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雨农：在奔跑中捕捉上海外滩的美
UNO LAI 赖雨农
毕业于台北艺术大学 灯光设计学专业
美国纽约PARSONS设计学院建筑照明硕士
十聿照明设计公司创始人/设计总监
IALD 首位华人全球董事
北美照明协会（IESNA）会员
与光共舞签约灯光艺术家
云知光照明学院签约讲师
被誉为“灯光诗人”
编者手记：
赖雨农是穿着运动服来到访谈室的，他说采访完就去跑步。果然在采访告一段落的时候，赖雨农脱下外套，走到门边，弯下身子把跑鞋鞋带绑紧，转身对大家说：
我去跑步喽。
就是这么一个一直在跑步的人，带给我们一个又一个光的惊喜，下面就来听听看跑着参与外滩项目的 UNO LAI 赖雨农，对于这个项目有什么心得体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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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内容来源于去年12月份云知光对赖雨农的专访，同时刊登在2019年第十九期《eLicht 云知光》上，查看阅读原文可订阅哦。
所有人都在盯着外滩。
早在2017年的上海夜景改造方案国际竞赛之时，外滩乃至整个黄浦江两岸的夜景改造就一直受到众人的关注。赖雨农也是其中一员。但是曾主持过台北101大厦照明设计的他，深谙改造一个地标性建筑对于一个城市的重要性，况且外滩项目比之台北101牵涉面更广，声名更为显赫，所以他开始只是保持观望。
▲赖雨农（左）和与光共舞CEO梁贺LEGO（右）
直到2018年，适逢首届进博会在上海召开，黄浦区灯光景观管理所所长陶震抓住这次契机，四处奔走，极力争取，才使得外滩项目正式立项。
赖雨农没想到，不久后，陶震自己找上门了。原因是，一位行业前辈和一名业内专家都向陶震推荐了他。但是推荐归推荐，陶震设下的各种“考试”他是一个都没能逃掉。
最开始，受邀的设计团队都收到了海关大楼项目的 CAD 图纸，他们需要据此做概念和设计方案，设计点位、配灯、到现场装灯调试。就是在这个时候，赖雨农团队提出了当时谁都不敢提的“立杆灯”方案，这跟陶震最开始的想法是相悖的，因为立杆离建筑太近，对于远近尺度的观赏都会造成一定的影响。但是赖雨农很坚持，光靠线性灯是没有办法把整个面洗亮的，不应该舍本逐末。
▲赖雨农（右）和与光共舞CEO梁贺LEGO（左）
最终“考试”的结果是，赖雨农带领的十聿照明并没有“拿下”海关大楼项目，而是被“指派”了另外三个项目。但是他提出来的立杆方案获得了认可，并且被应用到了整个外滩项目上。而因为要给 FMS 做设计执行，他还参与到了海关大楼和浦发银行大楼两个项目中。
没有公建项目的经验？还没有准备好？有什么关系呢，跑起来就对了。
02
你知道吗？外滩的台湾银行大楼跟台湾的台湾银行，建筑形态几乎一模一样！
第一次来上海看到外滩的台湾银行大厦时，赖雨农就被惊到了。在台湾日据时代，日本投资开设了台湾银行，上海沦陷后又在上海开设了分行。大概是因为痴迷于希腊神庙式建筑形式，日本人又请来同一位建筑师在外滩设计了一栋类似的建筑。
▲位于外滩的台湾银行大楼
其中的故事和个人情愫是赖雨农最开始想争取台湾银行大楼夜景改造项目的主要原因。还有建筑形态十分漂亮的３号楼（有利大楼）、５号楼（日清大楼），以及传奇的和平饭店，都是他的心头所好。
有利大楼是上海第一幢钢结构大楼，它继承了文艺复兴时期均衡对称的建筑风格，但装饰上又多采用巴洛克风格的漩涡型图案；日清大楼则采用了古典立柱和雕刻花饰，建筑线条也处理得干脆利落，这样的“高颜值”非常吸引他想在这上面大展身手。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陶震给了他另一个更大的挑战：让他承担亚细亚大楼、上海清算所以及罗斯福公馆三幢大楼的设计任务。
▲亚细亚大楼
▲罗斯福公馆
▲上海清算所
昔日的外滩是一条列强势力盘踞的大长廊，能在外滩占有一席之地的大都拥有雄厚的财富或权势。可以说，外滩建筑的立面长度与业主所拥有的财力是成正比的。而刚好赖雨农设计的这几栋建筑立面加起来是最长的。
他笑哈哈地打趣说，起码这几幢是最有钱的呀。
03
跟其他人一样，“钠灯色”的选择让赖雨农十分疑惑。所谓改造，难道重点不是“改”吗？用已经很成熟的 LED 技术去模仿传统光源最低阶的色温，不仅技术上需要突破，从设计上来看，也是一种倒退。就好像是让一个百米跑得最快的运动员用最慢的速度跑完100米，何必呢？陶震的坚持为什么这样理直气壮？
在之后的接触里，他发现，陶震就是秉持着一种最单纯的动机：好好把外滩保存下来，给上海市民一个交代。这个坚持是整个项目的精神支点，如果没有这个支点，外滩很容易在一夕之间就变成伦敦的牛津街。
赖雨农不得不重新思考，怎样在传承的同时给外滩焕新。
外滩之变，动见观瞻。
▲从“光明顶”控制中心俯瞰改造后的外滩建筑夜景
