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C Map｜“南敦煌”石钟山石窟：一个石刻的南诏王朝

大理被称为“亚洲文化十字路口的古都”。南诏大理与周边各国均为佛教兴盛的国度，在漫长的历史演进中，古人借着古道迁徙、贸易、征伐，佛教及其美术同样经古道传播和交流。剑川石钟山石窟及其他的云南佛教早期美术作品，便为我们勾画出沟通南、北“丝绸之路”的古道图景。

张胜温《梵像卷》局部

*《梵像卷》绘成于盛德五年（1180），是中国古代最为宏阔绚丽的宗教题材纸本绘画之一，原件收藏于台北故宫。与《南诏图卷》合称南诏、大理绘画的“双璧”

剑川石钟山石窟位于剑川县沙溪镇的石宝山上。石宝山是云岭山系老君山脉的余脉，海拔两千五百米，四周有更高的山脉将其环绕，如同一处隐藏的避世秘境，徐霞客也曾来此游历。

石宝山因石得名，山石表面有像龟背一样的裂纹，仿若花朵般绽放。满山翠松，浓荫掩径，远远望去便可以看到一处形状似倒扣石钟般的岩石。

石钟山石窟开凿于与晚唐对应的南诏王劝丰佑在位的天启十一年（850），历五代至南宋延续300多年完成，距今已有1000多年的历史。1961年，石钟山石窟被列入第一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之后它便像是被历史遗忘了一般，成为其中最冷僻的一处。也正因如此，它依然保留着千百年来神秘清幽的古朴气息。

虽然整个石窟群一共只有17窟，它凭借极高的艺术和历史价值被誉为“西南敦煌，南天瑰宝”，滇密阿吒力教、南诏国的政教合一、神秘的原始生殖崇拜“阿姎白”等无数谜题，都隐藏在这片屹立千年的摩崖石窟里。

六号窟：大日如来海会（明王堂）

石钟山石窟区共有八窟，经变、尊像、佛会构成其主要部分。不同于大多数佛教石窟的肃穆和冷峻，这里雕刻的不仅是虚幻空灵的佛陀和菩萨，还有世俗的帝王凡人、僧人乃至动物。因此，每当静观石钟山石窟时，总能感觉到人间温情。

石刻的南诏王朝

石钟山的1号窟、2号窟均以君主为主要侍奉对象，是中国石窟寺造像极为特殊的题材。

一号窟：南诏第六代国王异牟寻议政图

石窟的2号窟是南诏王《阁逻凤出巡图》，反映了南诏王在出巡途中召开“政教合一”议政会的宏大政治场面，是中国唯一雕刻君主议政活动的石刻雕像。

二号窟：南诏第五代国王阁逻凤出巡图

其中主尊阁逻凤（公元748年~公元778年在位）是南诏历史上最为英雄的人物。他在位期间，基本完成了南诏统一大业。南诏国原本受唐室扶持以御西藏吐番王朝之侵略，但阁逻凤在位期间，南诏日益强壮，唐室无法掌控，引发了唐军两次攻伐，史称天宝战争。唐室大败，从此大唐与南诏断绝往来达四十余年。之后阁罗凤在被誉为云南第一碑——“南诏德化碑”中详记了天宝战争的原因和经过，其中一再表明了南诏叛唐的苦衷和希望与唐重修于好的心愿。

此窟人物众多，君王与文武大臣构成“一主二胁侍”，身边侍从云集犹如佛会。刻画人物性格突出，神态各异，南诏宫廷“政教合一”的宏大场面被栩栩如生地呈现在观者眼前。

愁面观音：维摩诘经变

五号窟：维摩诘经变

5号窟为三龛一组，中间一龛是座仿木构的石雕殿堂“维摩诘经变”。这本是中国石窟绘画中的常见题材，而剑川石钟山石窟的这龛却是相当有特色，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和敦煌壁画中坐高床的富贵员外相不同，这里的主尊维摩诘坐在园林中，呈现消瘦愁眉的苦脸相，因此也被民间误称为“愁面观音”。主尊和左手舍利弗尊者、右手文殊菩萨呈“一主二胁侍”的布局。

