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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韡:无限轻,无限重

Jiaruo Weng Artsy官方 2022-09-22




艺术家刘韡

© the artist 2021



“艺术需要不断提出可能性,建立可能性,解脱出来,这也是一种对某种实用性与合理性的拯救,有时以很西西弗斯式的愚蠢方式进行。”

刘韡



在 Artsy 备受读者喜爱“HOW I GOT MY START”栏目第十一期中,艺术家刘韡向我们分享了有关其展览“裸体”(Nudità)的创作理念和经历。


“我最早为什么做‘微观世界’是因为它太简单了,拿一块铝板切一个形状,随便弯曲。虽然它很重,但是表现得无限轻,就像没有质量一样地飘落在这个世界上。”艺术家刘韡描述起自己的“微观世界”,形容那是一个“最真实得不可质疑的世界”,这个世界很美,很简单,再也无法被分解。但作为一个观者,“无限轻”从来不是这些作品带给的直观感受,他似乎总是希望在这个“微观世界”制造一些冲突,制造一些混乱,制造一种达不成的感觉。时态彼此抵触,因果消失隐藏,所有情绪被剥落,让作品变得陌生而无法征服。



White Cube Bermondsey

白立方伦敦柏蒙西空间 

© Liu Wei. Photo © White

Cube (Ollie Hammick)



和刘韡的这场对话发生在他位于北京近郊城市更新带上的工作室内,彼时正值他在白立方伦敦柏蒙西空间的个展“裸体”(Nudità)闭幕,谈话也围绕这场展览进行。关于创作,关于疫情,关于管制,以及作品中所表达的当下的原始的寓言的异质的“新统治”。偶有出神的间隙,我盯着工作室杂物堆里藏匿着的一头金色司芬克斯摆件,突然冒出一个词,野气未散。这或许就是刘韡的“寓言”,试图把你拉近自己的迷宫,试图以一个谜的方式,迎向启示。



White Cube Bermondsey

白立方伦敦柏蒙西空间

© Liu Wei. Photo © White

Cube (Ollie Hammick) 




#1

“动物是一种隐藏,也是一种显现。”



这场展览的背景与疫情所带来的全球性间歇有关,定名“裸体”(Nudità),源自阿甘本(Giorgio Agamben)的同名著作,为什么以此作为思考主轴?


“裸体”是展览思考的背景,它穿插在里面不断起作用,但不完全对应。起名为“裸体”,因为它在某些神学谱系内对现代经济、社会关系做了重新梳理,关于当下人类在所有生活、工作、社交方式等各个方面所发生的巨大改变,也关于屏幕、数据、算法等各种技术带来的变革。对我而言,“裸体”本身的思考就是关于人何以成为人的,关于一种神的属性及其中所产生的人的堕落。它跟这个时代非常相关,也跟身体本身有关,包含了我对这个时代身体的消失、物质的消逝所抱有的巨大疑虑,当然这个疑虑也并不特别消极,有积极层面的想象。


Allegory《寓言》, 2021, Detail 局部

© Liu Wei



展览分“猜想”“先锋”“寓言”“维”四段式结构,各章节之间相互交错串联。“寓言”应该是最特殊的部分,纳入了一些动物形象,似乎比你以往标志性的有点克制的呈现方式多了一层肉身意味。阿甘本的《裸体》也是围绕《圣经》中的伊甸园叙事、人类的原罪展开。


其实我的展览和作品一直都是关于人的,只是人不以在场的方式存在,我只呈现物。这场展览也是有关人的消失与存在的,关于人的感觉的传递,以及抽象与具象可能作用的层面。所有的感觉都还给人的身体,观众就成为了一个不在场又置身其中的人,成为人潮,这跟现实相关,你在疫情里所见到的街道就是这样,有种很强烈的感觉,我们更多地通过屏幕来看这个世界,这是这个时代的形态。所以整场展览里人是退去的,我想把一切退去,把所有感觉归还到人的身体。这其中,动物是一种隐藏,也是一种显现。平时人们对动物可能不会特别在意,就像也不会特别在意城市本身,但此刻,城市变成了一个主体,你可以清晰得看到里面所有的人的治理、规划与管制,这对我来说也是非常核心的问题。疫情期间的管制里,行政命令是大于法的,就像阿甘本所谓的“例外状态”,很可能变成一种常态。

