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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二十出头的女孩,把中国性教育的重任扛在肩上?

NYLON编辑部 NYLON尼龙 2019-12-03


即使是在当下的2019年,你还是无法否认“性”在很多人眼里依然是一个敏感字眼。在网络发声、谈论性与自由,又在现实生活中羞于开口也并非鲜有的事。可正因此般有意无意的“回避”,生活的轨轴又倾轧了哪一些未成年孩童,我们无法一一了解个具体,但起码事件开始的同时,就应该引起足够的重视,而色阿,这位21岁的大三女孩,正在做着这些看似“不平凡”的事,让愈来愈多的年轻人敢于开口,大声谈论性与成长。



色阿,21岁,大三学生,在这个大部分人还懵懂着度过校园生活的年纪里,她已经关注青少年教育与注册公司莓辣足有6年时间。放眼高校学生,这样的经历都会轻易被划分到“特别”的类别里。


每件看似特别的事情都有一些隐秘的牵引,于色阿而言,对于青少年教育投诸的视线与关心最早来说基于幼年时期的“羞于启齿“,幼时色阿曾经历过不同程度的性骚扰,对象往往是一些持有猥琐言辞与行为的中年男性,羞耻心让她无法开口与人谈论,但这些让她痛苦的经历却从来挥之不去。再至中学时期,一次偶然的主动开口让她意识到原来身边有太多同龄人都曾经历过同样的“羞耻”事件,而这次开口反倒成为契机,胸膛上的“大象”移开了一只脚,而她也决定,去切实的做点什么。毕竟,对于性的回避,正在让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暴露在性侵犯的阴影之下。


之后,色阿编译了六套关于青少年性教育的课程来教不同年龄段的学生正确认识性。另外,她也前往各大中学和高校进行演讲了60多场,跟学生们聊青春期身体的变化,聊基本的知识点,也聊怎么预防性侵和基于性别的校园霸凌。


再至如今,这位年轻的女孩已然将自身衍为保护伞的另一种具象体现,毕竟,有愈加多的年轻人开始将视线投射在本不该缺位的性教育普及上,当你开始不羞于谈论时,事情就有了所谓的“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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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深圳大学的报告厅内,坐满了前来听讲座的大学生。人群中,有一些穿着运动校服刚上完体育课的大一新生,正从书包里掏出作业本,准备记笔记。然而,这次的演讲主题既不是马列主义也不是高数考试重点,而是——青少年性教育。组织这堂分享会的“老师”是一名头戴棒球棒,穿着宽大滑板裤的大三学生,色阿(@莓辣-色阿)


演讲中,色阿科普女性避孕套和生育权,大谈发生性关系后,男女不同的生理反应。她提到,“人在发生关系后,身体会产生一种催产素。这种激素会让女性觉得很幸福和走心,而男性则相反。催产素上去之后,睾酮素下降了,使得男性表现出一种抽离感,也就是大家常说的贤者时间。”这一番充满学术性的科普,引得所有人都哄堂大笑。整个过程中,学生反馈最多的话题除了性侵犯就是自慰。有人举手小声地问色阿,“自慰的频率多久一次才算正常?一个月一次算多吗?”当得到“不算多”的回答时,一些学生的脸上开始流露出焦虑,“那少了吗”?


面对性教育,学生展现出了比传统印象里更强烈的求知欲,这也和他们一片空白的性知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中国性教育有多匮乏 



色阿注册公司莓辣并关注青少年性教育,已有6年多时间。她根据联合国教科文发布的《青少年国际性教育指导纲要》 ,编译成六套课程来教不同年龄段的学生正确认识性。她还经常受邀前往各大中学和高校进行演讲,目前已经巡回60多场。在演讲过程中,她会跟学生们聊青春期身体的变化,告诉他们在戴避孕套前,如何将储精囊的空气挤掉。讲座延伸到后面,还会聊到怎么预防性侵和基于性别的校园霸凌。


