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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意义

陈万寿 乐学数韵 2022-07-17

这次新冠疫情几乎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全国人民的生活都受到了严重的影响。为了隔离,也为了更好地照顾小朋友们,我整一个假期几乎都在岳父岳母住,就连老家陈屋也才住了几天。整个新年只见了有限的几个人,好在现在有微信电话很方便,实在想见面也可以视频聊聊。直到前两天,接到通知,我们要尽快回佛山,居家隔离14天,我们匆匆忙忙收拾好东西,吃完午饭就回陈屋接老妈一起出佛山。一路上,非常顺利,虽然感觉妈好像有点跟往常不大一样,心想是不是坐车太累了,还有居家太久了,一下又要跑到外地,也没想太多。可是这两天老妈一直闷闷不乐,无精打采,这种情况下,我们都有点担心,是不是会有不好的事情,可是老妈总是顾而言他,今天我打电话给我爸和我弟,才了解到一个噩耗:我最敬爱的阿姨—丘阿姨已经离开我们了!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耳朵都嗡嗡,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连续问了几次怎么回事?几时的事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电话里我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我弟说这是阿姨女儿君妹说的,消息确凿无疑!本来这个年纪,又是老男生了,不会轻易掉眼泪,可是泪水还是打湿了我的眼眶!我这才明白老妈为何这样!这是大年初二的事情,他们是害怕我知道了,一是怕我很伤心,二是忍不住会见邱阿姨最后一面!是的,如果我当时知道这个事情,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看阿姨的,人死大过天!还要什么比亲情,人世间的爱更重要呢?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么好的人,我心目中那个积极健康,爱笑开朗的阿姨怎么可以说走就走呢?我还记得去年十月,阿姨跟我妈说回梅州了,过年时我们在梅州再相聚。谁知竟是诀别!而且更惨的是她们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亲爱的丘阿姨和我妈是异性姐妹,她们的感情比亲姐妹还要亲,自从我记事以来我清楚记得我们几乎年年都去阿姨家拜年,阿姨也总是包一个大大的利是给我和我弟。阿姨搬了一次家,从原先梅江区爱卫办宿舍搬到华侨城八楼,我们当时笑说,阿姨, 您搬到八楼就相当于每天都在锻炼,身体一定会更加好!丘阿姨是老中大高材生,有一年过年时她笑着和我回忆了她大学的一些趣闻,阿姨是多么热爱生活的人呀!我妈是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的半文盲,她们也没用亲戚关系,按道理来说是八辈子都打不上关系的,可世事就是那么奇妙的,她们成了无话不谈最要好的朋友!阿姨有什么事情都会告诉我妈,我妈也很喜欢和阿姨聊天。究竟是什么原因使他们那么要好呢

   中大毕业后,她分配到梅州市中医院,因为医德高尚,医术高明,阿姨很快升任副主任医师,可是这时,阿姨怀了二宝,也即是阿君妹,那个时候公职人员超生是很严重的事情,极有可能是双开!可是阿姨还是选择要宝宝,也是阿姨一直为人谦和,富有爱心,单位领导只是将阿姨调到梅县农业学校,也即是我老家附近的一所中专院校任校医。阿姨是儿科方面的专家,到了我们那里,是阿姨的不幸,却是我们的万幸!阿姨极有爱心,医术又高超,所以来找阿姨看病的人络绎不绝。我还依稀记得,有一次中午还有几个人在阿姨的诊室看病,阿姨的饭还在用电弧捎着,来不及吃!那时候读中专还是香饽饽的选择,阿姨来自城市,人又那么好,所以我也经常看到有大哥哥大姐姐找阿姨聊天,那时晚上农校经常会播放电影,以丰富学生的课余生活,村里大小一到这个时候都会齐聚农校在靠近鱼塘那个操场看电影,阿姨也很开心早早搬了凳子去观影。


