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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英红:64岁了,还是想赢

张晶、薇薇子 潮生TIDE 2024-03-20

惠英红几乎是一秒入戏。


访问开始前,我们设置了一个拍摄环节。把惠英红过往的代表作放进投影仪,巨大的光影投射在白墙上,一身白色的惠英红走进这片光影,和它融为一体。上一秒还在和大家打趣说笑的惠英红,在这一秒,立刻沉浸到光影世界的悲欢离合中,身体随意舒展着,流动着,静默着,不发一言,却女王般主导着这片场域。丰盈而松容。


松容,是她用来形容近10年的自己的一个词,意为“松弛,从容”。


她64岁了,已然习得享受时光的馈赠,“我习惯在压力底下生存,可是现在我感觉到,我懂得怎么样去抗拒那个压力。”她在意生命的质量,比如,健康,身为演员的价值感,还有她一直信奉的,“不要往后看,往前看,前面才是你需要去的地方。”


她向我们娓娓道来她的生存哲学,也将这些印记注入到她的作品中。


最近这10年,她总能拿到那些生机勃勃的女性角色,并让这些角色在大银幕上大放异彩。


2017年,《幸运是我》中脾气古怪的孤独老人芬姨,让她拿到了第36届中国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女主角奖,同年,《血观音》里面慈心狠的权谋高手棠夫人,让她进阶金马影后。2023年,在《我爱你!》中,她饰演的角色,捡废品的李慧如遇到了一场黄昏之恋,入围了当年金鸡奖最佳女主角奖。


正在上映的新片《灿烂的她》,惠英红演绎的是倔强的、爱孙女如命的“酒鬼”奶奶——又是一个新的角色类型。一位豆瓣网友在看完点映后如此评价,“演员这个职业真的很神奇,外形和气质就基本注定了可能在某个年龄段才会迎来事业的高峰。”



惠英红也毫不避讳她在这个年纪还持续不断去进击的驱动力。


她大大方方向我们表露这份胜负欲,“奖项,我当然在意。人家问我想不想拿奖啊?我真的做不了那个戏,假装‘无所谓啊’。为什么无所谓?哪有人想输的?”


她需要赞美和鼓励。她提到,《我爱你!》的杀青宴上,她问导演,“我觉得我像个小透明,你为什么没有关注我?”导演说,“你没问题我关注你干嘛?”她憋不住了,“都说‘老戏骨,演技没话讲’,其实你就讲一讲嘛,‘惠英红演得真好!’”


说到这里,她抿着嘴笑了,像个跟大人讨糖吃的小孩。


年龄焦虑,她也经历过,只是很快那个阶段就过去了。在她看来,自己的位置不是找出来的,是创造出来的。“有些人说,这个行业对老的女演员不友好,没这种题材。我觉得不是没有这个题材,是没有这个对象,当你做到人家有信心去弄这个题材的时候,就是你创造出来的。”


她自己何尝不是这样一步一步攀爬起来的。“有的人说现在机会少很多。我觉得机会多少不在你的掌握里,但是你能做多少是你能掌握的。”


进电影圈就是她有意努力的结果:幼年她在湾仔街头要了10年饭,想往上再走一步,于是13岁时偷偷去夜总会学跳舞,进而被导演选中,一步一步,成了上世纪八十年代香港最红的“打女”。


可是,惠英红后来很长一段岁月,远称不上顺风顺水。随着“打女时代”的落没,她经历了将近十年的低谷期。2000年左右,她还患上了抑郁症,一度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中年复出的时候,她需要面对“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从最高点滑下来”的处境,重新从十八线往上爬。


“我从小就有一个方法,就是告诉我自己,‘我是最好的’。就算每天遇到多少打击,侮辱我也好,什么都好,我都会想,别让我抓到机会。”她笃定这一点,机会来了,她会让你看看惠英红到底怎么样。


