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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 I 被压垮的美国教师
翻译:胡安
在一名枪手走进德州乌瓦尔德的一所小学,实施了这个国家十年来最致命的校园枪击案的那天,佛罗里达州圣奥古斯丁的一名英语教师正在午休时间,在网上观看当地学校董事会因图书馆图书爆发激烈争吵。
在达拉斯郊区,一名教师忍无可忍,她说这是她近二十年来在课堂上最艰难的一年。即使在第二学期接近尾声的时候,她的许多10岁和11岁的学生仍然需要指导才能完成基本任务,有些学生基本上一直缺勤。
在亚特兰大地区,一名31岁的教师忧心忡忡地上床睡觉。她的小学会是下一个目标吗?就在入睡前,她的丈夫承诺,如果发生最坏的情况,他会照顾他们两岁的儿子。
在乌瓦尔德上个月发生枪击事件之前,全美的教师们就已经被不断累积的压力压垮了,他们一瘸一拐地走到本学年的结束。
学校今年是在希望中开学——教室恢复面对面授课,老师和学生中很多人有资格接种疫苗。尽管一些教师自疫情开始以来第一次享受到相对正常的生活,但其他人发现,今年是他们最困难的一年。
在全美范围内,学生在阅读和数学等核心学科上落后,许多人表现出焦虑和抑郁的迹象。与此同时,一些学区的教师陷入了政治斗争,越来越多的书被家长和政客列为禁书,许多州的立法者试图限制有关性和种族主义的教学。在几个城市,教师因工资和新冠预防规定而罢工。
对一些教师来说,德州一所小学19名儿童和两名教师被枪杀的消息是对他们的最后一击。
“我真的很生气,”佛罗里达州达文波特的中学数学老师奥克塔维奥·埃尔南德斯(Octavio Hernandez)说。他说,在过去两年里,他知道至少有20名学生因精神健康紧急情况住院。
“他们希望我们成为警察,成为辅导员,”42岁的埃尔南德斯说。“哦,别忘了顺便还要教书。当你教书的时候,你得用我的方法——不要提及世界上正在发生的任何事情。”
在乌瓦尔德枪击事件发生后的几天里,许多教师像往常一样行事。他们出现在学校,在毕业典礼上为学生们欢呼,带来自制的纸杯蛋糕来庆祝这一年。但一些人描述说,他们做这一切时还在东张西望,留意走廊外的动静。
乔治亚州迪凯特47岁的教师拉蒂法·莫斯利(Lateefah Mosley)说,“这让我在情感和精神上都很疲惫。”
莫斯利教四年级学生,和德州遇袭的学生年龄相仿。在19名遇难儿童的脸上,她看到了自己学生的脸。在老师身上,她看到了自己。
总的来说,学校对全美5400万学生和近400万教师来说是相对安全的。但校园枪击事件正变得越来越普遍,乌瓦尔德的悲剧代表了许多人最严重的恐惧。
这起枪击事件再次引发了有关教师持枪问题的辩论。在俄亥俄州,州长表示,他将签署法案,让教师更容易携带枪支。一项盖洛普民意测验是在美国最致命的校园枪击事件之一——佛罗里达州帕克兰17人被杀之后进行的。调查发现,73%的教师反对教师和工作人员在学校携带枪支,20%的人支持。超过一半的教师表示,这将使学校更不安全。
“我们甚至没有足够的资金给孩子们买纸和铅笔,你还想让我们有枪来保护自己?”莫斯利说。其他老师也有同感,他们说,不管他们对枪支的看法如何,他们就是没有办法再应付这些事情。
枪支只是这个国家的政治战争日益侵入课堂的最新方式。
德州枪击案当天,佛罗里达州圣约翰县的学校董事会正在考虑一项禁止学校图书馆出版书籍的提议,包括那些包含跨性别和非二元性别角色,并涉及白人至上的书籍。梅根·杨(Megan Young)是一所地区高中的英语老师,她一边加热剩饭和肉丸子,一边关上教室的门,在网上看着会议演变成大喊大叫和谩骂。
虽然这项努力以3比2的投票结果失败了,但这种敌意让杨感到困扰,她不理解政治为什么要干预学校书籍。
公立学校教师的平均年薪约为6.5万美元,与护士、医生、军人和科学家一样,都是最受信任的专业人员。但随着疫情期间学校关闭和社会结构受损,人们对教师的信任下降了。
对一些人来说,压力已经足以让他们放弃。
“我需要改变,”62岁的凯西·麦肯(Kathy Macken)说。她是德州达拉斯附近理查森市的一名数学和科学教师,在工作了19年之后,她将离开教室,为较小的学生群体提供家教服务。
她的五年级学生在疫情早期辍学后,今年回来时非常需要帮助。麦肯说,尽管她试图在学业上帮助他们,她还要花很多时间让他们保持冷静和专注:拿出一支铅笔。把你的作业写在日程表上。请不要在讲故事的时候用iPad。
在学校的最后一周,户外活动被一场意外打断。警方收到报告称,一名青少年拿着步枪在街上行走。学生们被立刻带回室内。在漆黑的教室里,麦肯和学生们挤在地板上,
这是乌瓦尔德枪击案发生后全美范围内的恐慌事件之一。
上周,加州伯克利高中的数学老师丹·普隆西(Dan Plonsey)取消了期末考试并请了病假。此前,一名学生因涉嫌策划袭击该校而被捕。
63岁的普隆西认为,他的病假是对他所称的对悲伤变得麻木的美国社会的一种小小的反抗。
“我们怎么了?”上周,普隆西先生在收拾教室时问道。“为什么我们只是日复一日地照常工作学习?”
“让我们有点人性,”他说。“让我们悲伤几个小时吧。”
其他老师尽最大努力保持正常。
凯瑟琳·英格拉姆(Kathleen Ingraham)是乔治亚州的一名音乐教师。她和丈夫讨论了如果她在校园枪击案中丧生,谁来照顾他们的儿子,然后第二天早上起床去上班。她被安排带领幼儿园的孩子们在毕业典礼上唱歌。
站在学校食堂的舞台上,横幅上写着“幼儿园毕业!”孩子们唱道:
我正在成长——一路,一路向上。
我带着希望和梦想长大,在世界上走自己的路。
我们正在成长——一路,一路向上。
我们在希望和梦想中成长,在世界上前进。
英格拉姆对她的学生们微笑,他们还太小,不知道乌瓦尔德。但当音乐停止,她的工作完成后,她溜到了舞台窗帘后面。她在看不见的地方尽可能安静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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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Schnappi,来源:纽约时报,翻译:胡安。本文版权归属作者/原载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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