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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大选日11月3号近在眼前,排队投票去!

叶子 陌上美国 2020-11-08
陌上美国以下文章来源于36楼创作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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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芝加哥地区天气预报,22日会温暖晴好。果断请了假,准备一早去投票,再四处逛逛,虚度深秋的浮生一日。


睡前没上闹钟,想着睡到自然醒。然而,负责任的生物钟按时上了发条按时叫早。醒来,窗外180度视角内一溜灰色,唰唰的雨声横穿玻璃,直击耳鼓。


咦,说好的太阳呢?


胡乱看看新闻,各种忧心事:疫情、失业、大选。正好看到芝加哥的一个投票点,排队时间竟长达4小时。再看看阴沉的天气,有点打退堂鼓,还去投票吗?听邻居说,这几天村里一直排长队。转念一想,今天下雨,也许人会少些?


雨中开车到村公所,停车场已满,拐到旁边的图书馆停车。下车时,雨停了。放眼望去,投票的村民如雨后春笋,有人裹得严严实实,有人却身着短裤。队伍排了一百多米。

按规定,村里室内公共场所必须戴口罩;室外如果间距低于六英尺,也应该戴口罩。现在,大家拉开六英尺距离排队,大多数人也戴着口罩。

路边,各种选举广告牌如地里冒出来的庄稼,挤在一起,它们显然没听到间距六尺的村规。

芝加哥北郊小镇,排队投票 (作者摄影)

也许大家都琢磨雨天人少,不约而同跑来投票?也许风雨再大,也挡不住选民的步伐?

听隔壁牛村的朋友说,他前两天早上路过他们村公所,人来车往,投票的队伍排了一百多米。看见一对老夫妇,老爷子颤巍巍地从驾驶侧下来,又把老太太搀扶到轮椅上再推过去。

“这么多人投票,震撼。”

这次疫情中的大选,牵动美国上下,预测投票率将创新高。

团队视频会上,同事们分享了各地的大选花絮。摇摆州显然是竞选的重头戏。

北卡是摇摆州之一,同事去投票,排队两小时。让他意外的是,看到很多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这是过去少见的。

宾州的同事说,他以前住在加州,那里闭着眼睛就知道是民主党的天下;宾州则是强烈的反差,作为摇摆州重镇,其竞争强度,令人瞠目。

别的不说,手机里的竞选广告,整天都停不下来,而门口邮箱里的竞选传单之多,“需要请个挑夫来搬走”。他长长地舒一口气,“我们全家刚刚投过了。谢天谢地,终于不用再纠结。真累人啊。”

俄亥俄也是摇摆州,虽然算不上摇摆大户,却是美国历史上总统竞选的晴雨表,故有“得俄州者得天下”一说。两党在俄州的竞选造势,自不必说。


我们公司有很多同事在俄州,不少人专门请假去投票。大家跟他们打趣,“美国正处在十字路口,未来的出路,全靠你们的选票。


因为疫情,今年提前邮寄或提前亲自投票的人数激增。也因为疫情,今年提前亲自投票的时间大大缩减。我们村提前投票的站点10月19日才开始,距11月3日大选日只有16天。四年前的大选,我们村有40天。


我在队列里站了10来分钟,回头看,身后的春笋队伍又长出半条街。这时,我注意到十米开外的老太太,扶着路边的栏杆,身体歪歪斜斜地靠着,站得有些吃力。其实,她来排队时我就注意到了,她走得慢,腿脚略显蹒跚。


我犹豫了一下,跟旁边的村民打了个招呼,打算到前面跟工作人员说说,让老人插队先投票。我走到前面,穿红马甲的工作人员正向村民吆喝,宣布投票规则。


趁他停顿时,我赶紧说明情况。他叫我回到队伍,等他过来吆喝时再说。我原路返回,老太太向我走来,大概有人跟她说了我的动向。


“我可以到前面去吗?”


“我跟工作人员说了,你稍等。他马上就过来帮助你。”


“我听力不好,你说什么?”她边说边揉耳朵,同时摆弄耳中的助听器。


我又大声说了一遍。


很快,工作人员过来了,让老人到前面去。我陪着她到了最前面,顺利完成插队任务。

88岁老人亲自投票 (右一,作者摄影)


“我88岁了。”口罩上面,老人的眼睛笑咪咪的,她的语气充满骄傲,一头银发梳得整齐漂亮。


“Wow!真棒,你能亲自来投票。”我心里升起由衷的敬佩。早几分钟,我问她是否需要搀扶,她温和但坚决地说“我自己能走”。


我一直都是亲自来投票,今年更不能错过。我怕邮寄投票出什么差错。


她边说边抬起手里的布袋子给我看,里面装着她喜欢的候选人名单,这是她提前做的功课。


“你的准备工作做得太好了!”我忍不住夸她,并好奇地问:“你自己开车来的吗?”


“对,我自己开车来的。”


“你真行!”我又补一句,“我父亲也88岁。”


“噢,他投票了吗?”


“没有。他不在美国。”我想起大洋彼岸的老父亲,他的听力也不太好,但腰板硬朗,走路稳当,还喜欢掺合热闹。如果有机会,他也一定会亲自去排队投票。


安顿好老人,我往回走。好几个排队的村民主动跟我说话,谢谢我帮助老人。没想到,一件小事,这么多人注意到了,还特意告诉我。


有人问我,“村里给老人提供轮椅了吗?”我愣了一下,笑了。这个骄傲地说“我自己能走”、“我自己开车”的老人,一定会摇头否决轮椅。


我重回队列,大约20分钟以后,看见老人投完票出来,慢慢穿过马路,慢慢上车。尾灯亮了,车徐徐后退,再加速前行。她的车是深红色,在灰色的街道尽头变成一个红点,然后消失。


不知老人的选票投给了谁。


根据过去的投票数据,民主党选民提前投票的更多,共和党选民喜欢临近大选日或大选日当天投票。民意抽样调查大多显示,拜登领先于川普。但竞选双方都毫不放松,因为大家都没忘记,2016年大选结果与民调预测相反。


今年大选会是什么结果?


