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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不到回复的微信

点击蓝字关注我们 流淌在血脉里的乡情 2021-12-03

作者/筱雨    播音/林一静

一个个难忘的日子都成了昨日,一个个昨日渐渐成了过去,过去又慢慢沉淀了些回忆。有些人、有些景、有些事在记忆里就像滴在水里的墨,渐渐蔓延,无法收场。
笙姐——我一个要好的朋友,她大我近十岁,我们总有说不完的共同话题。一起逛街、吃饭,一起喝茶、读书,谈家庭,聊孩子,论健康,叹日子……

唯独不同的是,她是个工作狂,在局里属上层干部,几乎每天工作要熬夜到凌晨三点左右,写材料、做节目、准备会议发言稿等等,太多的事情都需要时间。除了周末以外,我平时几乎不怎么联系她,只是她空闲的时候就找我陪她,我们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后来我叫她“大姐朋友”。
可能因为长期的熬夜,身体已向她发出了信号。三年前她被医院告知患了肝癌。尽管如此,她也并未因病而停止工作,还是原来那样开朗、阳光。周末还会如往常一样,微信约我去喝茶。在她的脸上,我看不到她内心的无助与脆弱,她还是那么坚强。 

日子,像无声的云彩,静静地向前飘着。笙姐还是坚持不住了。手术后,她再也没约我去逛街、喝茶了,只是会偶尔微信发个表情,问问我在干嘛。我空闲时间都会买些她喜欢吃的东西陪她聊天,帮她做顿我喜欢吃的饭,主要是我们有同样的口味,她老公是南方人,不会北方菜,她们经常忙得没时间开火,就在外面随便凑合着吃点。
去年,三月的一个晚上,笙姐发微信给我,说她想吃荠荠菜。次日一早,我送完孩子直奔早市,碰巧遇到一个卖野菜的大叔,我买断了剩下的所有菜。送给笙姐的那天,我们一起下厨,听她又给我讲她家的故事,看着她开心地笑容,我心里有说不出的酸楚……我知道我们能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了。

三月底,笙姐又微信给我,说想看看郊外的樱花,只因老公上班没人陪她,我明白她的意思,随后驱车同她前往郊外,她看起来有些憔悴,但在樱花树下的她,又像个未见过世界的孩子,一边给樱花拍照,一边给她的宝贝女儿发信息。我站在离她不远处,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偶尔会碰掉樱花树上的花瓣,这一朵朵美丽的樱花好似也开出了我忧伤的心情,花瓣终将凋落,这或许就是不可改变的必然吧!转过身,泪眼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急忙眨巴着眼睛憋回了眼泪,生怕她注意到我。
四月,我又送给她一些野菜,那天她没有吃饭。只是静静地坐着,给我絮叨她的宝贝女儿多么懂事,她的老公多么体贴……坐在桌上的她的老公很是沉默,手指滑动着手机,看似在随意浏览,眼神里透出难以诉说的沉痛。晚饭后,笙姐的女儿回来了,进屋跟我们打了招呼,就躲进了自己的房间,又开始画起了她的油画。
五月的风,清爽宜人。笙姐每到晚饭后就会在老公的陪同下,到小区的花园里吹吹风。虽说她们是夫妻,或许是谈论的话题不一吧,她只要一个人静坐时就会想起我,我也会在她想我时收到微信。那天下午,我步行到她的小区,陪她在楼下坐到天黑,她说什么都不让我回,还说最近总想找个能聊的人聊天,也总感觉日子太快。我微信向家里说了情况,便留下来陪她,那天夜里,我们忘了时间……
六月的雨,点点滴滴,拍击着盛夏的大地。笙姐不再下楼了,只能坐在窗前聆听窗外的雨声,阳台上我送给她的长寿花还是那么鲜艳、可爱。她女儿房间的墙面上挂着已初步完成的油画——一个妈妈的背影,走向阳光灿烂的地方。笙姐的老公一个人无精打采地坐在沙发上抽着烟,还是沉默不语。

七月,我发给笙姐的微信,第一次没收到回复。放下手机我直奔向她家,发现她的姐姐来照顾她了,她见到我只是笑了笑,不怎么说话了。她姐姐告诉我:她最近都不太说话了,身体的疼痛越发严重,医生说没有多长时间了,也不用去医院……我走进她的房间,她指着衣柜像是要说什么又无力说清楚,我打开衣柜,看见一包早已整理好的衣服,上面写着一个纸条:“静,这些衣服都是我按你的尺寸买的,我知道给你你不会要,所以一直留着,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再给你,现在我没有多少时间了,谢谢你一直对我的陪伴,你如果不穿可以送人,这是我留给你最后的礼物……”看到此,我已泣不成声。笙姐是了解我的,我的穿衣风格与她不同,她总想让我换换风格,偷偷给我买她喜欢的衣服,以前给我买过裙子和高跟鞋,都被我拒绝了,但这个时候我必须带走,不是为了这些礼物,是为了安她的这份心,更是为我自己留下些纪念,且是唯一的纪念。笙姐的眼角有了泪滴,我们相望无语,我握着她的手,还是无语。此刻,只剩下彼此间的记忆蔓延,也只剩下无奈和伤感装进了模糊的视线。

八月,我不敢再发微信给她。除了碰见有野菜会送给她,平时也不敢多去接触,只怕我总是忍不住当着她落泪。
九月,空气里弥漫着桂花的清香,我总想再和她漫步在林间小道,总想再听她絮叨着家常,可是——
我也总想发微信给她,多少次看着她的头像,又不知该说什么,又能说什么,最后只能放下手机,甚至都不敢,也没有勇气面对她。日子还是那样过着,忙碌的生活填补不了对笙姐的惦记。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调整好心情,发了条微信消息:“早啊!姐姐。”始终还是没有回复。

数日后,我又发了条消息:“姐姐,我又碰见野菜了,给你送来哦?”其实我也只是试探着说说罢,第六感告诉我:还是没人回复。
十月,一抹秋阳温温地、柔柔地暖着雨后的大地,凉风也按时到来,树上的叶子在瞬间的飘落里唱着忧伤的歌。我又一次用手机发起了语音聊天,数秒后还是无人接听。这次我再也忍不住了,拨打了笙姐老公的电话,那头低沉的声音说出了三个字:“她——走——了。”我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了,连自己后来把手机放在什么地方都找不到了。多少天我突然不会说话了,见了谁都不说话,一个人打开笙姐留给我的那个包裹,读着她亲手写的纸条,不知多少遍……泪水早已模糊了那些字迹。
我还像她一样,将衣服打包放在衣柜里,从来没有打开过,更未上身试过。我知道这是她给我唯一的留念,这里有笙姐的影子,也有她盼望我换成她喜欢的样子。

又开春了,早市上依然会见到荠荠菜,我还会买很多回来,拿起手机,想要发微信问问笙姐还要不要,当再注视到那个熟悉的头像时,我又一次哽咽了……
当街道两旁的樱花再次盛开时,我删除了跟笙姐有关的所有。她的照片,她的手机号以及那个永远都等不到回复的微信。
笙姐离开有一年多了,再散步时,我有意绕过她家小区,有时候必要路过时,我会有意看看她家的楼层,不知阳台上那颗长寿花是否还在盛开?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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