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式虐演员，大概是导演的天性吧？

不久前热播的《小欢喜》，让一堆中年演员彻底火了。原来没有少女感和少年感的老戏骨飙戏，是可以这么有戏味的。

许久不见的沙溢，成为剧里的搞笑担当。

据说这个角色最初只有八集，因为沙溢表现实在太出彩了，黄磊不停加戏，直接给他从特邀演员加成了主角。

忍不住想，贵圈是不是还有很多沙溢这样的宝藏演员，只是怀才不遇没被看见？

老了又胖了的白展堂，居然更讨喜了

2006年，《武林外传》火遍大江南北，沙溢饰演的盗圣白展堂，虽然性格有点怂包，但还是凭一招“葵花点穴手”迷倒万千少女。

没想到此后十多年，除了“安吉、小鱼儿的爸爸”，沙溢在贵圈几乎没了姓名，倒是白展堂的表情包一直推陈出新。

以至于沙溢在《小欢喜》中出场时，很多人都认不出这位油腻的大叔到底是谁？

据说这出场的一幕，在原剧本里只有“宋倩不让乔卫东进门”几个字，可是沙溢和陶虹两位老戏骨，却在你来我往中演出了烟火气和小欢喜。

乔卫东这个有点渣的中年男人角色，更是被沙溢演得一点都不讨厌，甚至有点小可爱。

剧集之后，沙溢的曝光率也是越来越高了。

最近在新综艺《演员请就位》宣传片中，我眼睁睁看着沙溢在四位导演的调教下，裂变出五个沙溢。

导演需要用同一位主演沙溢，同一个摄制团队，分别在三小时内，指导不同剧本，阐述同一个主题：什么是演员

感觉这场“导演选角真人秀”更像是“导演大型虐角真人秀”或者“演员花式找虐现场”。

四位导演的风格和要求差异很大，虐演员的方式也不尽相同。

李少红选择的是《雷雨》剧本，让沙溢戴着面具，一个人分饰三角。

《雷雨》对李少红也很有意义，1996年，她从电影转型执导电视剧，第一部导的电视剧作品就是《雷雨》。

作风严谨的李少红，属于“挤压式”导演，会细细地抠演员的眼神、表情、动作甚至走位，一个镜头也会不胜其烦地拍上十几条，直到将演员最充沛的情绪彻底挤压出来。

郭敬明拍的是一个关于“中年人的崩溃”的故事。

说的是下班回家的丈夫憋了一肚子气，不住地因家里琐事抱怨，妻子却始终不发一言。

感受到妻子的“冷暴力”，心灰意冷的丈夫提出“离婚”；

妻子回过头，摘下耳机，从容地问：“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我都没听见，刚才在听歌呢！”

然后又默默哭了起来，她说：“这歌听得我有点难过”，丈夫愣了一下，然后也忍不住哭了。

生活中，你我皆是演员

这个小短片很有郭敬明小说的感觉，画面细节很丰富，人物的内心戏也很复杂。

但正因为很多事情没有“戳破”，抽象的剧情逻辑让沙溢迷惑，他向郭敬明提出了修改意见。

于是三个小时的拍摄时间，两人光是battle剧本就花了一个小时。

郭敬明坚持按原剧本操作，还撂下狠话：“我觉得作为一个演员，天性是尊重剧本，哪怕你觉得剧本很荒谬，都应该用你的专业性让它合理化实现，而不是说我觉得不合理就要改。”

