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战争, 为何频频发生「纵兵抢劫」的现象? | 循迹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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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军踢到了基辅这块铁板，三面围攻了一个多月，愣是让“基辅赵子龙”泽连斯基杀了个七进七出。

于是，绍伊古军神开始下令俄军从基辅周边进行“善意撤兵行动”。

结果那场面叫一个狼藉，跑路的俄军士兵在乌克兰城镇到处抢东西，有一卡车往回装洗衣机的，兜里揣一堆钢镚的，甚至还有抢人家桌子的。

◇ 撤退中被击毁的俄军卡车，上面清晰可见三个滚筒洗衣机的残骸

◇ 这辆车上装的东西比较杂，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外，还有一个狗窝

◇ 4月2日，俄罗斯快递公司SDEK在白俄罗斯莫兹尔分部快递点的监控视频中显示，从乌克兰回到白俄罗斯的俄军近卫第56空降突击团的士兵们正在托运物品。比如：电视、空调、电动滑板车、酒、电脑硬件、引擎盖、汽车蓄电池等等。邮寄目的地大多在俄罗斯的卢布佐夫斯克和乌苏里斯克。卢布佐夫斯克位于俄罗斯阿尔泰边境区，属于中亚地区，而乌苏里斯克所在的滨海边疆区。

这哪是军队啊，连土匪都不如，山贼抢劫还知道要金条银元，你这都沦落到抢这些杂七杂八了，都不忍心叫抢劫，按照俄官方说法，这就应该叫特别乞讨活动。

◇ 话说回来，忍饥挨饿的俄军用T-80坦克，苏-35，卡-52“换”点乌克兰老百姓的洗衣机，怎么了？图源于《让子弹飞》

这事属实是让人大开眼界。

1939年，苏军第一次见到现代化厕所，现如今都2022年了，艰苦的俄军又是第一次见到现代化厕所。也就是放二战之前，尤其是古代战争里，纵兵劫掠这种事才不那么新鲜。

在古代战争里，纵兵抢劫大部分时候都是后勤带来的问题，尤其是古代中国，动不动就欠饷欠粮，为了让士兵动起来，有时候带兵将领不得不纵兵抢劫。

这其中，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明末左良玉。

左良玉是崇祯朝的一员大将，不过他的主要征讨对象不是辽东的满洲八旗，而是关内的各路农民军，其中尤其擅长对付张献忠，甚至可以说是张献忠的克星。

◇ 左良玉画像 明·周鼎绘《左良玉出师图卷》（局部）

崇祯十一年，张献忠攻南阳，左良玉率军迎击，两箭射中张献忠肩膀，差点把张献忠砍死，又过了两年，左良玉又和张献忠遭遇，这回他直接把张献忠的妻妾连手下全包圆了。

不过，左良玉看着挺能打，但是他有个非常大的问题——养不起军队。

这也不能完全怪他，当时明朝的钱一多半都用到辽东的军饷上，哪有钱给左良玉。既然没钱，那上哪搞钱呢？答案很直接——抢，朝廷不给，我就管老百姓拿。

崇祯十五年，左良玉驻守武昌，向当地的楚王要粮饷，结果楚王没给，这下可坏了大事，左良玉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纵兵在武昌城内掠夺，就连运河过往的船只都给洗劫一空。当然，被左良玉祸祸的可不止一个武昌城，后来他退守九江，一样是一路走一路抢，地方的各路巡抚总督，在他这统统不好使，只要不给钱，直接就开始抢。

但是抢劫这种事，无非是饮鸩止渴，老百姓被官军抢了，肯定就投向这些起义军，甚至是南下的清军，结果就是敌人越来越多，自己人越来越少，这仗也就支撑不下去了。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左良玉落下了一个“勇于虐民”的恶名。

不过纵兵抢劫也不只是因为后勤问题，古代有些时候军队没饿着，也一样会劫掠城池，因为这在古代算是一种提振士气的手段。

这其中，最典型的就数刘备了。刘备攻成都的时候，就曾经许诺三军将士，只要打下成都，官府仓库里的布匹钱粮随便拿，零元购。成都在当时就已经是出了名的富庶，士兵们一听，好家伙能放开了抢，上哪找这种好事，都开始玩命打。

成都城破之后，士兵直接丢了武器，甩开膀子就抢，转眼之间府库被劫掠一空。刘备一看，又开始后悔了，这东西都给大头兵抢光了，我这咋办？这时候一个叫刘巴的幕僚给他上了一条建议，只要设官市，铸百钱，就能把这些钱粮收回来。

◇ 蜀汉的直百五铢，除了多了俩字，其余地方和五铢没区别，但是一枚能当百纹使

什么意思？就是设立官府垄断的市场，要买东西只准来我这，还有就是铸面值一百的钱，以前一文钱，现在我把上面字一改，当一百文用，搞出通货膨胀，这么一来二去，就能把士兵抢走的布匹银两快速收回来了。

