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河炮艇：沙俄横行黑龙江的撒手锏 | 循迹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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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网络上流传一张图。图片的标注说苏联的内河炮艇在黑海马里乌波尔沿岸巡航，这艘炮艇不是黑海舰队，而是从俄罗斯四大舰队之五—里海舰队调到黑海的。

◇ 苏联遗物——1204M装甲巡逻艇游弋在马里乌波尔港口

要说这种炮艇在俄国常见，在其他东欧国家也很常见，东欧地区地形平坦，降水多，所以河流密布，流量大。再加上东欧国家大部分都是以河流为界，为了守护国境安全，必须要装备内河炮艇，在这几种要素的叠加之下，内河炮艇成了俄国和东欧国家的传统舰种。

早在美国南北战争时期，早期的铁甲舰就是以浅水炮舰的形式出现，实战证明，这种早期炮舰虽然航速很慢且稳定性不佳，但非常适合在沿海和深入内陆的江河湖泊作战。

南北战争时期，北军建造的内河蒸汽炮舰

◇ 弗吉尼亚号铁甲舰

一时间，内河炮舰的概念开始风靡各国，1890年，沙俄也曾经将建造或改建过一批内河炮舰，19世纪末俄国内河炮艇参加了对中国东北的侵略行动。

1900年义和团运动，沙俄以保护侨民为由侵略东北，其中内河炮艇就是他们水军的主力，此后沙俄政府与清廷签订了一系列有关东北的不平等条约，俄国炮艇就开始在东北内河耀武扬威。

◇ 19世纪末航行于伏尔加河的沙俄浅水炮舰

日俄战争后，随着沙俄太平洋舰队的全军覆没，日军开始深入东北内陆地区，俄国陆军也在日本的打击下节节败退。值此国难之际，俄国的内河炮艇利用火力和机动性，在松花江嫩江建立了一道封锁线，让日军没法过河，这才让陆军的溃兵能跑回安全地带。

此战过后俄国认识到，内河炮艇之间展开炮战的机会不多，他们的主要业务是配合陆军进行火力支援，而且机动性是最重要的，于是乎俄军的内河炮舰体积与吨位越做越小，成为名副其实的炮艇，主战武器从过去的舰炮或野战炮换成了迫击炮、小口径速射炮和重机枪。

苏联建立之后，因为刚打完好几年内战，苏联出于维护社会稳定的需要也造了大量的内河炮艇，这些炮艇都有一些共同特点：体积小吨位小，能在河道中肆意往来穿梭，而炮艇的续航力和动力却没什么要求。

因为在河流战斗中，炮艇几天就能接受一次补给，自持力用不着很强，而且河道很狭窄，做不出来太多机动，所以就用不着安太好的发动机了。

虽说是打陆军的，但苏联的内河炮艇也捞到了打船的机会，1929年张学良要收回苏联在东北的铁路，苏联不给，东北军和苏军发生交火，史称中东路事件。

◇ 苏联阿穆尔河舰队“列宁”级中山号炮艇

◇ 东北江防舰队的利捷号

这起事件里两军内河炮艇就打了一个照面，苏联的阿穆尔河舰队就开出了8艘内河炮艇，其中还有一艘叫“中山”号，真就是为了纪念孙中山命名的。当时东北的江防舰队也派出了8艘炮舰，只有江亨、利捷和利绥3艘轻型战舰是主力，其中吨位最大的利捷号才310吨，火力比较弱。余下几艘则是商船改造的木壳舰船，更是不堪一击。

而且江防舰队的士兵挺多都是从原来陆军调过去的，等于这场仗是业余打职业，那结果可想而知，两军在同江打了个照面，苏军损失轻微，但江防舰队几乎全军覆没。

二战爆发后，苏联在短时间内就损失了大量国土，他们的腹地变成前线，于是内河炮艇也派上了用场。为了能够大规模列装部队，苏联另辟蹊径，把坦克炮和炮塔安在了炮艇上。

◇ 苏德战争时期，苏联内河舰队装备的1124型炮艇，舰艏装备76毫米坦克炮，舰桥后还装备有喀秋莎火箭炮

为啥要把坦克炮塔安在内河炮艇上呢？

首先，内河炮艇的作战环境非常特殊。首先在实战中，内河炮艇的作战距离普遍较近，可能也就几百米，在这么近的距离内，炮艇都是进行直瞄射击，而不需要舰炮或野战炮那样精密的测距仪，而坦克炮正是理想的直瞄射击武器。