动物的存在与出现也预示着它的一种隐藏,深藏在人类内心的一种寓言。我在做选择的时候并没有特别精确地要去展现每个动物背后的故事,当然它们都带有一点与生活、与人性相关的特质,这是我想与观众发生交流的一种方式。这也跟“裸体”有关,我作品中的机制并不展现具体的个人,或者想要映射怎样的社会,我想除去生活中为了生存所做的一切控制,展现某种剥离了所有合理性的控制、所有算法的控制、所有数据控制的时刻。



Allegory《寓言》, 2021,Detail 局部

Fibreglass and car paint 玻璃纤维与

汽车漆,Dimensions variable 尺寸可变

© Liu Wei. Photo

© White Cube

(Ollie Hammick)



感性的消失也是神性的消失。


对,是神性,并不在迷信或者神秘学的层面。


White Cube Bermondsey

白立方伦敦柏蒙西空间 

© Liu Wei



观者进入这部分的时候可能都会意识到其中的一些原型,比如猫头鹰会让人联想到雅典,母狼可能指向罗马,盘踞其中的巨蛇把叙事拉向伊甸园,还有一些散落的纪念碑式建筑、立柱、墓碑等等,一些理想的文明碎片,但它们都以水泥或者混凝土的方式呈现。你怎么做这部分的编辑?


这不是一种对过去某个阶段的回望,它本身是开放的,这里所有的街道与市政设施,我所做的只是把它放大或缩小,你可以在网络资源库花钱把所有那些 3D 模型下载或者打印出来。它们放大缩小的尺度让整个部分处在一种动态的情态中。重要的是,我不想让这个场景变成一个雕塑概念,而是作为一种影象的停顿。这一切,包括其中的绿色,其实带有 3D 渲染的感觉,我不想去呈现真实,而是屏幕中的这个世界。罗马狼也是买来的,那是一头真正的罗马狼,但我此刻所要表达的不是一个物质性的现实。这个时代的大量数据、信息推送、算法使人类社会被框定在一个合理性的世界中,我们丧失了很多本能的直接感官体验。所以我照着 3D 渲染图做这些雕塑,因为人类已经适应了所有这些感官的数码化呈现,

这是不可逆的未来,它可以像鹰眼一样便捷,让你无法拒绝,但本质上是不一样的。我想做的更像是呈现时间与空间的一些特别简洁的影象,像是某个十字路口的红绿灯,没有人群,有的只是不断的机械变动,这是一个无限的循环。这里的动物还是做了一些选择,虽然我觉得自然最好,但会考虑到与“寓言”的关联,这就意味着它是某种神性的存在,所有人都会通过这些形象进行思考。我要把物质性去掉,因为会削减它本身所拥有的能量。



展览现场:“刘韡:裸体”,白立方

伦敦(2021年7月9日至9月5日)

图片提供:白立方

摄影:Ollie Hammick




 #2

 “人类从开始‘猜想’的这一刻起,有了一切可能。”



为什么以《猜想》作为起点?它所呈现的样貌比其他部分更柔和,更可感可触,包括其中的那头狮子,那种母腹般的白,会联想到一个还未被规驯的身体。


这个感觉是对的,但我原初的思考方式并不一样。无论“猜想”“先锋”“寓言”“维”,其实这四个题目本身就是一个结构,就像四个瓶罐,你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可以猜测,它是一个可以容纳作品的空间,四个词,可以存在于不同的维度。它们之间其实有一定的时间关系,就像本雅明所说的“星丛”(constellation),是时间被空间化的一个概念。“猜想”也是一个起源问题。

关于那个形象,我更多是想通过一种远古化石般的方式去展现,这个起点完全是虚构的,关于神的过去的一种想象与虚构。虚构对于人来说极为重要。人类跟动物不一样,人包含着否定与拒绝,夏娃对穿上“兽皮外衣”的拒绝被阿甘本视为女性的伟大时刻(“伊甸园裸体性的捍卫者”)。人类从开始“猜想”的这一刻起,有了各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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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eculation《猜想》, 2021 

Aluminium, car paint, resin, 

fibreglass and stainless steel 铝、

汽车漆、树脂、玻璃纤维与不锈钢 

272 x 271 x 248 cm | 107 1/16 x 

106 11/16 x 97 5/8 in. 


