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献身音乐为最高目标的伟大艺术家 | 布鲁诺·瓦尔特
▲布鲁诺·瓦尔特（Bruno Walter, 1876-1962）
英国著名指挥家阿德里安·布尔特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布鲁诺·瓦尔特（Bruno Walter, 1876-1962）是我们这个时代中最伟大的指挥家，他是一位极其真诚而质朴的大艺术家，在人们的心目中，他的影响是十分富有魅力的，因为他一生所追求的最高目标就是献身于音乐。”
▲瓦尔特弹奏并指挥维也纳爱乐乐团演奏莫扎特《D小调第20号钢琴协奏曲》KV466
在20世纪早期的指挥艺术中，布鲁诺·瓦尔特是最著名的五大指挥家之一，他为人的坦诚，技艺的精湛以及艺术品位的高尚，都给人们留下了深刻印象，正因为如此，才有了以上英国指挥家布尔特对他所做出的客观而又恰如其分的评价。
布鲁诺·瓦尔特于1876年出生在德国柏林，早年在柏林的施特恩音乐学院学习钢琴和指挥。起初，瓦尔特希望自己成为一名钢琴演奏家，但在某次听了大指挥家汉斯·冯·彪罗指挥的音乐会后，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和启发，并决心成为指挥家。瓦尔特正式开始指挥时才18岁，后来，他有幸结识了奥地利著名作曲家和指挥家古斯塔夫·马勒，并从1894年至1907年一直跟随着这位大师，充当他的助手和副指挥。此期间无论是在对音乐的理解上还是在对指挥技艺的掌握上，他都受到了马勒深刻的影响和直接的教益。
▼瓦尔特指挥维也纳爱乐乐团演奏马勒的《D大调第九交响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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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尔特从1901年开始担任维也纳宫廷歌剧院副指挥时起，就正式步入到了自己的指挥生涯中。到了1922年，他已经是老资格的德国慕尼黑国立歌剧院的常任指挥了，以后又相继担任了柏林市立歌剧院和莱比锡格万特豪森管弦乐团的常任指挥。希特勒上台后，身为犹太血统的瓦尔特不得不离开德国，他来到维也纳，担任了维也纳国立歌剧院和维也纳爱乐乐团的常任指挥。这时的瓦尔特已经是一位享誉世界的著名指挥家了。
▲1908年马勒(左)与瓦尔特(右)摄于布拉格
但是，随着奥地利被法西斯德国的占领，瓦尔特又不得不向其他国家流亡，他先于1938年移居到法国，然后又在第二年来到美国，并很快加入了美国籍。在美国，年过六旬的瓦尔特重新开辟了一条崭新的艺术之路，此期间，他先后担任过NBC交响乐团、纽约爱乐乐团和大都会歌剧院的常任指挥，且经常往来于美国与英国之间，指挥著名的伦敦爱乐乐团的交响音乐会以及科文特花园歌剧院的歌剧演出。
▼瓦尔特指挥哥伦比亚交响乐团演奏舒伯特《降B大调第五交响曲》D. 485
长按二维码聆听专辑 SCHUBERT, F.: Symphony No. 5 / Rosamunde (excerpts) (Columbia Symphony, B. Walter) (1955)
步入晚年后，即在他逝世前的4年，瓦尔特移居到了美国的加利福尼亚。他在那里招集了大量的优秀演奏家，组成了日后富有盛名的哥伦比亚交响乐团。他与这个乐团一起录制了大量的唱片，今天人们听到的许多珍品，都是他指挥这个乐团录制的。
▲哥伦比亚交响乐团黑胶唱片的标签
瓦尔特是一位以细腻见长的浪漫主义指挥家。他在排练时有着一种对艺术全神贯注和刻意追求的态度。一般来说，瓦尔特是属于排练时间较长的指挥家，然而在排练过程中，乐师们却几乎感觉不到疲倦和乏味，原因是他十分善于有效地利用和掌握这种长时间的排练，并以他所特有的幽默和渊博的知识感化和引导大家。有人曾在亲眼目睹了他的排练后说道：“瓦尔特在整个排练过程中经常停下来，用各种形象的语言和手势来帮助和提醒乐团成员应该如何演奏，他的想法和要求总是十分见效的，因为他的心中清楚地知道乐团演奏员应该怎样做。”
▲布鲁诺·瓦尔特与温哥华国际音乐节交响乐团排练勃拉姆斯《D大调第二号交响曲》的实况录像
在20世纪早期的指挥大师中，瓦尔特是出名的温和派代表，这一点他与托斯卡尼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瓦尔特有着伟大而谦和的人品和慈善的性格，他很善于与乐团成员们相处并由此得到他们的信赖和仰慕。他在排练时从不大声呵斥演奏员，而总是采用循循善诱的方法和手段来获得他所期望的艺术效果，他的谦虚的态度和平易近人的作风，在老一辈指挥大师中是很少见的。
▲瓦尔特(左), 曼因(中), 和托斯卡尼尼(右)合影
瓦尔特在指挥艺术上是一个多面手，他既能指挥歌剧，又能指挥交响乐，在音乐体裁的各个领域中都表现出了极高的驾驭能力。他甚至能够同时领导三个歌剧院在一段时间内上演三种不同风格的歌剧，且使这三个剧院都能够顺利而出色地表现出所演剧目的正确风格。在指挥交响音乐会时，瓦尔特属于对音乐最为投入的指挥家，英国指挥家布尔特曾描述过他在看到瓦尔特指挥完舒伯特的《C大调交响曲》时累得精疲力尽、面色苍白的样子，并被这种为了艺术而不惜一切的献身精神所深深感动。