早在2017年，上海市绿化和市容管理局就已经率先发出了对“建筑媒体立面”的禁令。那么，作为中国指标最先进的城市，上海的城市夜景改造应该怎么做？在全中国甚至是全世界的注视下，无论是对于主导者陶震还是设计者赖雨农来说都是巨大的压力。
事实上，外滩的重点在于建筑，灯光设计也应该遵循建筑的逻辑，并不需要过分强调“黑科技”或者绚丽的效果。在维持既定的2200K 低色温的传统优雅的印象基础上，利用色温的转换来让建筑产生变化，从落日金黄到皓月之白，灯光的明灭变化让外滩更富灵动感和生命力。这种生命力让事情充满了可能性，灯光不再只是某个建筑的照明。
就如同第一盏电灯在外滩点亮，昭示着上海的现代化；重新点亮外滩建筑，则让 LED 时代的城市亮化生出了更多可能性。
▲改造后的亚细亚大楼、上海清算所、罗斯福公馆和海关大楼（拍摄时局部仍在调试中）
对于钠灯色的妥协并没有影响赖雨农的专业判断。他在一次项目交流会上指出，地埋灯不仅仅是建筑的问题，还是人行道的一部分，太低的色温会让人感觉不舒服，2700K 是更为合理的。他的这股较真劲儿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除了跟团队较真，赖雨农还爱跟自己较真。外滩建筑的特色之一是爱奥尼克式柱子的运用，所以在照明设计上也应该凸显这种特色。常用的方式有二：一是在柱子的前方正中方向安装灯具，打亮柱子中部，二是在柱子两侧各安装一个灯具，打亮柱子两边。
可外滩项目究竟用哪种方式更适合，他自己也没有把握，于是，他给 Charles Stone 打了个越洋电话，得到了一个最重要的讯息：这种柱子的最大特点在于檐口上的雕饰。他恍然大悟，只有从两侧往上照，这些雕饰才能凸显出来。所以，现在外滩建筑的立柱大部分都是采用两侧打亮的方式。
设计中总有那么多细节的东西，即使是像赖雨农这样不停催促自己进步的人，也不得不慢下来，细细观察，静静思考，然后大胆尝试。
04
外表帅气，家境殷实，师从行业老前辈周煉，获称 IALD 首位华人董事，执笔台北地标101大厦，参与上海外滩夜景改造项目……照明行业里还有谁比赖雨农更幸运的吗？
▲图：台北 101 大楼灯光改造前（左），改造后（右）
▲ 图：2018年跨年期间，赖雨农及团队导演台北101灯光烟火秀。
▲图：2019年台北101跨年灯光烟火秀。
在台北101多次上演的灯光烟火秀，充分展现了一个专业灯光设计师理解下的建筑与灯光烟火艺术表演应有的完美平衡状态。
赖雨农成长环境确实很不错，父亲早年辛苦创业，打下了一片天地。包括父亲在内的所有人都为赖雨农继承家业做好了打算。但是他却直接跟父亲说：“我不打算接你的事业。”于是，父亲只能悻悻然把公司关掉。回想起来不免有点愧疚，但赖雨农认为，这可能是他做的最正确的一个选择。
▲采访期间，十聿照明负责海关大楼设计落地的设计师 Jeff （左），赖雨农（中），与光共舞CEO梁贺（右）。
这个选择让他回到起点线上，跟电影《阿甘正传》里的主角福雷斯特·甘一样，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做一个跑着前进的人。
赖雨农一直认为 Steve Jobs 是一个伟大的设计师，因为他确实通过“设计”改变了世界。赖雨农没有改变世界的宏愿，但也希望自己能够为此出一点力。所以他不断吸收新的信息，只有把自己的生活过“大”，才有办法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才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改变什么。
▲与光共舞CEO梁贺（左），赖雨农（中）、以及十聿照明负责海关大楼设计落地的设计师 Jeff （右）。
从国立艺术学院（台北艺术大学）剧场灯光设计毕业后，赖雨农就一直在参与商业剧场的灯光设计，在工作小有成就时却毅然决然地申请了帕森斯学院的建筑灯光设计硕士。从台湾走向纽约，从剧场跨界到建筑领域，从点亮台北101到上海滩，再到近几年对灯光艺术的探索，赖雨农做事业的态度极其单纯：
从2005年在纽约成立了十聿照明设计公司，到现在将近13年，从什么都没有发展到现在足以承接任何大型项目的公司。如果说都是靠着好运气，没有努力，没有实力，恐怕没有一个人会相信。
坐等好运降临或是抱怨命运不济于事无补，不如跑起来吧，起码还能锻炼身体。
▲从左到右，分别为赖雨农、Charles Stone，以及十聿照明负责海关大楼设计落地的设计师 Jeff 。
采编团队：梁贺、梁秀珊、林少莉、董银意、张辉帆
视频拍摄团队：林伟超、张国涛
特别鸣谢：
陶震、钱锦柯、李炜（上海市黄浦区灯光景观管理所）
Charles Stone（Fisher Marantz Stone 照明设计）
赖雨农、刘采菱、洪嘉甫（十聿照明设计）
作者｜课堂君
内容来源｜云知光照明微课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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