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她没有拒绝我（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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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啪！一大包钱拍在柜台上，冷凝烟头也没抬冷冷地问了声：“躲债还是避仇？”

“避……仇。”来人的声音有些颤抖。

冷凝烟抬了一下手，摆着一尊观音象的佛龛无声地闪出了一条缝隙，项少青匆忙走了进去。

后面是一排木制的长椅，其破烂程度像是从公园淘汰下来的，油漆斑驳，木头透着腐朽的味道。

项少青正犹豫要坐在哪里，一个清冷的女声传过来：“躺下。”

刚才柜台旁的女孩，明明长了一张小巧精致的娃娃脸，可眼神里却透着冷漠。

让人无法把她和可爱两个字联系起来。

项少青顺从地躺在了长椅上，以为这是进入善缘堂的规矩。

谁知那姑娘却剪开了他的衣服，查看起了他腹部的伤口。

“你是医生吗？这里安全吗？会不会被发现？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吗？”

项少青很是不放心，发出一连串疑问。

毕竟追他的人是江城最大的社团——飞马邦。

这次他去刺杀二当家，也是实在没有办法。

听说每个与飞马邦结仇还能活下来的人，最终都成了飞马邦的得力助手。

所以他事先联络了传说中的善缘堂。

可万万没想到，善缘堂里居然只有一个纤弱的小姑娘。

“进了善缘堂，就不会有人追杀。”

冷凝烟用消毒水简单地涂了涂伤口，拿起了托盘里的镊子。

“姑娘，这可是枪伤，你真的是医生？”项少青半起身按住了女孩的手。

“善缘堂不会让客人死掉，这是规矩，别乱动。”

女孩一把将他推回去，利索地将镊子伸进了伤口。

“啊！”还没等项少青的喊声停止，冷凝烟已经取出了弹头，把一瓶白色的粉末洒在了伤口上。

这药粉很神奇，很快止住了疼痛，伤口也不再流血了。

项少青刚想道谢，女孩却转身离开了。

这间屋子除了门口的长椅外，屋子里没有其他摆设，只有四面水泥墙。

离他最近的一面墙上能看出一条浅浅的线，那是他刚刚走进来的门。

女孩刚刚也是从这里离去的，完全没有声音。

项少青无奈地躺了回去，他要在这里呆上七七四十九天。

然后再去飞马邦证明自己还活着，这样就可以成功地打入他们内部。

别人都是这样传说，但实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02

长时间处在高度戒备的状态，脑子实在是太累了。

项少青慢慢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被饭菜的香味唤醒。

头顶处摆着一碗米饭和两道菜，装在医用的小托盘里，摇摇晃晃的，看起来有些搞笑。

饭菜味道很好，一碗饭很快下肚，项少青没有吃饱，只得敲响了有缝的那面墙。

不一会，冷凝烟从墙壁的另一侧闪了进来，冷冷地说：“没事不要敲墙，有事也不可以。”

项少青指了指椅子上的空碗，说：“还有吗？”

冷凝烟没有说话，转身出去，不一会又端回来一个医用托盘，里面摆着一大盘菜和小半盆的米饭。

项少青一边接过大口地吃，一边问冷凝烟。

“原来你们善缘堂就是把人藏在这里呀？这机关也没有很隐蔽，不怕被发现吗？这五十万可是我的全部身家，不能人财两空。”

“等你伤好了可以去饭店那边活动，现在把你关在这是为你好。”

还是那样冷冰冰的声音，加上一张面无表情的小圆脸。

项少青忽然产生了一股想逗她多说些话的想法，“饭店在哪？这里很无聊，不然你坐这陪我聊会天吧？”

他故意装出一幅嬉皮笑脸的样子。

“想去也可以，后果自负。”

说完，冷凝烟转身要走，推开转墙的时候又回头留下一句，“再不够吃也不要敲墙了，没有了。”

“哎，饭店……”项少青连忙喊住她，结果被饭呛了一下，剧烈地咳嗽起来，冷凝烟忍不住嘴角翘了一下，但马上就回复了冷漠的表情。

“一会吃完带你过去。”

冷凝烟把那只纤细白嫩的小手放在另外一面墙上的时候，那墙整个侧了过来，现出两边的通道来。

项少青一边嘟囔着“到处都是暗门”，一边心想这墙是不是谁的手都能印开。

03

墙外是一条长廊，两旁的休息台上摆满了花盆，花开得鲜艳，叶长得茂盛。

长廊尽头连着一扇玻璃门，可隔着玻璃却看不到里面的情景。

两人走到门前，玻璃门自动向两旁打开，里面现出一间酒店大堂般的宽敞大厅。

大厅里人很多，有的围在一起打牌，有的两两对坐着下棋，还有的在一侧的健身器材上撸铁。

看到两人进来，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了过来。

撸铁的人都停止了动作，下棋的也转过身坐正，都摆出一幅要看好戏的姿态来。

只有那桌打牌的扔下了手里的牌，向他们走过来。

“小烟，几天不见，你又漂亮了不少，这个发型真适合你。”为首的男子色迷迷地看着冷凝烟说。

冷凝烟只是淡淡地抬了抬眉毛说：“他刚受了枪伤。”

