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小儿子
1912年8月12日的深夜,教育部科级干部鲁迅又一次被邻居的叫嚷吵醒,说的还是闽南话,听又听不懂,骂又不敢骂,只能写7日记诅咒他们:
半夜后邻客以闽音高谈,狺狺如犬相啮,不得安睡。
这样的事,让北漂的鲁迅很苦恼。半年后,他终于找个机会,换了个房间。房间朝东,采光不好,院子里还有一颗大槐树,房东告诉他,曾有个女的吊死在这里。
但和隔壁的吵闹相比,起码难得清静。之后几年,鲁迅天天埋头读书、写公众号,倒也安静。直到1918年,他的《狂人日记》一夜之间十万+,鲁迅成了最有名的大V,就连李大钊胡适也和他互粉。
不愧是绍兴师爷鲁迅,趁势把弟弟介绍到北大任职,一起租了新的房子,还把老妈也接到北京。
兄弟三个一商量,索性将绍兴的祖屋卖掉,减仓三线城市,建仓一线城市。和蔡元培胡适这种一辈子租房的人相比,鲁迅是非常有理财意识的了。
后来的半年,鲁迅每天坐在绿中介的电动车后座去看房,从2月看到8月,才找到合适的房子。掏空六个钱包不说,自己还背了800大洋的贷款。
但他没想到,新房带来的全是烦恼,日本来的弟媳很作,整天只知道到燕莎买买买,最擅长的是背后嚼舌根,挑拨兄弟的关系。
1923年7月,积蓄已久的家庭矛盾爆发了。野史里说,弟弟周作人把鲁迅的书扔了一地,还拿起书架上的古玩砸他。鲁迅也抄起枕头反击,来了场pillow fight。
教育部干部和北大教授动手,也是北京城一景。
战争以鲁迅搬家结束,重新开始北漂。他失去了自己的房子,也失去了亲情。
北京就是这样,哪怕你是鲁迅,大V、国家干部、北大讲师,年收入是普通家庭的十倍,房子也是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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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一个22岁的年轻人从北大毕业,被中央电视台看中。他找同学借了一身西装,拿着一个公文包去面试,听到领导问旁边的人:
外面那只猴子,是谁招来的?
被录取的第一天,年轻人听说单位可以分房,他跑去房管科,说地下室也行。工作人员扔给他一个登记簿,前面排着三百多个人,其中有个姓赵的“大爷”排了二十多年。
这个年轻人就是撒贝宁。他的人生像开挂了一样,一路保送进入北大,然后进入央视,但就是在房子面前,让这位天子骄子人生第一次:
心里很苦恼,打起了退堂鼓,想要回老家。
撒贝宁走向国际,那是后来的事情了。但北漂的年轻人,落脚从来都是很难的。
撒贝宁们的焦虑,领导其实是看到了的。
2000年北京发布了新的城市总体规划,明确提出一个新概念——市区边缘集团。在北京的四环外,有十个地方被选定为边缘集团:
北苑、酒仙桥、定福庄、垡头、南苑、丰台、石景山、西苑、清河、东坝。
边缘集团比卫星城离市中心更近,但有个功能是一样的——减轻市中心的居住和交通压力。市政府希望这十个集团能形成各自的商业、文化、服务中心,让居民尽可能做到就近工作和居住。
事实求实地将,十个边缘集团其实不是规划出来的,而是自发形成的。看地图就知道,其中的九个边缘集团,其实各自正对着北京的九个老城门。说白了,他们一直就是四九城外的人口聚集区。
北京给十个边缘集团拨了大量的宅地指标,到了2008年,其中9个已经基本成熟,比如天通苑成了“亚洲第一社区”,望京成了“北京第一睡城”,回龙观更是成了“亚洲第一睡城”。
包叔的好友兽爷说,他们构成了:
环北京睡城带。
但这些边缘集团的问题也随之而来。天通苑的居民要穿着纸尿裤赶早高峰,回龙观有父母早起去帮孩子排队上地铁,原本是消解首都的拥挤问题,结果只是把拥挤往外挪了挪。
吸取了前九个边缘集团的教训,政府和专家赶紧修改东坝的规划,幸亏当时东坝的开发还没完全启动。要知道,东坝本来是要建成3-4个天通苑的。
在新的控规中,东坝的建筑密度和容积率大大降低,这里要成低密度住区了。更重要的教训是,东坝如果不想成为第二个天通苑,一定要有产业定位,就这样,东坝有了高新技术和商贸区定位。
和其他九个边缘集团比,东坝就是个弟弟,也因此获得了父母最多的偏爱。包叔的好友兽爷说:
爷爷爱头孙,父母疼小儿子。
东坝就像是北京的小儿子。小儿子要什么,父母就给什么。
没有学校,就把最好的北京中学弄来;担心出行不方便,就给修地铁,一条不够就两条,最终,这个区域有了五条地铁规划,成了北京地铁密度最大的城市。
没氛围,就把一部分大使馆搬过来,从一带一路的搬起
配套越来越多,以至于大家发现,这里都快成北京的门面了。2021年最新的规划方案里,东坝的能级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
向世界展示政治互信、经济开放、文化包容、 智慧生态的大国首都形象的集中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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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来,北京像一个害怕孩子冷的慈祥母亲,把一条又一条的秋裤穿在东坝身上:
高新区、北京第三CBD、首都第四使馆区、国际合作服务区、国际商务区、自贸区.......
