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培养阳光自信的孩子,兼谈华裔父母的文化适应与社会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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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晓霜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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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宾: 杨怀瑜医生 (Dr. Huaiyu Yang, MD, MPA) ,毕业于华西医科大学临床医学系,曾任哈佛教学医院 Massachusetts General Hospital 和 McLean Hospital 精神科住院医师和住院总医师,后在斯坦福医学院及Palo Alto VA继续精神医学专业进修,曾获美国国立精神卫生研究院嘉奖。目前为湾区中半岛San Mateo 精神科执业医师。
今天我们非常有幸请到杨怀瑜博士来这里分享,她是专业的精神科医生,对临床治疗,调解华一代与华二代的家庭矛盾与冲突有多年的经验。
1. 如何更好地与孩子沟通
主持人: 我们第一代移民漂洋过海来到美国,大都受过高等教育,但是在我们的孩子们眼里我们思想“跟不上趟”,与他们的理念格格不入。我们在遇到这种情况时应该如何更好地与孩子沟通?
杨医生: 首先我觉得家长要去聆听孩子的心声。我做临床工作多年,从中国到美国,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亚裔还是西人,我从来没听谁抱怨:我的父母、配偶、同事、或者我的老板,听我听得太多了!从来都是不断听到:“他们不听”,“他们不明白”。最让我难过的是听到“我不愿意说,因为他们不会听,讲了也没有用。”
我们在中国长大,中国文化就象血液一样在我们的心里流淌,影响到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比如饮食习惯,相信在座的很多和我一样都有一个中国胃,不管咱们去哪儿旅行,也许头几天还可以,过几天后还是想吃中国饭。还有中文,不管咱们的英文多流利,与讲自己的母语还是不一样。很多属于文化的东西不管你愿不愿意,文化就象根一样,都在那里。
这里有一个概念,我觉得对于我们华一代特别重要,那就是 bicultural(双重文化),我们知道 bilingual (双语),我们讲中文也讲英文,但是在文化层面,我们也可以向这个方向努力,也就是说我们一边保留自己的文化,一边去努力地适应美国的文化,在两个文化中都能如鱼得水。
对于生长在这里的华二代,美国文化是他们从小接触更主要的文化, 但华二代即使再怎样西化,即使他一句中文都不讲,他的样子看起来还是亚裔,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做父母要想办法让小孩能够接受,欣赏中国的文化,帮助他们也成为bicultural的人。
当我们在孩子们眼里成为思想“跟不上趟”,与他们的理念格格不入时,我们能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聆听孩子,听听他们想法, 试试从他们的角度看问题,想想为什么我们与他们有不同。
上个星期我和Kelly (主持人) 通电话,她说第一代移民的父母大多是中国式权威教育:我是父母,你小孩子就应该听话。这种文化与美国的文化也是非常不一样。
主持人: 西方文化的中心价值是自我,独立,让孩子有主见,中国文化希望孩子听话和顺从。怎么让孩子保持中西文化的精华,遇事既有独立的见解和思考能力,又能理解我们这样跨文化地域过来的第一代移民在认知方面的不同、保持东方文化的精华与美德呢?您作为心理医生能推荐一些技巧吗?
杨医生: 我可能会让大家失望,我觉得没有特别的技巧。在养育孩子的过程中,每个小孩,在每个不同的心理,生理发育的阶段的也有不同的养育需求。
孩子从出生到小学低年级,与父母的大部分的矛盾其实还没开始。真正困难的是青少年时期,有的孩子从9、10岁开始,开始要寻找他们的 Identity (身份)认同,她/他是谁?是怎样的人?从哪里来?将来要去哪里?他们渴望从父母的羽翼下分离出来,成为不同的独立个体。从心理学来讲是青少年这个年龄段开始的心理需求;从生物学来讲是大脑逐渐成熟的过程,是他们需要完成的一个 mission (使命)。
从种族的观念来看,作为一种生物或者动物,到了一定的年龄,也是要让年轻的一代出去,让他们去 explore,独立门户,扩大自己的疆域,这样种族才能够繁衍昌盛,这也是种族进化的需要。我是蛮相信进化论的,相信孩子有这样的使命,需要他们要去 explore,孩子比我们先进,我们要多聆听他们,向他们学习。
怎么样让孩子 appreciate (欣赏) 中国的文化,我觉得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但不是一定需要特意去做,可以从小潜移默化和耳濡目染,比如说我们过中国春节,我们讲中文,我们吃中国饭,这些文化的种子就已经种在小孩子的心里。
杨怀瑜医生在8/8号讲座
杨医生: 今年很多两代的矛盾得到激化,有很多社会的问题、文化的问题、政治观念上面的冲突。上次与Kelly通电话的时我们特别讲到,今天最好不要谈政治的话题。但如果现在要谈,我讲的完全是我个人的观点,不代表主办方,也不代表任何他人。
比如说BLM,在我遇到的年轻人中,几乎没有不支持的。但是一打开微信,我看到非常非常多的反对意见,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你说,是我们一代误解了整个的时局,还是二代他们太年轻不懂事?