2009年,惠英红抓住了一个重回大银幕的机会。她花了8天拍完《心魔》。这部电影让她的事业渐入佳境。


● 电影《心魔》剧照


这次惠英红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她塑造了诸多复杂的女性,每一个角色都能开启惠英红的“小宇宙”,让她不断燃烧自己。“我现在很会演吗?不是,不是我会‘演’,是拿出我的一个部分给你看。我都活了六十多年了,我人生经历的东西太多,我会把我和我看到的故事放在角色里面。”


由于过往的经历,刻在骨子的危机感无法让这个64岁的女演员心安理得地停下来,休假不到两个礼拜就要喊“救命”。有时候也会累,可是有好剧本递过来,心又痒了。拍完再说吧。


她每天开工十四五个小时,回去洗头卸妆,还能看2个小时的书。早期还会刷刷新闻,看看世界发生了什么。


直到现在,她依然在努力攒自己的“成绩表”,想留下更好的作品,她说,只有这样,惠英红才能留下来。


这里是「Hear Her/听见她」栏目,听她们讲述,在那些决定性的瞬间里,她们如何抉择,如何突破,如何认识自己。这次,我们跟“躺不平”的惠英红聊了聊,一个64岁的女演员的进取心,她作为演员追求的认同感和价值感,以及,一名大龄女性的另一种可能性。


以下是惠英红的自述。


点击上方卡片观看视频



都说“老戏骨没话讲”
你就讲一讲嘛,“惠英红演得真好!”


我拍戏从来都不演,我是从心里面发出来的。


我在演《灿烂的她》“奶奶”中后期的时候,其实是有一些我妈的画面。“奶奶”患上阿尔茨海默症的时候,她忘记了所有的东西,可是她还记得陪伴她的小狗菠菜。我妈也患阿尔茨海默症,她从早期到最末期我都在身边,整个过程我都看在眼里。


我妈当时病到所有人都不认得的时候,我家也有个小狗叫囡囡,跟了她十几年。在这十几年的关系里面,它24小时陪着我妈。因为我们要开工或者怎么样,只有小狗一直在陪着,我妈看电视拿东西吃的时候下意识地会嘬一口给小狗。我说我陪了你 60 多年,连我你都不记得了,你都记得囡囡。


还比如她坐在那里突然之间要找东西,她老是找她的钱包,因为我们以前很穷,所以她很重视那个钱。她找到钱包以后,打开数数,我们会放(这里原话如此,语句通顺的呀)几张纸币进去,她也不知道有多少,反正就是下意识地做这个动作。所以我想模仿我妈当时的那个感觉。


《灿烂的她》里面奶奶知道面前的这个女孩不是她的孙女,孙女已经不在了的时候,我没有嚎啕大哭去表演。这种其实更接近现实生活。现实中我遇到过家庭有重大的变故,我妈走,我哥走,我都在身边。你发现人痛到最深处一点反应都没有,没有眼泪。


● 电影《灿烂的她》中的惠英红


其实这种画面在我心里面是很疼的,到现在看预告我都会隐隐作痛,甚至有时候会流泪。因为我放进去的是真实的东西,是藏在我心里面的东西。你说每次翻出来好受不好受?当然不好受。可是也不能每次都告诉人家,“我不好受”,我不想这样。


在片场拍戏的时候,我也需要鼓励,也需要人家赞美的。拍《我爱你!》最后杀青宴,我问导演,“我觉得我像个小透明,你为什么没有关注我?”他说,“你没问题我关注你干嘛?”其实我是很需要人家关注的。


人家都说“老戏骨,演技没话讲”,其实你就讲一讲嘛,“惠英红演得真好!”


很多人问我在意奖项吗?我当然在意。也有人说,你都拿那么多奖了,还不够吗?我每天都吃饭,我够吗?人家问我想不想拿奖啊?我真的做不了那个戏啊,假装“无所谓啊”。为什么无所谓?哪有人想输的?



