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总攻 破釜沉舟
——5万关东军兵败中国诺门罕纪实(九)
陈 辉
面对多次进攻的惨败,关东军并不服气,战争赌注,越下越大,投入诺门罕战场的兵力和装备也越来越多。
(关东军一列列官兵送死诺门罕战场)
为了弥补战场兵力的不足,关东军司令部小松原中将又调来沈阳第1独立守备队(旅团级),东部区步兵第14旅团、东部区骑兵第3旅团,齐齐哈尔石兰斌混成旅等部队,使诺门罕前线小松原中将指挥的各军兵种兵力达8万人。
为了弥补火器的不足,关东军司令部从满洲内地调来了野战重炮第1联队,独立野战重炮第7联队,穆棱重炮联队,旅顺重炮兵第3旅团。加上已有的各种炮兵部队,诺门罕前线已有重炮、野炮、重迫击炮、克式山炮、速射炮、高射炮共计188门。
为了弥补反坦克武器的不足,诺门罕前线所有日军步兵中队中,都组织了“肉弹攻击班”,也就是用人抱着炸药扑向苏军坦克,与坦克同归于尽。日军坦克从数量、质量上都不如苏军,坦克不足“肉弹”弥补,是关东军在战场上的一大发明,坦克毕竟造价昂贵,而“肉弹”来得便宜,又能体现所谓“武士道”精神。
(草原上聚集着无数日军送死鬼)
兵力、装备准备完后,日军制订了以炮战为主,而后步兵从两翼进攻的总攻方案。
1939年7月23日,天气晴朗,红日初升,日军7 O多里的战线上军旗招展,各个联队遥遥相望,等待着总攻的命令。
午前6时,日军轰炸机和战斗机58架,首先飞临哈拉哈河上空,对两岸苏蒙军阵地轮番轰炸、扫射。同时,在日军重炮阵地上空升起了一个灰色长圆形的观测气球,气球下边的吊篮里,3名炮兵观测军官操纵着炮队镜在寻找着西岸台地上苏军重炮阵地。
6时30分,日军首先以野炮群发炮,引诱苏军重炮还击,以便目标发现后,再针对过去观测的目标进行修正,然后以重炮给苏军炮兵以毁灭性轰击。
(苏蒙军精锐也纷纷云集中华草原)
日军第二炮群的野炮,集团轰击了一个小时,苏军炮兵是否入了圈套,炮兵指挥官们还看不出来。到了7时30分,又引诱轰击了30分钟,西岸上苏蒙军炮兵阵地仍无反映。内山少将等得有些不耐烦,命令两个炮群在8时,做全效率攻击射,并建议小松原中将命令步兵于午前10时整步兵出击。师团长的10时出击令传达到各联队以至各个大队。
8时整,日军全部大炮一齐射击,从步兵后方十几公里的阵地上飞向哈拉哈河西岸,吼声如雷,地动山摇,震撼着草原大地。各师团的山炮、迫击炮、步兵炮也同时助射发威。从开战到现在,就是入侵中国台儿庄的大血战,日军从来没有动用过这样大规模的炮兵,在日本陆军战史上,这也是空前的第一次。
(负隅顽抗的日军在进攻)
内山少将能同时指挥着38门野战重炮和72门野炮进行齐头并射,其心情的兴奋是可想而知。日军炮兵阵地上热火朝天,阵地上的炮弹壳堆积如山,滚动着的灼热的弹壳,黄闪锃亮,摸来烫手。炮手们满身是汗,大声喊叫着将炮弹推进弹膛内。
哈拉哈河西岸台地上,一处连一处升起了黑烟,西岸斜坡上苏蒙军的汽车和装甲车,成群的往台地后坡驶去,乱哄哄的一片。从气球上传来消息,苏军炮兵至目前最少被消灭了3个中队(12门炮);苏军大炮正用牵引车拖着在变换阵地;又有五六个中队的炮兵被打成哑巴,不能回击。总之,效果显著。
内山少将命令:炮火延伸射击,炮击延长一小时,也就是说步兵在11时发起冲锋。
(日军在瞭望苏军前沿战况)
午前10时,苏军3架伊——16型战斗机,低空飞行,在离地面仅数米沿着沙丘起伏,直奔气球冲去。一阵机枪扫射,气球“嘭”的一声爆炸,如同一只硕大的火球,栽向草原,一些零星碎片,冒着烟火在空中飞舞。吊篮上的3名观测军官,早被机枪扫死,随着气球爆炸后,炮兵顿时变成瞎子,停止了射击,好长时间后才在友军的间接观测计算中,重新喷吐着炮火。炮群整整射击了一天。
二百多吨的钢铁倾泻在西岸台地苏军炮兵阵地上了。弹药上的一次消耗在日军战史上是惊人的。可是,苏军的炮兵并没有明显的削弱,中午过后,苏军大炮在转移到新的阵地后,开始反击。炮弹如同倾盆大雨,而且越打越猛,使得内山少将无限惊讶,纳闷苏军怎么有这么多的大炮,难道皇军炮击并没有获得预期效果?从一天中的炮战判断,苏军大炮每门发射量,最少也有四五个基数,可以推断苏军弹药储备相当充分,而且火炮性能良好。
(苏军打得太顺手,甚至赤臂上阵)
这一天,日军第2飞行集团轻、重轰炸机,每6架一组,约120架飞临哈拉哈河上空,苏军地面上的6个高射炮团的l00余门高射炮奋起迎战,炽密的高射炮弹飞向高空,散发着千万朵白色的弹花。100余架苏机也迎面飞来,双方飞机在哈拉哈河上空穿梭般地战斗着,日军第2飞行集团的飞机被击落14架。
