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京律师：新趋势下关于财富管理业务的10点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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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很多人来说，2024年都是重新认识“不确定”的一年。2024年，距离改革开放已然46年，距离1992深化改革开放经济腾飞32年，距离2008年亚洲金融危机16年，距离2020年全球疫情4年，距离十九大提出2050年基本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目标还有26年。2024年后，将会有哪些变化、发轫？哪些趋势继续显化？高净值客户和财富管理业务存在哪些挑战与复杂局面？薛京律师希望能够抛砖引玉，就财富管理业务的思考做如下10点分享。
1. 家办：家办业务去伪存真、去芜取精，是趋势也是挑战
无论从一种业务、一种服务形式、或一种区域竞争政策而言，家族办公室日益走入超高净值人士的视野、成为各大金融机构重要的高客服务内容。不过，家族办公室业务的内涵与外延，家办服务标准与评价体系、国内监管政策、行业自律规范与组织等，还有很多空白需要完善。薛京律师认为，高净值客户对于“高大上”的家办业务会逐渐“祛魅”，服务本质是否是“真的家办服务”，会被“成长型”客户日益洞察与质疑。
未来，对于家族办公室的综合服务能力，客户将会有更高的识别能力与遴选标准，甚至越来越多的家族开始进入家办赛道——搭建以“家族愿景”为核心的整体服务、而不是以金融服务为核心的家办。经过“诸侯混战”的初步阶段发展后，去伪存真、去芜取精是家办业务的趋势也是挑战。甚至有的同业开始思考，家办的语义是否可以精准概括中国本土化客户的综合需求，尝试以“全球咨询中心”来提供全球化“智库型”服务。
2. 避险：客户避险意识与执行力明显增强，亟需宏观到微观全方位专业支持
笔者明显感受到，2023年无论从财富管理重要性还是紧急性，高净值客户的认知与执行力都在悄然提升。实体经济下行的影响、房市与资本市场投资风险的传递、婚姻与传承对财富安全的挑战，多重风险叠加大大加速了客户学习与行动的主动性。认知突破后，客户规划的行动力和执行力必然大大提升。去年各项数据显示，高净值家庭在家族信托、保险金信托等保障型金融产品的配置，涨幅惊人。2024年，将会有更多的高客加入学习、思考、行动的大军，开始拿出更多精力和家庭资产，进行存量时代“财富新逻辑”下的规划。
面对高净值客户刚需日益勃发，却存在财富管理社会配套制度与服务的供给不足的问题。看似百花齐放、行业发展如火如荼、产品和服务却存在同质化的问题。客户需求与服务之间存在较大的信任与能力的不对称，甚至客户自己需要DIY一个财富规划“拼盘”——根据有限与片面、甚至偏颇的信息，分别遴选、购买保险、信托、法律、税务服务或产品。这个“痛点”几乎是每个要做规划的客户面临的问题——如何建立一个合理、客观的筛选标准与机制，帮助客户在“乱花渐欲迷人眼”过程中准确找到适合自己的“总供应商”。
3. 税务：大数据技术下监管趋严，境内外涉税合规日益受到高客重视
在共同富裕政策框架下、在涉税大数据的技术支持下，无论国家层面还是地方层面2024年将会进一步加强对企业、家庭、个人的“精准化”税务征收与稽查，以及税务优惠政策的合理适用。目前，全国范围内多地开始重点清理个人、企业的不当税收优惠政策。
2024年，税务合规仍然是高净值客户需要加紧补习的一门必修课。私人财富“高质量发展”，离不开时间（代际传承）和空间（跨境财富）维度下，法律与税务合规的双重检视。继承、离婚涉及的境内和跨境税务成本，客户作为国内保险投保人、受益人，信托委托人、受益人的涉外纳税问题，亦会被频繁提出，亟需专业支持。预先在专业和人才上对高频税务问题做好专业储备，而非忽视客户真实税务场景的服务，会获得更多的客户信赖。
4. 涉外：高客多涉全球资产配置与国籍身份，跨国家事纠纷与规划需求上涨
疫情结束后，人员跨境流动开始回升。2024年，因跨国婚姻纠纷，多国、地区遗产继承纠纷涉及的多法域法律差异带来的复杂性，预防性规划和诉讼需求会持续增长。跨国婚姻结婚不易，离婚与子女抚养、财产分割问题更难；子女定居海外，继承国内财产及结汇出境，更是程序繁琐、耗时耗力耗财；高净值家庭往往有多国资产配置，一代向二代的传承过程，无论融洽与否都涉及多国法律与税务问题。举一个小小的例子，国内人寿保险的保险赔款能否结汇汇出到子女（受益人）定居国？这个具体的小问题，就是很多移民家庭跨代传承需要解答的高频服务场景。客户未来爆发的涉外家事需求，需要同业共同提炼跨境家事风险场景，研发各类标准化服务产品、提供法税专家支持与具体解决方案，分类、分场景从“颗粒度”解决客户集中面临的跨境家事疑难问题。
5. 股权：新公司法下，企业主股权权利和风险清单思维需要增强
毋庸置疑，股权财富是大多数高客的核心财富。和房产、金融资产相比，股权是最为复杂和变动不居的财产类型。笔者认为，为高净值客户服务，无论机构是法、税、金融何种业务类型，都要具备股权和公司法的基本常识和顶层思考能力。财富管理业务发展近十年，现在逐渐走入深水区、进入攻坚阶段——家族企业的股权安全、传承与家族治理是绕不过去的核心需求。
