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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寄生虫”:生存是一场苦战

王冰汝 冰汝看美国 2020-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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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第92届奥斯卡已经落下帷幕,韩国电影《寄生虫》一举拿下最佳电影、导演、原创剧本、国际电影4项大奖,成为当天最大赢家。


 

电影讲述的是韩国一户贫穷家庭的一家四口,想尽办法骗入富人家做帮工,一家子成为富人家的寄生虫,甚至趁主人不在的时候一度鸠占鹊巢,但仍然跨不过阶级的鸿沟,最后酿成惨剧。

 

故事展现出的贫富差距所带来的剧烈冲突,以及为生存机关算尽的图景令人咂舌。

 


不过随着奖项颁出,也获得了不少质疑的声音。电影确实是好,但是拿下四项大奖是不是过誉了?甚至有人评道,是不是在美国人眼里,《寄生虫》里的故事已经是他们所能理解的贫富差距天花板了?

 

真的是这样吗?其实也许恰恰相反。

 

想必去过旧金山,洛杉矶等美国大城市的朋友们都会被满街的流浪汉所震惊,他们还不像电影中的一家人那样还有半地下室的房子住,而是只能睡在大街上,条件好一些的可以住收容所。



“天子脚下”的流浪汉


小王的办公室在美国国会山脚下,这里是全美国的政治中心,也是最有权力的地方。



但是即使在“天子脚下”, 流浪汉依然比比皆是。就在我办公室旁边的一个隧道,常年有流浪汉安营扎寨。

小王每天上班路上都看到的流浪者

在美国首都华盛顿,无家可归者有6000多人,其中大部分是居住在收容所。而在全美的无家可归者有50万左右,如果把住在收容所和大马路的人加在一起,纽约人数最多。


小扎家的拾荒者

一名旧金山的流浪汉,依靠捡亿万富翁邻居们的垃圾谋生,成为了富人的“寄生虫”。

这位流浪者杰克·奥塔(Jack Orta)是一名退伍军人,曾经无家可归,后来住在政府补贴的廉租房里。他的家,离脸书CEO扎克伯格位于21街区的千万豪宅仅3个街区,房间只有1扇窗户,里面堆放了不少回收物品。

扎克伯格的SF居所,摄于2016年(图片来自SFG)
 
他曾在一户人家的垃圾桶里,翻到了一整套银质餐具,包括水杯、盆子和碗,还淘到过手机、iPad、手表以及一袋大麻。当富豪们参加完火人节回到旧金山后,奥塔还捡到过造型奇异、带着尘土的自行车。
 
他的朋友就笑道“有些人的垃圾,却是其他一些人的宝贝。”
 
一个亿万富豪和一个每周收入300美元的拾荒者,彼此相距不足半英里却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


在洛杉矶有大约有六万流浪汉。而这些流浪汉中,不乏高学历人士。比如这位耶鲁大学经济系毕业生Shawn, 今年53岁,在洛杉矶的韩国城大马路上住大概10年了。


他是一位用笔记本电脑和手机的流浪汉。他曾经在华尔街和好莱坞工作过,还创办过自己的公司。 Shawn有先天性眼疾,一只眼睛已经失明,另一只也有青光眼,他曾经还动过心脏手术。除了病痛,他母亲2010年去世彻底打垮了他的生活。


2019年住在洛杉矶的耶鲁校友在CNN上看到关于洛杉矶流浪汉的报道,于是专程找到他,并伸出援手:给他提供临时住处,并愿意帮助他达成心愿(他说自己的心愿是能够帮助其他流浪者),但条件就是他必须戒毒。 为了帮Shawn戒毒,耶鲁校友们赞助了一万美金用于前30天的费用。Shawn说现在肯定有很多人等着看他笑话,所以这一次他不能搞砸了。他们也邀请了纪录片拍摄团队,记录Shawn的变化。


看完这个故事大家可能跟我有一样的疑问,那些不是耶鲁毕业的流浪汉肿么办?

前不久一部德国之声制作的纪录片就呈现了美国形形色色流浪者的真实生活:影片开头,就是一位女士从她的家——汽车中醒来,开始她的一天。


住在这个停车场的人都和她一样,以车为家,白天开车当司机或出去打工,晚上就在自己的车里过夜。

有车还是好的,很多流浪者住在破旧的帐篷里,片中的一位女性流浪者非常担心自己的安危,因为她的帐篷甚至没有一个门,住所非常暗,在半夜已经遭受好几次袭击了。


令人沮丧的是,他们并不都是因为疾病、毒瘾或离家出走而成为流浪者的,很多人即使拥有工作,也依旧无家可归。一名53岁的司机,曾经的工作是程序员,收入稳定甚至跻身中产阶级。
 

但是在遭遇一场车祸后,高额的医疗费用,让他一夜破产,只能从事司机工作糊口,每天去披萨店领取橱窗摆放过的免费披萨充饥。在美国,每年因为天价医疗费个人破产200万人。
 

他说,认为无家可归的人都是懒惰或者瘾君子是一种刻板印象,其实很多人依然为自己的生计奔波、操劳,只是不太幸运,陷入了生活的困境无法自拔,有的人很快走出来,有的人却需要很长时间。