主持人: 碰到这种意见冲突的时候很多家长,特别是上了大学生的家长说孩子被“白左教授”洗脑了,思想观念与自己的背道而驰甚至冲突很激烈,这个情况您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杨医生: 首先我想谈谈 Empathy (同理心),现在很多人叫“共情”,这个是心理学上非常重要的概念。其实人的同理心是与生俱来的,如果没有的话,人类就无法生存,种族就无法延续。同理心就是说我看到你难过,我也能感受到你的难过,小孩从很小就有这种能力,能够感受到周围人的感受。看到你伤心,哪怕是小小孩也会过来给你一个拥抱,或者亲你一下想安慰你。
如果没有的同理心,可能是生病了。比如说孤独症病人,就有困难解读他人的情感;还有反社会型的人格,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些都不是正常的情况。对于我们大部分正常的人来讲,我们都与生俱来有这样能力,是能够体会到别人情绪的,也可以经过训练,变得更有同理心。
第二点是 Compassion (悲悯心),它是同理心的延伸。如果直接地翻译,它就是悲天悯人的情怀,就是说我如果看到他人受苦,我想去帮助他。我能够感受你的情感,能够理解你的认知,能够知道你这些情感是从哪里来的,然后我还想去帮助你,减轻你的痛苦。Compassion还包括 Self-compassion,对自己的悲悯,接受自己,包括自己的不完美。
再讲到两代人之间的冲突,你就要想一想,为什么小孩子想的跟我不一样,或者为什么我想的跟他不一样,我们能不能够去理解他的这个想法是怎么来的?他的价值观和我们有什么不同?我们能不能有更好的方式去交流。我讲的是平等的方式,而不是大人独霸一方,给孩子讲我们认为的大道理。
中国文化的家长制是要小孩听话服从,聆听要求父母应放下自己的身段,与孩子平等交流, 才能更好地与孩子沟通。你要多了解孩子的角度,即使我真的不同意,我能不能多听听孩子的观点,去理解孩子的感受。我个人的经验,包括我自己,我觉得华裔父母在这一点上做得很不够,有很大的提升的空间。
主持人: 孩子小时候我们容易做到,从上到下这种权威式的教育好像也没有很大冲突,但是到初中后情况就不一样了。记得一位中学校长讲,他说孩子初中的时候会有很大的变化,到了高中后家长最好不要多去管他们,应该让他们独处;从心理学角度,您觉得这样做对吗?
