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家子
败 家 子
河南｜原静雅
01
三百多年前，我的老祖在渭水河边遇到了一位老者，仙风道骨，雪白的胡须散满前胸，坐在一块河石上眯缝着眼睛正在钓鱼。
老祖闲逛到此，觉得环境清幽，于是停下来歇歇脚。跟随老祖的仆从不少，沿路站了一长溜，也都停了下来。
老祖怕他们惊扰老者钓鱼，命令大家都别说话，该休息休息，该喝水喝水，不要大声喧哗。
这地方说实话也有点偏僻，走了那么长时间才碰上一个活人。这活人还挺悠闲，吹着小风，一人垂钓。
老祖找了块石头也坐了下来，眼睛盯着那位垂钓的老者。其实，就算是没人说话，这么多人的脚步声还有马蹄声他也该听见了，但是人家就是没有睁开眼看一下。
或者他是个聋子，再或者他根本就是睡着了。可看老者的那个样子，风吹动树叶的时候，他耳朵还随声音一动一动的，不像是耳朵有毛病，可人家就是不睁眼。
众人心里就嘀咕上了：大概，他是个瞎子吧。
队伍在这边休息了大半天，也没见那老者钓上来一条鱼。大家正准备赶路，那老者睁开眼了，把手里的鱼竿往上一提，捋着鱼线倒啊倒啊，倒到头，看了看确实也没鱼，他也没有再下钩，环视了下四周，好家伙！这么多人！
老祖本欲离开，见老者总是看着自己，便上前去跟他说话。几个贴身的功夫不错的仆从想跟上去，都被老祖拒绝了。怎么？跟一个那么老的人家说说话，难道还能有什么不测？难道他会拿鱼竿把自己的脑袋敲碎？
老祖凑上前去，也坐在那块河石上，“老人家，我坐这看你半天了。都没钓上来一条鱼。这样吧，我自问自己钓鱼还说得过去，来，我帮你钓。”说着，老祖就要拿老者的钓具。
老者笑了笑，把东西递给老祖，老祖正准备上饵的时候，突然发现，哪里有钩？分明就是一根绣花针嘛！
怪不得这老者钓不上鱼来，你就是坐死到这块石头上，也不见得有鱼上钩。老祖满脸的疑惑，额头皱成了疙瘩，心里还狐疑：这老人家，根本就不会钓鱼嘛！
“老人家，这……”
老者捋着胡子，仰天大笑：“我这叫愿者上钩！”
喝！好一个愿者上钩！稀罕！
老祖突然对这个老者产生了兴趣，觉得他确实有点意思。
“老人家，您……”
“我志不在钓鱼。你看我是在钓鱼，其实，我是在钓人。”
“钓人？钓什么人？”
老者仔细打量着老祖，又看了看周围的人，仍然捋着胡子：“老朽昨日夜观天象，见渭水河畔虹光突显，定是有贵人出现。于是便在这里等待。”
老祖一生对占卜星象颇有研究，老者说他夜观天象测得渭水河畔有贵人，其实，昨夜老祖也发现了，所以才到这边转转，看看究竟是什么事。
老祖心里有数，能查天象，这位老者不简单，但还是不动声色，面上谈笑自然。
“那老人家，你是否等到了呢？”
“我说了，是愿者上钩。”说罢，老者又把鱼线撒了出去。
老祖见老者说话颇具玄机，于是和他攀谈起来。不谈不要紧，这位老者兵事，政事都有很深的造诣，其中有些地方跟老祖的想法不谋而合，有些地方让老祖是茅塞顿开。
两人相谈甚欢，一见如故。老祖知道，这老者定是个世外高人。既然是世外高人，那就该请他帮助自己匡扶社稷。
老祖规规矩矩站好，整理衣冠，给老者行大礼，一弓到地，“老人家，本人姬昌，听闻老人家之言，颇有所感，还望老人家助我，如今商纣无道，昏庸暴虐，天下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
我欲为百姓推翻这个黑暗的王朝，还百姓一个清明，安居乐业的天下。而今我势单力孤，亟需人才，更是需要像您这样的大才。望老人家助我！”老祖又是行一大礼。
突然，鱼线抖动，有鱼咬钩！老者提竿收线，果然，绣花针的直钩上竟有一条大鱼。
老者也还礼，“老朽姜尚，垂垂老矣。早就听闻西伯昌为民，为天下对抗昏庸无道的商纣。相见恨晚哪！”
哎呀！姜尚！老祖早就听过姜尚的大名啊，几次派人去请，总是见不到人，没想到今天亲眼相见，没说的，一定要请先生出山。
“先生，还望先生出山！”老祖又是一弓到地。
“老朽如何出山？”
“骑马，坐轿，均可。”
“如今，我朽矣，上不得马，坐不得轿。在这坐了这么长的时间，腿脚也有些酸困。这样吧，你背着我吧。”