说完，便转身离开。

门刚关起，几个男子便把项少青围了起来，为首那个说：“来饭店的人都需要过我们这关，说吧，你打算在这躲几天？”

项少青答：“四十九天。”

男子点了点头：“很好，那就是四十九鞭。”

说着，旁边男子递上一条九节鞭，鞭子每一节连接环上都挂着一个小钢珠。

“这规矩我来之前没听说过。”项少青直视着男子。

“那现在你听说了。”男子把九节鞭拉直，其他三个人上来一个按住项少青的头，一个扯住他的手，另一个踢向他的膝盖后方。

项少青顺势一弯腰，手撑地，右腿一扫，向拿鞭男子腿上扫过去，男子躲开，项少青也一翻身站了起来。

“不愿守规矩，那就得看你有什么本事。”男子边说，边把九节鞭甩了过来。

项少青向后闪开并寻找反击机会。

鞭来拳往间，大厅里的人早已围成一个圈，每个人都玩味地看着，还不时地叫好。

几个回合下来，项少青挨了两鞭，手臂上已经有了伤痕，腹部的伤口也渗出血来，男子也吃了他几脚，但并没有任何影响。

两人打得越久，项少青就越落下风，男子每中一鞭都大声报数。

到第三十九鞭时，项少青的身上早已湿透，汗和血混在一起，整个人狼狈不堪。

“四十！”随着男子又一声喊，项少青躲避不及，一鞭抽在了头顶上，项少青只觉眼前一白，整个人晕了过去。

04

再醒来时项少青躺在长廊里，身上和头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能看到玻璃门里透出些黄色的光。

他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打算靠着休息台站起来。

“小心我的花！”

一声大喊把项少青吓得一回头，刚好碰翻了一盆花，花盆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冷凝烟放下手里的餐盘，气呼呼地走到碎花盆前，查看着地上的花。

项少青摸了摸脑袋，说：“这个，花好像还没死。”

冷凝烟小心翼翼地收集着地上的花土，没有回答。

“你，小心手啊。”

他话音还没落，冷凝烟的手嗖地收了回去，手指上现出一条小血口。

她一边挤着伤口，一边回头瞪着项少青。

“我就是想让你小心……”项少青说了一半的话，愣是被她一眼瞪了回去。

冷凝烟抓着地上的土，试图把花根埋起来，可没有东西乘土。

“我有办法。”项少青跳起来，举着装饭的空盆，含糊不清地说，“就，放这里吧。”

冷凝烟板着脸接过饭盆，转身时嘴角不经意地扬了起来。

“你笑起来真好看。”项少青不知什么时候把头伸了过来，看着她。

冷凝烟马上拉下面孔，冷冰冰地否认：“谁笑了！”

项少青吐了吐舌头，帮着把周围的花土收集起来。

看着盆里的土才只有一半，项少青又从长廊上跳了下去，在一旁的小树边挖出了一些湿土放在盆里。

眼看盆里的土快要装满时，冷凝烟却忽然不见了。

项少青捧着一手的土，到处寻找不见，看着脏兮兮的手，只好用手背敲了几下。

走廊尽头的光亮了一下， 冷凝烟端着一盆水走了过来，一部分倒进花盆里，剩下的放在了项少青面前。

“洗洗吧。”项少青赶紧乖乖地洗了手，并小心翼翼地问：“你，一会还要走吗？”

“当然要走啦，这么晚了，我还要睡觉的。”冷凝烟觉得项少青傻得有点可爱，破天荒地多说了几句话。

“现在几点了？”项少青问。

冷凝烟抬手看了看表，说：“凌晨一点十五分。”

“今天是几号呢？”项少青又问。

“你来这里还不到两天，时间到了善缘堂绝不强留。”

冷凝烟扔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05

冷凝烟好像不高兴了，不然不会这样离开，项少青心想。

地上有些凉，项少青把几盆花搬到地上，自己在木板上坐了下来，思索着出去以后的事情。

天色刚有些亮，项少青把花重新都抱在身上。

果然，不一会冷凝烟就过来送饭了。

见到坐在地上的项少青，她有些惊讶，“你就这样在地上坐了一夜？”

项少青可怜巴巴地点了点头。

“你可以把花放在地上的。”

项少青邪气地一笑，“你这是关心我咯？”

冷凝烟意识到自己被骗，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还没等项少青开口，她又转回来，扔下一只手表，还是带日期的那种。

“谢谢你，小烟。”项少青道谢。

冷凝烟却回头瞪着他，冷冷地说：“不许这么叫我。”

“屋子里那个人也是这么叫你的呀。”项少青一脸的委屈。

“那也不行！叫我冷姑娘。”

