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 老林的秘密
刘国荣
排头派出所的所长王亮遇到了一件烦心事：所里的老林跟他提出今后不再值班。理由是此前休息日、节假日都是他值班，现在他想休息了，要好好陪陪亲人，就当补尝吧。
老林的请求让王亮心里虽有点不悦，但他说得在理，王亮当即同意。
王亮之所以有点不悦，是因为在王亮之前老林就一直包揽了所里的值班，但他从未提出过。老林是本地人，从老师转行当民警后一直在排头派出所工作，他妻子是当地的民办教师，20多年了，他一直把派出所当家，这中间老林也有过几次进城的机会，但是他放弃了，他说：我更习惯与乡亲们相处。后来，他妻子转正进了城，原以为老林不再会包揽值班，可他还是包揽了所里的值班，只是有时会把妻子从县城叫来做伴。所里好几次跟老林说大家轮流值班，老林总是笑笑：我一个老头子没什么牵挂，所里离县城又那么远，平日没时间回家，只有休息日、节假日一点可怜的时间，还是多给点时间让年轻民警陪陪家人吧，再加上我情况也熟，乡里乡亲的有什么事也喜欢找我，我回去了真有事他们把电话打到家里，我还不得要来，这样折腾何苦呢？其实，所里提这事也是怕老林有意见，既然老林没意见大家心里自然乐开了花。现在老林突然提出不值班大家都有点不习惯，包括王亮自己，但不习惯也得习惯，王亮决定从自己开始轮班，老林不再安排值班。
一个月后的一个双休日，轮到王亮值班，起床不久就见老林的妻子提着个袋子向所里走来，王亮赶紧打招呼：嫂子，这么早来所里，是找我有事吗？
老林的妻子显出惊讶的表情：王所，出案子了，怎么你没回去？我来陪老林值班。
王亮先是一头雾水但他马上反应过来，估计老林有什么事不好跟家里人说找值班的借口吧！王亮机警应答：是啊，所里安排老林到外面办案去了，由我顶班。老林的妻子听后即离开了所里。
上班的时候，王亮本打算问问老林，但一连几个纠纷调解让他无暇过问，后来也就把这事忘了。直到所里的民警小李告诉他老林的妻子在他值班的时候又来陪老林值班，王亮才感到其中有蹊跷。他找来老林旁敲侧击想了解情况，没想到老林神情坦然：王所，我绝对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至于我休息时间干什么，那是我的私人秘密，恕不奉告！
老林的行为让王亮虽感觉怪异，但也不能干预太多，随他去吧。但是，老林的妻子闹上门来了，不管不行了。原来，老林自从提出不再值班后，他从来都没有在休息日回过家，刚开始妻子以为他在所里值班，直到第二次来所里小李告诉她所里没安排老林值班她才知道老林不值班。不仅如此，以前老林的全部收入都交给妻子的，现在一连几个月工资折里都没有什么钱，问他什么也不说。
“我怀疑他是不是有外遇了？以前他从不这样的”。老林的妻子老泪纵横，王亮心里酸酸的。
劝走了老林的妻子后，王亮找到老林，老林还真是倔：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他人的事，如果所里认为我不称职，我可以申请调离；我的妻子不理解，她要离婚我也认了。谈话不欢而散。
难道老林真的有外遇？不太可能啊，但谁又能说得清楚呢？强烈的好奇促使王亮决心探个究竟。
星期五的下午，王亮借了一辆民用车，他驱车来到了乡汽车站附近，老林从来不坐所里的警车，每次都是坐班车走的。王亮看到老林坐上了离开的班车，便悄悄地跟了上去，中途老林换了客车，在转了两趟车后来到了B县，此时已至午夜，老林找了一个路边小旅馆住下了，王亮将车停在旅馆附近在车上休息，他怕住旅馆睡过头那就跟不上老林了。天还没亮王亮就睁开眼紧盯着老林住的旅馆，不久后见老林走出旅馆，在路旁拦了一辆农用车坐了上去，王亮赶紧跟上远远地盯着，约2个小时后，老林在一条土路旁下了车，其后沿着土路往山里走。王亮将车停在路旁跟了上去，又一个多小时后来到了一个破旧的老村，老村残垣断壁，很多房子都倒塌了，但在不远处却是幢幢的楼房，王亮知道这是废弃的老村，村子住的一般是儿子在外打工或没人管顾的老人。王亮看到老林进了一栋低矮的土墙屋，他悄悄地跟了上去，在屋后找了一个有窗户的墙侧向里窥视，看到床上躺着一个80多岁半瘫痪的似乎还失明的老妇人，在听到声音后老妇人连声发问：是林子吗？你怎么又来了，不是叫你不要来了吗?老林赶紧跑进去抱起老人，把她放到摇椅上，然后把摇椅端到了门外：娘，我们一起晒太阳。老林挠搓着老人的双腿，老妇人趟在摇椅上对老林说：“我前辈子不知道积了什么福，遇上你这么一个比亲儿子还亲的好儿子，不但雇人照看我，还每个星期都来看我， 我死了也知足了。我现在最担心是你啊，单位、媳妇都瞒着，他们都误会你，我真过意不去，你这样做让我内疚啊”！
“娘，您这么说真让我无地自容，那年追逃，我从山上摔了下来，要不是路过的您拼了命把我背到医院，还帮我垫了医药费，我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活呢？这么多年了，您一直是我心中的牵挂，总算找到您了，在您的有生之年，您就让我尽点孝道，为您值好每个班吧”。
……
王亮潸然泪下，他悄悄地离开了老村。回去的路上，王亮想着怎样做好老林妻子的工作，让她支持老林而又不揭开老林内心的秘密。
往期导读：
散文 | 网络猎人的AB面
散文 | 同你到水乡
散文 | 海棠傲霜吐芳华
主办：泸州市警察协会、泸州公安文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