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亦怡在线：
小 说
息
经年的桂花远远飘香
一
生疼了整个长长的夏天
辰晨十九岁这年，苏念语十七岁。
高考过后的盛夏碾烤着大地，连人心都在这时灼得滚烫。
“你真的不和我去上大学吗？”
“对不起……”
回转脚步，辰晨的背影本该潇洒远去，却在落日余晖下有些摇摇欲坠。
苏念语站在原地，望着那熟悉的人影渐渐变小，仿若去了天际那般遥远。
心中顿时填满苦涩，如此时天边那大片大片的晚霞肆虐着，嘴角的笑定格，苍凉却也很美很美。
多年的同行陪伴，终究只是陪伴，曲终人也散。
六月的高考，拂了多少人的梦，败了多少人的青春年华。都认为这是拼了三年搏了十二年的终点，殊不知，这才是人生真正的起点。
炎夏的街头，苏念语站在路口，望着川流不息的人们步履匆匆。不懂世人都是在为了什么而忙碌，停一停脚步，看一看身边的人，让时光偶尔驻足，陪陪自己不好吗？
何必过得那么匆忙。
拐角颓败的墙下，辰晨看着手机上的高考分数信息，脑海中不停地回旋着苏念语的话。
“我们都填学院吧，也是个大学嘛，只要我们俩还在一起就行啦。”
然后没心没肺地笑着，眼中含着闪闪的光，辰晨看着这笑容，心中万分柔软，可也止不住的抱歉与遗憾。
有些事终究不是那么简单，年少的我们，心太大，梦太远，想要的太多太多，而努力的却太少太少。
他转身的刹那，苏念语以往永远勾着的嘴角终是垂下了弧度，眼中的光也闪烁了几下。
自那天起，苏念语就再没见到过辰晨。她心里知道，他有梦想，他有更远更远的路要走，一个小小的二本是留不住他的。她不想复读，也不能强求他跟自己一起走。
最终，苏念语被一所小城的二本院校录取，选了数学专业。
她记得，他是喜欢这个的吧，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九月，车站。
放眼望去，熙熙攘攘，不知谁是谁的光，也不知谁终将会成为谁的光。
苏念语始终不愿进站，眼睛死死地盯着大厅，生怕错过了什么。
望着一波又一波的人走进来，走出去，就是没有熟悉的那个身影。苏念语心中淡淡的，却又有说不出的梗塞，她知道，该就是这样的。
他不会来，这么多年，向来如此。
“小语，走吧，该上车了。”
王凝凝在一旁轻轻地提醒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们两个说过，无论走到哪都要一起。报了同一所学校，去同一个地方。
车站里的广播放了一遍又一遍，像催人放弃的嚎音，又像挽留的啜泣。
苏念语最后看了眼这熟悉的地方，不是地方熟悉，而是这儿有熟悉的人。可终是得转身，她长长的头发在空中扬着，绕着空气转了几圈，终是什么都没有了。也如当初他那般决绝，转身，进站，说好的，不回头。
有什么“啪嗒”一声砸在地上，生疼了整个长长的夏天。
大厅某个角落，没落的身影摇摇晃晃，些许话语卡在喉咙，喑哑了好似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久。
有些话，不说，时限只会是一瞬间，等不了谁一辈子。而有些人，离开了就是离开了，不见了也就是不见了。
二
年少时的承诺
总是最美最动听的
小时候，苏念语总是屁颠屁颠地跟在辰晨身后，辰晨一转身，就看到那张小小的脸上写满了欢喜和执着。
阳光明媚的早晨，苏念语仍旧做着辰晨的小尾巴，他像忽然间来了兴致般好奇地问她：
“你怎么总是跟着我啊？”
苏念语眨巴眨巴睡眼朦胧的眼睛，立马跑到他身前，两只刚刚拽着书包的小手讨好地拉着辰晨的袖子，笑魇如花。
“你长得好看啊！我就想这么跟着你一辈子。”
一辈子那么长，谁说得清楚呢。可年少时的承诺，总是最美最动听的。
辰晨是那种儒雅又傲娇型的，虽是穿着校服，却也难掩风华，额前的刘海在微风中轻轻地扬着。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看苏念语的眼神有多么温柔，还闪着光。平时话不多，别人说一堆他才会悠悠地回一句。
两人读同一所小学，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苏念语家在去辰晨家的必经之路上，每天早上，她都在门口等着辰晨经过，然后两人一起上学，一起回家。
这一跟，就跟了十多年。家乡大街小巷的房子添了一栋又一栋，原本坑坑洼洼的小道，如今也早已打成了水泥路。
两人回家路上那一排排桂树，金色的小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生生不息，像是在繁衍着什么。见证两人成长的，该就是这一路的桂树了吧。
