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IDGA】肖瑛:社会科学研究中的反身性视角
反身性涌现于哲学社会科学的后现代转向进程,既是理论建构的重要范式,也是经验研究的崭新视角,并纠缠于理性主义与相对主义的二元困境,构成后现代社会科学的一道景观。12月21日,中国农业大学国际发展与全球农业学院举办第36期发展知识讲坛,本期主讲嘉宾是上海大学肖瑛教授,他以“社会科学研究中的反身性视角”为题,从反身性的基本内涵出发,讨论反身性视角对社会科学研究提出的挑战,结合当代社会学家的一些经典思考和实践,探讨如何从反身性出发重建社会科学。本次讲坛由张传红副教授主持。
在当代社会科学中,“反身性”是一个使用频率相当高、因充满歧义而致使用法混乱的概念,需要对这些多元内涵进行分类并厘定其哲学本义。“反身性”概念在20世纪60-70年代的出现是与后现代转向联系在一起的,从70年代起“反身性”(reflexivity)在西方学术文献中大规模涌现,到80年代末时已经成为一个非常著名的概念,成了所有理论和经验研究都关注的一个话题,甚至在某种意义上已然成为当代社会科学领域“不言而喻的真理”。
肖瑛教授认为,从哲学上看,“反身性”的基本含义是“自我指涉”,但在不同语境中蕴含着“反思的反思”、悖论、诠释循环和相对主义等多重内涵,这些多元内涵之间存在着一个基本的紧张关系:反思与自反。“反思”更倾向于笛卡尔意义上的理性主义,“自反”则指自我循环甚至自我反驳和自我对抗。人类社会和人类关于社会的知识始终处在反思与自反的纠缠中:一方面,“反思”处在“自反”进程中,表现为“反思的自反”,即以一种反身性宣告另一种反身性的无效;另一方面,“自反”能够为“反思”所掌握,即以一种反身性来治疗另一种反身性。
肖瑛教授以“反思与自反”为范畴,对社会科学的认识论、本体论、实践论展开阐析,厘定了反身性的暗面和亮面。在认识论方面,他讨论了从“曼海姆悖论”到科学知识社会学的相对主义的推展历程,呈现了相对主义认识论的来源,然后分析了布迪厄如何运用反身性来超越相对主义、重建社会学的科学性。
在本体论方面,他首先分析了贝克的风险社会的构成逻辑。风险社会的构成之根是科学技术的内在悖论。在早期现代阶段,这种悖论的后果被尚未被征服的自然遮蔽,科学的悖论在科学的无思中一路狂奔;到反身性现代性阶段,自然的替罪羊角色消失,科学的内在悖论坦露,风险社会形成,科学的反思发现了科学的自反,但任何反思都被裹挟到自反之中,风险社会的进程依然难以扭转。然后,他分析了米德和阿切尔的思想。这两位批判实在论者都承认反身性的自反面向,但同样坚信反思对于自反的引导能力。米德认为自反的反身性正好是具有反思能力的心智和自我构成的基本机制,认为个人在自我层面上同社会既一体又冲突,阿奇尔则强调“内心会话”是个人面对混乱的后现代社会把握社会情境、实现自我价值的基本路径。最后,肖瑛教授分析了贝克的世界主义观点,指出贝克在反身性关照下对人类社会既非乐观又非悲观的看法。
如何利用“反身性”做好我们的研究和过好我们的生活?肖瑛教授认为,我们的研究工作,包括文献梳理、田野调查、理论阅读以及对历史资料的梳理等,都内在地是反身性的,会把自己投入进去。关键是我们要充分认识这种反身性,即让我们对自己的假设和偏见保持清醒的认知,知道自己的研究是有限的,保持对结论的有效性和有限性的清醒认识。进一步看,我们也要关注研究对象背后的社会底蕴。如果不认识这些底蕴及其作用机制,就会简单地、非反思性地使用一些外来概念和理论。比如今天的社会科学脱离不了权力、权利、利益、平等等概念,我们通常会视之为无条件的普遍性现象,但其实,在儒家文明中,它们都不可能是独立发挥作用的,而一定同儒教伦理有双重建构的关系。要把握这种复杂性,需要我们投入到对我们自己的日常生活的反思,通过挖掘我们生活中的社会底蕴,来把握这些底蕴是如何重建这些外来概念和观点并建构我们的价值、生活和社会的,从而进一步理解我们自身文明的独特性格。总之,利用反身性的反思与自反的双重纠缠关系,是构建一门更好的社会科学的重要路径。
国际发展和全球农业学院(CIDGA)
中国农业大学基于其过去几十年从“引进来”到“走出去”国际发展合作研究与人才培养探索之上,于2020年组建的校级跨学科、跨学院、围绕国际发展和全球农业相关学科进行科研和人才培养的校级新农科建设平台。面向国际前沿,秉持全球视野。
撰 稿:张曾、张传红
编 辑:张 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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