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解读】柴油货车超标排放专项治理应该怎么做？

李克强总理在2018年政府工作报告中指出，要坚决打好三大攻坚战，推进污染防治取得更大成效，巩固蓝天保卫战成果，开展柴油货车超标排放专项治理。

去年启动的大气重污染成因与治理攻关（以下简称大气攻关）专题二课题 “柴油机排放及强化治理方案”针对目前柴油车实际排放居高不下的问题，制定科学化、精细化的“车-油-路”一体的重污染天气柴油机应急管控措施，建立基于“流量-排放-浓度-控制”一体的柴油机排放监控决策核查平台。邀请大气攻关专题二课题七团队就我国柴油货车超标排放现状及治理对策进行分析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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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油货车排放是机动车的主要来源

机动车排放与燃煤、工业生产排放一起，已成为我国大气PM2.5污染的主要来源。从2011至2015年，全国机动车氮氧化物排放占比由26%上升到31%，其中柴油货车的排放分担率过半。以2016年为例，全国柴油车（其中货车约占85%）总数为1878万辆，仅占机动车保有量的6.4%，但其氮氧化物排放量为367.3万吨，占比高达63.6%，柴油车排放的颗粒物更是占到机动车排放的99%以上。

图1  2016年全国机动车其氮氧化物排放量

柴油货车成为机动车排放的主要贡献者，与长久以来我国货物运输严重依赖公路的形势密切相关。从1980年至今，全国公路货运比例平均超过70%，京津冀地区占比更是高达86%。据调查，国内中重型柴油货车80%以上承担长途货运，日均行驶里程达到600公里左右，柴油货车年均行驶里程约为轻型汽油车的5～10倍，使用强度普遍偏大。

图2  1980-2016年全国货物运输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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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油货车排放超标问题原因分析

大众“柴油门”事件之后，柴油车实际排放问题在全球范围内受到关注。测试表明，我国柴油货车排放超标现象普遍，特别是氮氧化物的排放超标尤为严重。主要包括以下四个方面：

（1）新车注册登记环节把关不严，存在国Ⅰ、国Ⅱ车辆冒充国Ⅳ、国Ⅴ车辆流入使用环节的现象。

2014年，原环境保护部在广州、深圳、青岛、厦门等14个城市组织开展柴油车关键环保部件核查，检查的1248个车型里，配置符合要求的仅占64.6%，其余车型均存在污染控制装置弄虚作假、以次充好、甚至完全无后处理装置的情况。

图3  高压共轨样本（左）与直列泵抽查实车（右）对比

（2）柴油货车污染控制装置不正常运行比例高。

国Ⅳ排放标准实施以来，我国重型车主要采用“废气再循环+选择性催化还原”的技术路线，在使用中需要加注尿素降低氮氧化物的排放量。很多车主出于对成本和方便的考虑，采用多种作弊方式使氮氧化物控制装置失效，以达到少喷或不喷尿素的目的。据统计，2016年全国车用尿素实际消费量仅占理论需要量的1/3左右。而在氮氧化物排放控制装置失效的情况下，国Ⅴ重型车氮氧化物排放将是正常排放量的10～44倍，比国Ⅰ黄标车的排放状况更恶劣。

           

国IV重型车

           

国V重型车

图4  国IV和国V重型车不同尿素添加条件下氮氧化物排放比较

（3）车载自动诊断系统（OBD）不达标现象普遍，不能起到实时监控排放的作用。

2010年以来，我国开展了多次在用柴油车OBD调研，发现重型柴油货车OBD接口不规范、缺少排放监测关键功能甚至非法屏蔽排放监测系统等问题较为普遍，即使车辆排放不正常，OBD也不会报警。2018年1月，原环境保护部首次针对汽车企业开出行政处罚书，对山东凯马公司和唐骏汽车的柴油货车OBD违规和排放超标进行了处罚。

（4）我国油品质量监管存在疏漏，车用柴油质量不达标现象较为普遍。

2017年，在天津、廊坊、唐山、保定、邢台等五市开展的柴油质量抽检中，合格率仅为47％。据行业协会对京津冀及周边地区重型柴油货车油箱油品抽样调查，柴油样品符合标准的不足9%，其中硫含量平均超标110倍，最高超标800倍，超标情况触目惊心。同时，车用尿素水溶液质量也不容乐观。据质检总局2015年开展的部分车用尿素水溶液生产企业抽查结果，车用尿素产品质量合格率仅为60％。2017年4月份在京津冀地区的抽查结果更为严重，全部14个样品均不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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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措并举，打赢柴油货车污染治理攻坚战