天皇陛下的步兵倒了霉。在当天炮击前,日军各步兵大队已接到在午前10整全体出击的命令。后来内山少将临时决定炮击延长一小时,步兵出击改在11时,由于双方炮战激烈,阵地上到处落着炮弹,各联队与各大队的通讯时断时续,电话线被炸成碎段。为了修复,成班的电话兵被炸死,有的大队从炮击一开始就与联队失掉联系。因此,延长一小时出击的命令,一些步兵大队和中队并不知道。
10时整,也就是双方炮战白热化时,最前沿的几支日军主攻部队跃出了战壕,喊着万岁向岸边苏蒙军阵地冲锋。这样一来,冲锋的步兵不单受对面苏蒙军的炮火和机枪的轰击扫射,而且也遭到自己后方飞来的野炮炮弹的轰炸。步兵第72联队第1大队就是10时整在弹片纷飞如雨的情况下冒死冲锋。
(进攻中的苏军坦克)
10时30分冲上苏军的阵地时,全大队1000人只剩下100多人。苏军是退下去了。第1大队占领了阵地,但是却遭到自己后方炮群的集中轰击,几乎全队毁灭,酒井联队长捶胸顿足,痛哭自己联队的无谓损失。又咬牙切齿地大骂炮兵少将内山,发誓要将内山少将送交军法会审判。
内山少将万没想到他在炮击中的临时动议延长一小时,会给步兵造成这么大的损失。但是,身为总攻的前线指挥官小松原将军又何尝考虑到炮轰中通讯可能被切断,而不能在已经开始了的行动中又临时更改已下达的命令。有经验的指挥官是不会同意内山少将延长一小时炮击决定的。所以,责任主要在小松原中将。
这一天,尽管有通讯切断造成误炸等种种的不顺利,日军步兵部队还是拼死向前推进了两公里,距离河岸也就是二三公里了。苏蒙军在日军空军、炮兵和步兵全面总攻下,全线向后撤退。小松原中将命令步兵各部队,在日落前巩固已占领的阵地;炮群相应向前推进,掩护步兵第二天拂晓向河岸攻击。
(日军做最后的挣扎)
第二天早8时,日军又全线猛攻,目标是哈拉哈河浮桥。日军的飞机和炮群一齐压上桥头,炮火来势之猛,超过前一日。尽管苏军远射程炮不断地轰击日军重炮阵地,但是烟勇少将的炮群仍然将炮火集中在两河汇流处一带,炮弹有如急风聚雨,河上像开锅下饺子,无数水柱冲空而起。终于,浮桥被击中,桥板飞向高空,在黑烟裹胁下又纷纷下落。桥头的苏蒙守军和高射炮部队,忙向西岸的僧布尔敖拉退去。
这时,约有一个大队的日军步兵,顺势冲过浮桥,进入僧布尔敖拉山脚,企图上山夺取台地上的苏军大炮。一小部分敢死队携带着反坦克手雷和炸药包,则一过河便向北插去,以分散苏军注意力。
这时关东军前线部队的少壮军官们,认为空中和地面的战斗已经得手,已不再考虑越境入侵和越境轰炸的后果,不再考虑只是在东岸结束战斗收拾局面,而是继续扩大战果,实现最初制定的战役目标:围歼哈拉哈河东岸全部苏蒙军队;渡过哈拉哈河,进到西岸消灭苏蒙军预备队;夺取并扩大哈拉哈河西岸的登陆场以保障尔后的行动。
(日军逼近苏军散兵线)
如果这个战役计划能够在7月实现,冬季到来之前,在张家口日军的配合下,就可以结束在蒙古人民共和国境内的全部军事行动。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过河进攻僧布尔敖拉高地的部队刚冲到高地半坡上,从僧布敖拉东、西山口及平坦的山顶上,涌出数百辆坦克和装甲车,布满了山野。这是苏军雅柯夫列夫少将的第11坦克旅和米秀林上校的第8装甲汽车旅。坦克车上的火炮和装甲车上的机关炮,喷吐着榴霰弹和烧夷弹哗哗地压过来,机枪弹如同下雨似地泼向冲锋的日军。日军各个攻击班的“肉弹”和战车同归于尽。
(苏军稳扎稳打,打得日军灵魂出窍)
但是苏蒙军坦克、装甲车并不后退,而是形成包围圈,将日军大队往哈拉哈河上赶,后退的苏军步兵和蒙军骑兵也从两翼包抄过来。雅柯夫列夫少将的先导坦克,率领着坦克群向河岸冲去。这时,三名“肉弹”冲上来,两名立刻被机枪扫死,另一名“肉弹”滚出射线,将地雷拉响,一个箭步靠近了雅柯夫列夫少将的坦克,只见火光一闪,“轰轰”两声炸响,坦克不动了,浓烟烈火团裹着炸毁的坦克,雅柯夫列夫少将和全体坦克乘员壮烈牺牲。
(苏军哥萨克骑兵向日军斩首进攻)
尽管日军敢死队炸毁苏军坦克、装甲车多辆,但阻挡不住苏军机械化部队的反冲锋。关东军潮水般地涌回浮桥,争先恐后地退回东岸,坦克和装甲车尾追日军压过浮桥。东岸的日军后续部队措手不及,在西岸的退兵波浪中稳不住阵脚,全线被迫后退。于是西岸的苏军大炮又延伸射击,炮火集中在日军重炮阵地上,而把溃退的步兵留给坦克和装甲车去驱赶碾压。
日军阵地全线崩溃,兵败如山。关东军司令部无奈地下达了:“立即停目进攻,占领东岸战线,构筑阵地,准备持久战”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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