其实说白了，这还是一种变相的劫掠，只是手段文明一点而已。羊毛出在羊身上，到头来还是蜀地百姓吃大亏。

这种对士兵承诺的劫掠，主帅还往往不能食言，不然下面的人分分钟怼过来，唐太宗李世民就这么被下面的人怼过。

太宗征高句丽的时候，打到白岩城，守军抵抗激烈，唐军久攻不下。

惹得太宗大怒，下令城破之后，财物、女子任由众将士瓜分。手底下的人听到这么一条，可来劲了，开始玩命攻城。结果白岩城实在顶不住了，派人向太宗请降，结果手底下的人都不干了，大将李勣带几个部将奔着太宗就来了，原话是这么跟太宗说的，“士卒所以争冒矢石、不顾其死者，贪虏获耳；今城垂拔，奈何更受其降，孤战士之心！”。

说白了，就是大家打得这么勇，就是因为你太宗放话，城破之后能放开了抢，我眼瞅着就要打下城池进去抢东西了，你这忽然受降了，我们抢谁的去？

太宗见势不妙，又开始一转脸色，安抚起手下来，太宗的话也很值得品鉴，“将军言是也。然纵兵杀人而虏其妻孥，朕所不忍。将军麾下有功者，朕以库物赏之，庶因将军赎此一城。”意思是你说得挺好，但是让士兵去烧杀劫掠，我不忍心啊，这样，我给你们发点钱，算是赎下这座城了。

其实我们看，纵兵劫掠的是你太宗，不忍心的也是你太宗，正话反话他一人全占了，这也确实是太宗的一贯风格，尤其像是太宗和李勣两人一唱一和演的双簧，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其实在他眼里，这白岩城只要打下来，成啥样完全无所谓，只是为了自己的体面罢了。

◇ 唐太宗的虚伪可谓是人尽皆知，留白岩城多少是为了百姓，这就可不好说

除了这种主将对手下的承诺，纵兵劫掠甚至能成为古代两国之间交涉谈判的一项。

唐朝肃宗平安史之乱的时候，手头的兵不够用，管回鹘借兵，回鹘葛勒可汗倒是答应出兵，但是这个兵不是白出的，两边定下一条密约，“克城之日，土地、士庶归唐，金帛、子女，皆归回鹘”。

意思就是，打下长安还有洛阳两城的时候，土地和原先的贵族还是大唐的，但是财物还有平民都是回纥的。其实就是要唐朝默许回鹘纵兵抢掠，当时肃宗急着平叛，也只好答应。

在回鹘的助力下，唐军顺利打下了长安，回鹘这边正打算开抢，唐军统帅广平王李俶站了出来，跟回鹘统帅叶护太子说，长安刚打下来，洛阳还没打，如果现在抢了长安，那洛阳的民众肯定会殊死抵抗，到时候就不好打了。

叶护太子觉得在理，大手一挥，先打洛阳。一个月之后，洛阳也打下来了，这下李俶没理由拦着了，回鹘在洛阳城内纵兵抢掠，后来洛阳百姓实在受不了，凑出罗锦万匹主动交给回纥，意思就是花钱买个平安。叶护太子也比较了解情况，知道得留个面子，于是就此收手。

类似的情况在西方也曾经有过，在第四次十字军东征时，整个十字军都依赖威尼斯人提供后勤和运输，但是由于十字军筹不出足够的钱，而威尼斯总督丹多洛提出，十字军可以替威尼斯打下扎拉港，以此来偿还债务。

十字军一听，可乐坏了，打仗我们行啊，乌央乌央就奔扎拉港去了。这扎拉港虽然和威尼斯敌对，但也信仰天主教，一看十字军打过来，家家户户都挂起十字旗。但是十字军可不管这么多，1202年11月24日，扎拉港城破，随即便遭到大规模的劫掠，整座城市几乎被夷为平地，而十字军和威尼斯人还对所得赃物进行了瓜分。

对扎拉港的掠夺只是一个开始，1204年，十字军打下君士坦丁堡，这帮缺钱的十字军连君士坦丁堡都照抢不误，整座城市有价值的东西，从图书到雕塑全部都被洗劫一空，相传从君士坦丁堡掠夺走的总金额约为90万银马克。威尼斯人收到的款项是15万银马克，十字军收到5万银马克。

另有10万银马克为十字军和威尼斯人平分。其余的50万银马克被许多十字军骑士秘密带走。在这帮所谓的骑士眼里，正义也就是嘴上说说，一旦急眼了，别说异教徒，连信天主教的自己人都抢。

◇ 从一开始就毫不光彩的第四次十字军东征，以更不光彩的方式结束

除了所述种种，在古代这种纵兵劫掠的事可相当不少。

在中国古代，如果一个名将的标准评价里，基本都有一个“军纪严明”，换句话说，那绝大部分将领，军纪可不怎么严明，尤其是战乱频发的时期，主将能出于各种原因让军队去当土匪抢劫。饿了能去抢，杀红眼了能去抢，提振士气能去抢，甚至两边都能约定好了抢哪怎么抢。

但是说一千道一万，这是古代，没有人文主义，没有现代文明。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距离二战都过去几代人了，还能出现纵兵劫掠，甚至连老乡家里的鸡都不放过的军队，可真是让人不知说什么好，也不知道这帮俄罗斯士兵抢老乡东西的时候，想没想过，乌克兰老乡的标枪，到时候可要朝着自己打过来了。

◇ 俄驻英大使馆前，民众堆满了各种日用品，讽刺俄军在乌克兰的劫掠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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