即使每一次讲座内容都浅显易懂,依然有一大批学生呈现出完全不懂的状态。实际上,大多数学生对于性,都是一样的茫然无知。


2015年,北京大学针对全国130余所高校进行了调查。在收集来的17966份大学生问卷中,有20.3%的调查对象曾发生过性行为,而大部分人第一次发生性关系的年纪在11岁至18岁之间。数据中显示,女性自愿发生性行为的比例仅占了68.8%,甚至有高达26.%的女生“说不清第一次性行为是否为自愿”。



毫无疑问,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在于性知识的缺乏和性教育的缺位。在很多人的观念里,对性避而不谈,是对年轻人的一种保护。事实上,这已经让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暴露在性侵犯的阴影之下。


前阵子上映的《少年的你》,让校园欺凌又一次引起了热烈的讨论。而性侵,往往和校园欺凌相生相伴,来自同龄人的性侵犯近些年也屡见不鲜。


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对2013-2015年100件校园暴力刑事案件的梳理,性侵罪占生效罪名的12%,居第二位。而未立案和未发现的性侵、性骚扰行为,恐怕只会更多。更可怕的,则是来自成年人的恶意。成年人针对学生群体的性侵害,已经成为了许多学者研究的课题。


2017年,中国台湾作家林奕含因童年遭受老师诱奸,最终抑郁自杀。在她去世前公开出版的书籍《房思琪的初恋乐园》中,曾有过这样一段对话:“思琪用面包涂奶油的口气对妈妈说:‘我们的家好像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性教育。’” 妈妈诧异地盯着她,回答道:“什么性教育?性教育是给那些需要性的人,所谓性教育不就是这样吗?”


青少年面对的性教育环境,正如同书中思琪的处境——从始至终,家长都以旷课的形式,终结了这堂自以为永远都不必开的课。



 与女孩聊性骚扰 

 惹哭了班里四分之一的人 


出生于传统潮汕家庭的色阿,从小到大都没有接受过全面的性教育。即使一家人坐在饭桌上吃饭,除了主动聊过月经,讲的话题大多都是学习、考试和工作。


幼年时,色阿遭曾受过程度不一的性骚扰。长相模糊不清的中年男性,握着一根东西猥琐地讲到,“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以后你长大了就会知道了。”剧烈的羞耻心使得她大脑一片空白,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早就堂而皇之地走了。即使知道自己并没有做错,依然会对受过的伤害产生生理性的负罪感。


高中时期,女孩们围在宿舍里谈心,色阿主动聊起了自己被暴露狂骚扰的经历。原本只是无心之语,没想到紧接着,整个宿舍的女孩子都纷纷说起了自己的遭遇,甚至有人小声啜泣起来。色阿感到很惊讶。如果不是自己先开了头,恐怕这些秘密会被大家永远埋在心底。


图片中为玩具手枪


对于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而言,性骚扰造成的伤害既难以排解,又无处诉说。“虽然家人也挺重视,但遇到这种情况,真的很难有勇气说出来。”女孩们说道。而这一番宿舍秘谈,让她们终于有机会直面和倾诉自己所遭受的痛苦。一瞬间,曾经受过的伤害得到了援助,好像全都不见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主动找身边的人谈性骚扰,没料到几乎弄哭了四分之一的朋友。(四分之一是什么概念,一个班级很可能有十几个人都在承受这种折磨。)


色阿似乎在分钟中,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出口:去传播正确的性教育,将消极的情绪转化成正面、有用的知识,帮助大家成长。她开始疯狂考据资料,没日没夜地泡在图书馆研究性教育课程。在参考国内外专业文献和相关机构的帮助下,色阿终于用了一年时间,设计出了两万字左右的性教育文稿和一个半小时的讲座。


图片中为玩具手枪


时至今日,色阿已经学会了正视自己的遭遇。过去那些难以释怀的经历,在如今的她看来,不过是过去式而已。


一位粉丝曾经告诉色阿这样一句话:“我们每个人,都会被经历所影响,承认苦难给自己带来了影响,其实并没什么关系。但也大可不必感激苦难磨练了自己,因为我们是靠自己的力量,从苦难中走出来的。”色阿一直把这句话牢牢记在心里。过去的痛苦成为了她现在的动力,她期待能通过自己的力量,帮助更多有相同困扰的年轻人。