沙溢却认为，他们聊的其实是角色的婚姻状况和人物基调——只有把基调定下来了，后面的拍摄才会顺利。

一番火花四溢的争论后，双方终于达成了对剧本理解的统一。

郭敬明从沙溢的想法和感受中找到新的灵感，沙溢也以亲身经历和演员经验，找到了现实和角色之间的平衡点。

最后，沙溢在镜头前呈现的“中年崩溃”，直接把多愁善感的郭导看哭了。

除了精神上的折磨，中年演员沙溢还遭遇了身体上的病痛。

在赵薇的剧组里，沙溢饰演一名辛酸的群演，做动作时一不注意闪着了老腰，痛得直冒汗，却因为担心影响拍摄进度没敢告诉导演。

这令人心疼的细节，是许多演员的常态。

不一样的作品，不一样的沙溢，也许他早已不是风流倜傥的白展堂，但也不仅仅是油腔滑调的乔卫东。

作为演员，他的价值并没有因为颜值掉价，反而随着演技成熟愈发有魅力了。

导演和演员，不只是虐和被虐的关系

宣传片中，陈凯歌一开始就对沙溢说：我会为难你的，做演员，你是得牺牲点什么。

沙溢则是意味深长一笑，似乎已经做好被虐的准备。

陈凯歌的严格是出了名的。

《无极》的主演之一刘烨曾说陈凯歌在片场看监视器的时候，经常都是拉着脸，眉心皱成一团，直到看见陈红过来乌云才会散开。

可是陈凯歌凶起来，是连妻子都不放过。

拍《搜索》的时候，陈红试过一个镜头被陈凯歌重复拍了21条，不过这部戏更惨的是高圆圆，一个镜头拍了31条！

就因为陈凯歌觉得她和陈红的情绪有点对不上剧情。

据说一般的演员，拍到第6条的时候就已经要崩溃的了

陈凯歌觉得，电影是导演的艺术，所有电影中间出现的每一个画面，都是导演自身的想象。

而演员，就像是导演的一面镜子，能帮助导演表达自己和作品。

比如张国荣的程蝶衣，就完全满足陈凯歌对于程蝶衣的所有想象。

当年陈凯歌为《霸王别姬》寻觅男主角，在李碧华推荐下和张国荣见面，陈凯歌细细地为张国荣讲述程蝶衣和段小楼的故事，这一讲就是两个半小时，过程中张国荣完全没有打断，只是不断地抽烟，而夹着香烟的手指开始微微颤动……

陈凯歌知道，他已经被故事打动了。

故事说完，张国荣啪地掐掉香烟，对陈凯歌说：我就是那程蝶衣。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握手成交。

后来，《霸王别姬》成了陈凯歌的代表作，而“不疯魔不成活”的程蝶衣至今无人超越。

李少红虽然是女导演，但也是出了名的“铁腕”。

和她合作多次的演员黄觉说，李少红最令剧组闻风丧胆的是——拍不好不让演员吃饭，说吃饭会影响拍戏情绪，中午吃过饭还犯困……所以李导老是押住时间，不让送饭车过来。

演员们扛住情绪 ，甘心被虐，因为他们足够信任导演，能将他们最好的一面呈现在镜头前，甚至是发掘他们自己也未曾了解的特质。

非科班出身的周迅当年就是李少红一手调教出来的。

从《大明宫词》、《恋爱中的宝贝》、《橘子红了》……两人合作了差不多十部作品，周迅从灵气小姑娘蜕变成现在霸气的中生代大青衣。

周迅回忆，正是当时李少红的严格，让懵懂的她形成了良好的创作习惯，这样的经验自然是终身受用。

没想到的是，演员出身的导演赵薇，同样爱“虐”演员。急性子的她在片场甚至经常处于一种抓狂的状态。

当年她的《致青春》拿下7亿票房，也捧红了郑恺、江疏影、杨子姗、包贝尔等新人，可据演员们爆料，赵薇在片场上不仅严格，还经常对演员们“下狠手”……

一场重要的戏中，江疏影的情绪始终不到位，急得赵薇冲上去狠骂：“你根本是个木头你知道吗，让你演大家闺秀，你像个丫鬟！”。

为了让郑恺演出“生气”，赵导还试过反手给他一巴掌……

江疏影猝不及防被骂懵了，委屈得眼泪直打转，赵薇却马上喊：“Action”，镜头前出现了一个因委屈而恸哭的阮莞。

导演在片场自带“上帝视角”，有着碾压全场的洞察力，他们一遍遍地NG重来，花式“虐演员”，其实都是为了最后呈现的效果。

每个导演在现场工作的情况又是不一样的。

而专业的演员，就位后可以随时调整自己进入状态，匹配不同导演的风格和要求。

可见，导演和演员其实是相互依赖的，有才的导演和有才的演员，向来是惺惺惜惺惺，好汉重好汉。

怀才不遇的演员，可能是因为没有遇到好导演

放眼整个影视圈，好导演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他们对于演员的职业生涯，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多少“一夜暴红”或是“中年翻红”的演员，都是因为遇上了合适又靠谱的导演，将他们的美貌、才华或独特的气质带到了屏幕前，完美地展示给观众。