那时候条件还非常差,农村里要吃上一回肉很不容易,要是有个烧冷病疼(客家话:即生病),因为囊中羞涩,很多人家都不敢去看病,除非很严重才不得不去找医生。我家当时生活非常辛苦,我爸妈是老实巴结的农民,拉扯我们两兄弟长大很不容易,阿二小时候很多病痛,有次我妈带我弟慕名去找丘阿姨看病,从此她们结下了姐妹缘分。阿姨很细心地帮我弟看病,并且还认我弟做为干儿子。阿姨从不歧视任何一个人,无论谁来找她看病,她总是尽其所能,关心关爱每一个病人。正因为阿姨的爱心和医德,她在我们村的口碑非常好,常常有人送鸡蛋、鱼、番薯、香芋等农产品给阿姨。阿君妹也跟着阿姨在农校生活了一段时间,阿君妹还曾和我一起都幼稚园和一年级(好像是二年级、三年级,依稀记得好像只有一个学期),阿君妹在阿姨的影响下,也非常开朗,跳舞非常好,在六一儿童节还作为代表在台上表演,我们不断鼓掌,这几乎是我小学仅有的几个深刻印象之一。因为有我妈和阿姨这层好友的关系,我那时也常常带阿君妹去玩,去哪里忘记了,只记得我带阿君妹去杜玲同学家,他们一家听说阿君妹是丘医生的女儿,非常热心,请我们吃热热的番薯。还有一个印象很深刻的是,阿姨是高度近视眼,有一次踩单车回梅城,路过莲塘面上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她马上爬起来大声喊道:我的眼镜呢?我的眼镜呢?刚好被在旁边干农活的我爸妈听到后,和一起找,原来是掉在溪黎哩。

可能因为阿姨医术高超,特别是儿科方面急需要领军人才,总之没过多久,尽管我们都很舍得,但阿姨还是调回了市中医院。不过我们两家的关系非但没有隔离生疏,反而比以前更加好。只要我们过去,阿姨有空就带我们去街上买冰淇淋吃,感谢亲爱的阿姨,让我的童年留下那么美好的回忆。初中时,我得了落枕,(偏头疼),我妈带我去找阿姨看,阿姨很热心,不断安慰我的情绪,最后她用探照灯,还使用针灸术,手到病除,当时阿姨在施展针灸术时,我说好像在挑扁担呢。阿姨很开心,说我很会形容,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确实,那时,(大概从五年级开始)看到家里这么窘迫的境况,我暗暗下决心要帮助家里改善生活,尽管父母、奶奶没有要我做任何事情,但是我毅然主动承担农活,先是载禾(在单车后面绑住一个天平式的铁架,再将一担禾放进铁架,用绳子或者绑带绑好,然后将禾从农田骑车或者推回老家),后是挑水,士田(客家话:即插秧),邦筷也(客家话:即除杂草),邦番豆,再大一点,还挑过瓦碓窑,(一天12元)挑泥水倒棚,(大概6个小时26元左右,包一餐)。阿姨说她也是穷苦人家出生,所以很谅解我们的处境,每次看病后我们要给钱给,她都不接,实在拗不过我们,阿姨只好说,这样吧,你们把你们有的农产品送一点给我们就行,反正我们也是买的,我们自然是一百个乐意。


还记得我在高级中学念高一时,有一次年级开集会后,我突发高烧,人晕倒在礼堂(印象中又好像是在回来途中晕倒),我被同学(好像是古晓峰同学,当时我们班的团支书)送到医务室,这时阿姨不知道从哪里听到这个消息,特意赶了来帮我看病开药,直到我烧退了一些,情况好转了才离开。阿姨这份关爱亲情,我永生难忘!