我能说这个话是我太了解自己,我不会说超越我做不到的东西。每个人价值和位置放在那里,你不要求人家都会给你,你价值跟你位置不在那里,你再要求人家都不会给你,这是很现实的东西。


所以我为什么要输?这就是我的价值。我拿你 100 块,我真的是给到 110 块的东西,我没要你吃亏啊。我常常会吃亏,可是我觉得无所谓,我现在吃亏,往后你再找我的时候你添给我就好了嘛,如果往后你一直没找我,我就看清楚了,以后你找我就算得清清楚楚好了。


每个人的人生观不一样,我的人生观是我需要有个价值。人的生命价值最简单的就是吃三顿饭,睡一觉,其他的都是身外之物,没有也不会让你死掉,但是你的价值在哪?在你生存的过程里,其实你要贡献一些东西出去。


我是一个卑微的演员,演员的价值在哪呢?是去表演娱乐大众。但是在社会里面演员的声音比一般人的声音要亮,所以如果我自己挑一些对社会有帮助的电影,小众也好、小成本也好,去拍出来,影响到这一批我能够帮助的人,其实这就是一个价值。


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有一点累了,可是刚想开口要求休假就有好的剧本来,心又痒了,不拍这个机会就没了,拍完再说吧。


可能我从小就是在竞争很激烈的环境长大,然后一直在工作的状态里面,从来没有休假这种习惯。


我每次休假不到两个礼拜就“救命啊”,不知道要干嘛,好像没有了人生的目标。我的危机感会很明确地放出来。一休假反而容易病,像最近开工了,一上飞机,马上样子都不一样了。


遇到困难不要先想悲观的一面

先想解决办法



我觉得我是个挺强的人,我才能够撑到现在。


我从小在湾仔码头讨饭的时候就知道我比别人醒目。如果我不是那么醒目,其实我很难在那边享受人生。我身边有很多小女孩都是懵懵懂懂的,但是我比她们思想老成很多,我会带着她们。


我从小想的东西就很活,可能因为我有危机感,所以我永远要想,这件事失败了该怎么处理。而不是像别人说的“这是个好事,如果成功了……”那如果不成功呢?我一直想的是“万一”。所有事情你必须要在这里(大脑)过一下。我是很累,有时候我不想这样,可是已经习惯了,习惯了你从小每踏一步都要很小心。


小时候自己的地盘很容易被抢,所以要巩固你的地盘,不巩固好地盘就没有了,把你弄到鸟不生蛋的地方,你赚不到钱,家里都没饭开。


我自己领悟到说,我不要再站在这里了,我必须要离开,一定要往上再走一步。


所以我13岁就偷偷去夜总会跳舞。我跳舞9个月就已经代表香港去丹麦比赛跳舞了。我学得快,一个舞蹈五个人,我把五个人的位置都记住,这个人受伤,我马上可以去跳替补位置。


小时候的惠英红


你要相信自己,让自己很有自信。可是这种自信不是盲目的,所以绝对要充实自己。遇到困难不要先想悲观的事情,先想方法把这个事情解决。


我虽然在那个环境里,但是我没有机会学坏,因为他们不会带你去学坏。每个人都是底层出来的,每个人都有他的苦处,但是他们绝对不会把另外一个人也拉进坑里。看到有喝醉的水兵对你毛手毛脚,他们就很快过来帮你解围,他们会帮助这些小孩,他知道这帮小孩可能比他还惨,所以当时在湾仔那里的“情”也是最好的。


别让我抓到机会
我会让你看看惠英红怎么样


在不同环境里面,机会带给你的是不同的东西。最好的事情也可能是最坏的事情。


“功夫女星”让我踏出第一步,给我成长。我碰到了几个好导演教会我演戏,现在我都用着这些方法处理每一个角色。刘家良导演曾说,你不能像一个木偶一样站在镜头前,你要懂什么叫镜头大小,怎么运用灯光帮你打光,你要懂所有的东西,你才不会给人欺负。所以动作片给了我很好的基础。


