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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战友有真情

陈 辉 晨晖点兵 2022-0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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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探寻人民解放军骑兵的历史足迹(六)

陈 辉

这是在阴山脚下举行的一个悲壮的葬礼,官兵们哀悼的不是勇猛的骑士,而是跟随老连长袁永兵十多年的大红马。

 “那天,老连长的大红马病死了。连长十分悲痛,他让我们4名战士把大红马运到了阴山脚下,我们挖坑的时候,连长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坑挖好了,我们小心翼翼地把大红马安放在坑里,这时连长再也控制不住了,他的眼泪哗哗地往外流,连长是个硬汉子,我没见他流过泪。

 “连长一边抹泪,一边自言自语地对大红马说:‘我骑了你这么多年,你任劳任怨,一次也没有摔过我,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赢得了那么多的荣誉,我还没来及报答你,你就走了。我的心里难受啊!......

内蒙古军区骑兵第二营

 “听了连长对大红马的告别语,我们心里也不是滋味。给大红马最后下葬的时候,连长和我们给大红马行了最后一个军礼。”这是骑兵1营1连文书武涛给我讲的一个真实的故事。

这样催人泪下的故事还有很多。这是一位老骑兵连长为我讲述的故事:拍摄影片《敦煌》的时候,有一个突袭的镜头,在高速突袭时,蒙古族战士哈斯的马一条腿突然掉进洞里,连人带马滚了几个滚,哈斯从马上摔出几丈远,浑身是血。他不顾自己的伤痛,爬向自己的战马,马的脖子摔断了,当时就死了。哈斯抱住自己心爱的马哭得死去活来,哈斯的马是全连最好的马,他和马的感情很好。

当时,哈斯的眼睛中流着泪,身上流着血,战马身上也流着血,哈斯的血和他心爱的马的血流在了一起,看着眼前让人心碎的场面许多战士都流了泪。最后我让战士们把哈斯强行抬走治疗。

在为军马举行安葬仪式时,哈斯又一次泪如泉涌。

巴盟军分区招待所所长卢桂林对我说:“当年我当骑兵时骑的是十岁的蒙古马,名叫‘AO’,它身上痒了,就用嘴轻轻地啃我的衣服,意思是让我给它刷毛;它有了病,难受的时候会冲我流泪,一次天冷,‘AO’着凉了闹肚涨,吃不下东西,烦躁不安,见了我眼里含着泪,我马上意识到‘AO’病了,立即找来了营里的兽医,连夜给‘AO’进行输液,经过我几天精心照顾,‘AO’的病终于好了。我的兜里经常装着‘AO’爱吃的馒头和胡萝卜,‘AO’每次见到我,都要用嘴掏我的兜,好象孩子追着父母要糖吃似的。我对‘AO’好,它对我也好,我有好几次不慎落马,它都收蹄停下来等我。一次,我落马摔的比较重,站起来都很困难,‘AO’主动趴在地上,让我爬到它的身上,慢慢地把我驮到营里。如今,我调到分区工作一年多了,回到连里,‘AO’还能认出我来,见到我就用马蹄挠地,用嘴轻轻地吻我的衣服,我走的时候,它恋恋不舍,眼睛里还总含着泪,让我感到心里也酸酸的。”

“一马当先,万马奔腾’是马的本性,在群马奔跑的时候,就怕有人落马后脚套在蹬子里,一般的情况下,马不会停蹄,它要拼死地追赶马队,骑手如果脱不了蹬,很可能就被拖死。过去有一名战士落马后没能脱蹬,就被马拖死了,遗体只剩下一半。”蒙古族副营长布仁对我说。

老兵云钢骑的是一匹枣红马,在几届运动会中都取得了第一名,是一匹从不服输的烈马。云钢对枣红马格外关爱,精心饲养,每天为它刷毛,经常为它修蹄,他的马打扮的漂漂亮亮,像绅士一样,战友们都很羡慕。枣红马与群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趾高气扬,一副得意的样子。 

枣红马与云钢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一次,在草原上放马回连里,万马奔腾往回跑,还是像以往一样枣红马跑在最前面,突然不慎,云钢从马上掉了下来,一只脚套在了马蹬里。大家心里清楚,孤马在群马奔腾时很难收足,云钢凶多吉少。