 在谈性色变的环境里聊性 


人的成长会因为身处环境和经历起到变化,就如同色阿,明明只有21岁,却活的像个懂圆滑知世故的成年人。


在谈性色变的环境里传播性教育,本身就很艰难。



时不时,讲座会被临时取消,甚至被人羞辱为“有病”。想到自己花了很久时间准备的讲座被取消,就像是泄了气皮球。而那张讲座海报,就一直贴在哪里,立了一两个学期,让人看了很生气。


提起父母既不支持也不反对的默认态度,色阿更是心情微妙,“因为开了公司,家人就觉得挺厉害的,想要炫耀自己的小孩。他们会跟亲戚说我开了一家教育公司,等到大家问具体是什么方面教育的时候,他们就会摇头说不知道。每次听他们这么说的时候,就觉得挺好笑的。”



同时,网络媒体带来的巨大流量和关注度,也让色阿很困扰:“大家给到的包容和鼓励,到底是因为我的性别和学生身份,还是性教育本身?”


色阿曾经参加过一个教育类媒体的分享会。参加的所有嘉宾几乎都是上市公司的决策人,他们分享前沿的AI教育,演讲逻辑清晰,犹如行云流水,唯独只有色阿,话讲到一半,舌头还会打结。即使PPT做的略有瑕疵,场控能力还不够好,但她却是那场分享会里,另大家最印象深刻的人之一。大家称赞她勇气可嘉,也觉得能站出来去诉说,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鼓励。她做了许多同龄人想做却没有做的事情。而在这整个传统性教育的过程中,色阿逐渐接受了自己曾受过的伤害,愤怒也好,悲伤也罢,再通过这些经历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同时,提到性教育存在的意义,它除了是让同样被困在小岛上的大家有一个转化情绪的出口,更多是希望这些传播可以让更多人不要通过遇到性骚扰了甚至是性侵去成长,而是通过教育拥有大声say no的权利。


当然,性教育的意义远不止如此,我们常常会说,性教育其实是一种生命教育,我们人生的每个阶段都会经历关于性的困惑和体验,好的性教育可以帮助我们建立平等尊重的社会关系,做出对自己和他人负责的决策。令人欣慰的是,整个社会都逐渐认识到了性教育的重要性。这让色阿觉得,自己这几年来的努力,已经越来越看得到希望了。


未来,她会带着团队去到全国更多地方进行演讲和举办展览,让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可以正确的看待性。



📒最后,补充一些知识帖:

我们为什么需要性教育?

性知识的匮乏与“谈性色变”的态度带来的影响远远不止数据,可见的社会问题,也在人们想不到的生活方方面面。

1)天灾来临,举国捐助,灾区民众的生活物资基本都得到充足 保障,却总有1样非常影响生活的物品稀缺: 卫生巾 

2)许多人到老年开始面临大小便失禁的问题,然而有个非常简 单就可预防的肌肉训练却没什么健身教练会教:括约肌锻炼 

3)有个产品,比卫生巾更卫生、更透气、吸收力强、无异物感, 特别对妇科病率几乎百分百的青藏高原地区的女性会有重大 帮助,海外使用率超80%,国内却只有2%:卫生棉条 

性教育不仅仅是应对性与生殖健康及权利风险的关键,也帮助我们了解自我、学会尊重,更影响了我们看事物的眼界、视角,保证我们充分了解相关信息,做出负责的决策。


我的朋友/身边人遇到了性侵害,我该怎么办?

1)24h内:陪伴TA检查身体、报警、倾听 

2)超过24h:陪伴TA,响应其需求,不要告诉任何人、倾听 

3)发生很久后:注意心理动向、倾听(打消TA觉得自己不洁 的想法、对异性/同性的恐惧) 

*不主动提及,不传播,不给自己负担


---摘自色阿的性教育课件



在划过每一个相关热搜的同时,我们会有对遭受性侵害事件的受害者的心痛,也有对暴力者的痛骂,但更应该做的还是有一定的性教育知识的储备,从而更好的了解如何保护自己与他人。“明天会好的”,我们会用此类句式聊以宽慰,明天会好的,但谁说明天的好不需要我们先来好好正视每一个今天的发生。



编辑 爱莎

化妆、摄影 皂白

撰文 冷面

部分图片来自@莓辣-色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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