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总统:一个医学上的奇迹
2023年2月18号,卡特中心发布声明,美国前总统吉米卡特最近频繁住院,他今天决定不再接受医疗干预,他将在家中接受临终关怀,与家人共度余生。
临终关怀就是对绝症患者不再积极地治疗,而是注重于缓解他们的疼痛和其他症状,关注他们的个人愿望和生活质量,让他们走得不痛苦。
卡特已经98周岁了,是美国活得最长的总统。关于卡特,印象深的有几件事。
卡特出生于乔治亚的一个小镇 Plains。卡特的父亲非常勤劳,从早忙到晚,他要求家里每个人都要干活,哪怕是马都要干活才能挣得自己的口粮。卡特一直对他父亲特别尊重。帮卡特家种田的都是黑人,因此卡特一直和黑人小朋友亲密玩耍,长大后他坚决反对种族隔离。
卡特从美国海军学院毕业后就做海军工程师。他有一次休假回家告诉了父母一件事。潜水艇停泊在百慕大时,当地为这些年轻的海军组织了一场盛大的舞会,但不邀请黑人士兵,于是卡特他们就都不去参加舞会,以示反对。他父亲是支持种族隔离的,听完了一言不发,默默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卡特在海军服务了七年。1953年,卡特的父亲去世,给卡特的打击很大,家里的农场也急需管理,卡特就退伍回家,成了一个种花生的农民。
卡特夫妇在非洲扶贫
从医学上看,卡特有明显的癌症家族史。他的父亲和三个弟妹都在五六十岁的时候死于恶性度极高的胰腺癌。他的妈妈也得了乳腺癌。
卡特在回忆录中写道,当时美国因为胰腺癌而死去四个家庭成员的只有他家,国立卫生研究院NIH开始定期检查他家的所有成员。卡特每年都做两次CT来筛查胰腺癌,后来医生觉得CT的射线太大,换成了核磁共振MRI。等他到了80多岁之后,就取消了定期影像学检查。
孩子小的时候我讲卡特家的故事给他们听,孩子问:会不会是因为地里撒的农药?卡特家住在棉花地旁边。
我说:不是,因为邻居也是农民,但他们并没有得这个癌症。
对这个癌症,卡特自己解释说:“我和我父亲及弟弟妹妹之间的唯一的区别是,我从来没有抽过一根烟。我父亲则一直吸烟,兄弟姐妹们也都是抽烟的。”
这倒是有道理,研究发现除了遗传因素外,吸烟也是得胰腺癌的危险因素之一。
2007年卡特被“纽约时报”采访,他说自己已经82岁了,根本不担心得癌症,但他担心他的四个孩子患癌的风险,因为有的孩子是抽烟的,这让他很难过,他最讨厌香烟。
总之,卡特完美逃脱家族的胰腺癌,已经是极其幸运。
卡特长寿,但在90岁时被发现患有恶性度极高的黑色素瘤。
2015年8月3日,卡特做手术切除了一个2.5厘米的肝脏肿瘤,术后病理诊断发现是转移的黑色素瘤,卡特得了四期癌症。
黑色素瘤死亡率很高,但卡特很幸运,那时候K药(Keytruda,帕博利珠单抗)刚被FDA批准不久,目的是通过T细胞来杀死癌症细胞,卡特开始了免疫治疗。
卡特在书中写道,有一天他和妻子在离开医院回老家的路上,忽然医生打电话来,他大脑里也发现有转移的黑色素瘤。转移瘤在影像学上表现为四个小点,每个大约2毫米,而大脑是黑色素瘤最常见的扩散部位之一。
8月20日,快91岁的卡特在新闻发布会上说,他可能只剩几个星期了,但他对未来感到出奇的轻松,自己是在上帝的手中。他说:“我过着美好的生活,我有成千上万的朋友,我已经有了一个令人激动的、充满冒险的、让人满足的生命。”
医生立刻开始给卡特进行高精度、高强度的“立体定向放射治疗”来治疗大脑的转移癌。免疫治疗和放疗双管齐下,他的治疗效果特别好,不到四个月再去检查,肿瘤已经完全消失,91岁的卡特奇迹般地恢复了!
卡特的成功故事让很多病人认识到免疫治疗这个新疗法的神奇,那时候有一篇报道的标题是《我想要吉米卡特用的药:患者吵着要总统的抗癌药》。
胰腺癌和黑色素瘤都是恶性程度极高的癌症。卡特早年逃过家族带来的厄运,又在90岁后幸遇医学的进步,癌症得到治愈。
卡特也许是个平庸的总统,但不能不说他是医学上的一个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