 “冷姑娘，我还要在走廊里睡多久？”项少青其实并不在意睡在哪里，只是想逗她说几句话。

“你少挨了九鞭，就是要睡上九晚，如果想提前就进去再打一次。”冷凝烟说完，又转身离开了。

项少青并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一个人反而轻松自在，这些年他都没有像在这里睡得这么踏实过。

每天冷凝烟都会送饭过来，项少青总是会有事没事地逗她几句话，他觉得这个外冷内热的姑娘其实很单纯。

冷凝烟对他的态度也渐渐缓和，有时来给花浇水时，她会与他闲聊几句。

但有些话题是她非常反感的，比如今天。

“你这么年轻的女孩，怎么会在善缘堂这种地方工作呢？不怕危险吗？”

话音没落，嘭的一声，冷凝烟手里的花洒重重放在了地上。

“不多话，才是生存之道！”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后，冷凝烟又一次离开了。

她目光里有一把刀，如杀人一般那样凌厉。

06

晚上等了很久也没有见冷凝烟，他想她可能是真的生气了。

这下晚上要饿肚子了，他只好在走廊上转来转去，找到冷凝烟进来的那堵墙，他却怎么也推不开。

深夜，下起了大雨，走廊里不避雨，冷凝烟打着伞走过来。

“走吧，去饭店，我和他们说一下，不会为难你的。”

项少青却不动：“我才不要被女人保护，我不想进去。”

“你不是被打傻了吧？你伤口没好，淋一夜雨会感染的！”

“那我也要凭自己的本事进去，不用你帮忙。”项少青还是不为所动。

“你上次被打的还不够惨？”

“你这是担心我喽？”

“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赖啊？”冷凝烟感觉他有点不可理喻。

“你这是不相信我能打过九节鞭。”项少青的身上已经被淋湿了。

“我不相信！”冷凝烟打开了门。

“那我要是打赢了，你答应做我女朋友好不好？”一听这话，屋里的人都伸过头来。

“等你赢了再说吧！”冷凝烟红着脸，气呼呼地走进了屋子。

项少青也跟着走进了门。

 “小子，追姑娘不要命啊，哈哈哈。”

“别废话，开始吧。”项少青脱掉了衣服，露出缠着纱布的伤口。

这一次项少青居然占了上风，几个回合过后，项少青一个闪躲不及差点摔在地上。

九节鞭趁机将鞭挥了过去，哪知这只是个陷阱，项少青抓住鞭尾一个转身，将鞭子夺了过来。

九节鞭愣了一下，随即抱了抱拳:“我输了。”

屋子里的人都对着冷凝烟吹起了口哨，项少青也看了过去。

冷凝烟面无表情，转身从另一扇门走了出去。

项少青呆呆地站在大厅里,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良久才跟过去。

07

推开那扇虚掩的门，外面是一条长长的旋转楼梯，上面是冷凝烟的房间。

那天晚上，两人聊了很多。

项少青才知道冷凝烟是善缘堂创建人的孙女，因为她父亲只生了她一个女孩，所以只好传给了她。

这里都是和各种被人追杀的人打交道，不问出处，不问原因，想来就来，想走便走，没有谁会为谁停留。

这些年表白的人不少，可冷凝烟是第一次觉得项少青是真心的。

“不可以对任何人有感情，因为他们都是没有明天的人，父亲这样告诉过我，我知道，你也是。”

项少青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握着她的手。

四十几天后，项少青离开了。

离开前，他握着冷凝烟的手：“这次出去，如果不死，我一定给你踏实的生活，等我，好吗？”

冷凝烟的眼中亮了一下，又暗了下去，低低地说：“我说过，想来就来，想走便走，我不会留。”

项少青留下一颗带锁的挂坠，挂到冷凝烟的脖子上说：“如果我死了，记得打开

它。”

几个月后，项少青成功地打入了飞马邦，并成为老大的得力助手。

冷凝烟听到这个消息，冷冷地笑了：“他没死，可也没回来，果然都是一样的。”

说着，把那颗挂坠取下来，扔进了桌子的抽屉里。

两年后，飞马邦被警察整体查办，首要人物全部缉拿归案，另有助手三人于抓捕过程中被击毙。

落网的人物里没有项少青，那么他死了？

冷凝烟的眼泪流到脸上，她顾不得去擦，疯狂地翻着抽屉，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那颗挂坠。

她把上面的锁砸开，里面一张照片和一张小纸条掉了出来。

照片上是穿着警服的项少青，纸条写着：警号609973。

“哐”地一声门被推开，冷凝烟赶忙把纸条和照片握在手里，紧张地抬起头。

这一刻，时间好像静止了，项少青像换了一个人，整个人显得阳光极了。

项少青走过去捧起那张小脸，替她擦干泪水：“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冷凝烟推开他的手：“对不起，项警官，善缘堂不和警察打交道。”

他微笑着说：“你放心，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警察，而是你善缘堂的小跟班……”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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