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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督兮:纯粹地去描绘一个物体,是对绘画的一种解放

Sonia Xie Artsy官方 2022-09-23


艺术家陈督兮

摄影:董林

图片致谢艺术家



“不是说我描绘的水跟现实水有多像,而是说我挖掘的是不可控的流变跟水的流变之间形成某种共鸣。”

陈督兮



在 Artsy 备受读者喜爱“HOW I GOT MY START”栏目第九期中,艺术家陈督兮和我们一起探讨了他的“微观世界”背后的创作理念。


陈督兮的作品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但凡亲眼过目其画作的人,总会不由自主走上前,贴近,再贴近,仔细审视,观察每一丝线条,每一个局部。


我第一次观看其作品,是在艺博会开幕日嘈杂的环境当中。画廊展位前一个不经意的转身,突然被一幅装裱精致的小画吸引:一缕缕细密的线条像水波纹般晕染、扩散又汇聚成漩涡,站在作品前,你仿佛被吸了进去,迈入了一个静谧的神奇世界。



陈督兮,《落霞沉繁星》| Sunset and stars

绢本 | Mineral Pigment on Silk,75x100cm,2020

图片致谢艺术家

AnyOne workspace



之后你会对这个艺术家抱有诸多疑问: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他要不断描画“微观的世界”?为什么他执着于描绘自然和动植物的个体?他创作的方法是什么?他的创作意图又是什么?


陈督兮的作品带给我的隐约感觉,是超于文化之上的古雅——既有强烈的东方感,也有一种隐秘的西方古典的气质,你说不出究竟什么风格、什么流派甚至什么时期,但它的古意以及脱俗,经得住一再的推敲,而所谓标签,全然不重要了。


如果不是深入地交流,你很难相信创作出如此作品的这位“80后”艺术家,组摇滚乐队、酷爱摩托车骑行,但同时又将自己的居住空间打造出无比古雅、安闲的意境,初看矛盾,细想又觉得是事物的一体两面。在其工作室的地上,铺陈着他刚刚完成画作《原野》,这是一条五米长的巨型鲶鱼,精细的胡须、每一寸斑纹……种种细节让我又一次沉浸入艺术家画笔下的世界。陈督兮打开菲利普·格拉斯为1982年美国纪录片《机械生活》的配乐,一时间巨口微张的鲶鱼的沉重身躯,似乎像一艘潜艇一样逡巡而来。我们聊起喜欢的艺术,意外又不意外地,他提到庞贝壁画、中世纪到前文艺复兴的艺术、现代艺术、亨利·卢梭等等,这些跨越千年的创作,多少具备着类同的气质:一种稚拙与天真,无比纯粹,因此无比可贵。



陈督兮,《尔躬#1》| "Er Gong Chen 1"

绢本 | Mineral Pigment on Silk,

100x75cm,2020

图片致谢艺术家

AnyOne workspace



在如今的时代,我们再去谈论绘画的意义,有几个人仍旧会说将绘画还给绘画本身?而陈督兮恰恰是从上述的前人中,获得了一种“勇气”,他把其称之为“对绘画的解放”:“这种勇气就是你敢这么直接、不顾历史的负担、不顾文化的倡导或者任何主义、任何思潮,你可以把这些统统抛在脑后,然后去面对阳光下的一个物体,或者自然的这种状态,你可以那么直接、那么单纯地去描绘一个东西。”


从这个角度入手,你不难理解为什么艺术家会专注于描绘任何生命中我们会忽略的“普通”客体:比如水流、石头、笋、蘑菇、螺、鱼、手、脚等等。他细致入微地观察它们,又原原本本地用画笔表现出来,无论是笋衣上的斑驳、错综复杂的掌纹还是菌类伞盖的层层肌理——不是照片式的复制,而是用细密的画法将客体根本的气质表达出来,他将这种气质称之为生物自带的“语言”和属性。这种语言或者说事物属性对我们来说如氧气一般的存在,本能一般地习惯,反而感受不到它们的存在。而他做的,就是排除掉其他一切不相干的信息,用画笔去传达这种最本能的语言。


