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音乐的开路先锋 | 库塞维茨基
在20世纪早期的指挥大师中，谢尔盖·库塞维茨基（Sergey Koussevitzky，1874-1951）是一个响亮的名字，若按地位排列的话，他应该被列为20世纪前叶最著名的几位指挥大师。其卓越功绩主要体现为：一.他是20世纪早期扶植新音乐最著名的指挥家，许多作曲家的新作品都是由他指挥首演或得到他的帮助而创作的。二.他于20世纪初期开始担任美国波士顿交响乐团的音乐总监与常任指挥，且任职达25年之久。在这期间，他以杰出的才能，使波士顿交响乐团的演奏水平得到了飞速提高，为这个乐团跻身世界一流行列立下了汗马功劳。除此之外，他还是一位著名的低音提琴演奏家和作曲家，他创作的《低音提琴协奏曲》、《悲歌》、《小圆舞曲》等作品，都是现代低音提琴演奏家们最喜爱的保留曲目。
▲库塞维茨基创作的《低音提琴协奏曲》，由Martin Raška 演奏
▲年轻时的库塞维茨基是一位著名的低音提琴演奏家
▼库塞维茨基创作的《悲歌》
▼库塞维茨基为低音提琴创作的《幽默曲》
谢尔盖·库塞维茨基于1874年出生在俄国的维什尼·伏洛契克。他早年就学于莫斯科音乐爱好者学会主办的音乐戏剧学校，在校期间主修低音提琴。20岁时以优异的成绩从该校毕业，之后很快成为世界著名的低音提琴演奏家。他曾经在欧洲地区广泛举行独奏音乐会，并于1900年回母校担任了低音提琴教授。库塞维茨基开始从事指挥是在20世纪初期，1907年，33岁的他首次指挥柏林爱乐乐团举行了首演，1908年又在伦敦指挥了伦敦交响乐团，这些成功的演出，为他跨入指挥艺术领域开辟了崭新的道路，从此，他便把自己艺术精力的重点转移到指挥方面。为了实现心中的艺术目标，库塞维茨基于1909年在莫斯科亲手创建了一个高质量的交响乐团，他带着这个乐团到各地演出，举行了大量的交响音乐会。音乐会的听众包括知识分子、工人、士兵和孩子们。另外，他还分出一半精力指挥彼得堡交响乐团、莫斯科国立交响乐团和莫斯科大剧院的演出，频繁的艺术活动，使他成为当时俄国最活跃的指挥家之一。1920年，他在指挥完为纪念斯克里亚宾逝世五周年而举行的五场音乐会后，于当年5月离开俄国移居到巴黎，从此再也没有回国。
▲库塞维茨基首创的坦格伍德（Tanglewood）音乐节演出贝九的实况
库塞维茨基在巴黎展开了积极的指挥活动，他在当地主办了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库塞维茨基音乐会”，还与欧洲的许多歌剧院合作演出俄国歌剧，经过他不懈地努力，使许多优秀的俄国歌剧及交响乐作品被西方世界所了解。
▲1944年2月14日，时任波士顿交响乐团音乐总监与指挥的库塞维茨基与纽约爱乐交响乐团的助理指挥伯恩斯坦在一起研究一份总谱
经过一段转折后，库塞维茨基来到了美国并最终加入了美国籍，1924年，继法国指挥家皮埃尔·蒙特之后，他开始担任了美国波士顿交响乐团的音乐总监与常任指挥。由于库塞维茨基的特殊性格、崇高威望和高超技艺，使得他成为这个著名乐团有史以来任期最长的指挥大师（不包括后任常任指挥小泽征尔），到1949年卸任时为止，他与波士顿交响乐团共同度过了25个春秋。波士顿交响乐团在他高雅的艺术趣味和风格的熏陶下、在其独特的艺术观点和方法的训练下，很快成为世界上令人仰慕的伟大乐团。当然，此前这个乐团在卡尔·穆克和皮埃尔·蒙特等人的手下已经受到了很大教益，但以上的指挥家哪一位也没有像库塞维茨基那样把毕生的精力都投入到波士顿交响乐团身上，因此说他是波士顿交响乐团历史上影响最大的指挥大师。库塞维茨基于1949年辞去波士顿交响乐团常任指挥后，基本上就再没有什么艺术上的重要活动了。
