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娜娜：新的书写
参加《是女儿是妈妈》这档真人秀之后，欧阳娜娜觉得有些东西变得不一样了，这些变化里包含对妈妈的重新认识。身边最亲密的人自己怎么会不了解？这样的问句到了节目里很快便消解不见。被观众观看的那头，她和妈妈、姐姐妹妹一起忙活——做饭、跳舞、互相开玩笑，都是些寻常小事；也一起围绕着同一张桌子坐下，彼此讲些掏心窝的话。那些平日里因为太过熟悉以及忙碌而忽略的谈话都在那张桌子上显形，她抛出了一些问题，然后听到了坦诚的回答，也跟着追溯到了妈妈的青春时代。看到妈妈在动情之时流下眼泪，她显得有点慌，拿起纸巾递过去，心里却一片开朗——现在对眼前这个最熟悉的人又多了解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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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化是要放慢脚步才能仔细察觉的，只是她以前总觉得心里有个永远不知道停歇的表盘，秒针每走一步，她便不自觉地赶紧跟上，日积月累，她早已习惯埋头于工作中。有一回，她想着得让自己放松一下，打算定张机票去旅行，结果惯性又冒了出来——她犹豫是不是应该把时间放在工作上，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放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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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这一点时，她发现自己已经学不会放松，有时甚至连跳出原本的预设去自主做一件事情都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她想到的例子是，在剧组的时候总是听从安排：今天要拍哪些戏，明天要怎样完成角色，后天要去扮演一个开心的女生……她按照既定的节奏去完成每件事，有时会恍惚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今年是欧阳娜娜出道的第十年，“十年”这样的节点总是显得有几分庄重，她想趁这个时候认真做出一些改变。首先是重新规划自己的生活方式，那些对自己施加的压力她想试试主动抛掉。事实上，学习放松在这之前已经有了预演，上学的间隙，她会邀请同学或朋友来家里，大家一起做饭，手忙脚乱也没关系；笑闹着吃完饭后，互相窝在一处看投屏的电影。还有今年春节那天，她邀约了几位朋友去她的住处一同庆祝，于是每人做了一道菜带过去，一个特别又温馨的春节就这样展开。以前像陀螺一样围着工作转时，她一度没办法想象这些平凡的日常居然会让自己那么开心。在十年之后的新起点上，她打算将更多的时间放到生活上，逛逛超市、插插花……她想试试真的享受这些小事，而非像完成任务般勾画掉日程表中的每一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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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学会拒绝，这也是她给自己下发的功课。她曾在《是女儿是妈妈》里坦言，“发觉自己总是习惯跟随”。现在她想换一种活法，“如果是本心不想去做的工作、不想去过的生活，或是细小到不想吃的食物，就先拒绝掉”。最早出现这样的意识是在去伯克利音乐学院念书之前，那时由于新冠疫情的原因，她开始思考自己的未来规划，也顺着这样的思考开始自省，她发觉自己以前总是习惯于顺应别人的想法，现在细想一番，“其实心里也并不觉得都行，只是那样的应对方式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现在她想要跳脱这种惯性，多关注自己、去做让自己开心的事——“如果这段时间我觉得工作会开心，那我就去工作；觉得自己应该休息了，那就去休息”，她也没有忘记实现这一切的基础，“一切都需要在自己有选择的情况下，所以我好像还是幸运的，因为我可以去做选择。不过也因为可以选择，我想试试在自己能调整的范围内把事情做到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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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还有另一层意义，今年她即将从伯克利音乐学院毕业，这又是一个新的开始。去美国念书很早便在她的计划之内，她早早便决意在18岁之后进入校园继续学习，后来一段时间忙于工作，直到去年返回校园，这中间出现了多少不一样的声音她统统明白。出道这么多年，她早已学会调试好自己的心态，就算有时明知有些不友好的声音会在下一秒向她抛来，她也不会像最开始那般无措了。“是因为后来我发现其实不管我做什么都会出现不同的声音，有鼓励的、充满爱的话语，当然也会有一些批评的、声称讨厌的声音传来。既然做什么都会出现这些声音，那就真的不用太在意，因为即使你顺着那些批评去做一些他们觉得对的事情，也会有另外的人告诉你‘你做得不对’。"