谁知在生死关头,枣红马往前跑了几步,发现主人落马,主动停了下来,使云钢化险为夷。为了主人的安危,枣红马第一次委曲求全,把领头马让给了别的马。

文书武涛也对我说:“拍影片《白马飞飞》的时候,我不慎落马,我的大白马,主动停了下来,不情愿地看着其它马从它身边飞驰而过”。

 骑兵1连班长张海东说:“我的马的名字叫‘大马嘴’,我对它很好,经常从食堂偷着把馒头拿给它吃。‘大马嘴’对我也很关照,奔跑时遇到复杂地形它总是放慢步伐,在跳障碍的时候,它从来不猛停,总是缓冲一下。”

“马通人性,你给它一分爱,它报你十分情”,这是骑兵营官兵的共识。

对此,我的感受很深。当年我刚从团司令部文书的岗位上,下连当班长,连里分配给我一匹大红马,我与大红马刚刚相处,彼此都不了解。那天是我第一次骑大红马巡逻,傍晚收岗时,我骑着大红马快到马厩时,大红马乘我不注意,突然,往马圈里跑去,马圈的门很矮,大红马进去没问题,但我骑在马的身上,显然无法进去。

副班长在后面大喊:“快下马!快下马!”但已经来不及了,我很有可能被门框撞死。大红马根本不管我的死活,只顾往马圈里钻。

生死关头,我灵机一动,乘着大红马钻进马圈门框的一瞬间,双手抓住了门框,双脚把马蹬往前一蹬,脱离了马蹬,大红马从我身下钻进了马圈,而我却吊在了门框上。

一场虚惊过去后,副班长拿着马鞭就去教训大红马,当他举起马鞭准备抽向大红马时,被我制止了,我“仇将恩报”的举动,大红马看在了眼里。事后,我又用精料慰劳了大红马。

古人说:“冤冤相报何时了?”更何况我今后要和大红马朝夕相处呢?

“仇将恩报”果然有了效果,第二天我收岗回马厩时,有意看看大红马的举动,做好了快速下马的准备。谁知,大红马到了马圈门口5、6米的地方主动停了下来。它显然是在“恩将恩报”。骑兵们说“马通人性”,与我30年前的感受不谋而合,我是深信不疑的。

在骑兵营采访时,我得知军马都有档案,也立功受奖,立了功的马,一般不复员,在军营里养老送终。营里过去有一匹立过功的老马,岁数大了,营长不让骑它了。后来,老马有的牙齿都掉了,营长让把它的笼头也摘了,每天给它喂精料。它在军营里可以自由自在,战士们对它很尊敬。再后来,老马老死了,营里为它举行了隆重的葬礼。

每年老兵复员的时候,是骑士和战马最痛苦的时候。在复员前的一个月,老兵们都争着干马勤务,大家都想与自己的马多相处一些时间。特别是战士们摘掉军衔,准备离队时,再到马厩为自己心爱的马刷最后一次毛,那恋恋不舍的情景,再硬的汉子,也得流泪。战士们一边刷毛,一边落泪。军马看到主人的军衔没有了,知道主人要走了,也跟着流泪,并用嘴咬住主人的衣服不放。最后,战士们不情愿地一步一回头,军马在痛苦地嘶鸣着。

战士们说:“军马是我们的战友,我们情谊比山高,比海深。”不是骑兵没体会,只有当了真正的骑兵才能感受到骑士与军马之间的生死之情。

骑兵们爱马,也爱骑兵事业。老营长李志民是骑兵的后代,他的青少年时代是在马上度过的。副营长布仁也是骑兵的后代,他父亲解放战争时期,参加人民解放军骑兵,建国初期在甘肃剿匪时,多处负伤,成为残废军人。后来,他继承父亲的事业,也成为骑兵。

在骑兵营父子两代当骑兵、兄弟两人当骑兵的大有人在。如果不是“现代化”取代“骡马化”,人民解放军骑兵将代代相传。

       

往期回顾:

马刀下的辉煌

——探寻人民解放军骑兵的历史足迹(一)

马到准能成功

——探寻人民解放军骑兵的历史足迹(二)

难忘马上雄风

——探寻人民解放军骑兵的历史足迹(三)

79颗骑兵将星

——探寻人民解放军骑兵的历史足迹(四)

战马个个是明星

——探寻人民解放军骑兵的历史足迹(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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