可是当环境在改变,必须要摆脱它往前走的时候,它反而像手铐一样把我铐了起来。


我拍动作片最红的时候,我也想去拍这种文艺片。我去隔壁棚一天到晚蹲在那个导演旁边打关系,接到了戏。可是拍了一天,老板赶来把我撤了,因为会直接影响到“功夫女星”。所以不是我不行,而是当时没有天时地利人和。



我生病的那几年(2000年左右,惠英红曾在事业低谷期患上抑郁症),感觉就是臭臭的,很久都不洗澡,拒绝动,所谓的躺平我后来才知道跟我状态是能够弥合的,就是真的躺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的房间、洗手间的镜子我都没有看过,我不愿意看到自己。


当时怨天怨地,怨所有的人。现在回头看的时候,当时不一定是我真的埋怨,而是病影响到我的情绪。因为我太了解我自己的性格,我从小到现在的性格都是“好强,往前冲”,我很清醒,我计划好了才往前走。所以我不觉得当时那种怨天怨地是惠英红,是那个病让我整体崩塌了。当我知道自己是病的时候,其实我很高兴,因为病就可以治嘛。我治好了,我再出来。


其实在病的过程里面,人家已经把你淘汰了。你再跑出来的时候,你必须要面对你现在的情形。


因为自己从小就必须要有很重的危机感,你才会让自己生存得很好。再重新出来的时候,危机感更重了,几乎是如履薄冰,每一步都很小心。


可是在这个过程里面,比我更低的人要找存在感。他反过来会把你撵在地上摩擦。我觉得这是对自尊心的一种践踏。


譬如有一次我需要化妆,对方就会说,“你是谁啊?你叫我化妆,等等吧。”可是棚里一直在叫你的名字了。好不容易求到弄好了,弄完之后进棚,眼泪叭叭叭往下掉,可是叫自己别叭了,那边在骂了,赶紧要继续了。


其实你说是用刀捅你吗?他不是。当一个自尊很强的人在这种环境重新再出来的时候,他面对的其实是从最高点滑下来。我不知道其他人会怎么样,我是会比较敏感,我会很努力地做好每个事情,面对“我现在就是十八线”的现实,十七、十六、我慢慢爬。我用我的努力告诉所有人,“我行”。



我不要让我自己的自信心被磨灭。我从小就有一个方法,就是告诉我自己,“我是最好的”。就算每天遇到多少打击,侮辱也好,什么都好,我都会想,“别让我抓到机会,我让你看看惠英红是怎么样”。


病当然不是好事。可是在那个过程里面,病由慢慢好到好了再跑出来这个过程,我看世界都不一样,看社会不一样,看人也不一样。以前我不害怕人的。当我再跑出来的时候,有时候我害怕人,我会看到同一个人有双面的性格。


《心魔》是我复出以后三四年才看到的一个机会。我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当时我刚好在拍一部电视剧,但有个要求就是不能轧戏。我就直接找到监制把实话告诉他,“有个电影需要我,最短是8天,这个电影能让我重回大银幕,我求你给我9天时间,你看你能不能给我这个机会?”


他们马上挪了9天的时间给我。我从接到《心魔》的剧本开始就已经拼命地在吃,让自己变胖。每一场应该怎么演,我都想好了。导演也会问我怎么演。有一场戏是我跟“儿子”打架的戏,我说“导演你不要喊咔,我来喊。我就在这个框框里演,你们抓吧。”


我拿了两次金像奖最佳女主角,中间隔了30年。我告诉你1和30的区别:第一次拿了金像奖的时候,我并不重视,觉得那个奖不重要,钱比较重要,当时的自己拍戏很辛苦,腹膜炎,线都没拆就去了现场拍,因为你再休息就要换人了,可是家里人要吃饭。