这让我想起古罗马雕塑中的 verism,用比真实更真实的超写实方式刻画人物脸上的皱纹,为的是突出和渲染其英雄气概或领导力。有意思的是,艺术家正在进行中的一系列肖像作品,是他最新的对于“基因表达”的研究:描绘一个人的肖像,重要的在于从不断的代际变化中提炼出不可磨灭的东西。用尽可能无我的纯粹方式,细致地渲染出客体的天然属性,可能是最迷人的一种“还原”。



陈督兮,《云#1》| Cloud 1

绢本 | Mineral Pigment on Silk

50x70cm,2020

图片致谢艺术家

AnyOne workspace



你2007年前后的作品和现在风格的差别看起来非常大,早年的作品有许多空间感和微观细节,后来似乎从一个空间逐渐缩小到一个点,慢慢往里细节里挖。这当中的转变来源于什么?


2006年、2007年的时候,我还在乐队当中,那时受很多西方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迷幻音乐、嬉皮士音乐和摇滚乐的影响。首先,我觉得空间感不光来自于视觉,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听觉。听觉上这种对空间构建的洞察,与超现实主义艺术之间形成了一种结合点,我在这个结合点里其实得到了一种审美上极大的快感和想象力充分拓展的空间。


我常常会拿着一个速写本,在演出之余勾画一些非常随意的草图:一个人的脸,衍生出一个什么东西,包括我们对于所谓“致幻”在图像上的理解,或是在你体验当中的理解。这时我觉得跟传统的美术教育形成了巨大的张力和拓展。我们在学院里看到的那些很保守的东西,跟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在自己拓展的空间里找到了很大的乐趣。



陈督兮,《云#2》| Cloud 2

绢本 | Mineral Pigment on Silk

75X50cm,2020

图片致谢艺术家

AnyOne workspace



从空间的构造到对微观的观察,以及到你现在最新的系列,我觉得是对“物”——不管是动物还是其他的植物和事物,是对“object”本身的关注。


你刚才在提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脑子里就出现了一个点。你说这个变化它好像是深入了,但是对我来说它可能只是一个运动的过程,只是从左到右,从上到下,从外到里的一个过程,它并没有递进关系,而只是在位移。


什么样的位移?为什么是位移?


比如你刚才说的从微观世界不断的深入的过程,它不是说是一个功夫逐渐越来越好的过程,而是这种位移本身就是一种你对于存在的理解,或你对这个世界存在的本质体验。它已经是所有的东西了,它不需要用任何价值判断对它进行解释。这变化还有很多契机,你吸收的东西,不管是古典作品还是当代作品,还是音乐作品,还是你看到的所有图像的、思想的、声音的东西,这是综合因素的影响,我觉得它不是特别可以能用逻辑解释的东西。



陈督兮,《深蓝#1》| Deep blue 1

绢本 | Mineral Pigment on Silk

100x75cm,2020

图片致谢艺术家

AnyOne workspace



很多人看你现在的作品可能会将其联系到相对传统的审美,既有中国古典、又有西方古典的意味。


是分时期穿插的,一会儿看西方,一会儿看东方,但程度不同。从2013年开始在创作实践中国传统绘画,这其实是不断了解它的过程,只不过我把这种了解变成了放在创作中的实验。当这种学习和认知达到一定程度时,2018年我开始转向大量关注西方早期艺术,它就会明显对我现在的作品有影响,所以说现在作品的文化属性变得比较模糊了。



陈督兮个展“落霞沉繁星”展览现场

图片致谢艺术家

AnyOne workspace



我觉得应该这么说,你用的材料很东方,作品整体的气质又有西方古典的渗透。而你早期的作品让我想起超现实主义,尤其 Chirico。加之我们之前聊到共同很喜爱的艺术家 Henri Rousseau,以及中世纪的画作,它们并不完全属于同一年代,但有一种共性——Archaic,或者稚拙,不是拉斐尔的精致,但那种天真非常打动人。


