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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现场 | 热烈的共舞于街中

GENE弥金 Gene弥金
2024-08-30


纵横狭长的展厅,游离于视平线的展陈,步入弥金画廊位于外滩的新空间,如同身处希区柯克变焦式的场景中,空间的压缩、扭曲、堆砌,裹挟着多元化的信息铺面涌来,引导观者置身时空之外,共舞于一片意象空间。


在疫情反复,都市生活停滞且割裂的窘境中,策展人陈鋆尧以“热烈的共舞于街中”为题,所展现不仅是艺术家刘劲袆同名作品与Beyond乐队歌曲中的文化融合与集体主义,亦是街道承载的个人经验、视觉文化。围绕“街道”这一概念,它们有机结合 ,转化为全新的语言和叙事,映射并催生一系列涉及集体关系、公共空间的想象与讨论。


韩修日出前的风景, 布面丙烯, 70cm × 240cm, 2022


韩修智, 日出前的风景, 布面丙烯, 70cm × 240cm, 2022


街道漂移


如汪民安所说,街道,是一个没有寂静黑夜的城市剧场,永不落幕。在工业革命的加速下,封闭性地理空间的瓦解以及日益频繁的人口流动,工业住房、交通枢纽、街道应运而生,勾勒出最初的现代都市。而伴随工业生产,商业活动的交织,物质意象组成了新的地理图景:车水马龙的街道,行色匆匆的劳动者,面露疲惫的少数群体,笼罩在现代性的光辉之中。多样态在信息化时代进一步压缩蜕变:卫星通信、电视、现代交通、经济全球化,不计其数的事物,不论它们来自地球上哪一个角落,都能够迅速并毫无违和地整合到同一空间中。历史的震荡下,空间不断地被意义的机缘所填充。


卞少之, 日全食, 布面综合材料, 30cm × 40cm x 9, 2018


卞少之, Kathy, 布面油画, 60cm × 85cm, 2020


在融合的进程中,以街道为基本单位的城市空间是“抗争”的擂台。空间是生产资料和生产力,“利用空间如同利用机器一样”。不论是中世纪的天国与现世对立,工业革命引发的政治经济变革,亦或全球化下的重新配置,空间被视为政治经济斗争的载体或表现,统治者通过空间控制区域和划分阶层,并再生产社会秩序反应于日常生活中。然而对标准化和抽象化的时空概念的抵抗从来没有停止—列斐伏尔、大卫·哈维等一系列社会学家的批判性思考,波德莱尔、本雅明等文学家对现代都市的反叛。思潮更延伸至艺术领域,由国际情境主义者创始成员盖茨·德伯德于1955年定义的心理地理学,提出“艺术与生活之间界限的完全消解”,以“漂移”(drift)为方法论,“在城市中迷路”,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中徒步,如闲逛者般漂移,充分吸收城市的信息,如视觉图像,气味,声音,想法。这些观念反映在上世纪六十年代的偶发艺术与环境艺术中,连锁反应下促成了前言中提及的展览“街道:聚居的方式(The Street. A Form of Living Together )”


陈若璠, Liz with her friends, 布面油画, 76cm × 61cm, 2021



陈若璠, Untitled, 布面油画, 40.5cm × 30.5cm, 2021


眼花缭乱的意象并没有被纳入到一个整体中,而是星罗棋布地散落在四周,走马灯一般给予观者对街道的一瞥,“宛如一片叶子展开所有植物的丰富经验世界一样”1。这种内在逻辑也体现在此次展览中:碎片式的出走,诗化的思乡,主体性的解读,蒙太奇式引向关于街道的探讨。在韩修智的三联画中,街道上的骑行者始终占据着焦点,形体以单色调勾勒,五官更被概括至简,而置于前后景中的树木、车辆、公车中面容模糊的乘客、形似大宫女的裸女,氤氲于低饱和度的颜色中,随着柔和的边界线,陷入记忆漩涡中。画家以极度冷静的笔触构图描绘日常场景,却溢散出淡淡的情思。通过旧图像的转译,刘懿萱将学院派的雕塑附以异样感。瓷器质感的和平鸽悬置于前景,将画面分割成多重维度,挥舞旗帜的少先队员,似乎喻示了自身的时代内涵,然而画家对人造物的刻意追求却引发感知结构和观看方式的崩塌。画面与情感内涵的断裂同样出现于卞少之的《Kathy》中,以常见于性工作者的昵称命名的透明胶质状粉色章鱼,其缠绕的触手,水平的瞳仁,紧密排列的吸盘,将暴力、残忍和温暖、诱惑、欲望等因素交织在一起。