▲库塞维茨基于1943年与波士顿交响乐团排练Rimsky-Korsakov 《Scheherazade》- Part IV 的实况
库塞维茨基是一位具有新思维的杰出艺术家，他一生始终致力于推广现代音乐作品。早在1909年，他就与妻子纳塔莉亚·库塞维茨基一起创办了一家出版社，专门用来出版俄国现代作曲家的作品，那时他还生活在俄国。当时斯克里亚宾、拉赫玛尼诺夫、格列恰尼诺夫、斯特拉文斯基、普罗科菲耶夫等作曲家的新作品，都是由这家出版社首次出版的。就是在到美国担任波士顿交响乐团常任指挥时，库塞维茨基也一刻不忘扶植年轻作曲家的新作。他指挥波士顿交响乐团开音乐会时，总是有意在节目单中加入这些新作品，甚至在听众极少的情况下也不改变这种做法。在他看来，人们不应该仅习惯于听古典和浪漫主义时期的音乐，对于现代音乐，也应该去熟悉和欣赏。而在这方面，作为向听众介绍音乐的指挥家是负有重要责任的。
▲库塞维茨基
在他从事指挥事业的几十年里，先后首演了包括俄国、美国、以及其他国家许多作曲家的新作，其中有一部分是作曲家题献给他的作品以及他委托作曲家创作的作品。下面仅列举几例：斯克里亚宾《普罗米修斯——火之诗》（首演）、斯特拉文斯基《诗篇交响曲》（委托创作）、威廉·舒曼《美国节日序曲》（首演）、《第二交响曲》（题献、首演）、罗伊·哈里斯《第三交响曲》（首演）、阿伦·科普兰《第三交响曲》（首演）、贝拉·巴托克《管弦乐协奏曲》（委托创作、首演）等。
▲库塞维茨基庆祝74岁的生日
库塞维茨基热心扶植新音乐，许多情景是很感人的，仅以他委托巴托克创作《管弦乐协奏曲》为例，就可以看出他为人的坦荡和崇高。1943年，身患白血病的巴托克身体已到了极度虚弱的地步，更糟的是，此时他的经济状况非常恶劣。库塞维茨基代表他的基金会前往医院探望巴托克，看到老朋友的窘境非常同情，他希望帮助巴托克，但又十分了解巴托克的性格，他是宁死也不会无故接受别人的物质援助的。库塞维茨基想了个办法，他对巴托克说想委托他创作一部管弦乐作品。用以纪念自己已故的妻子。就这样，他将1000美元的支票交给了巴托克，怕他拒绝，还谎称这件事是他的基金理事会决定的。巴托克接受了这笔钱后，身体的治疗与恢复得到了很大改善，为了报答库塞维茨基的善意，他倾注全部精力写出了著名的《管弦乐协奏曲》。这部作品在创作后的第二年，由库塞维茨基指挥波士顿交响乐团进行了首演，以后它便成了巴托克一生中最重要的代表作。
▲库塞维茨基委托巴托克创作《管弦乐协奏曲》
库塞维茨基是一位有着杰出才能和高超技艺的指挥大师。他的指挥风格比较趋于理性，有着宏大的气魄和强烈的活力。其节奏明快潇洒，现代气息浓烈。由于他推崇新作品，故所涉猎作品的范围非常广泛，在担任波士顿交响乐团常任指挥期间，他使这个乐团在它的几个前任指挥所遗留下来的法国风格基础上，大大加强了幅度上的扩展，尤其是对于俄罗斯作品的演奏上，波士顿交响乐团在他的身上的确受益匪浅。
▲库塞维茨基首创的坦格伍德Tanglewood音乐节的盛况