我觉得,每个人每次只能消化艺术史中的一点,印象派也好,现代主义也好,都是从每一个个体身上一点点根据你当时的心境和理解程度慢慢吸收。只有这种契机下,你对它的吸收才比较饱满。就跟你这段时间很喜欢某个风格的音乐,可能会卯足了劲把它吸收充分,它会生长在你体内。到下个阶段时,这个东西已经内化到你自己的经验当中。至于你刚才说的,为什么对稚拙的东西特别的偏好。其实我开始也喜欢巴洛克的精致华丽,当每一个阶段对艺术有充分消化的时候,根据你的天性,你自然会发展出自己的选择,你的选择跟你的审美变化的过程有关。



陈督兮,《兰花》| Orchid

绢本 | Mineral Pigment on Silk

50X70cm,2020

图片致谢艺术家

AnyOne workspace



“水”是反复出现在你画面上面的元素。为什么?


从源头来看,一方面这可能是我对运动的一种隐喻,另一方面是我的童年有很多关于水的经历——我生活的地方、玩耍的地方、学习游泳、喜欢赤脚站在河里。小时候老被家人带到山里玩,每次我和我弟把包一放,第一件事就是跳到河里。在河里你可能会踩到石头沙子,看到螃蟹,水温刺骨,这种身体记忆非常无意识,但它的影响又很深。


我们的童年经历很多跟水库和河流有关,包括我去一个亲戚家,他们的房子就在一条很大的河边上,我在那个房子里待着,有一种坐船的感觉,那房子在动。很多类似的经历造成了我对水的敏感。我一看到很干净的水或是很特别的水,就会很兴奋,它能激发我对空间、对流动,对运动的所有的想象力。而且,水是最无定性的,特别像人琢磨不定的那部分。


你小时候会去观察水流的运动?还是说你只是在创作的时候才无意识地开始去描绘水的流变?


从开始创作的时候才开始。刚开始我没有意识到为什么自己总是关注有水的作品,为什么总是看到那种深绿色、翠绿色、深蓝色而兴奋。反复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对水那么着迷,然后慢慢在绘画中提炼出线条的语言。



陈督兮,《尔躬#7》| "Er Gong Chen 7"

绢本 | Mineral Pigment on Silk,

32x22cm,2020

图片致谢艺术家

AnyOne workspace



你画面上水流的肌理看起来很难把握。你用什么方法把这种动态感自然呈现出来?


这个其实跟“虚静”系列作品有关。不知道你注意到没,你开始上去第一笔,然后第一笔之间跟第二笔之间,形成了一种关系。根据第一笔的运动状态来确定第二笔的运动状态,这是衍生的过程,不是你自己去设计和控制的,而是你去感知第一笔的运动状态,在从无到有的过程之后,它波及的你不可控的影响力。


这个启发来自于我看《孙子兵法》里的兵势篇,专门讲打仗的时候,“势”是怎么形成的。你在高山上放一块石头,把石头推下去时,它形成了能量的汇聚,这远远大于它自身的能量。兵来如山倒的气势,其实是有把周边的能量裹挟到一起,是慢慢形成的一种汇聚的能量。


然后一次坐飞机时,我看到下面的山,就开始研究为什么只是在一个窗户里,它会有这么大的空间感?可能是因为它的所有的细节在这么小的一个窗户里面,它形成的大小关系,也是跟“势”有关的不可控的东西。后来我就在画面上一笔一笔的画类似于波浪的东西,我发现它发展成不可控的时候,会形成很大的力量,所以这就形成了我的一种观察方式,有了这种观察方式后,你再去看水的流变,它比较自然的原因是因为我没有去控制它。这并不是说我描绘的水跟我们看到的现实水有多像,而是说我挖掘的是不可控的流变跟水的流变之间形成某种共鸣。



陈督兮,《尔躬#2》| "Er Gong Chen 2"

绢本 | Mineral Pigment on Silk,

32x22cm,2020

图片致谢艺术家

AnyOne workspace



你的“虚静”系列是布面油画,到了“持颐”系列就变成了绢本。为什么有这种转变?