继续排队,顺便听听手机上的新闻播客(podcast),媒体正点评川普在大选重镇宾州的活动。他在拉力集会上大喊:“郊区的女选民,请你们喜欢我好吗?”



排队的郊区女选民 (作者摄影)


巧的是,排在我前面的七个,是清一色的“郊区女选民”。但我们这里是民主党的铁杆州,对于川普的喊话,估计应者寥寥。他的喊话,显然是冲着摇摆州的郊区女人。她们手里,握着摇摆州的摇摆票。


终于排到村公所门口,至此我等了50分钟。大概因为疫情,往年门口吆喝拉票发传单的热闹场面不见了。我进入室内继续排队,约六七人,按地上的标示拉开距离。10分钟以后,该我投票了。


工作人员先在投票人登记系统里,查到我的信息,核实签名,然后递给我一张投票卡。卡片插进触屏式电脑,投票开始。



芝加哥北郊小镇,投票站内景 (作者摄影)


大选年投票,除了全国性的总统选举,地方选举也非常重要。这两者其实密不可分。里根总统时期曾担任众议院议长的奥莱尔(Tip O’Neil)有句名言,“所有的政治都是地方政治(All Politics Is Local)”,说的正是这个理念,至今流传甚广。


美国政治体系中,国会负责立法、总统负责行政、法院负责司法,三权分立,互相制衡。各州选民选出国会议员和参议员,主导联邦立法的走向。


在联邦制度下,各州高度自治,其政策与老百姓的生活更是息息相关。这次我们伊州一级的选举包括州级官员检察长、州内法官(州长选举则在大选两年之后的中期选举)。此外,重要的地方自治法案也列入大选年投票。


可见,即使不在万众瞩目的摇摆州,每一张选票对联邦和本州治理都至关重要。每一票就是一个声音。


今年,我投票的第一项,居然不是总统选举,而是伊州宪法的修宪提案。由选民表决是否授权给州政府,将目前个人收入的统一税率(Flat Rate)改为递进式税率(Graduated Rate),并授权州政府在将来根据需要继续提升税率。



伊州修宪,税率授权提案投票 (作者摄影)


伊州税收率(包括个人收入税、消费税、地产税)在全美已经名列前茅,但是长期以来政府入不敷出,债台高筑。其中最大的窟窿是公职人员退休金及退休医保的赤字和债务,数目高达惊人的4200亿美元,是州政府年预算的10倍;芝加哥市更是重灾区,该项债务均摊到每户为13.5万美元,普通家庭两年的税前收入加起来都凑不够。而对于退休金制度的改革,虽然呼声不绝,金蛋糕却傲然不动。


动不了蛋糕,可以动纳税人的钱包。过去10年,伊州已经涨过两次个人收入税,但远远不够。



伊州债券沦为“垃圾”,州长面色沉重 (网络图片)


由于严重的负债和收支失衡,兼有疫情雪上加霜,伊州政府债券已被两大信用评级公司S&P和Moody's 降至“垃圾”(Junk)级别, 跌破全美各州之底。这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借债巨难,成本巨高。这个泥潭正越陷越深。去年州政府债务的利息支出已高达23亿美元。这些蒸发掉的利息支出,成为公路上一个又一个失修的路坑。


说到底,这次税率授权提案最根本的问题在于,授权没有任何限制,也没有任何问责机制。这无异于给政府公权递上一本空白支票。然而,这个名为公平税率的提案,其宣传广告中只字不提无限制授权这一关键性改变,而是一味强调,目前涨税只会影响年收入二十五万美元的少数富人。


其实,不论在哪里,不受限制的权力,最终都会导致权力的自我膨胀,对老百姓利益的侵害。


投完伊州提案,接下来是总统候选人投票,除了拜登和川普,还有四个不知名的小党派人士。随后是参议员、国会议员、州检察长、法官投票。法官的名单很长,多数只有一个民主党候选人,这在民主党主政的伊州,颇为常见。


勾划完16页,屏幕上出现汇总让我确认。今年投票机旁边新增了打印机,确认后的投票结果印了出来,上面还有新潮的二维码。


打印的投票结果(网络图片)


按照说明,我把纸票带到投票箱前,选举裁判签字后,纸票塞入票箱口进行扫描,然后哧溜一声钻进下面的票箱。


带扫描机的投票箱(网络图片)

想起来了,这就是排队时工作人员多次吆喝的内容:“打印的纸票不是投票纪念品,需要投入票箱。”以前投票只有电子档,今年多出纸票,是为审计留档吧。

目前,投票结果出现争议的预期概率很高。到时候核对电子档纸质档、机器点票人工点票,不知会忙成什么样。

大功告成,取一张“我投票了”的贴纸帖到衣服上,算是赶一次时髦。



“我投票了”(作者摄影)


走出村公所,排队的队伍依然很长。


我想起那个投票的88岁老人,此刻她在做什么?我也想起88岁的老父亲,此刻他已经安然入睡了吧?

天空依然阴沉,不知道下午是否会有太阳。

大选日11月3号近在眼前。倒计时开始了。


【作者介绍】叶子,毕业于北京大学,后赴美留学。现居美国,闲暇时写写字记录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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