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草姑娘”现原形，300人被骗80万

长宁检察在线利箭在出击 2022-01-21

近日，上海市长宁区人民检察院依法以涉嫌诈骗罪对犯罪嫌疑人洪某某等16人批准逮捕。经查，犯罪嫌疑人洪某某于2018年11月起组织犯罪嫌疑人兰某等人，通过微信交友方式搭识被害人，谎称自己是挖虫草为生的年轻女孩，因不接受包办婚姻需要筹钱退婚，以此利用被害人的同情心骗取爱心捐款或向其高价出售劣质虫草。截至案发，被害人多达300余名，涉案金额80余万元。
虫草姑娘被逼嫁四兄弟？幕后主使：
找模特赴西藏拍千余照片专发朋友圈
“虫草我知道肯定是假的，但她的身世让我同情，所以汇钱给她了。”直到接到警方电话，被害人顾先生才醒悟被“虫草姑娘”骗了。
3月26日上午，上海市公安局长宁分局披露了一起近期破获的以销售虫草为名，编撰“虫草姑娘”悲惨身世，利用受害人同情心实施电信网络诈骗的案件。经过1个多月的侦查，长宁警方于今年2月27日赶赴江西新余捣毁了一个由30人组成的犯罪团伙。
该团伙编撰的剧本是：一个出身“虫草世家”，但因家境贫寒，长辈为得到“聘礼”，按当地习俗将她嫁给一家四兄弟为妻，并已订下婚约。可是，“虫草姑娘”不愿接受这种安排，独自一人到广州奋力打拼，她唯一的出路便是将从家中带来的虫草变卖，筹资退还“聘礼”……这个悲情故事，让顾先生在内的很多好心大哥信以为真，解囊相助，觉得自己在做好事，并未意识到受骗。
今年1月上旬，长宁公安分局根据案件信息梳理和线索排摸，发现一犯罪团伙长期通过网络以销售虫草为名实施诈骗。经民警初步排摸，该团伙自2018年12月起，通过微信添加好友的方式搭识被害人，随后按照既定剧本，达到让被害人花高价购买劣质虫草的目的。
“骗子自称出身虫草世家，家中贫困，不得不接受家中长辈为了获得’聘礼’早早订下的婚约，嫁给一家四兄弟。为了反抗命运，她只能变卖从家中收集来的虫草，用于退还‘聘礼’。”长宁公安分局刑侦支队反侵财队队长赵屹铭介绍。
有的被害人出于对“虫草姑娘”遭遇的怜悯，出资购买虫草。骗子会根据被害人的汇款金额，按照100元一根的价格，寄送市场价20元一根的劣质虫草。更有被害人慷慨解囊，直接给“虫草姑娘”出聘礼钱，在汇款几万元后，甚至不要求对方寄送虫草实物。
警方调查发现，一个月内共有近300位被害人陆续通过微信、银行卡的形式向犯罪团伙汇款，金额从几百到几万不等。这些被害人都是男性，年龄在30-50岁之间，其中不乏高学历、高收入人士。
通过1个多月的侦查，专案组发现该团伙窝点在江西省新余，团伙成员共30人，从2018年12月至今，全国各地已有近300人被骗80余万元。2019年2月27日下午2时，江西省新余市某商务楼内一家“网络科技公司”正举行“全员大会”，专案组民警在当地警方配合下快速行动，将正在实施犯罪活动的洪某、张某等30名嫌疑人一网打尽。至此，“虫草姑娘”终于现形。目前，全部嫌疑人已被押解回沪，均被依法刑事拘留。
抓捕现场，
聊天的“少女”几乎全是“抠脚大汉”