杨子姗不算大美女，但赵薇挖掘出了她独特的文艺气质

烂演员确实有，但比烂演员更可怕的，是烂导演。关晓彤在《极光之恋》里，贡献出了名场面“扯面迷惑行为大赏”。

可在张艺谋的手下，就能磨出《影》里惊鸿一瞥却让人意难平的青萍。

同个演员的上限和下限之差，往往就是导演的功力。

李少红对演员的调教，可以细致到每一个形体动作与台词。

陈凯歌不喜欢过于程式化的表演，认为会让整场戏落入窠臼。

作为定位成“选角过程”的综艺，《演员请就位》从导演视角切入。

通过导演的眼睛，我们看到的不光是对演技的细化点评，还有对演员和整部作品的把控。

很多时候，导演对演员的挖掘，都成了演员职业生涯的定调。

像李少红塑造的“凡尘精灵”般的太平公主，就为周迅早期的职业生涯盖章了精灵古怪、偏执叛逆的特质。

而眼光毒辣的导演，甚至能帮助已经光芒万丈的演员再上一个新台阶。

90年代初的张曼玉正在艰难地转型。她积极接拍了很多文艺片，大众对她的印象不再是单纯的“甜姐儿”。

这时候，她遇到了关锦鹏的《阮玲玉》。关锦鹏向她讲述阮玲玉是如何从花瓶蜕变成演员时，张曼玉兴奋地笑了：“这不是跟我很像吗?”

在大家都以为张曼玉只能做荧屏上的美丽装饰时，关锦鹏看到了她和阮玲玉的相通，把她变作了阮玲玉在半个世纪后的投影。

而导演最大的功力，和对演员最高级的指导，其实是对于整部作品的理解和把控。这是导演超脱于技巧的“功夫在诗外”。

在《妖猫传》里，陈凯歌对张榕容的表演有自己的看法。杨贵妃被赐死这场戏，他要求张榕容不要故作悲态，而要静水流深。

在他的点拨下，才有杨贵妃意味悠长的回眸一眼。

陈凯歌对张榕容的表演有这样的指导，也是因为他把《妖猫传》整部作品定义为大唐盛衰之间的诠释，而他对杨贵妃的定位是“最黑的夜，最亮的光”。

对整部作品的胸中沟壑，是导演赋予演员的、表演时的“根”。杨贵妃是盛唐的“眼”，所以得不露悲喜，方能活成别人眼中的杨贵妃。

导演对格局的眼界，才能成就好演员。“戏烂人不烂”的传说太少，好演员，也得扎根好作品。就像陈凯歌说的，演员背后，是所有部门的工作。

演员，是导演想法的具象呈现。

在《演员请就位》宣传片里，我们也能看到不同导演的思维。

同样是表现“演员”的主题，自己做过演员的赵薇，会从演员的动机共情，拍了一个程序员在业余时间做群演追梦的故事。

而学院派的李少红，用戏剧本质中的千人千面，讲述了她对“表演”的理解。

在李少红的作品里，沙溢要一人分饰三个角色，再后期进行合成。这样的体验相当难得。对沙溢来说，是挑战，是机遇，也是对自己演技的考验。

所以哪怕被“虐”了三个小时，沙溢杀青后的第一反应，依然是“谢谢导演给我机会。”

相比对演技细节的纠正和对演员路线的指引，这样的作品，才是一个导演能给演员最大的礼物。

E姐结语

这个时代，对演员的选择当然掺杂了很多因素。皮相、流量、商业价值，都会影响演员和导演的缘分。于是有人怀才不遇，也有人德不配位。

但这也是最好的时代。安迪·沃霍尔曾说，“在未来，每个人都能成名15分钟。”现在，就是这个未来。不久前去世的《黑猫警长》戴铁郎感叹过：“要是我再年轻一点就好了。”因为这个时代，有才华的人不怕等不到机会。

《演员请就位》，就给了有才华的演员们和好导演相遇的机会。除了沙溢外，后续还会有许多演员，红过的、没红过的、翻红的，都铆着一股劲，要上节目找“虐”。

但导演与演员的关系，也不是好上加好，遇强则强那么简单。不同的导演自有自己的工作风格。就像陈凯歌观察到的：郭敬明事必躬亲，会抠演员的每个细节；李少红节奏紧张，逼迫演员发挥潜力。

所以郭敬明遇到沙溢这样的成熟演员，会产生摩擦；李少红如果遇到给不出东西的菜鸟，也会两败俱伤。这些演员和导演，会在节目里碰撞出怎样的火花呢？

我很期待见证这样的关系。绝配的导演与演员，是千里马与伯乐，亦是求索者与缪斯。他们在对方身上看到了幻想的实体，也给了观众一场极致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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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薇的烟火气

-今天头条の主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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