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层生态学 | 如何解锁“生态我”?
编者按:本文提供了一些关于如何发展生态我的小贴士,从自我反思了解自己,到返本溯源找到自己的根,从把自己投入荒野自然,到借由各种媒体去了解所在的生态区域,从鼓起勇气质疑权威,到像一座山一只猫一样思考。实在是小伙伴们居家旅行必备!
上周我答应你们给大家提供一些发展生态我的小方法。这正是我今天要做的事情。
简单总结一下,当你不再认为自己与自然其他存在是分离的,或者优越于她们,而是勇敢地拥抱你所处的位置,并把自己当成是一个充满活力和多样性的生态社群的一部分,这个生态社群里是各种生物和自然现象,生态我(或叫“生态自我认同”)就会显现。你的生态我成长越好,就越能感受到你和自然的连结与对自然的责任,这并非仅仅是出于一种自我保护意识,而是出于对这个世界和它里边所有居民的利他主义。
请记住:开发你的生态我是一个终生的追求,所以,不要一跑进门就期待立竿见影的结果。我在这里提供的也只是一些起步的建议;把它们拿走吧,把它们变成你自己的东西,根据你自己的偏好加以取舍!
了解你自己
发展你的生态我需要大量的自我反思(一点不意外)。你最近一次正经思考“作为一个人,你是谁”,以及更重要的问题“为什么你是现在这个样子”是什么时候?你没有必要让自己完全迷失在刻板的钻牛角尖里;相反,你可以试着每天花几分钟时间深入思考你做一个特殊决定的原因,或者为什么你有某个特别的爱好或兴趣。这不是要你吹毛求疵或非难自己!而是本着客观的态度,怀着一颗好奇心,不做评判。去探索那次带领你走向那个决定或偏好的体验过的路径。一旦你认为自己走了死胡同,就重新来过,仿佛每次都在探索自己不同的一面。
以下是可能在你脑海中跟你自己进行的一次对话:
“我非常开心,自己今天停下来帮助那只在马路上爬行的小箱龟。我知道这需要花额外一些时间,当时去上班也晚了些,但是真的值得。
所以,为什么我认为帮助这只小乌龟比准时上班更重要呢?
好吧,因为我不想乌龟被车轧死。这条马路很车来车往,对像它这样的小生物来说非常危险。
所以,我关心这是乌龟,虽然它只是一只动物?
好吧,是的!它是另一种生物。如果它被车碾压,却没有得到一个很好的理由,例如:不是用来喂另一只动物。我相信乌龟一定宁可活下去,而不是就这样死于非命。
所以,我是我是对乌龟生了同理心?
是的!千真万确。”
那意味着,我有能力关心其他生物,并照料它们的福祉。了解自己这一点真是件美妙的事情。
申明一下,这只是举个例子说明怎样练习自我反思。你可以用差不多的方式,对决定、偏好或者个人特质进行练习。再次说一下,请对自己温柔一点;这是一次更好地了解自己的机会,不是用业已认定的瑕疵和错误来折磨自己的机会。
记住你的根
回想你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是否有一些你特别喜欢呆的自然场所?一个院子,一个公园,一个暴风雨来时水呼呼作响的街头檐沟?这些地方,无论多小,或看起来说微不足道,都可能是你孩提时期成长的重要部分,是你作为人这个身份的重要部分。即使你自从成人以后就没有再回去过这些地方,即使它们中有些已经不复存在,花时间回想一下它们。想象一下,你回到了那里,你看见什么,你听见什么,你感受到什么,你闻到什么,你品尝到了什么。你有没有摘了一棵野生细香葱然后吃了,或者用手抚摸大地蔓延的荒草?你是否记得雨后的大地闻起来是什么味道,或者正当太阳挂在头顶的时候这个地方看起来是什么样子?给你自己时间,让自己抖落记忆和经历的尘埃;如果你没能马上记起一些细节,那也没关系。
现在记住在这些户外场所的时候你感受怎样?是否享受这种自由和探索的感觉?是否每次你发现一只昆虫或其他小生物的时候,都会一阵激动?那里是否比室内安静?你是否期待走出户外,还是你需要别人来说服,才会丢下电子游戏、书或其他娱乐?把有关这些你土生土长的地方的正面感觉保留住。承认任何负面的联想也没关系,但是不要老是想着它们。故地重游,回到这些童年的自然庇护所,拜访这些美好的事物,该是怎样一番情景?