其实比较偶然。在都江堰写生时,正好用到这些材料,发现非常得心应手。而且用绢本会有一种很深邃的感觉,我刚开始的时候是在深色绢上用亮色的颜料画水波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非常古典的空间感,有点类似于斑驳的壁画这种老东西的感觉,空间感更深了一层。油画颜料稀释的过程,和矿物颜料稀释过程,笔在布面和绢面上的运动的流畅感都是不一样的。毛笔笔尖更能微妙地表现出由心到手过程传递的精确性,在我个人经验而言是完全提升了一个层次。



陈督兮,《持颐#51》| Chiyichen 51

绢本 | Mineral Pigment on Silk

32x22cm,2020

图片致谢艺术家

AnyOne workspace



你对水流的兴趣又怎么演变到对生物的兴趣?


水是生发之象。在我的系统里,“水”是“一”的状态,它是把复杂万物的特殊性归为共性或相似性的归纳。当你从这个承载物开始再往后发展时,它又可以衍生出万物的各种形态,所有生物似乎都跟水有关系,来自于水跟阳光的配比,才产生了最初的生命。所以很自然地,我衍生出了对其他物的关注,包括动物,包括植物。


你觉得在你观察或以非常围观的视角去描绘动植物时,你发现了它们什么样的共性?


最有意思的就是你对一个物种的规律性的总结。比如说石头,你可能画的是石头的石性,你可能画一个豹子或者画一个老虎,你画的是这个物种它的一些属性类的东西,而不是它个体的气质。



陈督兮,《桔子树》| Orange tree

绢本 | Mineral Pigment on Silk

75X50cm,2020

图片致谢艺术家

AnyOne workspace



那比如你画鲶鱼,你想表现它什么样的一种属性?


我当时特别感兴趣的是这种古老的生物在吸收和消化时的简单。吃进去所有东西,没有任何复杂的消化,吐纳的过程就是如此的简单,高效,繁衍率极高,适应力极强。有时候看它又觉得很可怕,因为它的结构过于简单,过于原始,但它的基础非常好,这种原始力非常感染我。我其实画的是它的这种力量。



陈督兮,《原野》(局部) 500x180cm,2020

图片致谢艺术家



你也描绘过笋,灵芝,还有蘑菇这些。


每一种物种都会给你它不同于其他物种的一些特殊的点,这些点通过我绘画的语言,可以把对它属性的理解放大。



陈督兮,《尔躬#6》| "Er Gong Chen 6"

绢本 | Mineral Pigment on Silk,

32x22cm,2020

图片致谢艺术家

AnyOne workspace



你怎么理解笋的属性?


我其实是把它一节节生长的特点和笋衣的特点强化了。实际上它生长的张力没有这么大,但因为我在吃它或者剥它的时候,其实在不停地观察,而且我有时候看东西就杵得特别近,包括看书也是,我喜欢拿放大镜一点一点看,其实你在这种观察方式下看到的东西是不一样的。这是一种沉浸式的观察方法,你只有完全进入它,沉浸其中才能感觉到它把你包裹了。


有一次我在山谷的隘口里写生,本来想画一座很高的山,画完了以后,觉得好无聊。突然这时眼前的石头上过来一只特别小的蚂蚁,我就把眼睛对着它杵得很猛地去看。这次写生的结果一只蚂蚁,而不是那座山,我觉得这个收获很有意思,你本来想去做的一件事,结果没做,另外一件事反而成了。



陈督兮,《笋》| Bamboo shoots

绢本 | Mineral Pigment on Silk

50x70cm,2021

图片致谢艺术家

AnyOne workspace



我记得你一篇文章里讲到“语言的魅力”。你说我们的身体有基因的记忆,比如看到彩色蜘蛛,我们会本能感到警惕,这可能已经编码在基因里的。你觉得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语言?