因为我家里经济非常困难,我每个星期除了有限的吃饭钱,一点零钱也没有。阿姨知道后,经常叫我过去她家吃饭,我不好意思去,阿姨很细心,也很替别人着想,就说,万寿,那这样吧,你来我家吃晚饭,顺带辅导一下阿君妹数学,(阿君妹回城后)我说我很愿意和阿君妹一起学习,但是吃晚饭就不用了,但是阿姨还是“强迫”要我过来,她说也不会妨碍你很久学习时间,星期三,星期五(大概时间)过来两个晚上就可以,早点过来可以早点回去,那是阿姨一家住在梅州市爱卫办黄伯伯单位的宿舍,我见盛情难却,就同意了,结果阿姨看完我很认真和阿君妹一起学习,每个星期她都要硬塞给我五十元钱,说让我多买点营养品来吃,可是,亲爱的阿姨呀,您人那么好,我家那么窘迫,承蒙您看得起,那么盛情,我已经非常感动了,我如何能再接您的钱呢,所以我一直没有接,心中有的是深深的感动。上到大学后,阿姨也一直关注我,并且给我介绍了她同学的小孩给我辅导,让我赚一点生活费,此生此世阿姨的恩典我又怎能忘记呢?

出来工作后,特别是结婚生子后,我逐渐比较少去见阿姨,可是我妈和阿姨一直联系,也时常见见面,我们家有事,阿姨也总是抽时间过来捧场帮忙,直到去年阿姨还和我妈约好两家人过年聚聚,或者出到外面去珠海聚聚,可是谁知道天意难料!如今却是阴阳相隔!


与丘阿姨相识相处三十年,深深为阿姨身上的精神所感染,面对命运,阿姨没有屈服,一直不懈努力,不懈奋斗,为了改善家里生活,买了宽阔舒适的房子,阿科哥(阿姨儿子)要买房,她也自掏了几十万元,直到去年阿姨还想买一套电梯房,因为阿姨住在步梯房8楼,上下很不方便。为了家,阿姨一生劳碌奔波!如果不是阿姨苦苦支撑,可想而知会怎样!可是天意弄人,命运还是没有放过这个可怜的女人,中年的透支老来受,阿姨得了糖尿病、高血压、肝炎、肝硬化、心肺功能障碍等杂症,身为医生的她不像连累子女,特别是阿君妹多次要带她去坚持,做相关的处理,可是她总是以各种理由,比如单位会组织检查,没必要浪费时间和钱再去检查。阿姨晚年腿脚不便,走路很艰难,每天都要自己给自己打胰岛素、营养素等三次针,一巴掌药三餐跟着吃,隔几天又要打吊针,她时常跟我们将一定要注意好身体,可是为了子女,她自己又何曾爱惜自己身体!也许老天也觉得她太苦了,是的,一定是这样的!要不阿君妹一家三口也不会突然回来和您一起过年,要不阿科哥他们也不会都回来一家大团圆,要不阿君妹也不会执意要当晚拍一张大合照...亲爱的阿姨,天堂再没有疼痛,您也不用再楷家了!

我昨晚才得知这一令人悲痛欲绝的消息,亲爱的阿姨,实在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一个晚上我都没有睡好!您讲话的声音,您的笑容,您的不屈精神在我脑海里一遍又遍重放!也是阿姨您生前积的善缘,虽然恰逢病毒施虐疯狂的时期,可是还是有阿姨生前的好友一起帮忙,处理好了后事,送了阿姨最后一程.....

亲爱的阿姨,您教会了我很多做人的道理,您为人一生,相夫教子,勤勤勉勉,慈爱感恩,任劳任怨,积极进取,......明知很多事情不可为,还是竭尽全力去改变,只为了家人更好地生活!这就是人生的意义!阿姨,您的一生是平凡而有伟大的一生!您养育了子女长大成人,您平等待人,友爱博爱、百折不挠的精神感染带领我们前进!

2019年1月26日凌晨一位慈祥的母亲,一位慈悲的长者,一位仁爱的医生与世长辞,享年73岁!一位美丽善良的天使曾来过人间!亲爱的丘阿姨,我永远怀念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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