有几个离得近的仆从一听这话，仓当啷，把剑拽了出来。
这老头也不看看是在跟谁说话，好来的无礼呀！
老祖一看他们把剑拔出来了，恼羞成怒，“你们这个没用的东西，滚一边去！先生大才，就是要你们这样对待？只要先生出山，我背他又何妨？再说，就算先生是平平无奇的老人家，难道我就不该背他吗？”
老祖弯下腰，“先生，请上背。”
仆从都不敢冲动，纷纷把剑还鞘。
老者也不见外，趴上老祖的背。
老祖其实年纪也不小了，背了一程，停下歇歇，再背一程，再歇歇。
这路也有点难走，最后老祖实在是背不动了，大汗淋漓，呼呼喘气，衣服都被汗湿透了，两只膝盖酸疼，是真走不动了。
“先生，昌实在背不动了。”
“那把我放下来吧。”
老者下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大王知道背了我多少步吗？”
老祖有点懵，摸不着头脑，心说累都累死了，哪还有心情数步子。
“昌不知，还望先生指教。”
“大王背了我八百零八步。老朽不才，就保大王八百零八年的江山吧！”
老祖一听，“啊呀！先生，那你还上我的背吧。我再背着你走。”
“大王不是累了吗？”
“不累不累，一点儿都不累。”
“不管用了。”
老祖这个悔劲儿就甭提了！恨不得扯自己俩嘴巴！无奈那么多人在，碍于情面，也要镇定。
后来，姜太公帮着老祖果然夺得了天下。为我们家置下了这庞大的产业。这个故事代代相传，我小时候，我爷爷，我爸爸总会给我讲。还总要叮嘱我注意八百年的年限，我耳朵都磨出茧子来了。
我觉得一切都是人事，至于成不成的，自有天意，怎么？他说八百就八百？现在天下太平，才三百多年，也没见有什么不好的征兆。
我相信，只要我不太过分，应该没问题，总不能像老爹那样，一辈子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那样的日子过得没滋没味的，还有什么意思？
02
姒美人真乃天界仙女，我还是头回见着这样的美女子，艳若桃李，明眸皓齿，婀娜多姿。
主要是自打她来到这儿，总是对我爱搭不理的，我可是天下的王啊！看看别的王公大臣家的女子，哪一个不是对我献媚，巴不得我能宠幸一回。
不过，她们的主动献媚倒让我觉得挺讨厌的，无趣，一点挑战性都没有。姒美人和她们可是不一样，冷若冰霜，从来也不笑，看着就觉得不是人间而是天宫才有的尤物。可她总对我这样，我也发愁啊！
申王后已经对我冷落她的态度整天摆个臭脸给我看，要不是碍于宗法，我早把她废了。
既然是成为了本王的人，怎么也不能没见过姒美人的笑脸，我想她笑起来一定是倾国倾城，得想办法，征服她。
我已经昭告天下，谁能引得我的姒美人一笑，我给她千金。这么长的时间了，献上的计策都是些什么呀！都是些个废物点心！
虢石公这个家伙倒总是能有些奇思妙想，不枉费我栽培他，将国政大事交给他，他还真能替我分忧。
前些日子他呈将上来的法子我看了，确实有点意思，不过烽火这东西毕竟不是开玩笑的，除非战事吃紧，戎狄入侵不能轻点。
啧啧啧，是不是试验一次，那些带兵将士难道还会仇恨我？我可是王！就算是暗地里骂我，我也听不见，面上给我做足样子也就罢了，毕竟跟着我们家他们也算是荣华富贵了。既是许了他们富贵，他们也总该表示点什么吧。
为了美人一笑，值！
来人，传旨！叫虢石公马上过来，有要事！
虢石公现规规矩矩跪在我的面前，当王就是有这么一点好处，谁见了都得跪下磕头。
“陛下，急召臣进宫有何要事？”
我不能直接说出来，掉身份，从桌案上端起杯子喝了几口茶，我并不开腔，斜着眼睛看着他，整个宫殿里静极了，我讨厌这种安静，总是这样死气沉沉，这样吧，我先逗逗这个老家伙！
“把头抬起来。”
“臣惶恐！不敢！”
“恕你无罪。”
他慢慢把头抬起来，眼里尽是唯唯诺诺害怕的神色。很好。
“你瞧瞧本王，今儿早晨起来对着镜子一看，好家伙，本王的这半边头发都白了。”
虢石公看了我一眼立马又把头低下了，磕头如鸡啄碎米，“陛下，您要保重龙体呀！”
“有你们这些废物点心，本王能保重得了吗？”