Speculation《猜想》

2021,Detail 局部 


© Liu Wei. Photo © White Cube (Ollie Hammick)



《先锋》(Vanguard,2021)指向人类现代历史的过渡时期,充满那种构成主义(constructivism)、至上主义(suprematism)的符号,能谈谈“先锋”吗?它更像一面尖锐的旗帜。


在这部分的形态上,我想做一个抽象化了的残破的先锋派雕塑,包括它所有的符号、指代、象征性的一些形态。我对先锋派那个时代特别感兴趣,到了疫情期间就更觉得这跟社会现实非常相关,关于社会、关于治理、关于全球化、关于所有一切。最初做这件作品的时候我觉得只有那个时代会出现“先锋派”,我可以不谈它是不是共产主义理想,只是那时所有美好的乌托邦设想、所有的实现方式、所有的考量都导向了最终的整体的失败。但在那个时刻,人类第一次作为一个整体面向了宇宙,资本主义是不会这样面对宇宙遐想的,它只存在于大地中。

疫情期间我特别深切的感受是,在这个时代,国家到底是谁的?每个国家以怎样不同的管制来面对?这是一个哲学问题,也是本身基于历史所形成的不同思维方式和世界观、价值观所造成的,到最后还是要解决人的问题。我们今天的艺术界也一样,似乎丧失了一种基本的判断,非常平面化。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历史节点,无论从艺术方面,还是从人类社会角度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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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nguard《先锋》, 2021 Detail 局部

Aluminium and car paint 铝与汽车漆 

275 x 320.5 x 302 cm | 108 1/4 x 

126 3/16 x 118 7/8 in


Vanguard《先锋》, 2021 Detail 局部 

© Liu Wei. Photo © White Cube 

(Ollie Hammick)

© Liu Wei.

Photo © White

Cube (Ollie

Hammick)



“先锋”内在触动的燃料似乎还是人类的一些非常动物性的本能,包含巨大的集体共情。为什么以新月结构包裹?就像一种宗教。


那是一个空间结构,最后变成一张透明的网。一开始构想的是一个有颜色的形状,类似粉绿色,符合那个时代公共审美的颜色。我对那种颜色挺感兴趣,也会经常用到粉绿、米黄、浅蓝这些社会主义公共建筑里会经常用到的颜色。我本来想用那样的颜色作为场景背景,但后来从整场展览角度考虑,可能用透明的网状结构更合适,也可以与后面的作品形成对照。新月这个形状的确有考虑过,也是符合那个时代的某种抽象形状,它是与“宇宙主义”(cosmism)相关的。


刘韡,《徘徊者》

装置,尺寸可变,2007

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你不断提到“不可逆的屏幕现实”,很有意思,联系到展出的一组图象系列 “东方”,四幅数字生成的喷画图象作品。“东方”本身是非常多元、非一神论的,如果放在征服或殖民语境下,又是另一种想象跟习得的系统。你用二维彩色数字图象呈现“东方”,在整场展览有点圣经叙事的大背景下显得很特别,能否解释一下在这里“东方”的意义?


这件作品不是新作,在展览里这组作品也是后加的,但我觉得比较符合视觉适配性,又带来了一种其他的存在,多了另一层维度。“东方”在创作最初基于一个屏幕,最早可能是在2011年至2013年开始创作的,当时不叫“东方”,而叫“三明治”,通过几个颜色的变化来制作绘画,就像一些可以快速消费的具有屏幕感的图象。

后来转叫“东方”说起来也复杂,这基于审美,基于关于美的各种先决条件与标准等各方面。审美本身没有绝对好坏,今天中国当代艺术的审美似乎都被某种西方框架主导,我希望提出质疑。最初“东方”就是一种色彩,像是一种风景,这个脆弱的彩色图案关乎我们对“东方”的想象,也基于我们对称之为“东方”的事物所共同构成的所有无法解释而只能感知的综合体,在某种程度上,我觉得将“东方”放在这里会诞生出既合适又矛盾的感受。