“既然没有办法满足所有人，那就做好自己觉得对的事情就可以了。”眼前的欧阳娜娜顿了一下，又说道：“说是这样说，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只能尽量不去在意，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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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的时候，她给自己制定了一些目标，希望自己更自由、更洒脱一点，也更无所谓一点，“对什么事情都是”。还有一条，“希望可以创作自己想创作的音乐”，事实上她每年给自己列下的目标里都有这么一条。今年这个“自己想要的音乐”会是什么样？她暂时还不知道，甚至觉得发布与否也没那么要紧，重要的是那得是自己认可的歌。或者说，起码自己得用心去创作。
她想起前年在洛杉矶和波士顿看到的John Mayer的演出现场，那是她一直都很喜欢的一位歌手。现场音乐奏响后，她一度想要流泪，“很有才华，音乐表达非常丰富”，她尝试为当时心里升腾起的那份愉悦找到合适的说辞，却发觉怎么都没办法完整概括。当下她感受到的那种感动似乎就是心底一直想要做成的事，那是音乐最为原始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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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NA III》里的《无名浪潮》是欧阳娜娜尤其珍惜的一首歌，很多想说的话，很多不为外人看见的内心活动都在那首歌里缓缓道来。歌曲制作前期，陈粒给了她几首歌挑选，没想到她最终选择了本以为要落选的《无名浪潮》。“让最原始 最简单的延续/成长 遗忘 成长 遗忘 变坚强/让太华丽 太热闹的褪去/只剩你的我 在风里赤裸”，创作者和演唱者所经历过的浪潮在这样的词曲中交会，虽有各自的方向，却有同样的传达。唱到后来欧阳娜娜觉得，这首歌甚至贴合任何一个阶段的自己，在她的想象里，有着在风波与浪潮中缓慢前行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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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更多的时候总有家人的陪伴，她总会想起去年五一那段时间，她们一大家人——外公、舅舅、爸爸、妈妈、姐姐、妹妹——集体前往成都的荒野之国，那是由艺术家乔小刀操刀设计、落于成都麓湖水城景区的一个艺术游乐园。因为自己正好在那里有演出，加上外公年纪大了，她很希望能在保证外公安全的情况下带他出来走一走，也希望外公能亲眼看看她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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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之国像是个为人们实现梦境的理想国，而她也确实和家人在那里度过了想象中尤为美好的几天。演出的那天，她在台上演唱了《无名浪潮》，还和妹妹一起合作演唱了《树洞》，演出结束后，外公在家人的搀扶下上台给她献花，对她来说，那是很想要记住的时刻。想要永远记住的还有和外婆在一起的每个时刻。亲人离世带来的难过有时就像一滴墨水滴入湖面，它不会在某个瞬时掀起一场狂风暴雨，却会在之后的很多个日子让想念往里更渗透些，心底也会随着这份想念涌出一份又一份的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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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娜娜在外婆离世那段时间体会到了这种感觉，外婆离世那天她没有流泪，而是悄悄地把难过藏进了心底，却没想到在隔天的拍摄中借着一场哭戏痛哭不止。后来，她把手机桌面换成了外公外婆的照片，把对外婆的思念写进歌里。在写《不知道》这首歌时，她有好多话想对外婆说，“每次去到美丽的地方，吃到好吃的，都想带着你一起。遇到难过的事也会想，如果你还在的话，是不是一切就好了”。第一次在舞台上唱起这首歌时，她脑子里想的全是外婆，外婆会听到吗？外婆在听吗？这样想着，最后还是没忍住在舞台上落下泪来。记忆可以永远不要消退吗，她有时会这么想，她想要永远记住和外婆相处的每个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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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教会了她爱是什么，而外公、爸爸、妈妈，还有姐姐、妹妹也都在互不吝啬的夸奖、温馨的拥抱与牵手中让爱变得愈加可视化。“一年之内我想要获得什么？”她每年都会向自己发问，而今年这个提问的答案指向了“满满的爱”。她想要更多的爱，从家人、从朋友、从陌生人那里收获满满爱意，也清楚爱这种东西本该由自己先向外发出。“当你发散出爱的时候，它一定会回弹到你这里。”她这样相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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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秦梓铭
编辑、造型：张申
艺人总监：Jee
采访、撰文：E2
化妆：王亚飞（WOW!studio)
发型：Ziyue
制片：Tin @TinnWu-
美术：Austin
造型助理：李想多多、Ruijia
制片助理：柿子
排版：Ciar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