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 夜 探 母
北京｜钟贵
一九七〇年三、四月间，我在北京人民广播电台执行一项一级战备任务。这个任务时间紧、任务重，为争取时间，每天加班加点，周日都不休息。
“五一”节前，我接到老家来信说七十岁的母亲病危，要我抓紧时间回家探望。
我盘算着“五一”放假一天，再请上两天假回去探望，于是就找到当时的主管领导去请假。我与他讲了母亲病危的情况。
他听后问了我家里还有什么人，谁在伺候等等，我都一一做了回答。
听毕，他随即便说：“请他们受点累多辛苦一些，暂时就先别回去吧。珍宝岛事件后形势很紧张，战备决不能放松，万一出了事咱们的任务完不成，谁都没法交待，所以只能往后拖一段时间再回去。”
听完这番话我哑口无言，只好答应了。
答应是答应了，可心里很不是滋味：母亲已年过七十，患有高血压等老年病，万一一口气不来了，对我们母子都将是终生的遗憾。不行！还是要设法回去看望病重的妈妈。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看来我要挑战一下这个千秋的法则了！
经过缜密地考虑，我决定压缩回去的时间并在行程上打主意。
据了解，有一趟从北京开往松林店的火车，每晚九点三十分发车，夜里十一点三十分到达松林店火车站。
“好！就用这趟火车来圆我的探母梦。”
四月三十日晚九点三十分，我坐的这趟火车准时开出北京，二十三点三十分按时到达了松林店火车站。
下了火车，我急忙往家里赶。乡下与城里不一样，到处漆黑还是土道。开始时还有三、五成群的同路人，走过一两个村庄后我就成了“孤家寡人”，心里不免紧张又害怕。
有小诗表述：归心似箭毛发张（题）：“车站距家土道长，万籁漆黑吠犬狂。广袤天际寒星闪，归心似箭毛发张。”
经过两个小时的惊慌步行，我走完二十华里的土道，终于在五月一日凌晨一点多，回到了我的老家辛建店村，敲响了家里的大门。
为我开门的是我二嫂，她隔着门问我是谁？我回答：钟贵。她惊奇地叫了一声：“啊!——老五回来啦！”
等我们进了屋，二嫂轻轻地推醒了老妈说：“妈，老五回来啦！”
老妈睁开了睡眼看见了我，瞬间脸上浮现出了久违的笑容，并低声问：“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啦？”未等我回答，妈妈的脸就沉了下来紧接着老泪成行。
我紧紧地拉起了妈妈的手，一个劲的叫妈——妈——妈……
等妈妈平静下来，我安慰了几句，问过了病情，又喝了些水，大家这才都休息了。
当日下午（五月一日）一点多钟，我告别了亲爱的妈妈，离家返京，当晚八点多钟我又回到了北京的家。
一个半月后，也就是一九七〇年六月十六日，我慈悲善良、和蔼可亲的妈妈在安睡中悄然仙逝。
当年，我用了24小时的时间，了了我回老家探母的梦。
其中除了路上的12小时，我还有12小时的时间是陪在妈妈身边，帮她做点料理、聊聊天等，我们母子都非常高兴。
就是这12个小时，现在回忆起来仍是我一生中活得最有意义、最开心、最幸福、最难忘的12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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栏目主编：陈劲松实习编辑：陈诗莹
文|钟贵
河北新城县（现高碑店市）人。1959年7月毕业于北京市第二十七中学。先在北京人民广播电台从事技术工作，后到北京市广播电视局任处长。现退休。
诵/周生亮
微信名既生瑜何生亮，公益志愿者，私企业主。《人民作家》平台特约主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