去户外
现在你已经长大了,不是即使自己不情愿也得整天待在屋子里了那个孩子了。设想你愿意、也能够,而且你有一个安全的户外场所可以去,在那里度过一些时光。左近的自然环境也是不错的选择,如果你不想大老远跑去荒郊野外的话。甚至,你可以坐在门前的石阶,看云来云往,看光影随日头东升西落变幻,这也是很棒的户外练习。如果由于某些原因,你需要待在室内,那么挑一个带窗的位置,窗外风景如画,你可以随时观赏。
注意你留意到的任何非人类的自然事物。你可能看到的是动物,甚至很小的,比如昆虫或小鸟。你边上可能有植物,不管是野生的,还是人种的。无论你在哪里,那里的天气总是一直变化的,你可以花时间记下关于温度、风和降水的细节。如果你在一个没有完全被经济开发改变的地方,你也许可以依然能够发现当地原初的地理特色和大地轮廓。对我们的感官而言,水是特别让人身心愉悦的,无论是自然溪流还是人工喷泉。
你开始可以用相对少量的时间,少到五分钟或十分钟都可以。每天那段时间,把俗世抛在一旁,呆在天为穹庐的某处。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尤其是随着四季轮回,春秋代序,你可能会在日记上记笔记,记下你观察到的东西。如果你喜欢,可以增加你在户外的时间,至少在你方便的日子可以这样做。
一个月至少要有一次,让自己置身于一个更大的或更野性的所在。对于一些人来说,这可能意味着一次时间比较长的山地徒步;对于另一些人,那可能意味着去一个更大的城市公园,而不是呆在街角的小公园。
还有一件事需要注意:当你身处户外的时候,你感受怎么样?神清气爽,还是感觉像在干家务?如果是后者,为什么?你是否需要另找一更令人满意的地方,或者还是放宽松安排,让时间的掌握更“有机”?对你每天都要去的地方感受怎么样?你还享受呆在那里的时光吗,还是渴望换一个地方?这是你可以写日记的又一个话题。
了解你所在的生态区域
你的户外空间只是更大的生态区域的一个小碎片。生态区域是指一大片有相似的地质和地理特征、相似的生物和气候模式的区域;它比生物能区小一些,但是又比一个单独的生态系统大一些。甚至那些发展的最好的城市,仍然在一个生态区域里边。
首先,确定你的生态区域是什么。这里有一系列地图,里边有美国国内外的生态区域。你可以从这里得到更多关于美国生态区域的细节,从这里得到更多关于加拿大生态区域的细节。世界野生生物基金会(World Wildlife Fund)有更多生态区域方面的信息,而且是世界范围内的;要找到你确切的生态区域,你可能要对这些网页做一些筛选,但是有了上边提供的这些网站和地图,你应该能够挑选出来。
下一步,通过各种网站和书籍了解你的生态区域。我努力去了解我所在区域的某种特定物种—— 比如老鼠 —— 的时候,我通常在网上搜索“俄勒冈州鼠类”(Oregon bat species)或者“西北太平洋鼠类”(Pacific Northwest bat species)。我认为老鼠蛮酷的,但是更多人认为鸟类更棒,这就意味着关于老鼠的书籍会更少一些,而关于这个地区鸟类的专业书籍会相对多一些,而且其中有很多可以在二手书店或网上买到,价格很便宜。
你不是一定得从老鼠、鸟类或蜜蜂开始!有些人对所在地区的野花非常着迷,就把这个作为踏入自然门的第一步。另一些人则被当地天气模式吸引。还有人则想从地平面地理(ground level-geology)开始着手!如果你没法找到相关资源,可以看看当地是否有业余爱好俱乐部,或其他和你有一样对同一个的生物区域感兴趣的人组成的组织。你也可以联系你所在州的渔业部门或者自然资源部门。
但是,千万别一头扎进故纸堆!花一些时间在户外,好好运用那些知识。例如,每次我去徒步都写日记,记下我认出的所有动物、植物和真菌,即使我之前见过的也照写不误。我也会把我还不认识的记下来,方便我回家之后研究。几年过去,我的清单长了很多。
我也非常推荐iNaturalist,如果你用智能手机的话。是的,我知道在一个自然疗愈网站讲手机应用确实有违常理。但是,它真是一个很神奇的工具,可以帮助你记录下在户外见到的物种。如果你不知道某个动物或植物是什么,你可以把它作为未知名物种发个帖子,其他用户会尽力为你鉴别。
但是,所有这些自然历史可不是仅仅为了让你知识渊博!你对你的生态区域越了解,你越能感受到自己与它的连结。这对你如何看待这个世界绝对有出乎意料的影响。好,继续读下去......