30年后,我又拿到了金像奖。为了宣传电影,我一个多月做了100多个访问,直接累垮,体重从100多斤掉到89斤。虽然我也很努力,也很辛苦,可是我需要的是一个机会。


我现在很会演吗?不是,不是我会“演”,是拿出我的一个部分给你看。我都活了六十多年了,我人生经历的东西太多,我会把我和我看到的故事放在角色里面。


不要跟过去较劲,往前看
前面才是你要去的地方


我从来都不去庙里,不是没有求,而是我不想贪。


过去的一整年我都开开心心,我不能辜负上天给我的东西。去年整体大环境都不好,电影圈也不好。可是我工作不停,我还突破我自己的工作范围,去到另外一个范畴。我和家人的身体没病没痛,我虽然不是赚大钱,可我还是赚到一点钱。


我喜欢把生活填充得满满的,要不就是0,要不就是100。身体累了,让自己吃点好的,煲个汤,煮个菜,保养一下我的身体。(休息)时间太长我就憋不住了,我可能会出去一天连看几个电影,或者马上去上课,学画画、书法、二胡。我写毛笔字的草书写得挺好的,一般女人很少写草书。可能我真的是太男人了。


年轻人总提“容貌焦虑”这件事。容貌焦虑是每个人都会有的阶段。我也有过这个阶段,只是这个阶段很快就过去了,因为在表演中很快就告诉我,只要我有一个很好的支点,自然就会有人找我。你别忘了,一个电影或电视剧不可能全部是小男孩小女生,总会有老的,那老的去哪呢?我就可以把这个位置全包揽了嘛。


自己的位置不是找出来的,是创造出来的。有些人说,这个行业对老的女演员不友好,没这种题材。我觉得不是没有这个题材,是没有这个对象,当你做到人家有信心去弄这个题材的时候,就是你创造出来的。


我出生家里就穷嘛,可是也不能怨,不能怨自己,也不能怨任何人,你的生长环境就是这样。我还是要找到另外的出路,我进电影圈也是我自己有意努力的结果。我13岁偷偷去跳舞,我觉得这个位置应该很容易成就我当明星的梦想。所以我觉得很多时候机会需要自己去创造。


● 电影《长辈》剧照


有的人说现在机会少很多。我觉得机会多少不在你的掌握里,但是你能做多少是你能掌握的,你第一步都没做好,你别问大形势有多少,你还没到那个位置。


你先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这边做三个月,那边做三个月,那样永远都是原地踏步。要很认真地想一想自己有多少东西,到底想要什么?要很清醒,不要浪费时间。每个人都很公平,社会不等人,机会也不等人。


我小时候没读过书,没有一天在学校读过书,可是我现在每天开工十四五个小时,回到家洗头卸妆,我还可以看2小时的书。不要说没时间。第二天早起会看看新闻,知道你现在所处的环境里正在发生什么事。时代真的是每一天在变。所以要紧追着它的脚步人才会进步嘛。


我的人生字典里缺失了一些东西:缺失了童年,我童年就要讨生活;缺失了孩子,我曾经尝试过领养,但是失败了。



但是人生为什么要看回去呢?没必要。我自己性格就是不要往后看,往前看,前面才是你要去的地方。后面已经是过去了,它只是推你往前走的一个动力。


而且,缺失的这部分也给了我很多。到现在我这一辈子都没做过一件坏事。所以不算遗憾,只是人生的安排不是十全十美。我也从来不要十全十美,留一点遗憾就好。


我不怕死亡,我也不怕老,我怕不健康。每一个人,包括什么十大富豪,他的一生其实也不好过。所以我现在不怕时间短,多长命不知道,我要求的是我生命的质量。


我现在最重要的是我的身体一定要很好,有很好的身体我才可以去玩,去拍很多戏,很努力地创作作品,把我的“成绩表”做得很好。


我总有一天不会在这里,但是如果我一直有好作品在这里,以后就会有人记得惠英红,我就会留下来。



撰文:张晶

编辑:薇薇子

视频:宋文康、杨京伟、姜佳慧、刘得龙

图片:受访者供图

设计:曲枚

排版: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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