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豹子生存状态：要么变成菜，要么驯成狗 | 循迹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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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由一个金钱豹聊到了古代的谐音梗（详情参见：谐音梗让《西游记》豹子精爆红，古人：这个我熟！| 循迹晓讲），微信里放上金钱豹头像期盼一夜暴富，今天咱再聊点别的。

关于豹子这种生物，很多人觉得这是个外来物种，实际上豹子在中国有很深的历史渊源，因为数量很少，所以民众接触不到，只有王公贵族才有跟它们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早在商朝时期，豹子就已经出现在王公贵族的食谱上。

有一次，商纣王得着一双象牙筷子，叔叔箕子听说以后大为恐惧，说你用象牙筷子就得用玉杯，用玉杯就得吃旌象豹胎（豹子的胎盘），纣王得吃它才能配得上象牙筷子，说明这时候豹子很稀少。也是在纣王执政时期，周文王被囚禁，大臣散宜生向纣王进贡了一只黑豹子，这才换回自由。

等到周朝，王公大臣对豹子的需求量更大，总说商纣王骄奢淫逸，其实周武王也喜欢摆阔，都是古代统治阶级，谁能比谁好多少。周武王特别喜欢穿豹皮，不单自己喜欢，还要求手下大臣也必须穿豹皮才能觐见他，一时间豹皮价格飞涨，有的大臣为了买身豹皮甚至把家里存粮都得拿出来卖了，不然的话没法出门上班。

后来战国时期《管子》那本书给这种行为进行洗地，说武王这样做实际上是想“大夫已散其财物，万人得受其流，此尧舜之数也”。这种政策能让大臣把钱都花出去，王公贵族的钱流通到民间，达成劫富济贫的效果，这种说辞一听一乐就得了，周武王要真是这么想的，绝对是最伟大的经济学家。

◇ 现今中国的豹亚种的分布

不管他的初衷怎么样，不管是朝廷还是地方，对豹皮的需求量开始疯长，《周礼》中就有记载狩猎用的配套设施，王打猎可以用虎皮、熊皮、豹皮做的箭靶，诸侯打猎也能用熊皮和豹皮，这就说明豹子已经不是王室独有。

春秋时期晋国准备跟吴国联姻，以便于开战睦邻友好关系，派出大夫叔向去吴国下聘礼，吴国准备了声势浩大的欢迎仪式：左百人，右百人，有绣衣而豹裘者，有锦衣而狐裘者。有穿豹皮的也有穿狐狸皮的，可见跟豹子相关的产业在吴国已经是相当发达。

整个先秦时期，豹子的主要价值是外边那一身皮，人们没想过把它驯化，从汉朝开始就有了驯化的豹子，从汉墓出土的陶俑里就有戴项圈的豹子，已经有人把它当宠物了。像王莽跟刘秀打的昆阳大战，王莽军队里就养了不少豹子当特种兵，不过中国的“土豹”性情比较暴烈，不容易被驯化，相对来说比较好摆弄的是西方的猎豹。

◇ 七豹纹漆扁壶 西汉 1975年湖北江陵凤凰山168号墓出土 荆州博物馆藏

◇ 西汉 石豹镇 1994至1995年狮子山楚王墓出土 徐州博物馆藏

随着丝绸之路被打通，大量的猎豹被进贡到中原，这些外来的猎豹又被称为“文豹”，被拿来打猎，在懿德太子墓和章怀太子墓的壁画里，就画了一群人张弓搭箭、架鹰抱犬，人群里还有不少豹子的身影。

◇ 唐懿德太子墓胡人驯豹图壁画（局部修复图）

猎豹是西亚、非洲特产，安史之乱后，由于通往西域的道路被中断，外来的猎豹在国内不好繁殖，死一头少一头。辽国史料里还有用它打猎的记载，但两宋基本上看不到谁家打猎用豹子，一直到13世纪蒙古人崛起，猎豹才又一次成为王公贵族的玩物。

1261年，忽必烈和弟弟阿里不哥争汗位，两拨人大打内战。内战中忽必烈下令平章政事塔察儿带着虎符从大都发兵与自己会合，两军会师后为了振奋军心，就放了不少豹子去打猎。

蒙古人是马上民族，对于打猎十分热衷，那猎豹自然就跟着很吃香，基本上每个皇帝都能养不少，偶尔兴起，皇帝也会把它作为奖赏，赐给有功之臣。开国四杰之一木华黎的后人乃蛮台镇守岭北行省边境，因安边睦邻之功，获赐海东名鹰和西域文豹，《元史》对此评价“国制以此为极恩”，相当于后来的封太子太保、太子太傅，是给大臣最高等级的嘉奖。

◇ 《元世祖出猎图》中的豹子

朱元璋取代元朝建国后，不仅承袭了元朝的一系列制度，也把养豹子的习惯继承下来了。除了能跟皇上一起打猎，还能作为吉祥物进行展示。

李氏朝鲜的《李朝实录》里记载，明宣宗朱瞻基嘴馋，派太监出去打猎，这些小太监狗仗人势，一路上横行乡里，于是有个御史实在看不下去了，跟皇上说“人主不食野兽”，赶紧把太监叫回来了。皇上一听就炸了，你连我打猎都管，你算老几，说“你让老子不吃野兽，老子先让野兽吃了你！”，说完把御史扔到猎豹堆里，发现这人生命力挺顽强，猎豹咬半天没咬死，又下令把御史斩首才算解了心头之恨。

明武宗在位期间，宫廷里养豹子的规模最大，有传闻他还为这些豹子专门营建了豹房，不过这种说法的真实性有待商榷，因为那些豹子是养在“蓄豹房”，“豹房”更像是一个独立的办公生活区。等到明武宗驾崩后因为这些动物每天吃喝消耗太大，后面历任皇帝都要求裁减皇家动物园的规模，直到崇祯时期宫廷里彻底没了豹子。

◇ 清代武官三品豹纹刺绣补子 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到了清朝，豹子主要出现在三品武官的补服上，比老虎还要高一个等级。因为在统治阶层眼中，豹的形象是自己的“家宠”，这种形象也十分符合清朝统治者对大臣的定义：“家奴”。而虎与普通人相接触的机会更多，每年因为虎而损失的人命财产不计其数，一个天天惹麻烦，一个被统治者把玩在股掌之中，如果你是统治者，你也会更欣赏豹子。

另外，清朝皇帝信仰佛教，佛教大成者都坐在虎皮上修行，因为虎皮象征着恐怖与暴虐，豹子身上的斑点则象征着智慧。传说中的佛母腰间就系了一条豹皮裙。由于这些原因，豹子清朝统治者眼里印象还不错，但王公贵族们都把它当成一种意向，没有在家里养这个的。

说了这么多，都是在讲古代皇帝们玩豹子，因为甭管是本土的还是进口的，中原地区豹子数量都不多，也不像老虎那样总出去伤人，所以民众无论对豹子的形象还是其他，都缺少一个明确的概念。一直到清朝灭亡，民国之后动物园大量普及，民众才能近距离接触到豹子，这也是为什么豹子会给人是外来物种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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