长远来看，柴油货车污染治理需要破解区域交通运输系统的结构性问题，通过推进多式联运，实现大宗货物由公路货运为主向铁路货运为主的结构调整，降低公路货运强度。短期内，应着重解决柴油货车排放严重超标和油品质量不达标等问题，对于无法治理改造的高排放车辆，应依法予以淘汰。通过开展柴油货车超标排放专项治理，保证使用阶段达标排放，切实降低重型柴油货车带来的大气环境污染。

（1）强化监督检查，确保柴油货车达标运行

强化柴油货车新车注册登记环保查验工作。各地政府应协调环保与公安交管部门，尽快建立新车环保信息随车清单查验机制，新登记注册的柴油货车须进行环保关键配置查验，从源头杜绝新的高排放车进入流通使用环节。

加大柴油货车环保达标检查力度。在生产环节和销售环节依据双随机原则对柴油货车生产厂家进行抽查检测；加大市场销售产品的监管力度，在售产品实行随机环保性能验证；约谈相关问题企业并限期整改，依法从严处罚违法违规行为。

强化对排放定期检验的监督检查力度。通过视频联网，随机抽查、暗查暗访等方式，加强对柴油货车年检工作的督察力度。对于遥感遥测以及路检路查筛查出的超标车辆，通过年检信息追溯，对弄虚作假的检测机构予以处罚。

（2）开展清洁柴油机行动，优化机动车保有结构

严格实施国Ⅵ标准。尽快发布重型柴油车国Ⅵ排放标准，鼓励重点区域提前实施国Ⅵ重型柴油车排放标准。

加快柴油货车清洁化进度。采取划定禁限行区域和经济补偿等方式，加快淘汰高排放柴油货车。对于车辆残值高且具备治理条件的，可通过加装SCR、DPF等后处理装置降低车辆污染排放水平，治理改造后的车辆须进行实时排放监控。

加大新能源和清洁能源汽车推广力度。重点地区新增和更新的公交、出租、市政、通勤和物流配送车辆，推广使用新能源车。鼓励采用当量空燃比控制的LNG货运车辆。

（3）提升科技监管水平，加强柴油车污染在线监控

部署推进柴油车遥感监测网络。在重点货运通道安装遥感遥测设备，通过大数据分析，识别超标排放的柴油货车，将相关信息直接推送至车辆属地执法监管部门处理。

推动机动车监管平台建设。通过监管平台将各属地归口管理案件及时进行交换，实现各区域执法部门联动，解决移动源跨区域执法问题。

在重点区域和重点企业开展柴油货车远程在线监控系统试点。结合原环境保护部秋冬季强化方案错峰运输部署，以重点区域工业企业为管控对象，首先在钢铁、焦化企业布设运输车辆监控系统，通过采集车辆实时运行状态参数监控实际排放状况。

图5  在线监控系统示例图

（4）加快推进清洁柴油供应，保证油品达标染

提前供应国Ⅵ油。2019年1月1日，全国全面供应符合国Ⅵ标准的车用汽、柴油，重点地区提前供应符合国Ⅵ标准的车用汽、柴油。2020年底前，全国实现车用柴油、普通柴油和部分船用燃油“三油并轨”。

加大油品和尿素水溶液监管力度。明确质量监管部门分工及监管职责，明确监管标准，对违法违规的加油站坚决予以取缔。建设油品环保指标监控预警平台，加大柴油和车用尿素水溶液质量抽查力度，并将检查结果通报相关部门。

坚决取缔非法加油站点。地方政府应组织公安、环保等部门对黑加油站点开展专项打击行动，取缔非法加油站点，严厉处罚相关违法人员。

附

大气攻关专题二课题七简介

大气攻关专题二课题七“柴油机排放及强化管控措施”针对目前柴油车实际排放居高不下的问题，通过清洁柴油车和交通运输结构调整两条主线，从降低柴油车实际排放和降低柴油车使用强度两方面入手，以运输结构优化与需求调控、高排放柴油车识别与治理、油品及氮氧化物还原剂的监督与管理为重点，制定科学化、精细化的“车-油-路”一体的重污染天气柴油机应急管控措施，建立基于“流量-排放-浓度-控制”一体的柴油机排放监控决策核查平台，支撑京津冀及周边地区大气污染防治的科学决策和精准施策。

来源：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

编写组：尹航、丁焰、王军方、郝春晓，陈伟程

资料支持：大气攻关专题二课题七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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