刘懿萱, 朝, 布面油画, 200cm × 250cm, 2021


从“空间”到“场景”


“那些真实的街道是由使用者,普通人设计的。”2 不同视角和主体间性呈现出多元化的心理体验,情感和行为。行为活动,历史文化演变,社会背景则将空间转变为“场所”。然而展览并未全景式地聚焦这一过程或进行论文式研究,而是串联起个体经验。陈若璠将目光投向城市公园中嬉戏的小动物,晕染、远近景结合的手法,模糊了植物和周遭,局部隐晦地显露出暧昧与羞涩,以“Liz with her friends”为题,使主体的身份辅以万物有灵的情趣,巧妙凝练出都市生活中自然的流变,捕捉细微情感。人们对短视频已然习以为常并欲罢不能,刷屏不再是形容信息的迸发,更逐渐成为肌肉记忆。疫情期间短视频为我们提供逃离当下,感知体验外界的渠道,李亭葳则在影像作品《Great days green screen》中对这一关系进行倒置:手指快速点击滑动下屏幕仍是一片绿色,身处的环境却随着每一次滑动改变。言之凿凿的代码和现实颠倒,这种调换冲击着个人和公共,赛博空间和现实的边界,正“填平本不该填平的沟壑”。


刘劲祎, 热烈的共舞于街中, 布面丙烯, 油墨, 190cm × 115cm, 2021



刘劲祎, Teeeeam work, 布面丙烯, 油墨, 168cm × 97cm, 2021


街道更直接展现了视觉文化与世俗生活:

街,

有着无数都市的风魔的眼:舞场的色情的眼,百货公司的饕餮的蝇眼,“啤酒园”乐天的醉眼,美容室的欺诈的俗眼,旅邸的亲昵的荡眼,教堂的伪善的法眼,电影院的奸猾的三角眼,饭店的蒙胧的睡眼……3

于航Untitled, 布面丙烯, 140cm × 200cm, 2022


连串的排比,句式间的复沓,层层递进的语气,穆时英以圆熟的意识流、象征主义等表现手法,将五光十色的都市生活,应接不暇的街景流转于文字间。而情绪激荡,意象丰富的多维度空间同样出现在于航的绘画中。他以纵横交错的笔触,极具张力的色彩抒发紧绷的情绪。涂抹、遮盖,记载着一闪而过的片段,层叠多变的空间。


李亭葳Great days green screen, 单频道录像

1280 x 1024 dpi color silent, 10分钟, 2017


街道将抽象的社会关系具像化,成为我们观察当今世界的渠道。与此同时,画廊空间作为公共网络上的一环,如街道般将不同风格、媒介、观念的艺术家凝聚在一起,成为绘制和重组都市生活的理想载体。如展览前言所说,街道联结个体与集体,承载了历史和未来,而在众多公共空间正因疫情的反复而被迫关停的当下,“热烈的共舞于街中”更体现了对集体生活的憧憬和美好期望。




1.现代性的碎片.[英]戴维·弗里斯比著[M].卢晖临 周怡 李林艳译. 北京:商务印书馆.2013

2.策展简史.[瑞士]汉斯·乌尔里希·奥布里斯特著[M].任西娜 金晟译.北京:金城出版社.2013

3.上海的狐步舞.穆时英[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 2012


文/王步云

图片致谢艺术家、弥金画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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