她是最喜欢桂花的，每年花开时，都会拉着辰晨到她家院里那棵桂树下坐着，然后叽叽喳喳地说着些什么，时不时地问辰晨几句，辰晨也不回答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柔柔地笑着，眼中满含闪闪的光。
“你说，明年的桂花，还会开得这么好吧，嗯……我想是的，毕竟那么美嘛。”
“我们一直一直在一起吧，永远不分开，每年都在这棵树下聊天，好不好？”
“我，你，还有凝凝，我们一起长大。以后一起读大学，一起去同一个城市，这样，真好……”
“我觉得桂花最美，你最好，然后凝凝第二好。”
一阵风过，桂花洋洋洒洒地飘落在两人肩头，芬芳了几月有余。
……
那年中秋，夜空都仿佛更亮了几分，星星点点的光，轻轻柔柔的风，还有心心相印的人。
辰晨早早吃了晚饭，爬上屋顶望着月儿所在的那边，不远不近，刚刚好。
她家也在那个方向。
他望着溢得满满的圆月，想着心中的丫头在做些什么，是在院里的桂树下荡着秋千，还是懊恼地收着碗筷。
想得入迷的他丝毫没有发现某个小小的身影在努力地爬上屋顶。
苏念语猫手猫脚地走向辰晨身后，脸上忍不住的坏坏的笑，眼中的光竟比那月光还要亮。
“听说你想我了。”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辰晨迅速转身，他看到她满含欢笑地望着自己，几缕碎发轻轻的散在耳旁，小脸有些微红，该是爬上这屋顶有些费力的原因吧。
两人看着对方，仿佛过了一阵风的时间。
“你听谁说的啊？”
辰晨眼眸中满含宠溺，慢慢地走向苏念语，看着她认真可爱的模样，他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响。
“月亮告诉我的呀，你看，它在我家屋顶上呢。”
苏念语指着月亮，得意地望向辰晨，眉梢眼角跳动的都是喜爱欢快的音符。
那晚上，苏念语和辰晨在屋顶上坐了一夜，没有说未来，没有谈理想，也没有聊永远。
只记得，那时桂花开得正好，一整夜都有缕缕清香沁人心脾，很久很久都没有散去。
三
这时，
清风正好，你我也刚好不老
日子过得不快不慢，转眼却又是一年六月，该燥热的天气仍旧燥热，该来的人却不一定会来，有些东西，反倒是越来越远了，而有些情，淡淡地就淡去了。
苏念语期末考完后就和王凝凝回了家乡，她知道辰晨的高考分数出来了，如今该是填志愿的日子。
不知怎么的，她心中竟有几分说不出的激动，是期望还是将要见到心心念念人的原因，无从说起，可能都有吧。
下了车，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苏念语原本忐忑的心情莫名安静了下来。
她抬头望了望这片熟悉的天空，想着她与他又近了一点，或许，其他的也没那么重要了，释然。
她稍稍环顾了四周，想着会不会有那熟悉的身影，虽心知他还是不会来，却仍抱着点点希望。
“小语，回家啦，他没有来的。”
总要有个人打破这凝滞的空气，王凝凝轻轻拍着苏念语的肩头，有些话始终是说不出口，只得默默叹了口气。
苏念语回头看着王凝凝，浅浅地笑着，眼眶中似乎闪烁着泪光，却又晃如错觉，一瞬间便不见了。
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这时天色还早，街上却也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格外凄凉。
一排排桂树，仿佛仍是她走时的模样，可没有风，有些东西也不愿将就。
苏念语和王凝凝在那个熟悉的路口说了再见，便各自扬长而去，有些归宿，注定了该只是一个人的。
她轻轻推开那扇老门，映入眼帘的仍是院里那棵粗壮的桂树，那棵他和她花开故事的桂树。
才七月，没有缕缕清香，朵朵小金花，这花季，终是晚了一点。
树下那少年站在秋千旁，望着走进来的姑娘，按耐着心中的激动，微笑着。
这时，清风正好，你我也刚好不老。
苏念语或许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幕，什么“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样的辰晨就很好，干净清爽，温柔带光，够了。
“好久不见。”
熟悉的声音，动听的曲调。
没有想象中的热情相拥，一切却都显得那么自然。
苏念语看着他，胸口闷闷的，这句话似是没有那么重要，又有那么重要。