围绕着股权，需要法律、税务、金融机构互融互通，帮助客户解决最核心也是最复杂的问题——家族经营性资产（股权）顶层架构的稳定性与灵活性。尤其是新公司法对于股东的权利和义务规定的更加具体，赋予公司更多“自治”创设股东权利的灵活性。帮助客户根据新公司法建立股权财富的权利与义务清单，厘清股东权利与义务的边界，是财富管理业务的应有之义与价值所在。
6. 治理：新公司法下，家族与家企成熟的治理思维日益重要
笔者认为，对于诸多企业主家庭财富规划的效果，有一个隐形的决定因素，很少被同业讨论和提及——家族掌门人与服务团队是否有成熟的“治理思维”。企业治理读者耳熟能详，但是家族传承视角下的家族与家企治理，往往涉及家庭成员代际身份、血缘、家庭关系、家风与家族公司业务、公司股权架构、企业控制权稳定的综合问题。随着家族企业二代接班集中进入倒计时，尤其是近年日益爆发的案例提示我们，从一代创始人“一言堂”的治理方式，必将逐渐过渡到二代家族成员共治的时代。
家族企业中，很多成员兼具家庭成员与股东、高管身份，必然需要遵循《公司法》下公司治理规则，尤其是股东、高管在公司内部的组织规则，同时还要创建适合“百年企业”的家族治理规则。如果不能清晰了解并制定家族企业的“治理”规则与重大事件的“预案”，未来“抢公章”“闯董事会”的风险案例会越来越多，家族成员“兄弟阋墙”利用《公司法》互相挑战和追责的案例，也会不断爆出。届时，与其华佗在世刮骨疗伤，不如提前保健与强身健体。
7. 政策：全社会更加关注传承问题，关于家庭财富传承的政策、解释渐多
随着类似“上海独生女继承/离婚案“的风险案例不断爆出，私人财富保障与传承需求不断增长。财富代际传承是个民生问题，离婚、继承、债务、保险、信托、税务、涉外等多重问题交织带来的复杂性，需要整个社会多方面的制度供给，亟需立法与司法机关针对高频问题制定更加具体、“颗粒化”的政策。比如，近期国家支持北京探索股权、房地产信托登记制度，就是一种信号；上海高院和民政局联合发文，具体规定民政局担任遗产管理人的程序和条件，也是落实民生需求的体现。
8. 交付：高效、精准解决客户“一团麻”问题，将会是平台核心竞争力
无论从客户的复杂需求，还是解决方案采用的综合工具，财富管理业务天然具有复合性。法律、税务、金融、投资不同专业机构各自积累了大量的高净值客户，但这些客户却需要“一揽子”且落地的规划方案。2024年，跨行业、跨专业的整合、融合趋势将会更加明显，甚至出现无边界“家族服务”的协同模式。与财富管理发展早期亟需客户理念破冰的“讲师型”专家不同，未来各个业务领域具有创新前瞻和实务落地的专家人才将更受欢迎——跨界整合各业务领域专家，高效、精准、整体解决客户“一团麻”问题，强交付将会是平台核心竞争力。
9. 协同：打破“唯金融工具”的产品导向，建立协同服务生态
财富管理业务必然会有家族金融投资与具有保障功能的金融产品配置。不过，所有工具须为家族传承目标和愿景服务，“唯金融工具”的服务出发点，会带来解决问题视角的窄化和销售导向，导致客户的问题被“碎片化”解决，而忽略整体解决问题的客户需求。笔者特别期待，未来可以在本土产生更多“咨询型”家办，破局现有的“各管一段”的桎梏和局限，真正为客户“一张图纸”画就整个家族的规划蓝图并具有整体交付能力。当然，角色更超然的“咨询型”家办，需要强大的资源调动能力和创造利润的新模式，也需要中国家族客户的财富认知与付费习惯被持续教育。
10. 普惠：财富管理的服务人群呈下沉趋势，将会普惠更多的家庭
财富管理绝不仅是高净值客户垄断的社会服务。中等收入家庭构成了国民财富的基底，尤其很多创业者还在积累财富的路上，但是财富风险却一点不少。随着中国加速进入老龄化社会，家庭财富去脆弱化、增加韧性也是国民的共同需求。所以，无论是信托三分类新规下的家庭服务信托，还是多支柱养老/个人商业养老金及税务优惠政策，还是个人破产制度的尝试，都是小康、中产家庭打造家庭资产抗风险的制度供给。2024年，财富管理的服务人群应当更加下沉，普惠更多的家庭。
财富是一个很大的命题，很多客户与同业都在认真做题——如何破题，交一份满意的答卷，需要我们一起努力。
由薛京律师编写的《私人财富保护、传承与工具》已由电子工业出版社正式出版发行。本书是作者从企业财富、财富传承、婚姻财富、财富工具及政策解读五个角度，深入分析私人财富面临的风险问题，以打破大众的法律盲区，为大众提供操作指引。
本书借助翔实的司法案例，对资本市场热点问题、与大众密切相关的财富保护及传承问题进行了深入、透彻地分析，并给出规划方案与风险防范措施。同时，作者解读了对大众影响较大的财富领域的相关政策，包括全球征税、居住权、意定监护、遗嘱信托、遗产管理人及房地产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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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京律师
北京大成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
在公司法律业务、股权非诉与诉讼业务方面有丰富的执业经验，曾为多家大型企业提供并购、重组、融资等专项或常年法律服务，代理多起公司纠纷案件。
财富管理领域资深律师，擅长家族信托、家族企业治理与股权传承等创新法律业务，为诸多高净值人士提供私人财富顾问服务，协助家族设计传承方案，代理多起涉及私人财富股权纠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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