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野生动植物日丨翠湖里开的不是海菜花,是变异睡莲?
①
【翠湖里的“变异睡莲”? 】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昆明翠湖的红嘴鸥也在逐渐离去,但春城的热闹不会结束,赏花的季节开始了。
翠湖公园每个季节都会有不同主题的花展,春天的郁金香,夏天的荷花,秋天的菊花等,但最近不少市民留意到在郁金香展区不远的翠湖水面上,飘满了星星点点洁白的花朵。
红嘴鸥在翠湖的海菜花海中
众多市民被吸引,蹲在水边拍照打卡,边议论纷纷。
“这是海菜花!?”一位阿姨用不太确定的语气问身边的老伴
大叔迟疑一下,回答“这是变异睡莲,海菜花不可能在这里。”
围观海菜花的市民
“水性杨花!”一个小朋友惊喜的指着水里的花朵喊道。
“怕不是?”妈妈在旁边怀疑道
“不可能是,翠湖的水怎么可能种得活海菜花”奶奶在后面给出了最终意见。
……
红嘴鸥已经帮你们认证过了,是海菜花没错了
类似的场景每天都在上演,尽管花就开在那,与自己吃过见过的并无二致,依然有部分市民认为这是变异的睡莲。“变异的睡莲”这个结论,从根本上来讲是因为大家对于海菜花和水质的关系有误解。
一直以来,在大众的印象里只有像泸沽湖和洱源那样清澈见底的水中,才会绽放出这样一朵朵洁白无瑕的花朵。媒体宣传的“水质的试金石”“清流精灵”等标签更是让这一印象根深蒂固。而翠湖的水质很差这个印象同样在市民心中根深蒂固。
翠湖水面的海菜花
海菜花是云南水生植被的一大特色,生长水深在2.5m左右,在湖水深,透明度高的泸沽湖中常见于5米深处。花梗可食用。
《植物名实图考》中记载:“海菜,生云南水中。长茎长叶,叶似车前叶而大,皆藏水内。抽葶作长苞,十数花同一苞。花开则出于水面……”
②
【 谁杀死了海菜花? 】
海菜花为什么能重新在翠湖盛开?这要从海菜花为什么消失说起。曾经在云南的各种湖泊、河流、沟渠和水田中,海菜花都是十分常见的沉水植物,如今只有极少数湖泊和河流中才能找到它们的踪影。
大家发现,海菜花还能生长的地方,都是水质清澈见底的地方,因此大家认为海菜花是一种娇弱的植物,水质一变差,海菜花就会消失。
也许海菜花洁白的花朵和柔嫩的茎叶让人觉得“娇气”吧
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海菜花的消失主要有三方面原因。
本土物种的消失。海菜花作为一种大型沉水植物,依靠吸收水中的营养物质和光合作用生长,对于水质有极强的净化作用。但水质的恶化杀死了水中的底栖动物、浮游动物和本土鱼类,其中很多水生动物以水体中的藻类和有机碎屑为食。
当这些生物消失再加上水体富营养化,藻类开始大量繁殖,附着性藻类在海菜花叶子上生长出厚厚一层,水中的浮游性藻类形成藻华,海菜花的光合作用被削弱甚至阻断,最终慢慢消失。
翠湖中恢复的本土底栖动物——黑壳虾,可以大量取食有机碎屑和藻类
外来物种入侵。云南高原湖泊曾经为了发展经济,大量养殖来自长江中下游的经济鱼种,湖泊周边也有养殖罗非鱼、小龙虾等。这些物种对于高原湖泊来说都是外来入侵物种,他们会大量取食或争夺本土物种的生存空间,最终造成海菜花的消失。
子陵吻鰕虎鱼在高原湖泊中也属于外来物种
环境的突然变化。在近几十年的历史上,云南的高原湖泊有数个曾经彻底干涸,比如异龙湖的干涸造成了至少一种特有螺蛳和鱼类的灭绝,翠湖在半个世纪前也发生过一次干涸,其他水域的海菜花无法重新进入与滇池已经隔断的翠湖,从此海菜花从翠湖消失。那些河流、池塘和水田中的海菜花也可能因为河道硬化,更改种植作物和耕种方式而消失。
如此漫长的历史和复杂的原因,我们已经很难讲清到底谁才是杀死海菜花的罪魁祸首,但了解上述原因,才能知道如何让海菜花重现翠湖。
沉水植物群落恢复为黑水鸡等水鸟提供了食物
③
【 生态系统的复苏让海菜花重开 】
由五华区水务局指导,汇丰银行(中国)有限公司资助,北京市企业家环保基金会管理,翠湖公园管理处提供场地支持,镜朗生态在翠湖开展了“‘基于自然解决方案’的昆明翠湖水生态系统恢复试点项目”。
我们以降低藻类密度、提升翠湖水质和恢复水体自净能力为项目目标,将海菜花和土著鱼类作为为目标物种。通过人工清理和重引入本土大型肉食性鱼类控制外来入侵物种,通过重引入底栖动物、浮游动物和本土功能性鱼类,补充水生态系统关键性物种,将水体中的食物链和物质循环路径打通,为海菜花的生长创造基础条件。海菜花等沉水植物种植后进一步完善水生态系统结构,水体自净能力大大提升,生态系统进入良性循环。
水生态系统构建后,绿翅鸭也到项目区栖息觅食
根据对翠湖全水域监测结果显示,项目区内主要氮磷指标变化总体为平稳下降趋势。项目区优势藻类已经从物种投放前的鱼腥藻(水华藻类)转变为清水型的硅藻、绿藻。且在2022年6-7月初翠湖全域爆发大规模藻华后,项目区水生态系统持续发挥出控藻能力。项目区藻类密度自7月中旬开始迅速减少,至今未再发生规模性藻华。
项目区内藻密度明显降低,水体透明度得到提升
冬去春来,翠湖的海菜花用铺满湖面的花朵告诉我们,它和水中的本土物种经受住了考验,凌凌波光和点点洁白中,仿佛听到它们在说“此生长在清波里,那管来人说甚花”。
你“在看”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