她微微笑，像以往那般勾起嘴角，望着辰晨的眼睛又亮起了点点光，忽明忽暗。
两人隔着十几步的距离，这步子，许了远了些。
“你瘦了。”
苏念语看着眼前棱角分明的少年，满是心疼，想要伸手摸摸他，她心心念念的他。
她轻轻抬起脚，拉进两人的距离，默默想着：这次，还是我先来，我仍愿走到你身旁。
一步一步踩得坚定不移，风把苏念语的长发轻轻撩到空中，这一年的想念化作温柔，将长发绕了几圈。
两人相视一笑，风更大了，把长发吹得越往苏念语身后而去，不再缠绵于辰晨的衣裳。
四
旧时光里的我们，一直都在
填志愿这天，阳光格外毒辣，晒得人心惶惶，焦灼不安，大地上似是刮着躁动的风，将一切都摇得沙沙作响。
还是那条熟悉的路，那条他和她没说再见的路。
桂花还没全开，若有若无的香味散在风中，没吹到人心坎就化作了虚无，抓都抓不住。
苏念语和辰晨并肩走在一起，不牵手，也不拉挽，走着世间最平常的路，做着世上最平凡的事，好像这样下去不会有尽头一般。
她不曾问他填了哪所学校，他也不曾向她说起过，两人默契的没有提及这个事情。
整个暑假，两人走遍了家乡的大街小巷，仿佛要将这一切深深映入脑海，刻进骨髓，融入生命。
塔山上，他们并肩看夕阳，那落下去的一轮仿若他们年少时的模样。
“念语，旧时光里的我们，还在吧？”
辰晨望着无尽的天边，深邃得不知所措。
“在，一直都在。”
苏念语没有看辰晨，碎碎念回答着，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怎样。
只是后来，苏念语知道了，那时的他们真的很单纯，关于梦想，只字不提，却不曾为之放弃，两个农村来的孩子，如路边两棵不曾屈服的小草，顽强潇洒。只是他们不知道，后来的后来，终究是没有后来。
暑假不知不觉走到了尾声，俩人也把这些年走过的路都走了一遍，这段时光，却感觉像是偷来的一般，格外珍贵，两人都小心翼翼。
时间像台收割人们回忆的机器，那些快乐的，不快乐的，曾经承诺的，还有不经意间拿起的，全都留在了旧时光里，任它怎样，都好。
又一个九月，车站。
没有相约，没有遥遥远送，更没有谁的依依不舍。
苏念语拉着行李，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厅。她终究还是没有问辰晨填了哪里，那份小时候追随的勇气，早就不知所踪。
广播里催促着旅人们的步伐，一切都那么井然有序却又毫无章法。
兜里手机轻轻震动，仿若颤到了苏念语那颗蠢蠢的心，手机屏幕上“辰晨”二字映入眼眸。
“念语，你说，我们说了再见就一定会再见的，对不对？”
少年声音有些沙哑，言语间却也满满的坚定，还有丝丝不易察觉的祈求。
苏念语喉咙涩涩的，面上仍依旧笑靥如花。
“对，一定会的。”
“那……再见。”
“再见。”
挂下电话，苏念语转身进站，一如去年那般，只是些许东西，不一样了。
是的，辰晨今年考得很好，不只上了一本，更是上了重点线。
从一开始，苏念语就知道，他有更好更好的选择，而他们，终究是走失在了那个夏天的那个路口。
只因，她的不愿勉强，他的不甘低就。
在满城的桂花香中，她踏上火车，望着窗外飞快而过的景物，脑海中回放着与他的每一幕幕，那么深刻，那么熟悉，那么的难以忘记。
她望着逐渐远去的家乡，多希望能回到过去，回到那些个小学不知世事，初中散漫，高中相伴的日子。可她知道，回不去了。
至始至终，她没有掉一滴眼泪，她是带着快乐离开的。
一排排桂树像是在跟她挥手，闻着熟悉的芬芳，在心中轻轻落下：再见了，我的少年。
五
只要有梦，
任何时候都不算迟到
不是不愿屈就，不愿陪伴，不愿不顾一切，不愿与他砥砺前行。而是，生活本就如此，懵懵懂懂中些许事情格外执着。
苏念语回到那座小城，回到那所小小的二本院校。
这里没有满城桂花，没有那条说再见的小路，也没有那个牵挂了十多年的人。
不过她并不难过，望着小城的丝丝细雨，她仍是淡淡的挂着笑，那么长的一生，没有关系。
后来她从凝凝那知道辰晨录取了一所重点高校，与她所在的小城南北相隔，遥遥远望，地图上指尖的距离却跨越了大半个中国，几千公里。
他们也常常通电话，聊着生活，却再也说不起点点滴滴，那些年少时悸动的情愫，在距离在生活在现实重重压迫之下，早就缴械投降。
不是不够执着，是不够坚强，不够勇敢，再美好的承诺，二十一岁的他也给不起十九岁的她，因为未来，太过渺茫，而言语的力量，有时候真的过于苍白过于浅薄。
……
一个晴空万里云淡风轻的日子，苏念语踩着轻快的小调，去把长发飘飘剪成了齐肩短发，少了几分唯美忧伤，却更精神利落。剪去青丝烦恼，却更加清楚地知道回不到过去。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齐肩的短发搭上微微倾斜的刘海，清新可爱而又不失俏皮，轻轻地，她笑了。