偏爱让东坝一度有些不知所措。但北京老百姓不惯着它,他们把这里叫做:
饼王。
兽爷的女朋友,也是这么叫他的。
饼王的外号,东坝背了差不多十年。但这两年,饼一个又一个真的上锅了。北京中学开学了;3号线和12号线年底就要开通了;20号线已经进入规划了;更远一点,32号线和平谷线支线也将途经于此。
东坝坝河沿岸,也成了北京最高质量的滨河绿地。经过整理,造出了95公顷的绿地系统,5公里滨河骑行绿道,从中央公园延伸出4条绿廊,可以直接接入未来的居民区。
这里60%是绿地,可能是北京园林体量最大的一块开发用地。
东坝目前吸引人的是北边和西边那一大片区域,那里的整体规划依托于两座地铁站,北岗子站和东风站,地铁站上盖两座大型综合体,一头一尾,撑起了一座空中城市。
在空中城市里,有三套交通系统——空中、地面、地下,住宅和地铁无缝衔接,景观和商业则通过空中连廊连在一起。地面则规划了骑行线路和步行廊道,开车、步行、公共交通,各有各的通行系统。
顺便说下,这里可能有北京最高质量的沿河跑道。
操盘这块土地的,是京投发展。他们是国企里的异类,相比造房子,更热衷探索生活方式的运营。2021年拿到土地后,他们的目标就是建造一个北京前所未有的项目:
北熙区。
名字一定不是李诞起的,是谐音梗,表达了未来的北熙区设计是海陆空三位一体的。
地铁到站门一开,就是一个“垂直森林城市”,乘坐地铁可以直接回家,也可以去地下连廊的咖啡厅和小食店;居民可以在立体景观花园中游憩,也可以沿着步道进入“绿谷”街区。
从外界来看,这里离首都机场十分钟,到CBD也只要十分钟,占尽了地利之便;但进入其中,它自成一个世界。
边规划边建设,东坝的北熙区可能吸取了北京这些年城市开发的所有教训,所以,博物馆、图书馆、小剧场、三甲医院,还有朝阳区排名第一的北京中学,早早地就落地了。
一切还要回溯到20年前的那场讨论,在发现其他9个边缘集团的问题后,专家们认为,东坝一定要有一个超越时代的定位:
一生之城。
学术界叫它松散型社区。说白了,就是希望以后的居民不要再搬来搬去。从孩童到长者,都能得到很好的支持。
他们想让东坝变成北京最宜居的地区,可以满足从年轻到年老不同人生阶段的需求。父母不用为了孩子读书要搬家,退休的长者不用寻找环境和医疗条件更好的地方,年轻人和孩子们觉得这里好玩有趣......
因为太过超前,所以过去十年,东坝成了饼王。但现在,一生之城的雏形开始显现了。
对于朝阳的年轻人们来说,北熙区可以一揽子地解决很多问题。更重要的是,北熙区已经把东坝的总价门槛降到了600多万,开发商尽力了。有人说,这是一支马上就要兑现的:
蓝筹股。
一个地区,能满足一生的需求,虽然只是一个美妙的设想,但北熙区在努力往这个方向努力。他们想成为搬家公司的天敌。
我很怀疑,规划东坝的同志们,是不是偷看过鲁迅日记。
撒贝宁为没房子发愁的时候,有房子的孟京辉也战战兢兢。
1999年的某几天,孟京辉每天会坐着地铁来往北京的东西边,不时摸摸自己的背包,只要包里硬硬的还在,他的梦想有在。那包里装着的是21万人民币,没有这些钱,也就没有中国当代戏剧史上演最多的话剧——《恋爱的犀牛》。
包里的21万是孟京辉和一个做空调生意的同学借的,那时他已经走投无路了。
之前的投资人临时撤资,孟京辉甚至要拿出中央实验话剧团刚刚分给他的房子,抵押给对方。
房子之所以重要,是因为有时它是梦想和爱的载体。
最近,孟京辉为北熙区拍了三个小短片,全部是从未来的视角,审视人的成长和感情,我们看看先锋戏剧导演的眼中,理想生活是什么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