▼瓦尔特指挥纽约爱乐乐团演奏贝多芬的《C大调第1号交响曲》Op. 21
长按二维码聆听专辑 Bruno Walter, His First Recordings in America for Colombia: Beethoven - Schubert - Smetana
瓦尔特之所以被后人极力赞扬和崇拜，除了他高超的指挥技艺和艺术情趣外，真诚质朴的艺术品味是更为重要的因素，他为人的宽容善良和对艺术一丝不苟的信念，都是人们所无比钦佩的。著名指挥大师托斯卡尼尼就曾被瓦尔特真诚而忠厚的善意所深深感动过，当时，托斯卡尼尼由于奥地利即将被纳粹德国占领以及他与另一位指挥大师富尔特文格勒之间的矛盾，一气之下拒绝参加于当年举行的萨尔茨堡音乐节，瓦尔特闻讯后十分着急，他对托斯卡尼尼始终怀着由衷的敬意，且非常希望托斯卡尼尼能够参加这一音乐盛会并指挥演出。于是他给托斯卡尼尼写了一封充满感情而又恳切直率的信，请求托斯卡尼尼改变主意，并且表示如果有必要，他将亲自登门拜访托斯卡尼尼，听取他的意见和条件。这种诚挚的态度感动了托斯卡尼尼，使他最终改变决定，同意参加萨尔茨堡音乐节。
瓦尔特是一位抒情气质浓厚的指挥家，他在指挥时有着强烈的歌唱性，但却不同于一些激情过剩的浪漫派指挥家。他的指挥特点是温柔、亲切、朴素和热情，人们听完他指挥的作品后，首先感觉到的是真挚、自然和流畅，没有矫揉造作的做秀感。
他指挥演奏的许多作品在今天看来还是别人无法超越的典范。例如：他对以贝多芬《F大调第六交响曲》（田园）的演释，就是一种到达艺术顶点的经典。瓦尔特在指挥这部作品时，以自身特有的典雅风格和适度的控制力，将作品中自然清新的音乐性，干净、细致、流畅地表现出来。精美的艺术再创造，使人们从中深刻领悟到了作曲家内心丰富的感情流露，并通过音乐的纯朴意境，不由自主地与大自然的美丽景色与恬静气息融为一体。
▼瓦尔特指挥维也纳爱乐乐团演奏贝多芬《F大调第六号“田园”交响曲》Op. 68
长按二维码聆听专辑 Beethoven: Symphony No. 5 in C Minor, Op. 67 & Symphony No. 6 in F Major, Op. 68 ("Pastoral")
瓦尔特是20世纪早期著名的“马勒权威”，他对马勒作品的演释是准确而精湛的。马勒可以被称作是瓦尔特音乐事业上的老师，瓦尔特从青年时代追随马勒开始，就深受其艺术思想的熏陶和影响。由于他对马勒的思想及艺术观有着深刻的理解，因此所演释的马勒作品就有着很强的说服力。
马勒的作品有着复杂的思想性和怪诞的味道，这一切都是由于作曲家本人脆弱的精神个性和敏感、彷徨的思维所造成的。他的交响曲的结构出奇地庞大，但音乐却极细腻、极新鲜且变化丰富。这些交响曲对于一般指挥家来说有着理解和掌握上的诸多难点，然而瓦尔特却在这方面得天独厚，他在作曲家还在世时，就已经是其作品的最佳演释者了。
▲瓦尔特著的介绍马勒生平与艺术的书
值得提出的是，马勒的两部重要作品《大地之歌》、《第九交响曲》，都是由瓦尔特指挥首演的。此外，他还著有介绍马勒生平与艺术的《马勒其人与艺术》一书，这是一本研究和了解马勒的重要著作。
▼瓦尔特指挥纽约爱乐乐团演奏马勒的《大地之歌》
长按二维码聆听专辑 Mahler: Das Lied von der Erde
瓦尔特不仅善于指挥贝多芬和马勒的作品，莫扎特、勃拉姆斯、布鲁克纳等人的作品也都是他的拿手好戏。当年他指挥哥伦比亚交响乐团录制了大量这些作曲家的作品，至今，它们还是世界唱片市场上的抢手货。
▼瓦尔特指挥哥伦比亚交响乐团演奏布鲁克纳《E大调第七交响曲》
长按二维码聆听专辑 Bruckner: Symphony No .7
瓦尔特不仅在指挥艺术上是一位天才大师，在发现人才、培养人才方面，他也是一位难得的伯乐。早在20世纪20年代他担任慕尼黑歌剧院常任指挥时，就慧眼识才地发现了后来的另一位指挥大师卡尔·伯姆。当时的伯姆只有二十七八岁，但瓦尔特却相中了他身上不同寻常的才华与气质，他邀请伯姆担任了慕尼黑歌剧院的第四任常任指挥，并以自身的艺术经验影响着伯姆。1921年至1926年，伯姆一直在慕尼黑歌剧院中工作，这段时间里，他在指挥技能上大大受益于瓦尔特，应该说，是瓦尔特发现、挖掘并培养了他。
▼瓦尔特指挥哥伦比亚交响乐团演奏海顿《G大调第八十八交响曲》
▼瓦尔特指挥哥伦比亚交响乐团演奏莫扎特《D大调第三十五交响曲》K.385
瓦尔特于1962年逝世，享年86岁。世界指挥界从此少了一位亲切、质朴而又富有人情味的指挥大师，这对世界音乐界乃至全人类来说，都是一个无法弥补的巨大损失。
▲瓦尔特指挥演奏瓦格纳《女武神》
此文原创作者景作人系【乐迷心窍】原创组成员
景作人授权【乐迷心窍】发表其系列作品《指挥家—20世纪世界著名指挥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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