《梵像卷》：维摩诘经变

这龛经变同样是12世纪作品，与之同时代的云南绘画，如文治九年（季冬，1119）写经卷首“维摩诘会”，《梵像卷》58-62开的“维摩诘经变”，均是传统的“一对一”模式，石钟山石窟的这龛布局却是极其罕见。

剖腹观音

七号窟：观世音菩萨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第七窟的甘露观音，这座观音造像肌体柔和，体态丰满端庄，眼角盈满微妙的喜悦。甘露观音全身线条雕刻得一气呵成，体现出一种完美与尊贵的气韵。

最为奇特的是，甘露观音的胸腹处有一方洞，而各处的记载对于这个洞的来源说法不一：有人称它是受藏传佛教影响的密教窟，观音胸口的洞则是密教仪轨上为了“装藏”所挖。洞里本装有七宝、经书等物，历经岁月被人盗取破坏之后才留下这样的空洞。

也有民间传闻称，它在雕刻时就被掏空，暗喻观音牺牲自我、普度众生之意。于是，民间又将甘露观音称为“剖腹观音”。

阿央白：最本真的生命之源

八号窟：阿央白

第八窟的“阿央白”造像是最具争议的，有人认为它反映了剑川地区白族人民的原始生殖崇拜的痕迹，也有人认为是雕刻过程中石材崩裂的结果。石窟上层正中有雕莲花座，座上原有雕刻已被损毁，取代的是女阴石刻“阿央白”，两边还有护法天王守护左右。

千百年来，阿央白一直是当地白族青年男女来求子及顶礼膜拜的神祗，尤其是在每年正月时更甚。另一膜拜的高潮期是在夏季农历七月的最后三天，一年一度的石宝山歌会上，来自附近几个州县数以万计的各族青年男女汇聚于此，用歌声与舞蹈来表达炽热的爱情，并寻找真挚的爱。

石宝山歌会

据说向它求子十分灵验，因此那些已婚未孕的妇女要带上香油，将其涂抹在石刻女阴上，跪拜祈求得子和顺产。纵歌、纵舞、纵情的歌会，以活的遗风为那些远古的信仰和崇拜提供着现实的例证。

距离山腰间神秘的唐宋石窟不远处，在大山深处还藏着世代淳朴的白族村落石龙村，喜林苑沙溪店便与它比邻而居，隔湖相望。

建筑以夯土为主体材料，纯手工砌筑而成。简约的线条和考究的缝隙，在阳光下闪烁着淡淡地金属光做；木材与石料穿插运用，呈现出与山林野趣相宜的风格。

每个房间均拥有森林山景或湖泊村落的全景视野，躺在床上，倾听溪流与山鸟合奏，想象自己是天空中飘来的一朵云，或是湖面跃起的一条鱼。

从喜林苑沙溪徒步到石窟大概需要1.5小时，顺着山野小道走进山林，林间小路时宽时窄，球状风化石形成的奇峰异石如钟、如箭、如狮、如象。

和我们的旅行管家一起出发，不仅能观赏相继开放的高山花卉，在行走中感受自然的动静之美，还能了解石窟背后的历史传说。

参考文献

《中国名镇·云南·沙溪》，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

大理国对南诏国宗教的认同——石钟山石窟与《南诏图传》和张胜温绘《梵像卷》的比较研究

剑川石窟 “阿姎白”迷雾辨析，王瑞章

龙行七大洲：「云南」石钟山石窟——南诏国的历史画卷，女性崇拜石刻独一无二

文化地图：始于唐，终于明，延续六百年的段忠国及其家族对云南历史的影响丨文物上的云南史

文化地图：作为第一批国保里面最冷僻的石窟寺，去了看什么？

图片｜梁小龙、俞泓嘉、张洋洋、琦琦

部分来源于网络

编辑｜李梦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