杨医生: 要不要 leave it alone,我不确定,我自己还在探索。这里我想跟大家分享青少年的大脑神经生物学发育,孩子从青春前期,他们的大脑已经开始有很大的变化。
有什么变化?有一个过程叫 pruning,如果你做过园艺就知道,pruning 就是“修剪”。小婴儿的大脑一出生就有很多神经元细胞,但神经元之间的连接不多,随着小孩的生长发育,与外界的接触学习,神经元的连接才越来越多,到了青少年时期大脑就开始“修剪”,经常使用的神经元及其连接被保留下来,不常使用的则被被修剪去掉了,小孩的大脑就开始specialized,显现小孩的特长和爱好。
另外一个很重要的过程是神经系统的myelination (髓鞘化)。髓鞘是包裹在神经细胞轴突外面的一层膜,髓鞘化就是指神经系统的髓鞘生长过程,神经元之间的信息传递是电信号的传递,据说髓鞘化以后的神经元之间的信号连接会加快3000倍。这是大脑发育非常重要的一个过程,它一直要到25、26岁,我们讲孩子大脑的发育,其实要到那时候才能完成。
健康的大脑是心理健康的物质基础。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做父母的有很大的一个任务,就是要保证孩子的大脑健康地发育,小时候给他们提供丰富的环境刺激,让大脑的神经元之间的连接充得分的到生长,到青少年时孩子开始有特长天赋倾向时,继续保护和支持他们的特长爱好。
大脑的健康还需要健康的饮食,锻炼,充足的睡眠也很重要,还需要很多正面积极的反馈 (positive feedback)。我的看法是你还真的不能够完全 leave it alone。
对于大脑发育的过程,这些年有很多新的发现,非常有趣。比如说有一个在波士顿做的试验,让青少年看一组不同的表情,有忧伤的、愤怒的、轻蔑的等等,然后把他们放到功能性核磁共振中去看他们的大脑活动,研究人员发现相当一部分小孩子不能总是正确地去识别这些emotions,他们会把好些不同的表情都误读为 angry (愤怒)。
这个实验提示青少年在大脑发育成熟以前,为什么很多小孩子不是defensive,不断为自己辩护,就是主动出击,专门与你对着干,因为他很有可能把父母或者周围人的情感反应都解释错了,可能不是他真正要跟你对着干,是他大脑还没有发育成熟,不能够正确地来识别周围人的情感,他对周围的反应也就相应不一样了。
这个年纪他们需要充满新奇的东西,他们需要去冒险,想知道他们的归属在哪里。为什么他们的同伴比父母越来越重要,这时他们的大脑发育到这个阶段就是这样子的。
如果我们家长理解这个年龄段的神经生物学和心理学,可能会增加我们对孩子的理解和包容,减少两代之间的冲突。
主持人: 作为过来人看到华人家长一般从小就培养孩子弹琴运动读书画画,稍微大一点的时候又热衷于奥数、科学竞赛上拿奖,从不输在起跑线到拼藤校,很少有家长从小就教育孩子要多参与社会活动、为社区做贡献,其实这种对社会的参与让他们未来更能融入社会,这种参与为什么重要?
杨医生: 我在想融入或者文化适应的目的是什么?你就是要去参与,认同,你要融入适应这个文化,然后你才能真正成为它的一个成员,你要去 participate (参与), 你要去 engage,这个过程需要 action (行动)。你不能只是在家里吃美国饭,讲美国话,过美国节,你如果走不出自己的家庭,我觉得融入是非常困难的。
主持人: 如果孩子在童年没有这种参与(社区和社会活动),是不是以后很难再“融入”?
杨医生: 我觉得It’s never too late! 任何时候都不晚。大家可能听说过Growth Mind vs. Fixed Mind,成长性的思维与固定性的思维不同。如果你用成长性的思维,你就会相信新的机会和可能性,明天会比今天更好,每天都是新的一天;相反固定性的思维会觉得没有机会,你没做好就完蛋了,再也做不好了。
我有太多这种故事,包括我自己的,有时候觉得小孩子好让人生气,第二天还在生气,但是过去了的真的就让它过去,明天还不知道在哪里,你把每一天都过好那就很好,真的不会晚,机会总是有的。
根据我自己的经验,二十几岁的young adult (年轻人)或者大学刚刚毕业,如果与父母有非常深的矛盾,改变的确不容易,但是不能说不可能。我有病人,真的是离家出走了,他觉得和父母没有什么可以交流的。
我听到过比较极端的一个例子,不是我的病例,这是原Cupertino 市长Barry Chang告诉我的,一个华裔的子女,父母一心要让他学工程,最后这个小孩子去了斯坦福,拿到毕业证的那天就交给父母,说这是你们要的,然后就离家去了LA。他喜欢表演,宁愿到LA去端盘子也要去当演员。不是说当服务员就不好,但与父母的期望完全是南辕北辙。
两代人有矛盾的时候,你首先要去听听孩子他是怎么想的,他到底想要什么。
主持人: 有朋友的孩子想学艺术,但是家长对孩子的选择一不接受二不认同三不做经济上的支持,您对这样的家长有什么建议吗?