那年我也曾长发及腰，只是未等到君来娶我。今后我再长发及腰，愿有一人陪我终老。
大学里，她时而会想：
家乡的桂花如今该是开得最好，那条回家的路也铺满了金色。或许也还会有这样的两人，不牵手，不拉挽，就并肩走着，她的发缠着他的衣裳，画面很美很美。
那以往眼中的光，随着岁月的更迭，跌落在时空隧道中，不停地轮回轮回。
大学四年，后来的三年，苏念语都不曾回过家乡，她知道，他也一样。
数学专业的女生并不好找工作，转眼迎来大四毕业季，站在人生的选择路口，一边是考研继续这个专业，一边是那个从不曾提起的梦想。
深冬里，苏念语站在阳台，望着那轮忽明忽暗的月。
“念语，做你想做的，过你想要的生活吧。”
辰晨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依旧轻轻柔柔，不似这寒风凛冽。
过了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只余寒风呼呼作响。
“好。”
后来，苏念语选择了毕业就业，从基层开始她的梦想。她从不曾后悔那么多年的错过，因为只要有梦，任何时候都不算迟到，即使白发苍苍，何况她正值芳华。
一年的时间，每天拿着微薄的工资，却并不难过，她在一步步的接近梦想，只是心底的某个角落，空空落落。
辰晨毕业后选择继续深造，两人的生活就这样两不相干却又息息相戚，蓦然想起，距离他们的那个“再见”，也已经四年之久。
可是说好的再见，一定要再见啊。
六
那些年散落的一地流光
他们再次相见，是在苏念语毕业后的第二年，她去他所在的城市出差，行迹匆匆地与他见了个面。
此时他为了前景，很忙，她为了梦想，也很忙。
那是个雨天，咖啡厅阁楼上。
苏念语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一如既往那么淡然自若，浅笑嫣然，手中转动着的勺子与杯子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我就说我们一定会再见的，对吧。”
辰晨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响起，低着头看着杯底。
“对。”
她抬头望向记忆中的少年，两人相视一笑，这笑中包含了太多太多。最多的是满满的祝福，没有亏欠，至于遗憾，或许有吧。
辰晨依旧风采如初，却更添几分成熟，棱角分明的脸庞还是她熟悉的模样，只是一些东西，不见了，消失在哪，他和她也不知道。
匆匆相见匆匆相别，匆匆人生匆匆路过。
毕业后第二年，第三年，第四年……
那个她儿时的少年，也不知是否成了他人的新郎，那个他曾想一生守护的姑娘，也终究自己变得坚强。
他们都知道，梦想和喜欢并不冲突，可是勇气和坚强不是时时都有，一直都在。
当初执着的她知道，一段感情需要两份勇气，他没有，那她愿意补上，付出两倍的勇气，甚至更多。
只是他们都忘了，在这个流离失所的年代，他们忘了说喜欢，忘了在某个关键路口说再见，然后，后来不再有后来。
青春里总有那么一个人，怎样怎样都在心上，无关时间，无关风月。那些没拉钩的约定，草草而定，却祸乱了此生。
小时候的承诺相守，如今不怪岁月，是不知不觉悄然走失，再也回不了头。
年少时的剑拔弩张，轻扬张狂，被时光，被风霜，狠狠地磨平了棱角。那些个走丢的她与他，会在哪个下一路口相遇相逢，谁也不知道。
旧时光里的他们，终究是留在了旧时光里，带不走也抹不掉，那些轻轻扬扬的回忆。
小小黄黄的桂花，在来年的秋季，都一并掩埋了，等冬雪过，又是一年春暖花开。
那些没写完的故事，或许会有谁填上一笔，又是别人的花开，别人的飘香。
这些年，苏念语背上行囊怀揣梦想，去了年少时那些觉得很远很远遥不可及甚至最接近天堂的地方，遇到过很多很多人，他们都有自己的故事，走各自的远方。
可即使走过再多再多，那个归属的地方，依旧叫家乡。
晴天，她坐在院里的秋千上，看天看云。雨天，她在屋里小窗边，看风看雨。
八月，桂花开得很好，风过留香，满地的金黄，像她那些年散落的一地流光。
仿若桂树下还有两个身影：
姑娘，眉眼如画，淡然浅笑，
少年，干净清爽，温柔带光。
总编：骆圣宏
栏目主编：李建丽
文/张亦怡
贵州织金县人，现就读于福建省闽江学院。热爱文字，喜欢将生活写成诗，一直坚信路在脚下，梦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