“这些话术只是我们的营销手段。”3月26日下午，记者在长宁看守所见到了该团伙负责人洪某，他自称所有的话术都是从别的销售团伙“偷师”来的，向被害人诉说悲情故事的原意是为了营销。
据洪某介绍，自2018年12月上旬开始组建所谓的虫草销售公司，共招募了30名业务员，大多是男性，按照话术本推进剧情与被害人沟通。话术主要分3个阶段，一开始是在闲聊中透露自己家境贫困、孤身在广州打工，接着推进到被父母“逼婚”嫁给四兄弟、自己不愿顺从，最后要筹资退还聘礼、请被害人出资购买虫草。
洪某称，他们公司每名业务员操作一个微信号，每个微信号有3、400名客户。“这部分是找了一个‘广告商’，以8元钱一个好友的价格，根据我们的要求，帮我们添加好的。具体怎么操作的，我不知道。”
点开“虫草姑娘”朋友圈内发布的照片，容貌姣好的年轻姑娘摊开手掌，展示虫草。然而，这其实是犯罪团伙专门找模特拍摄的素材。为了增加迷惑性，洪某找了模特到西藏拍摄用于发朋友圈的照片和日常生活视频。
“别人介绍的专门拍这种照片的人，和另外3家‘同行公司’，一起找了6名模特，共拍了1000多张照片，花了3万元。”洪某说，将这些照片发布在朋友圈，是为了营造一个有血有肉的“虫草姑娘”。
跟以往为博取被害人信任多采用语音通话不同，洪某还在网上找到了一款可伪造视频通话效果的软件。“用这个软件，可以把事先拍摄好的视频接入微信‘视频通话’界面，客户看到的效果就是实时视频通话。一般视频2、3秒就结束了，场景就是逛街或者在办公室开会，借口不方便长时间视频，糊弄下客户就好了。”洪某说，这些手段都是从别的公司复制来的，利用伪造的“视频通话”能进一步获取客户信任。
尽管洪某坚称该公司建立的初衷是为了卖虫草，但实际上，该团伙不少业务员以“筹集聘礼”和“赔偿违约金”的名义，向客户“借”钱，有的几千，有的上万。收到钱后，就把客户拉黑了。对此，洪某称这是业务员为了达到业绩要求，自作主张的行为，并非他本意。
办案民警指出，该团伙虚构事实，以数倍高价出售劣质虫草，本身已构成诈骗。同时，该团伙实际存在通过讲述悲情故事，让被害人募捐和借款，骗取钱财。通过上述手段，40天内诈骗300名被害人共计80万元。
受害人：
被悲情故事打动，太轻信他人”
上海的顾先生共向“虫草姑娘”转账了4万元，其中3万元是对方需要退还的“聘礼”，1万元是对方要支付的“违约金”。
好心大哥因何为一位素不相识的女孩慷慨解囊？顾先生表示，全然被“虫草姑娘”的悲惨身世打动，出于同情才借钱给对方。“完全出于同情，一个长相很清纯的小姑娘，被逼迫嫁给一家4个兄弟，这也太惨了吧。她卖的虫草，我反而不信，这种网上卖的肯定是假的。”
顾先生告诉记者，以前也遇到过微信诈骗，“卖茶叶，炒期货之类的，都被我识破了。”他说，这个骗局与其他诈骗不同的是，虫草姑娘答应与他进行视频通话。“我觉得都视频了，她这个人肯定是真的。”
顾先生回忆，在聊天过程中，对方给他的感觉不仅是一个身世悲惨的姑娘，还是一个与命运抗争的励志女孩。“她说自己在广州拼命打工赚钱，就是为了摆脱命运的禁锢。给我的感觉，应该帮她一把，也相信她会还我的。”
自认社会经验丰富的顾先生还是掉落了陷阱。回想这段经历，他觉得自己错在“太轻易相信别人和同情心泛滥”，“对方一直叫我哥，跟我聊她的生活，朋友圈的动态也很真实，加上视频通话过，我就把她当成了妹妹。哥哥帮妹妹度过难关，在我看来是理所应当的。”
上海市反电信网络诈骗中心探长范华表示，这个犯罪团伙所塑造的“虫草姑娘”是一个年轻靓丽、努力生活的女性，她身世悲惨却敢于抵抗封建迷信社会与家庭约束，这样的形象打动了不少男性。被害人一般为30-50岁男性，有消费能力和经济能力，而且多为已婚已育，多数被害人不会提出见面要求，也不可能抛下妻子去找她。
警方提醒，如今通讯方式多样，极大地方便了人们的生活沟通需要，但同时也给不法分子提供了犯罪的机会，他们利用市民的恻隐之心以及网络交流无法识别真假的特点，骗取被害人的信任，最终实施诈骗行为。
因此，警方告诫广大市民，网络通信需谨慎，特别是遇陌生人添加更要有所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