其次，内河炮艇吨位普遍较小，苏联二战时期服役的那些炮艇最大的也就一百多吨，最小的20多吨，艇内的空间相当紧张。如果安装大口径舰炮的话，舰炮下面是升降机扬弹机，再下面是弹药库，这一套下来内河炮艇里根本放不下。而小口径舰炮的威力又太小，对于德国防御工事、坦克装甲车，口径太小了根本造不成威胁。

跟这一比坦克炮就方便多了，他们的瞄准设备弹药库什么的都装在炮塔里，如果把坦克炮塔直接装载到船体上，意味着整个弹药库和供弹系统也随之移植过来，这样就极大节约了炮艇上宝贵的空间。

◇ 航行于第聂伯河的苏联1125型炮艇

◇ 苏军攻克柏林之际，面对德国平原上纵横交错的运河网，苏军甚至就近找来渡船，直接将T-34坦克开上渡船，充当简单的内河炮艇

苏联的1124和1125型炮艇，就是把T34坦克的炮塔整个安在船上，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中，德军重兵集结在伏尔加河西岸，伏尔加内河舰队凭借这些“坦克炮艇”，迎着德国人的炮火，就是不让他们过河。到会战后期，这些炮艇还作为火力平台向德军阵地进行远程炮击，支援陆军的反攻。

本来坦克炮上船属于应急产品，但苏联人发现这东西确实好用，于是在二战结束后随着坦克不断更新，坦克炮艇也跟着更新。像雄蜂级坦克炮艇，安装的就是PT76步兵战场的炮塔和炮，雅罗鱼级炮艇上的装备，则是T54的同款，这些船今天仍然在苏军序列里服役，开头提到从里海舰队去黑海那个就是雄蜂级。

◇ 苏联1204“雄蜂“型炮艇

◇ 苏联1208“雅罗鱼“型炮艇

除苏联之外，其他东欧国家像罗马尼亚、南斯拉夫都有自己的内河炮艇，罗马尼亚的炮艇最大的布鲁诺级有410吨，不光装备了坦克炮，还有十几艇大小机枪和火箭炮，这款装备也让罗马尼亚的内河舰队称雄于多瑙河两岸。

罗马尼亚的邻国匈牙利则是有世界上最古老的内河炮艇“勒塔尼亚”号，这艘炮艇始建于1869年，是奥匈帝国为了在巴尔干扩张势力准备的，一战期间它作为奥匈多瑙河舰队的旗舰占领过塞尔维亚首都贝尔格莱德，上世纪90年代一个匈牙利的学者从废船堆里发现了这艘船，并把它买回国做了一番修复，2010年修复工作完成，现在是匈牙利内河舰队的荣誉旗舰兼博物馆。

◇ 罗马尼亚建造的“布鲁塔”级内河炮艇

话说回来，内河炮艇的所有配置都是为河里交战准备的，一旦出海的话，它的生存能力不仅极差，火炮也因为没有为舰炮设计的稳定观瞄设施，导致精度极低。

朝鲜的火炮快艇部队就让内河炮艇出海，用的还是T34坦克的火炮和炮塔。1999年朝韩两国的炮艇就爆发过海战，战斗中朝鲜一艘炮艇被击沉，2002年他们在延平岛附近找回了场子。

当时朝韩炮艇并列航行，朝鲜人一边靠近，一边打旗语麻痹对方，等到双方相距不到200米的时候，朝鲜炮艇突然开火，韩国人猝不及防连连中弹，直到拉远交战距离，让朝鲜人的坦克炮打不准了，才重新获得火力优势。

◇ 安装T34坦克的火炮和炮塔的朝军海军西海舰队冲津级炮艇 图源于《延坪海战》剧照

◇ 图源于《延坪海战》剧照

事后统计朝鲜一艘炮艇重伤，韩国一艘炮艇重伤在返回的路上沉没，战斗过程后来被韩国拍成电影《延坪海战》。这两次战斗也说明了，用安坦克炮的内河炮艇打海战属于半路出家，跟最初设计就是下海的炮艇没法比。

那俄罗斯海军应该知道这种炮艇的劣势，还把它派到黑海前线，我猜可能是两个问题，要么是舍不得用前线的军舰，只能用这种老东西当炮灰清库存，要么就是前线没船可用，只能从后方抓壮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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