“陛下忧国忧民，为社稷江山劳心费力，实乃天下人之福。做臣子的定当赴汤蹈火，为陛下分忧。”
这老家伙还真会说话！
“为本王分忧？让你辅佐国政，你看看你办得像什么样子！你就是这样给我办事的？养着你们这些饭桶有什么用！”我话还没说完，他就开始一个劲儿叩说他有罪，真是有趣，有趣！“真是气死我了！”
“陛下，臣愚钝，还望陛下明示，臣哪些方面做得不是地方了？”
“什么？你还敢质问本王？”
“不敢不敢。”
“来人啊！把他给我拖出去！”
虢石公这家伙还真不禁吓，侍卫还没到他近前，他就趴下了。真不识逗！
“启禀陛下！虢石公昏过去了！”
嗨，这就是国之柱石？太差劲了！这家伙果真是气到我了，真是个窝囊废！
“赶紧！把他给我弄醒了！”
两个侍卫得令，把虢石公周起来，拍打前心，捶打后背，嗝一声儿！他倒上了一口气，翻了翻眼皮，缓醒过来。醒的第一时间，这家伙就伸手摸摸脑袋，又摸摸脖子，知道它们还连着，长长吁了一口气。
“虢石公呀，虢石公，你太教本王失望了。”
虢石公刚才处于一种完全无意识的状态，听见我的话他猛一哆嗦，才明白他身处王宫，哆里哆嗦跪趴在地上。
“陛下，臣，臣万死！”
“你确实该死。本朝的国之柱石就是这样吗？还没遇事就先来个咕咚（昏倒），没出息！这件事传扬出去百姓们该怎么看本王，啊，封了一个鼠胆货作了大臣？你当那是笑话你？那是笑话本王有眼无珠呢！你这个混账！”
“臣，臣，臣，臣有罪！”
邦邦邦！他的脑袋在和地板亲密接触。
“你自己说，应该怎么办？你是要戴罪立功啊，还是就地……”
“臣愿戴罪立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本王看你态度还算诚恳，姑且让你戴罪立功。前几日你呈上来令姒美人一笑的方法简直荒唐！烽火是随随便便就点的吗？大逆不道，想陷社稷于危难，令本王失去江山，成为千古罪人吗？”
“臣一时糊涂还望陛下见谅。只因臣一时心急，一心只想为陛下分忧，所以才……”
“混账！”
“臣只想陛下没有烦忧，才能更加精力充沛的治理国家。一个国，王安了，国便宁了。”
“这话还算中听。告诉本王，这方法真的有用？”
“臣定当竭尽全力！”
“你竭尽全力管个屁呀！本王要的是万无一失！”
“是，万无一失！”
“要是办砸了呢？”
“办砸了，陛下就差人把我拖出去！”
“好，本王记住你的话。降你半职，回去好好准备去吧。”
“是是是，臣告退。”他揩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窝里窝囊走了。
看着他那个样子，我还真忍不住想笑。
03
虢石公这老小子办事效率还挺高的嘛！一大早，虢石公就差人把章程呈上来了，挺详细的，准备的也挺充足。看来算是一个万无一失的策略。
到底他害怕了，鞭策鞭策他，他才能尽心给我办事，要不然支差应付可是不得了，毕竟烽火不是随随便便就点的，祖上那么多年，点烽火的次数都可以数得过来，不多。这次为了美人一笑，破例，确实有点不地道，我得想办法，将它圆过去。
瞭望台已经建好，颇气派，居高临下，一眼望去，几里地的景色全囊括眼里。这阵的山峦也好看得紧，红红一片。
姒美人今天的打扮也简直让我情不自禁，一袭素白留仙裙，修长素雅，脸上略施粉黛，完全一股脱尘仙子气质。
好的衣服配在美丽的人身上，才算是物尽其用，而且再好的，再珍贵的都不嫌好，不嫌贵。
看着她的样子，我自然是心甘情愿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我今天也换上了最勇武的装束，身为天下的王，自然气派是缺不得的。
姒美人还是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但我说过了，即便这样她仍是楚楚动人的，看着吧，我一定会令她笑起来。
我们俩在虢石公的带领下，走上红毯，款款深情，让我想起了我刚刚继承大位走红毯的时光。
“陛下，娘娘，请落座。表演马上开始！”
虢石公站到瞭望台的一边，打旗语进行表演的各项章程。