杨医生: 我觉得你还是要让他们去了解,去尝试,即使是你认为会吃亏的事情有时也应该让小孩子去试一下。我相信很多听众可能不同意,我是从自己的经验看,可能是比较 biased,因为我看到很多非常让人心痛的例子,最后孩子抑郁、焦虑,或者有其他行为方面的问题,如酗酒吸毒,最后会出问题的。
我觉得我们的孩子比我们当年有太多的机会和选择了。这些孩子可能机会多得挑花了眼。我们生活在美国,我们有这样的条件,真的可以给小孩子这种luxury,让他们去尝试。如果他不去试,他可能会后悔一辈子。这样的例子也是非常多。小孩的特长爱好也是他的大脑发育pruning修建后的结果。
主持人: 您的职场经历从哈佛医学院到斯坦福医学院,现在又是精神科的医生,一定看过不少身心健康有问题的孩子。华人的第一代移民家庭的孩子由于与父母的文化冲突比其他族群更容易有精神健康的问题吗?
杨医生: 可能是因为在湾区的原因,我确实看到非常非常多的病例,但是这方面的研究其实不太多,所以这算是个人的临床经验,而且这种两代人的冲突我觉得今年真的是到达顶点。
比如我们回到BLM,首先我相信今天这里没有人是支持抗议中的暴力行为的,但是有的孩子说为什么父母不让我去?认为父母完全不可理喻。还有孩子说,你看我的同伴,或者其他年轻人,都是冒着生命危险去的,冒着暴乱的可能,还有疫情,他们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去发声。他们说我就不能理解我的父母为什么不能够看到这些。
主持人: 如果发现自己的孩子有精神健康的问题,如多动症,躁动症、忧郁症、 自闭症等等,很多家长不愿意看医生或不愿让孩子吃药治疗,怕有副作用,您觉得这样做对吗?有何建议?
杨医生: 有问题你至少要去做评估,确定是什么问题。如果有问题,知道有什么治疗的选择。你说是自己去猜想,还是有专业的人给你指导好?
在美国的流行病学调查中,年轻人中,每5个就有1个是抑郁症者;每6个人中在过去一年里曾经有过自杀的念头。这些数据是非常惊人的。所以我们作为父母,我们要非常 sensitive (敏感),而且要非常 open minded (思想开明)。
医学发展到今天,精神科发展到今天,虽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我们已经有成熟的评估流程、也有很多有效治疗的方法。
大部分精神方面的问题,很难一下子就自愈,与其在黑暗中摸索,等待不确定的病情转归,我强烈建议,一定要去寻求专业帮助。
MC Grant & Irene Li (APAPA PNC 理事会主席)在8/8号讲座上
Q&A
讲座后,杨怀瑜医生对很多家长的提问进行了解答。
杨医生: 我觉得自己的孩子你是最了解的,有的孩子就是慢热,有的孩子走到哪里马上一大堆朋友。如果孩子内向一点,交朋友慢一点,其实也不一定是问题。但是确实一些有障碍的孩子会有这方面的问题。
如果孩子交朋友有一些困难,你要为他创造机会;要多给他一些 exposure;你要多给他一些赞美 (positive feedback) 与鼓励。与中国文化不同,我刚到美国第一个星期得到的赞美,可能超过我在中国所有的时间。我们中国的文化就是讲谦卑,自省,不能过度表扬自己。美国文化真的是非常不一样。对于年轻人的大脑来讲,他们需要很多正面积极的反馈。如何表扬,这也有很多研究,你是表扬他考了高分,还是赞美他在这个过程中的努力,这个结果也是不一样的。
杨医生: 我非常喜欢这个问题,我恐怕无法直接给你答案,但是我很愿意分享我自己的一个故事。我有个10岁的小孩子,这么多年,我发现(也是无意中发现的),她自己寻找到了一个自我安慰的办法,她非常喜欢看书,任何时候都愿意看书,看书就成为她安慰自己的方法。当我们和她有矛盾时,或者她不开心的时候,她就去房间里看书,看一会儿后她的情绪就平和了。
你要帮助你9岁的儿子寻找到他的 coping skill (应对技巧)。每个人不一样,我看到有很多例子,有的人是听音乐,有的人出去散步,有人跑步,还有人去拳击,给朋友打电话,每个人的方法都不一样。
9岁的小孩子是成长的黄金时间,你要帮助他找到适合他的,可以让他安慰自己的办法,这个太重要了。我们做父母的也不可能一辈子跟着他们。