刘韡,“东方 2021”系列,2021

展览现场:“刘韡:裸体”,白立方,

伦敦(2021年7月9日至9月5日)

图片提供:白立方

摄影:Ollie Hammick




#3

 “病菌的结构本身如此完美、简单,高效地自我复制,就像一种新的统治。”



你描述《维》(Dimension)这件作品时说它就像一条轴线,把整场展览的时间拉向宇宙叙事,两个亮黄色圆球带来另一种动态感,这是你近年来“微观世界”系列的延续,但这次有什么不同?


这是基于我的思维建构的作品,也关于我对今天人类本身作为一个技术产物所有的想象与认知,包括对于一个器官的可能性的想象。最早叫“微观世界”在于我本身对整个世界相对宏观的思考都被纳入这个建构中,这是关于社会、人类、量子力学、宇宙观等等所有抽象思想的个人解读,通过这样一个物理形态去表现,也是我对知识和美感的理解。美感可以把所有事物联系在一起,它可以打动人,就像在铺一张网,依靠点线面、三维、二维等所有逻辑构成,其中的原理是隐藏的,是不可捉摸的,这就是“微观世界”。我最早为什么做“微观世界”是因为它太简单了,拿一块铝板切一个形状,随便弯曲。虽然它很重,但是表现得无限轻,就像没有质量一样地飘落在这个世界上。它也指向了技术对于人类感知的剥夺。这对我自己来说也是一种解放。


Dimension《维》, 2021 

Aluminium and car paint 

铝与汽车漆 250.1 x 801 x 231.7 cm 

| 98 7/16 x 315 3/8 x 91 1/4 in

© Liu Wei. Photo

© White Cube

 (Ollie Hammick)



这次疫情所突显的一切问题、带来的无限想象力、一切亟待解决需要付诸行动的事物、病毒所引发的世界性灾难,它的方式太科幻了。你会发现病菌的结构本身如此完美、简单,如此高效地自我复制,就像一种新的统治。人类更加依赖数据、平面,依赖一切合理性。它非常科幻,又非常真实,就像三体世界一个文明对另一个文明的侵入。我觉得“微观世界”是一个不可再分割的世界,你不可能切身体验它,但它又是一个最真实的不可质疑的世界,它很美,很简单,但这个美的来源无从知晓。《维》是对未来的想象,但它的形状是有点往生物体方向发展的,它就像一条看不见的颤动线,把整场展览切开,把它转变成更多维度,不是简单的三维四维五维,而是从异质的层面去思考这个世界。我经常会想象这个世界就是一道需要去解读的谜题,虽然今天的世界变得越来越简单可测。其实《维》这件作品可以被想象成德拉克洛瓦的《自由引导人民》,是一种解放的形态。



“刘韡:颜色”展览现场

刘韡,《爱它,咬它 No.3》

2014,牛皮、木头、钢,尺寸可变

摄影:唐萱



这里面存在升维和降维吗?


是有升维降维的概念在里面的,作品本身就是关于升维降维的,虽不是物理学的角度,这是诗学的问题,所有存在的问题都有某种关联,只是这种关联摆在生活里你不会在意,因为它对你的生存没有任何意义。艺术是一件荒诞的事情,这件作品的表达也基于直觉,最后在必然世界里发现一个偶然世界,也不可能完全按照想象,这里面充满偶然,它是另一种创造,是在不断的错误、不断的重组中诞生的一种复杂的东西,它是不可控的。创作的过程也是在不断消解原有问题的过程,最后出来的作品不提供解答,它是一个问题的开始。


Dimension《维》

2021,Detail 局部

© Liu Wei. Photo © White

Cube (Ollie Hammick)



存在理想世界吗?