咚咚咚咚！呜呜呜呜！战鼓和号角已经响起，贯彻整个山峦，回声阵阵。整天在宫廷中听雅乐，我的耳朵都受不了了，听一听这些振奋人心的锤击声，战号声，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虢石公手里的旗子又一挥，鼓声停了，号声也没了。四围静静的。
“点火！”
点火！点火！点火！
口令从虢石公嘴里发出，这一站的兵士接着呐喊，将口令传到下一站，下一站再往后传……
同时间烽火由近及远有秩序的烧了起来，不多时，蔓延到我眼睛看不见的地方。狼烟起，滚滚上升，隔着很远都能知道。天空中霎时间全是腾腾翻滚的浓烟。
我给姒美人剥了一个果子，自己抓了一把瓜子，边吃边看这浩大的场面。
约摸半个时辰，喊杀声四起，此起彼伏。穿着盔甲的兵将汇聚到瞭望台下，浩浩荡荡，脚步通通跺地，马蹄也通通跺地，震耳欲聋，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虢石公回头看了看我，“陛下，好戏开场了！奏乐！”
边上的宫廷乐队开始奏起雅乐，妙曼的女子们随着乐声翻起舞蹈。
瞭望台下的几万人马赶猪一样，这边跑，那边窜。仿佛就像是要出圈的猪要把圈墙拱塌。有趣，太有趣了！
我盯着姒美人，她笑了，她真的笑了。她那嫣然一笑真的倾国倾城，我竟不能用言语来形容她的魅力。
“护驾！护驾！陛下！贼人在哪？”
率先冲上来的是我的老岳父申国公。
“国公稍安勿躁，没有什么贼人，这是虢石公给我做的一场表演。”
“陛下！这种玩笑可开不得！你这样做是误国！”
“大胆！”
“大胆我也要说！陛下这是要干什么？简直不成体统！”
“闭嘴！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申国公闭上了嘴，但看他那样子，腮帮子鼓鼓着，明显是不服气。
掌握兵马的各路诸侯都赶过来了，烽火一燃，战事既起，而且烽火又在王宫周围点起，他们一个个喘着大气，风尘仆仆赶将过来，确实让我欣赏。姒美人看着他们一个个的丧气样，用袖子掩面而笑。
我开心极了，什么事态紧急，能让我的姒美人笑就是最大的事态。
大家在慌乱中寻找敌人，找不见敌人，一个个焦头烂额，有些将士竟在地上蹦来蹦去。样子太好笑了。
“陛下！”
“陛下！”
有几个诸侯向我行礼，有几个竟然不跪，还冲我横眉冷对！
“陛下这是在玩弄大家！”
“申国公你大胆！怎么说话呢！”
“陛下做了错事，还不能说吗？”
“申国公，本王忍你很久了。下令，废去申王后。申国公圈禁在家！即日起，姒美人封为我大周的王后！”
“陛下，你……”
“把他给我带下去。”
申国公不识好歹，扫我的兴，正好，寻个由头把申王后废掉。
“陛下！陛下！不能这样做呀！申国公乃国家栋梁。”
“是呀！陛下！”
有几个人给申国公求情，我管他们干嘛！
“大家既然来了，今晚本王设宴款待大家。”
“陛下！边关镇守不可一日无将，臣等告退。”
“怎么？都不给本王面子？还有气？本王告诉你们，今天的事情我并不知情，虢石公说要给本王献上一场表演，本王便来了。谁知道他是要点烽火，还闹成了现在的样子！虢石公，你可知罪？”
“陛下，臣，臣知罪。”
“虢石公呀！以后再为本王献上什么表演的时候，要先想想会不会造成坏的结果。不能为了让我开心，就把天下人都得罪了。这天下，毕竟不是我一个人的。”
“臣记下了。”
04
自上次烽火戏诸侯后，姒美人由恢复到了她冷若冰霜的样子。
唉！还是要想办法令她笑起来。因为她笑起来真的好看。虢石公这个家伙的方法还真灵！找机会再来几次。
果然，每次烽火戏诸侯，姒美人都会笑。
已经六次了，虽然姒美人是笑了，但我也看出来了，赶来救驾的人是越来越少了。烦闷！
这天，我坐在大殿上，正听大臣们的奏报，突然觉得浑身不舒服。四处找寻，终于找到了让我觉得难受的根源。
大殿王座的上头悬着一口棺材。
这口棺材是有名堂的。姜太公死之前吩咐过，他死了以后，把他的棺椁挂在大殿上头，如果哪一方有动乱，就将棺材头对准那个方向，很快动乱便能平息。
小时候我在大殿里玩，就看见了这口棺材，当时就瘆得慌，好好的一个大殿，挂着这么一个不吉利的东西做什么，早晚的，我要把它拆下来。