有心理学家提出青少年要拥有的四个心理素质才能与别人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第一是要有empathy (同理心);第二是要懂得感恩 (gratitude); 第三是会饶恕原谅(forgiveness); 第四是要谦逊 (humility)。我们大人有任务去帮助小孩子学习这些。
杨医生: 今年真是太不寻常的一年,因为疫情我们都在家里,没有办法和朋友们在一起是小孩子很大的损失。孩子一天到晚在网上玩游戏,这种现象很普遍,我家小孩子在屏幕前的时间也大幅度上升,我们也都很着急。
自从今年疫情开始,我也请教了一些做少儿心理、精神科的同事,怎么办?直接的答案是没有的,但你可以看他在网上,是主动的参与,还是被动的参与。如果是一个被动的参与,比如说漫无目的看YouTube,还是和朋友一起边聊天边上网,是不一样的。那我们父母能不能为他们创造一些机会,增加其它的活动时间,如出去散步、跑步,或者给他更多的与人交流的机会,不只是跟电脑打交道。就说看电影,我认为全家人一起看也比他一个人看要好。
杨医生: 我的拖延症也很严重。我觉得要看他拖什么,有的事情他拖拖真的没有关系。你要去了解,为什么他会拖?往往小孩子的priority 跟你的不一样,你觉得学习是最重要的,他觉得最重要的是和小朋友在一起。你觉得他要把饭吃好,他觉得你的饭根本不好吃,你要看具体情况。
讲到不想做的事情拖拉,有一次我去参加一个心理学的大会,听到一个治疗师讲了一个非常简单的方法,我在很多病人中试过,觉得有一些效果。她说就是 “5分钟法”,有的病人,比如小孩子恐怕可以用3分钟。比如说你洗碗或者做什么事情,小孩子说我真的不想做,我做不了,集中不了精力。我给你设一个时间,就 5分钟,不管你如何不想做,你知道5分钟后就可以做其他的事。但他们一旦开始做了,往往不止做5分钟。这是一些工具,我们家长可以应用。
电子烟上瘾,我相信恐怕是大一点的孩子。他为什么吸烟,小孩子吸烟往往有很多meaning的。比如说他的朋友都吸,有的觉得很酷,还有那个烟真的是会成瘾的,一旦吸上就难戒掉了,你要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真是电子烟成瘾,非常有害。第一步你可以去找儿科医生寻求帮助,得到信息,需要时要找专家帮助戒烟。
杨医生: 这个问题,其实网上有很多信息,包括 YouTube,你可以去找一下看看,如果是病理的情况,影响到孩子的生活,学习和人际交往,还需要看医生。
杨医生: 我觉得这个信心的培养什么时候都不晚,但是确实是越早越好。小孩子的信心从哪里来?这是个反馈,我们的大脑中有一组神经元它非常有趣,它就像是镜子,就是说我看到你,然后我也有反应。我看到你开心,我这个大脑也有反应,也会开心;我看到你不开心,大脑也会反应不开心,跟你有镜像的反应。
小孩子成长的过程中,你怎么让他做得好,他有能力,或者做什么事情他做得比较漂亮,就是要靠你不断地给他这种反馈。这种正性积极的反馈太重要了。中国文化非常不一样,我们非常谦虚,这是中国文化的烙印。但是对于小孩子的自信心的培养,我觉得是需要做很多工作,就是要给他积极的反馈,才能让他有信心。要允许他犯错误,即使他犯了错误,他吃了亏,他做什么事情没有做好,你也要去鼓励他,告诉他这个结果不重要, 继续往前走。
我觉得从做父母的角度来讲,我们能够做的就是做很好的榜样。我们小孩子有我们一半的基因,这是生物学,没有办法可以改变的,这是从我们的祖先那里传给后代的基因。你经常可以看到,一家人往往很像,不只是长得像,他们的言行举止都像。我们每天能做的就是要给孩子做好的榜样,让他们去学习。我相信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而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
大人要做个好榜样,我们做错了,能够去认错,然后我可以做得更好。信心就是这么一点一点,一天一天慢慢积累出来的。
