的主流代表性,左的更左,右的更右,同样呈现了极端化的特点。


领先的四个人里,传统右翼共和党的候选人菲永一度风头强劲,但是今年一月却爆出了丑闻。



原来他十多年前做国会议员的时候,一直任用自己的妻子做助理,每个月发给她几千欧元的高薪,但事实上她的妻子并没有做任何实际工作,甚至连议员办公室都不怎么去。


原本菲永的政策主张是裁减政府工作人员以减少赤字缩减开支,但这个空饷门一出,等于是重重地打了他自己的脸,从此声望大跌。


另一名候选人马克隆代表的则是中间派的力量,他发起了“前进”运动,同时得到了左右两大阵营中不少政治人物的背书。他从来没有当选过公职,年龄也只有39岁,这两点原本是缺点,但在现在的环境里却给他戴上了清新和局外人的光环,帮助他急速蹿红。



马克隆的槽点在于,他的妻子是他的高中老师,整整比他大了20岁,而且他可能当时还当了小三。因此虽然40岁不到,他却有了7个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孙子和孙女。


当然,对法国人来说,这件事可能不是什么接受不了的狗血。但马克隆真正的缺陷在于,他的主张过于温和,冒犯不了任何人,因此也就无法让任何人喜欢。


因此,虽然马克隆是国际媒体的宠儿,但面对其他几个对手却也没有什么优势。


菲永曾经被人扔过面粉,马克隆更是曾经被人扔过鸡蛋,两个人把收到的礼物凑在一起,可以摆个煎饼果子摊了。


四个领先的候选人,菲永和马克隆各有硬伤,剩下的两位,极右翼的玛丽·勒庞和极左翼的梅朗雄就有了很大的机会。



极右的玛丽·勒庞被人称为女版的特朗普,因为她的很多观点都让人想起特朗普。



她煽动法国人的极端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要推行法国人就业优先政策,强调法国人的身份认同,要重建法国人的民族骄傲。


她极端反移民,主张收紧入籍监控,取消通过结婚自动入籍,特别是对有犯罪前科的人加强入籍控制,还表示要关闭边境来限制移民潮。


她煽动对穆斯林的种族仇恨,曾经很多次声称要在公共场所禁止穆斯林妇女穿从头到脚的伊斯兰长袍。


梅朗雄呢?在美国也有一个翻版,那就是民主党的候选人,被称为社会主义者的桑德斯。



梅朗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革命者,“革命”是他经常挂在嘴边的词语,他主张要摧毁法国腐朽的旧秩序,来一场人民的起义,建立一个全新的法兰西第六共和国。


和桑德斯一样,年老的梅朗雄也深受年轻人的爱戴。他的口才极好,演讲非常有煽动性,他在巴黎举行的竞选集会有十几万狂热的支持者到场参加。


有媒体这样描述当时的情景:“梅朗雄演讲之后,梅朗雄带领现场群众轮番高唱《马赛曲》和《国际歌》,将集会推向了高潮。民众陆续从巴士底狱广场走向共和国广场,很多人带着弗里吉亚无边便帽、象征公社革命的扫帚、铁锅一类的道具,气氛热烈。”


他说,“我是骚动与爆裂,我是噪音和愤怒”。


在经济上,梅朗雄主张把法定工作时间缩短到32小时,把法定退休年龄从62岁降到60岁,把企业中的工资差距限制在20倍以内,这样老板要提高工资,就必须要给员工涨工资。他还提出要对富人征收100%的重税,


当然,梅朗雄还是一个共产主义者,他爱穿中山装,还曾经公开表示过对毛泽东和委内瑞拉前总统查韦斯的敬佩。




无论是梅朗雄还是玛丽·勒庞,他们争取支持和选票的路径都是相似的,那就是:利用民众对现状的不满,用极端的话语、极端的主张,煽动人们内心的愤怒和恐惧。


因此,他们就有了邪教般蛊惑人心的力量。


而其他的几个候选人,比如39岁的马克隆,理念和主张过于温和,冒犯不了任何人,因此也就无法击中人们的内心,无法给人们心中燃烧的不满和愤怒加一把火。


无论极左和极右,他们的很多政策听起来大快人心,但基本上是诉诸于情绪,真要施行起来,必将造成社会的动荡和经济的崩溃。


而且,虽然极左和极右的姿态立场手段各有不同,但他们最后呈现出来的政策主张,却有着惊人的重合。


无论是玛丽·勒庞还是梅朗雄,他们都反对经济全球化,主张举行法国退出欧盟的公投,主张退出申根区和欧元区。


梅朗雄甚至还计划退出WTO、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等许多国际组织,在他眼里这些都是全球化的资本主义失败的象征。


如果法国大选第一轮真的是梅朗雄和玛丽·勒庞胜出,第二轮变成极左和极右的对决,那法国退欧Frexit就将会是下一只起飞的黑天鹅。


结果如何,我们拭目以待。


只是,不管最终法国选举的结果如何,都不影响一个基本的判断:


极左和极右的极端主义正在快速崛起,我们这个世界正在发生深刻的裂变,那只黑天鹅其实早就已经起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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