质疑权威
培养我们长大的世界展示的是人类位居生物金字塔顶端的模式。不幸的是,我们并没有对自己本应该有的优越负责任。我们以自身利益的名义对这个星球造成了许多破坏。很明显,那套模式已经难以为继。
如果这样,不把人类看成是进化度最高的物种,理应在世界顶端占一席,而是把我们看成地球上数十亿年进化产物中的众多神奇物种之一,会怎么样呢?毕竟,我们并没有比地球上的第一批生命形态 —— 如一课道格拉斯(Douglas)冷杉,或一个土壤微生物 —— 走得更远。能够从这个星球的阵痛里幸存下来,站在这里,今天存在的每个物种都同样成功。
当然,我们是特别的 —— 但是其他所有生命也都以其自己的方式特别着。而且,我们所有生物都是相互连结的。我们没有能够幸存的,如果没有空气呼吸,或者没有水喝,或者没有食物吃饱,好吧,除非你是个水熊虫(tardigrade)。但是,即使水熊虫,没有这些资源,也只能活这么久,它也没法在一个与其他一切隔离的真空环境下长生不死。
所以,还是试着把自己放在你的生物区域里的所有其他生物组成的大圈子来看吧。连着彼此交互的物种的线索数之不尽。最终所有都彼此关联,无论以何种方式。在这个社群里,我们只是芸芸众生之一,不比其他伟大,也不比其他渺小。和其他杂食动物一样,我们需要食用其他生物以求生存,但是这并不能从根本上说明我们高它们一等。这只是自然的安排。
在那个相互关联的大圈子里,你是谁呢?这可是一把理解和加深你的生态自我意识的重要钥匙。正如你花时间坐在一个地方沉思你其他形式的自我一样,也花些时间思考作为你所在生态区域中众多美丽生命之一的你,在其中处于什么位置。
像一座山......或一只猫......或一棵树一样思考
对于许多人来说,最艰难的练习之一是,跳出你自己的大脑。你知道我们老师是怎么教我们穿着其他物种的鞋子(只是个比喻)步行一英里,以理解它们从何处来的吗?这个如果再深入一步,请你穿戴上另一种生物的蹄,或爪,或鳍,或翼行走 —— 或者想象你是一棵树,根深深扎进土里,或者想象你是一座由土构成的山。
一些练习在这方面走得很深。乔安娜·梅西(Joanna Macy)和约翰·锡德(John Seed)创立的“万物委员会”(Council of All Beings)就是一个美妙的,或者也是个深刻的例子。但是,你不必找一帮朋友,一起制作动物面具,用夸张的腔调说一些话。你需要做的只是记住你的想象,并思考成为另外一种生物可能是什么样子的?
每次我去喀斯喀特山(Cascades)徒步,都会想象如果自己是沿途见到的其中一棵高大的西部红雪松,那可能是怎样一番景象。如果我没法到处游历,而是生在一处,并将终生待在该处,我的生命会有什么不同?随着年龄增加,我对那个地方大的理解会有怎样的深化?既然我没法逃跑,那我该怎样应对威胁?
我在家的附近也做这些练习。每年春天,我都被入侵厨房的小蚂蚁烦扰。但然后,我又想,变成其中一只蚂蚁会怎样。如果我体型微小,只是这个庞大的殖民地的一员,而所有成员都听命于蚁后,那将会怎样?如果我终其一生的唯一任务就是搬食物回家给这个巨大的社群吃,那将会怎样?要是有一个又大又漂亮的庇护所免受风吹雨打该多好,不是吗?还要有大量的食物储存,最好我能拿到进入仓库的方法。(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常常停下来,确认所有食物都是装在防蚂蚁的容器里的,也确保所有容器我都清理过!)
通过这些练习,我对其他生物的同理心得到培养。这个同理心绝对是发展生态自我的核心所在。这并不是说,每次拔完胡萝卜,或者把蛤蜊从沙里挖出来,我都要有负罪感。而是说,它可以鼓励我对自己的行动以及对自己所做的决定对其他物种产生的涟漪效应更加留心。
培养生态我的唯一正确方式并不存在。你的努力可能不会给现在的你带来很大的改变;它们可能仅仅只是肯定了你的决定。或者,随着时间的推移,你对自己的了解更加细微,你可能创造更大的改变。再次申明,我在这里提供的只是一些起步的建议;你有一生的时间来成为你自己,不管在何种层面。祝你旅程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