杨医生: 这方面我自己也在探索中,我觉得对于我们这一辈来讲,语言恐怕真的是一个问题,这是文化融入,或者说文化适应的第一步。你如果语言不够好的话,那交流是非常困难的。
第二代其实没有语言上的问题,他们的语言好,就要你要给他们讲话的机会。他们如果在美国念书,在学校有非常好的练习发言的机会,在家你也要让他讲话,你首先要听,你不听他不会讲的。我碰到一些亚裔,包括中国人,他们很幽默,也很外向,也交很多朋友,所以那种认为对中国人刻板的印象怎么改变?我觉得就是靠我们小孩子去改变,就是要鼓励他们去参与。
我分享自己的经验,在个性上,我是上课宁愿坐在最后一排,最好老师看不到我。后来在美国,我就自己鼓励自己,每次开会我至少要去问一个问题,不管问得好不好。后来发现,我讲得越多,就越来越容易了。
我鼓励今天在座的各位家长,我们作为华裔第一代,我们第一要好好学语言,第二要鼓励自己去说话,讲得好不好是另外一回事。
杨医生: 夫妻之间的不同意见还是要通过交流沟通来达成理解和共识。如果有严重的分歧,还可以寻求专业的咨询。
杨医生: 轻症的小孩子一般不需要药物治疗,可以找到适合的非药物方法干预,帮助他的学习、社交和其它方面遇到的困难。严重的恐怕是需要用药的,很多ADD的患者同时受益于心理行为治疗和药物治疗。一些病人慢慢长大就好很多,也有一部分病人的症状一直持续到成年,我就有成年的ADD病人。
杨医生: 这是个很好的问题。我觉得只能慢慢来。有的是孩子个性的一部分,很有可能他的父母也是这样的人。其实在湾区的华人,特别是第一代,很多都属于是完美主义者,要不然他们不会有这样的成就,但是同时有这样素质的人,在生活中是蛮辛苦的,对工作,家庭、朋友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还对自己不满意。
怎么样让小孩子找到 Balance, 你要跟他沟通。你自己也要去做榜样。有些事情,不是得过且过,但是也不必太追求完美。
就讲自己的例子。我刚开始学医时,那时还是手写病历,一页一页写下来,我有时一页写到最后一排写错一个字,或者那个字写得不好,都会从头来。慢慢地我意识到没有必要这样做,后来我就不再从头写了,写错就改一下。这种改变要慢慢来。
杨医生: 18岁的孩子可能还没有离家。我觉得最困难的就是孩子已经离家,然后他真的跟家里 cut off ,甚至在经济上都跟你切断了联系,所以要想办法保持沟通,保持 connection,你要付出一切的代价保持这样的联系。如果还在家里,或者还保持联系,我觉得总是有机会的。只要你有这种意愿,给他讲话的机会,聆听他的想法,试着从他的角度看问题,不做对与错的评判,就有修复的机会。
杨医生: 当然要!最近我遇到一例,小孩子有很严重的心理和生理方面的问题,父母一直瞒着学校,因为家长担心孩子会受到老师和同学的歧视。但我认为,肯定应该马上让学校知道。因为学校有义务帮助你的孩子,如果孩子需要特殊教育,那学校就有义务给你孩子提供特殊教育。你如果不告诉学校和老师,他们不知道怎么帮助你孩子。
杨医生: 我觉得第一代要多听第二代的声音,他们是代表进步的,他们代表未来。我们需要他们比我们更好,一代更比一代强,种族也是这样才能进步。
讲座后,Grant 感谢杨医生和主持人Kelly, 感谢 APAPA PNC 理事会主席 Irene 和其他义工组织这场精彩的分享会。最后,斯坦福大学航空工程系著名教授Fu-Kuo Chang做结束语。
斯坦福大学航空航天工程系Fu-Kuo Chang教授在8/8日讲座上
此文由晓霜根据8/8/2020 讲座的视频整理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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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晓霜整理,原载:相约晓霜。本文经授权转载,版权归属作者/原载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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