当时跟我的父王说了，他还揍了我一顿。因此我对这个东西更是恨之入骨。
“来人啊！把上面这口棺材给我拆了！”
此言一出，大臣们都沸腾了。
“不能，不能啊！陛下，这是风水，破了天下就大乱了！”
“放屁，一口棺材还能左右天下？拆！”
“陛下，不能！”
“怎么？我说话不管用了？这么多年来，即使有过动乱，你们谁见过棺材头对着那个方向，动乱就停止了，还不是将士们浴血奋战，英勇镇压才平息的？拆！”
终究我是王，是天子。
棺材拆下来了。
和其他的棺材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我倒要看看那位给我们家定下八百年期限的高人的模样，现在恐怕化成灰尘了吧。
“来人呀！开棺！”
“陛下，你这是要做什么？”
“本王要瞻仰瞻仰姜太公。”
“万万不可呀！这是对太公的不尊敬！”
“开棺！”
七八个侍卫带着家伙，费了半天的劲才把棺材撬开，就在撬开的一刹那，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棺材里竟飞出来十八只白鸽！再往棺材里瞧，什么也没有。
所有的人都跪下了，邦邦磕头，纷纷扬言太公化作了飞鸟，太公神人也。
我愣愣地站在那，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为何棺材里会是鸽子，难道太公真的变成了鸟？
05
太公化鸟的事情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天下人皆知太公乃神人。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动乱四起。
我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天。
照例的我吃完了午饭，小憩一会儿，身边有姒美人陪着，很安逸。
突然有侍卫闯进来，大喊：申国公造反啦！正在带兵攻打王城！
什么？
没一会儿，又有人来报，还未说出话来便倒在了地上，“慌张什么？”来报人趴在地上，哭着说：“陛下！不好啦！戎狄入侵！”
我赶紧穿好衣服，命人点起烽火。王城的将士一面奋力抵抗申国公的军队，一面阻挡戎狄的侵犯。
都几个时辰了，还不见有人来救驾。我心里一惊，完了！随即带领我的美人和儿子逃跑。
还没逃到宫门口，申国公的便杀进来了。
“瞧瞧你带的天下，今天你就在这儿吧。”
噗嗤，一道寒光，冷冷的剑锋划下，我的儿子倒在了血泊中。我还没能反应过来，就觉得脖子一凉，随即眼前天旋地转，我的身子在我视线的几丈之外。
我被人砍了头。
迷离之际，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过错。
不该烽火戏诸侯，失去了威信，不该拆了太公的棺材，让天下人以为我朝气数已尽，有了造反的理由。我真该严守祖上的宗法。
但这一切都太迟了……太迟了。
栏目主编：陈劲松
实习编辑：杨 越
文/原静雅
河南焦作人，个体经营者。文学爱好者，有多篇作品发表于《人民作家》。
本期目录
封面文章
葫芦青青，不肯黄（江苏|法韬国）
诗歌
秋日絮语(外二首)（江苏|杨小鱼）
散文
深秋的音符（江苏|熊梅生）
荻港萧萧轻波远（江苏|方贵平）
小说
败家子（河南|原静雅）
马赛马拉（江苏|周伟）
上期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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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小说
投稿须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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