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年生死序言（六）——母亲的呼唤

为了原谅垂死的生命

为了沙漠中盛开的春天

为了羽毛状的深红的鲜花

为了苍生心爱的坟墓

为了祈求宽恕

为了醒来时看到完整的自己

我将凌乱的思绪堆叠成文字

带着冬天的气息留在这人世间

——望西

你将走过我的末日

太阳  像黑烟一样升起

黄昏  我活成父亲的模样

支离破碎的生活

突然被一种神奇的力量连为一体

那是对生命的渴望

对死亡的恐惧

我们转身  又一次走进干净的本能

三月  我除了祈祷

并没做什么

沙子进了我的头发

和沙发

想起你的一个电话：

这漫长的夜  做好独自度过的准备了吗

在远离东方的国度

我总能听到沧桑的歌

夜晚来临的时候

我总是对着最暗的星星发呆

然后写作——当一名合格的流浪者

只是缺一条公园里的长椅

和一地枯黄的落叶

未来的日子总该充满美吧

可是绝望的诗句总如潮水来袭

雨中的歌穿过松林和平原

洗落一堆虚伪和傲慢

它们筑起了另个坚不可摧的王国

我忍不住哭泣

一次又一次  为我深爱的家园

我把所有的呐喊都埋在黑土里

春天

见证群魔高歌的天堂

黎明和黄昏的美原来是一样的

点点繁星穿过母亲的呼唤

傍晚的村庄静默如画

晚风轻拂村口的小池塘

多少年  我总是写着故乡的诗

那里储存着我的灵魂

它何曾会写诗

只是仰望着每个纯粹的人

然后  和他们一样说话

大海依旧在翻腾

潮汐就在我胸膛

而那片熟悉的家园

早已经崩塌

那废墟上欢舞的人儿

和我隔着汹涌的鸿沟

谁能告诉我

如何撞破这延续千年的愚昧

如何吞下这盘旋万古的妖风

这阴霾统治的大地

需要怎样的洪水可以洗净

我在山顶呼唤风雨

我在云间迎着雷电

然后倒下

穿过混乱的天空

踏上废墟之巅

向上苍献出我垂死的灵魂

它尚存一丝光亮

它还知道忏悔

你以为在读一首神秘的诗么

你只在倾听一种衰弱的呐喊

孤独的困惑  徒劳的寻求

绝望的等待   和一文不值的信仰

它们穿过这个季节时

留下铺满大地的最熟悉的语言

每个字

都如日夜不停的冰冷的寒风

这个冬天非常的纯粹

一如荒原上奔跑的荒诞

我一路追随

一路高歌

直到我再一次趴下  把头埋在大地的最深处

沉沉睡去

等我醒来

不知道是黑夜还是黎明

还是继续迷路

这一夜  就别睡了

站起来  抬头仰望

像一只金色的蝙蝠

对着地狱和天堂

对着敌人和爱人

对着全部的季节

吞下这中世纪的长夜

这个夜晚   不要继续沉睡了

可以么  我深爱的人儿

可以么   我唯一的故土

可以么  让我们制定新的规则

就在这一年  像一只飞翔的海鸟

望西，原名王文振，中国当代流浪诗人，自由撰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