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子·权篇第九》
鬼谷子·权篇第九
说者,说之也;说之者,资之也。饰言者,假之(1)也;假之者,益损也。应对者,利辞也;利辞者,轻论(2)也。成义者,明之也;明之者,符验也。难言者,却论(3)也;却论者,钓几也。佞言者,谄而干忠;谀言(4)者,博而干智;平言者,决而干勇;戚言(5)者,权而干信;静言者,反而干胜(6)。先意承欲者,谄也;繁称文辞者,博也;策选进谋者,权也;纵舍不疑者,决也;先分不足而窒非者,反也。
故口者,几关也,所以关闭情意也。耳目者,心之佐助也,所以窥间奸邪(7)。故曰参调而应,利道而动。故繁言而不乱,翱翔(8)而不迷,变易而不危者,睹要得理。故无目者,不可示以五色(9);无耳者,不可告以五音。故不可以往(10)者,无所开之也;不可以来者,无所受之也。物有不通(11)者,故不事也。古人有言曰:"口可以食,不可以言。"言者有讳忌也;"众口铄金(12)",言有曲故也。
人之情,出言则欲听,举事(13)则欲成。是故智者不用其所短,而用愚人之所长;不用其所拙,而用愚人之所工(14);故不困也。言其有利者,从其所长也;言其有害者,避其所短也。故介虫(15)之捍也,必以坚厚(16)。螫虫之动也,必以毒螫。故禽兽知用其长,而谈者亦知用其用(17)也。
故曰:辞言有五,曰病、曰怨、曰忧、曰怒、曰喜。故曰:病者,感衰气而不神(18)也;怨者,肠绝而无主也;忧者,闭塞而不泄也;怒者,妄动(19)而不治也;喜者,宣散而无要也。此五者,精则用之,利(20)则行之。故与智者言,依于博;与拙者言,依于辩;与辩者言,依于要;与贵者言,依于势;与富者言,依于高;与贫者言,依于利;与贱(21)者言,依于谦;与勇者言,依于敢;与过者言,依于锐。此其术也,而人常反之。是故与智者言,将以此明之;与不智者言,将以此教(22)之,而甚难为也。故言多类,事多变。故终曰言,不失其类,故事不乱。终日不变,而不失其主,故智贵不妄。听贵聪,智贵明,辞贵奇。
(1)假之:假借以说服人。
(2)轻论:轻视言论。
(3)却论:反对论调。
(4)谀(yú)言:谄媚,以不实之辞奉承人。
(5)戚言:忧愁的言论;戚是忧的意思。
(6)反而干胜:自己有不足却指责他人从而求取胜利。
(7)窥间奸邪:察知发现奸诈邪恶。奸邪:奸是恶,邪是不正。
(8)翱翔:鸟在高空飞舞。此处指言辞纵横自如。
(9)五色:青黄赤白黑五种颜色,泛指各种色彩。
(10)往:前往。
(11)不通:不通达、不可沟通。
(12)众口铄金:众人的言论可以熔化金属。铄:熔化金属。
(13)举事:办事、行事。
(14)工:擅长、善于。
(15)介虫:指有甲壳的虫类。
(16)坚厚:指坚固厚实的甲壳。
(17)知用其用:知道使用他该用的游说术。
(18)不神:不精神。
(19)妄动:草率行动。
(20)利:有利。
(21)贱:地位低下。
(22)教:教导。
游说,就是劝说别人;劝说人,就是资助人。带有装饰性的说词,都是不真实的谎言;不真实的谎言,既有好处也有坏处。所谓进退应对,必须有伶俐的外交口才;所谓伶俐的外交口才,乃是一种轻浮的言辞。具有义理的言论,必须阐明真伪;阐明真伪,是为了符合应验。指责的言辞,是反对的言论;反对的言论,是诱导对方隐藏的细微之处。花言巧语,是以谄言来求取忠名;以不实之辞来奉承人,是以貌似广博的虚浮之辞来求取智慧之名;平实的言语,果决不疑而求取勇的名声;忧愁之言,是运用计策求得信任;装饰之言,自己不足而指责他人求取胜利。为实现自己的意图来钻别人欲望空子的就是谄媚;用很多美丽辞藻来夸张的就是吹嘘,精选谋略而献策的人就是揽权;即使舍弃也无疑虑的就是果决,自己不对反而责备他人的就是背叛。
口,是言语发出之处,是用来宣布或闭锁情意的。耳朵和眼睛,是思维的辅助,可以察知发现奸诈邪恶。所以说:"只要心、眼、耳三者协调呼应,就会走向有利的道路。"所以烦琐的言辞不能紊乱,言辞纵横自如而不迷乱,言辞形式或内容有改变而不危险,重要的在于抓准要点,掌握规律。所以对色彩感觉不敏锐的人,不能给他欣赏各种色彩;对听觉不敏锐的人,不能跟他谈论音乐。所以不能前去游说他,是因为他暗滞,不值得开启;不能前去游说他,是因为他浅薄,没有接受的能力。事物不通达,故而不能成就大事。古人有句话说:"嘴是用来吃东西的,不可以发言。"因为说话容易犯忌,这就是所谓的众口铄金,是形容言语容易偏邪不正。
人之常情,进行游说希望能被采纳,办事就希望能成功。所以一个聪明人,不用自己的短处,而用愚鲁人的长处;不用自己的笨处,而用愚鲁人的巧处,因此自己永远遇不到困难。当说到对方的长处时,就要发挥对方的长处;当说到对方的短处时,就回避对方的短处。所以甲虫保护自己,充分利用坚硬的甲壳。有毒刺的虫采取行动,一定要用它的毒刺。可见禽兽也知道用它们的长处,而进言的人更要知道用他该用的游说术。
所以说,言辞有五种,即病言、怨言、忧言、怒言、喜言。病言,就是指有衰竭之气而精神不足的言辞;怨言,就是哀怨断肠而没有主见的言辞;忧言,就是关闭阻塞不能宣泄的言辞;怒言,就是草率决定而没有条理的语言;喜言,就是松散抓不住要领的语言。以上这五种外交言辞,精炼之后才可以使用,便利之后才可以推行。所以跟智者说话时,要依靠渊博;跟拙者说话时,要依靠详辩;跟辩者说话时,要依靠简单;跟贵者说话时,要依靠气势;跟富者说话时,要依靠高雅;跟贫者说话时,要依靠利害;跟贱者说话时,要依靠谦敬;跟勇者说话时,要依靠果敢;跟有过失的人说话时,要依靠敏锐。所有这些都是待人接物之术;然而很多人却背道而驰。因此跟聪明的人说话就要用这些来加以阐明,跟不聪明的人说话就要用这些来进行教诲;然而事实上却很难做到。所以言谈有多种方法,事物有多种变化。所以即使整日言谈,也不会失去方法,事情不会错乱。整日不言谈,不变化宗旨,所以智慧的可贵之处在于不紊乱。听力要好,智慧要高明,言辞要巧妙,这样才能处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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