没有理想的世界,你可能一直在思考、一直在追求一个理想世界,但世界始终是缠绕着一些好与坏的,不断产生问题,解决问题。就像“先锋”这部分,正是基于它需要一个完美世界,但最后发现无论是从人还是动物角度,都不可能达成全然完美。就好比别人问我,你对艺术的理解是什么?我最大的问题在于自己并不知道什么是艺术。当所有事物都趋于合理,通过计算得出成不成功,你就会想我需要不需要这种结果,是否应该用合理的方式来处理各种关系,这很可怕。人类的情感文明结束了,这是一种不可逆的结果,所有个体就变成了一个整体,变成了一樽神。

未来我们将面对一个什么样的社会?不能说它不好,相对于我来说,就是在不断抛弃的基础上,从新的层面和维度上思考,思考问题的强度很重要。在这个时代,一方面是屏幕现实,另一方面,行动更加有意义。艺术需要不断提出可能性,建立可能性,解脱出来,这也是一种对某种实用性与合理性的拯救,有时是以很西西弗斯式的愚蠢方式进行的。



刘韡,《微观世界》(2018),铝板,

400×500×800cm,“愿你生活在有意

思的时代” 展览现场,第58届威尼斯

国际双年展(2019年5月11日–11月24日)

图片提供:

刘韡工作室



玻璃纤维、汽车漆等等工业材料在你的作品中非常常见,包括前面提到的铝,一种介于批量与人工之间的稍微有点性格的金属。你的作品也像是在这种工业层面上镀一层感性,或者反之。


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很喜欢关注材料的人,我对材料有一定要求,并不完全追求质感。这些材料对我来说就是自然,无论铝板也好,洋铁皮也好,人工的自然,它是一个人工的成品,没有任何加工,不带任何思考,没有任何可想象的余地,不带任何物质性。我不希望考虑材料的技术性问题,对我来说材料是比较简单的。包括“微观世界”本身也一样,它不带有任何附加意义,它只是它自己,无须再去认知它,它可以构成认知。


Resurrection No.1《复活》

2020 . Oil on canvas 布面油画 

220 x 180 cm | 86 5/8 x 70 7/8 in

© Liu Wei. Photo

© White Cube

(Theo Christelis)



“猜想”的结构是9×9×9,你的其他作品里也经常出现类似9×9×9的网格模型,“微观世界”里是否存在一个原型?或许它是从一个原型里突变出来的世界?


肯定有原型,原型是被我剥落的东西。例如“猜想”上面的那个形状,我会把它想象成一只独角兽,一种原始的不可考的问题,一种无法言说的事物,但它存在,你也能感受到,这是思考最原始的基底。整场展览是非常不严谨的,像是一种很松散的想象,比较理性的方面在于整个结构的搭建,包括各部分标题的搭建。我想把它变成非常异质化的一个词或是物,另一种特别的抽象,比如“维”就是一条可视化的颤动线;“先锋”是一个概念、一种姿态;“猜想”就像一个数学公式;“寓言”也是这样的,是一个承载的空间;“裸体”是所有四段式整体上作用的一种力量;“东方“还有另一种维度,是这样一个复杂的建构。整场展览并没有主体化的东西,或者各部分自成主体。我要放弃它之前所有的想象、所有的表达形式,就像一个无限的夜,一切都基于自我过去所制造的情绪。


“刘韡:散场/OVER”展厅现场

作品《微观世界 No.3》

龙美术馆(西岸馆),2020

摄影:夏木

图片提供:刘韡工作室



别人常常会觉得我的作品很生冷,因为感知不到人的存在、没有具体世界的存在,但我的美学观念是我要把所有情绪从自身发散出去,不断挤压自己的时间,以时间换取情绪。我的思考过程就是在不断做剥离,我可以把一件作品做得很美,但美有用吗?这样的表达有用吗?太性感是没用的,最后我选择以一种最简单的方式来呈现。这场展览也是这样。它总有一个中心、一个触点,有了这个触点整场展览才能成立,这个触点就是此刻的现实。“寓言”就是这场展览的触点。它是一个很真实的场景,无非是把这些形状伸展、缩减,街上空无一人,只剩下街道,只剩下城市本身被显现。或许动物可以把它带到另一个不确定或者过去的时空。这更像是一种凝聚,而不是碎片。



Jiaruo W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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