就是生物自带的一种,它身体在外在空间呈现的最基本、最原始,最有利的一个语言。它在跟其他生物交流的时候,不需要用我们所谓的逻辑语言来传递,只是通过视觉,它就可以让你感受到这个物种在地球上经历的整个过程所传达出来的信息。比如,一个生物需要生存,它进化出一些尖锐的东西,或是带毒的东西,或是非常刺激的颜色,这个东西使它能够在严酷的自然环境下得以生存。这完全是为了自己最基本的需求而形成的在身体外表的语言,它非常快而准确地传递了一个信息,就是“你不要靠近我,我是有毒的”。


这个语言才是绘画应该去提炼的语言,我觉得,动物表征的语言是不是可以被用到对绘画语言的研究上来,不一定说是替代它,只是说,这种语言是不是值得我们关注,我能不能把它转化到我的绘画语言系统里来。



陈督兮,《深蓝#3》| Deep blue 3

绢本 | Mineral Pigment on Silk

32x22cm,2020

图片致谢艺术家

AnyOne workspace



如果把它转化到你的绘画语言系统里,你想表达的是什么信息?


表达我所画对象本身的信息。


那这就是客体的信息。假如你只是在传达你描绘的对象的信息,岂不是你只是在呈现一个事物的本身,而你在中间没有任何痕迹?


我希望我没有痕迹。我希望我只是通过我的观察,只是通过绘画把它很直接地转化了一遍,我在里面的作用应该是,人的属性在不被解读的时候,他自己物种的特点最原始的一个属性。



陈督兮,《尔躬#4》| "Er Gong Chen 4"

绢本 | Mineral Pigment on Silk,

32x22cm,2020

图片致谢艺术家

AnyOne workspace



很多艺术家,他可能会觉得做作品是一种自我的表达,他的自我在当中是最重要的。我觉得你反而和很多艺术家相反,你并不想在绘画当中去强调自我,而是强调你描绘的客体。


对。我对“自我”这层意思的理解是,我肯定是一个人类。人类的属性是什么?他在自然界里的位置或者是特殊性,这个东西没有自我意识之后,被放空、被归零之后,是一个什么状态?通过零的状态再去观察客体,这样综合的结果之后,我特别希望那个东西是非常纯粹、没有添加任何主观意识的一个自然呈现的状态。但其实很难达到非常真空或纯粹的状态,我觉得可以往这个方向去尝试。



陈督兮,《深蓝#2》| Deep blue 2

绢本 | Mineral Pigment on Silk

75x50cm,2020

图片致谢艺术家

AnyOne workspace



真空的、纯粹的状态。


我都不知道我是谁,但是我又是一个人。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是谁的状态,然后我去画一个客体,去还原生物表层语言的时候是不是会很干净。


这让我想起另外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你试图做的其实不是把客体的细节描绘得有多么得惟妙惟肖,不是照片般的真实。


对。有时候动物的语言自带幽默感,或恐怖感,或一种特别怪异的东西。你能感受到这个东西时,可以在画面上把它稍微放大一点,就好像你能看到它想要说的这个东西被渲染一下的感觉。就好比我们以卢梭为例,他为什么在画狮子,猿猴,野人的时候,是这么一个气质,我觉得他就很好地还原了客体自身天然属性的部分,他只是在流露客体天性的部分,而不是要去创造一种形式,这是两个不同的出发点。


老天爷造化让你成为你,其实已经跟别人有一点不同,但这个“不同”是老天爷做的,而不是你去不断营造的,这个部分的特殊性,我觉得才是你去观察客体的呈现原理。



陈督兮,《尔躬#3》| "Er Gong Chen 3"

绢本 | Mineral Pigment on Silk,

32x22cm,2020

图片致谢艺术家

AnyOne workspace



我觉得“纯粹”,然后这种略微的“放大”,是理解你作品的关键角度。在你说放大一点的时候,我又想起我们之前谈论过的庞贝壁画,还有那些古希腊、古罗马的雕塑。


我从他们身上获得了一种勇气。这种勇气就是你敢这么直接、不顾历史的负担、不顾文化的倡导或者任何主义、任何思潮,你可以把这些统统抛在脑后,然后去面对阳光下的一个物体,或者自然的这种状态,你可以那么直接、那么单纯地去描绘一个东西。我觉得这是一种解放——对于绘画的一种解放。



Sonia X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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