天价房租逼人露宿街头

在过去十年,美国房租租金翻番,但平均时薪却几乎没有变化,在2002年约为15美元,2019年则约为23美元,联邦最低时薪则是稳定保持在7.25美元一动不动。而想租住一套合适的两居室公寓,平均时薪最少就得达到22.1美元,纽约、旧金山等城市则更高。


美国各地租房平均最低时薪

并且在大多数城市,住房供不应求。比如纽约市从2011年到2015年增加了62345套新住房,足以容纳12多万人,但人口却增长了30多万。

在美国,租房系统会完全记录下租客的信用记录,房东在系统里一旦发现你曾经有拖欠房租的记录,就可以决定不将房子租给你,即使你完全负担得起,因此很多人也陷入了这种死结中。
 
而在弗吉尼亚州,四分之一的人口属于贫困水平,美国十个驱逐率最高的城市,一半都在这里。弗吉尼亚州租房法律尤为严格,拖欠5天房租,房东就有权驱逐租客。

还是那部纪录片里,一位女性房客就因为拖欠了房租,在她不在家的情况下就被警察驱逐出了住处,不能再跨入一步,房间内的所有家具她得尽快搬走,不然房东请来清洁公司还得她来掏钱。她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成为了一名无家可归的人。
 

无家可归者中患有精神疾病,涉及药物滥用,以及犯罪率都比普通群体高。美国政府2018年调查的11万无家可归者中,20%的人患有严重精神疾病,16%的人存在慢性药物滥用。另外在2017年的一项调查还发现,在申请收容所的成年人中,44%的人患有残疾,9%的人曾经蹲过监狱。这些流浪者还有一个共同特点:缺乏与交通和家庭的纽带。
 
特朗普对流浪者宣战

加州流浪人口的“景观”让特朗普实在看不下去了。去年九月,他讽刺这些流浪者居住在最好的公路,最好的街道,最好的大楼的入口,但住在这些大楼里的人都掏了大把的税钱,他们来这里,就是冲着城市的“名声”来的,他们现在都想走了,就因为流浪者问题。


特朗普在一系列圣诞节推文中指责加州州长:“州长加文·纽森在照顾加州无家可归者方面做得非常糟糕。如果他不能解决问题,联邦政府将介入其中!

虽然特朗普的言论招来了很多批评,但也不乏支持者,比如前加州州长,好莱坞巨星施瓦辛格。他在最近接受媒体采访时,感谢特朗普直面加州的“流浪者危机”。


施瓦辛格说,在加州硅谷附近地区,一居室每个月租金是2000-3000美元,两居室则是5000美元。谁付得起?不仅如此,加州的环保规定禁止修建新的住房,让低收入者雪上加霜。施瓦辛格说,加州政府采取了一些救助措施,比如给无家可归的人提供移动房屋。在洛杉矶,这样的移动房屋却只有63个,而当地无家可归的人有六万。
 
1%的富人与99%的穷人
 
穷人有多穷,富人就有多富。民主党总统参选人伯尼·桑德斯在参加罗根秀时曾披露了一个震惊的事实:在美国,区区三个人的财富,就超过了美国社会底层的一半人。

 
2018年美国首富杰夫·贝佐斯拥有财富1243亿美元,排名第2、3分别是比尔·盖茨的918亿美元和沃伦·巴菲特的869亿美元。


三位富豪拥有的财富数量与年收入,和50%的美国人(美国的50%人口数量为1.6亿,家庭数量为6300万个)一样多,其中,“净资产为零或为负”人数占比超过三分之一。
 
《华盛顿邮报》形容,若把美国比喻成“美国派”,那最富的前20%人,可吃上90块“美国派”;上层中产阶级和中产阶级将分享一块蛋糕,即大约10%,下层中产阶级将得到0.3%的蛋糕。最穷的20%人,不仅没的吃,因为他们的债务还得倒贴出1块“美国派”。
 

美国最富有0.1%的人群(年龄在20岁及以上)所拥有的家庭总财富比例
图源:Gabriel Zucman
 
美国次贷危机也加剧了收入差距,高收入者的收入下降4%,而底层家庭的收入下降了20%。而收入差距不断加大也将引发不少社会问题,纵使美国失业率已从2009年的10% 缩减至2019年12月的3.5%,数以百万计的美国人仍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在2020年的总统大选中,民主党候选人参议员伊丽莎白·沃伦和前面在访谈时提到贫富差距的伯尼·桑德斯就承诺,要对资产5000万美元以上的超级富豪缴收特别税。桑德斯甚至提出如果当选,他将把美国亿万富豪人数在15年内减半。另一名备受关注的民主党总统竞选人、前副总统拜登则主张把最富阶层的平均税率提高至30.6%。
 
从长久的经验来看,群体贫富差距的扩大往往会导致重大的经济危机。因为富人的购买力是有限的,而穷人群体的扩大会令社会整体消费大幅下滑,货币不流通,社会也就转不动了。贫富差距加剧带来的系列不平等问题已成为美国社会的顽疾。
 
想起奉俊昊在回答自己的电影为什么受欢迎的时候,他是这么解释的:“这部电影是关于富人和穷人,核心是资本主义,而美国是资本主义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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