库塞维茨基还有一个重要的艺术贡献，他十分注重对后代音乐家的培养并为他们创造条件。1940年他首创了伯克郡（Berkshire）音乐中心，于每年夏季在波士顿的坦格森林（Tanglewood）举行伯克郡音乐节，这期间广泛邀请世界各地有才能的青年音乐家和演奏家，为他们走向世界音乐表演舞台提供了良好的机会。他所做的这一切，对于世界音乐艺术的发展都有着重要的意义。
▲库塞维茨基1950年于Tanglewood 音乐节期间指挥乐团及合唱团演出Randall Thompson作曲的《The Last Words of David》. 翌年他就辞世了
库塞维茨基是一位有着崇高正义精神和真诚艺术良心的艺术家，对于善良的东西，他热烈地追求，极力地赞扬和宣传，而对于卑鄙丑恶的东西，他总是旗帜鲜明地反对。当年著名指挥大师托斯卡尼尼在意大利波洛尼亚遭法西斯分子野蛮殴打后，全世界知名的正直艺术家都联合起来谴责意大利法西斯的暴行，库塞维茨基是他们中间态度最坚决的一个。由于当时意大利斯卡拉歌剧院正在邀请他前去指挥音乐会，库塞维茨基便致函斯卡拉歌剧院，拒绝赴意指挥音乐会。他在函中说：“我从报纸上看到，贵国的一位艺术家受到了令人愤慨的人身侮辱。我对这位艺术同行一直抱有着友好而敬佩的感情，因此我想说明，在这种情况下我无法前去指挥。托斯卡尼尼先生不仅属于意大利，他也像所有伟大的艺术家一样属于全人类。什么时候贵国能够停止对这位伟人的侮辱，我再考虑到你们那里去指挥。”
▼库塞维茨基指挥BBC交响乐团演奏西贝柳斯《C大调第七交响曲》, Op. 105
▼库塞维茨基指挥波士顿交响乐团演奏海顿《惊愕交响曲》第二乐章
▼库塞维茨基指挥波士顿交响乐团演奏普罗科菲耶夫《第一交响曲》, Op. 25
库塞维茨基一生中录制过很多唱片，他主要为RCA公司录制，手下的乐团多为波士顿交响乐团。主要精品有：俄罗斯作品：穆索尔斯基的《图画展览会》歌剧《霍万斯基之乱》前奏曲，普罗科菲耶夫的《古典交响曲》、《第四交响曲》，柴科夫斯基的《第三交响曲》、《第五交响曲》、幻想序曲《罗密欧与朱丽叶》、交响幻想曲《弗兰切斯卡·达·尼米里》等；欧美作曲家作品：柏辽兹、西贝柳斯等人的交响曲，德彪西的《大海》，拉威尔的《达弗尼斯与克罗娅》第二组曲，理查·施特劳斯的交响诗《梯尔的恶作剧》，科普兰的《墨西哥沙龙》、舞剧《阿帕拉契亚之春》等。
▼库塞维茨基指挥波士顿交响乐团演奏穆索尔斯基的《图画展览会》
▼库塞维茨基指挥波士顿交响乐团演奏科普兰的舞剧《阿帕拉契亚之春》
▼库塞维茨基指挥波士顿交响乐团演奏理查·施特劳斯的交响诗《梯尔的恶作剧》
库塞维茨基是20世纪出现的一位音乐巨人，他在20世纪上半叶的卓越指挥活动，直到今天还深深地印刻在人们的脑海中。他为20世纪世界音乐艺术的发展所做出的特殊贡献，已被人们广泛地认识并载入史册，他生前为发展新音乐和培养新人所持有的艺术观点也被后人继承了下来。现在，世界上设立了库塞维茨基指挥比赛，对于获此殊荣的青年指挥家则颁以库塞维茨基大奖。可以说，他已经成为后代青年指挥家心中的偶像。
库塞维茨基于1951年逝世，享年77岁。
此文原创作者景作人系【乐迷心窍】原创组成员
景作人授权【乐迷心窍】发表其系列作品《指挥家—20世纪世界著名指挥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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