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芰荷旧影】轻轻走来：穿巷而来的风

· Hi  欢迎点击左上方“芙蓉杂志”关注我们 ·

· 本篇选自《芙蓉》2006年第6期 ·

编首语

 在《芙蓉》创刊40周年之际，我们决定在芙蓉微信公众号上开设 【芰荷旧影】 专栏，选取一些有时代意义、大家有共同回忆的《芙蓉》往期文学作品，不定期在本公众号上发出，同时，我们希望这个专栏是我们和读者共同守护的小小空间，所以，每期专栏，读者朋友都可以留言给我们，分享自己读到《芙蓉》旧文章的感受或是自己关于文学的回忆，我们会择选优秀留言在下一期专栏中分享给大家。

穿巷而来的风作者 | 轻轻走来

 边城的风 

来到边城，是为了寻找一个遗落在青石小巷的梦。梦被风吹起，在四季的某个时间，我轻易就能抵达。边城的小巷那么多，幽远而神秘。我甚至那样想:边城的巷子，是不是由石头织成的网？而每条巷子又通向哪里？寻找翠翠的那个渡口，需穿过一条新砌的青石板路。青石板在阳光下泛着亮光，我努力寻找石板之间的缝隙。但缝隙藏得那样隐秘，光滑而平整。我甚至想学边城里的孩子赤着脚走路。八月的阳光清澈，却不炙热。穿巷而来的风，沁入齿间，凉到心脾。那个时候，我认定风是有颜色的。那是青灰的颜色，白的阳光遇见清爽的风，羽化成青灰的凉意。脚下的高跟鞋踏响石板路的声音，和着微风，像极了啄木鸟撞击树干的声音，干净而清脆。当地的小女孩偶尔看我走路的姿势，腼腆的，然后赤着脚飞也似的跑了，丢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在风里……风顺巷子，吹动我的长发。我索性散开束着的头发，任它在风中飘逸。风也有含蓄的时候，待我散开头发，它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选择继续行走，风又跑过来了，和我捉着迷藏。我问身边的向导:“那些风是从哪儿来的？”那个着土家族服装的女人，大约三十出头，诧异地看着我。也许，我的问话幼稚。也许，在她活了三十多岁的人生里，那些风，早就如呼吸那样平常而习惯了，也早已忽略了风的存在。在她们的眼里，一天能带多少客人，远比听风、看风要实在得多。“妈妈是傻瓜，我们语文书上都说了‘风是从树上跑下来的；风是从尘埃上卷过来的；风是从山那边飞过来的；风是从江水里打捞上来的……’”儿子的灵活运用，并没有消减我寻风的甜蜜。那些风，明明是从长长窄窄的巷子里穿凿而来的。它像影子一样追随着我，顺着巷子一旁的山，一旁的水娓娓到来。 小小的忧伤 小住几日。风娓娓而来，积攒着边城的山灵地杰，孕育着沱江疯长的水草和悠深的巷口。巷口的每户宅院都重复着相同的内容。只是偶尔从房屋顶端泄漏下来的月光碎片有着少有的亮色。就因这一抹亮色便给整个小巷增添了一份静谧。到了深夜，若风敲着巷子的青石或者住宅的窗子，那些被惊醒后颤抖的手指，依然会顺着风的方向摸索着前行。那些瞪着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路灯，清晰地细数着每一行路人的脚印并在疲惫中一一熄灭。只有风，悠然自得，丝毫不觉得倦怠。推窗。总感觉有些什么在清风摇曳的夜里不停地滴沥着。总有些声音在那个孤立的窗口下低语。无法捕捉的，是空气中飘散着的缕缕忧伤和细风若即若离的声音。放下手中所有的阅读，那些黑暗中的拥抱如打碎的花瓶，溢出来的是芬芳的忧郁。放眼凝眸，我仿佛看见翠翠抱膝坐在月光下，她那乌黑的流苏，在夜风中轻轻飘逸。飘逸的方向，正好是那条青石巷口。遗憾的是我不会吹奏木叶。木叶清香，苗族人们在月下，在风里吹着木叶。木叶声声，那些暖色的安慰一一填进我空洞的眼眸，泪水早已被风吻干。我知道自己无助于翠翠，唯有想念。纵然能排遣她一时的寂寞，也好。在想念里，那个《边城》里的翠翠，她那无意识的美丽、懵懂的爱情，像朵被一阵偶然的风吹落在小巷的野花。我若能拾起那朵花儿，猜想，那风，该会不会嫉妒或者怜惜？谁又知道呢？而侧身而过的女孩子们，脸上分明也开着鲜艳的百合，在轻风中纯朴盛开。同样是山野里吹来的风，同样是女孩子，同样都在边城，同样是青石小巷，而她们的爱情，为何是天地不同呢？所以，寻找翠翠和那时的轻风，成了我来到边城，来到青石小巷小小的忧伤。 翠绿的颜色 夏天的脸转眼就阴了去。雨落了下来。我坐在草亭里想念翠翠，探究草亭是搭在小巷的哪个部位。小巷既远且近，风既远且近，翠翠既远且近。雨还在下，河面是一片烟，青石小巷那么干净，连我的呼吸和说话的声音也是干净的。浓的是水边的青石，怪兽般长满了绿毛。风不觉得疲倦，哪里都有它的形象。长长的绿毛，在风的拂动下，搔动着水波。淡的是若有若无的远山。那些风，那些青石，想必就是从远山深处运来的。那些在巷口张望的人，怀里揣着青石小巷揣着穿巷而来的风。风用模糊的视线串成一条条透明的鞭子，把沱江的水草一棵一棵往前驱赶，驱赶着岸上的故事和江水的前进。那些亮丽的绿色被风抚摸，沉寂姑娘翠色的窗帘。穿巷而过的风，带走树叶、雨点的喧哗，却怎么也不能够把《边城》故事里那一片青翠大声地告诉天空，把滋润心田的雨露送回沱江。静。这个时候不说话，只是听风的声音，看风的颜色。这个时候，风的颜色应该是黛绿色的，接近翠翠的颜色。下雨的小巷行人稀少。遂想起沈从文的一句话:“一切永远那么静寂，所有的人每个日子都在这种不可开窍的单纯寂寞里过去。”此时，寂寞的是故事里的翠翠。如果要怪，就只能怪不能说话的风，是它惊扰了边城的宁静和淳美。当然，小巷也在其中。但我想起小巷尾随而来的风，还是笑了。其实快乐或是单纯，寂寞还是清静，都藏身于平平淡淡的生活里。如阳光明媚，如清风盈袖；像清幽的江水，一直在心中蜿然流动……在青石小巷，风就那样陪着我，一路走了好远。而对于翠翠的勾画，就像无处不在的河水和凉风，总会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芙蓉小店

[点击下方图片，解锁更多精彩]

一审 / 刘盼盼

二审 / 陈漫清

三审 / 陈新文

邮发代号／42-26

发行、邮购热线／0731-85983060

新浪微博／@芙蓉杂志社

芙蓉投稿新邮箱／[e-mail]

---

▽点击左下方“阅读原文”，即可预订2020年第5期《芙蓉》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