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开的巴和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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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世界地图上可以看到一个有趣的现象：巴蜀地区位于东亚大陆腹地的“两河流域”——黄河与长江之间，而与巴蜀同纬度的西亚的美索不达米亚则位于西亚“两河流域”之间的肥沃新月地带，还有同纬度的北非尼罗河谷，都有相似的地理条件：土地肥沃，水源充足，物产丰富，是人类的主要文明区。巴蜀文化就在这北纬三十度上下的神秘沃壤中源远流长。

由此滋养的重庆人和成都人，原本都是四川人。同处四川盆地，共享长江上游水土资源，操同一种地方语言，吃着同样的小辣椒。但重庆人和成都人确实是有区别，为什么呢？古代巴、蜀虽同属一个经济文化区，但所处自然环境不同。巴人生活在山险水恶的高山丘陵区，在与野兽搏斗中练就的勇猛、强悍性情，宽厚、大度的胸怀。蜀人先世来自青藏高原的羌氐部族，在距今4500年前已迁徙到成都平原，公元前四世纪左右，有了成都平原富饶的稻作资源，对稻田的精耕细作，使蜀人养成吃苦耐劳、精益求精的习惯。

但早在三、四千年前，巴人鳖灵就到蜀地做了蜀国开明王朝的君主，开明王朝历时十六代，从今天出土的金沙遗址的文物来看，哪里分得清何处是蜀文化的正宗，何处是巴文化的影响，就像老夫老妻，子孙无穷匮，早就是一家人了。 

公元前316年巴、蜀统一于秦后，秦在巴、蜀故地分置了若干个郡，而分别以巴郡和蜀郡为中心。这样，以巴和蜀分别作为川东、川西的政治经济中心的这个格局连同巴和蜀的名称，便一同保存了下来。隋唐以后，巴和蜀虽然不再是郡、州、道的行政区划名称，但一直作为地区的代称在各种场合被广泛地加以使用。

秦代的巴郡和蜀郡（图片来源于《四川州县建置沿革图说》）

“四川”这个名称，始见于宋代。宋真宗咸平四年（1001年）设益、梓、利、夔四州路，治所分别为今成都、三台、汉中和奉节。这四路，一般称为川峡四路，简称为“四川”。在宋徽宗大观三年 （1109年）的诏书中就正式使用了“四川”一词，到元代正式以“四川”为名，建立了四川行省，省治成都。从此“四川”一名沿用下来。

1997年行政区划调整，让千年的四川分为今重庆直辖市和四川省。虽从行政上有不同的划分了（其根本目的也是为了让大四川更好地发展），但是悠久的思想性格的彼此影响，历史上行政的融合统一，文化上的渗透发展，巴蜀文明早同为一体，休戚相关。

更何况二千余年来四川地区经历的区域性大移民（当今学者称之为“大换血”）更让重庆人和四川人难分你我，这种大移民历史上大约有六次：

第一次大移民，发生在秦灭巴蜀之后到秦灭六国之后。第二次大移民从东汉末年到东晋时期。东汉末年，群雄割据，中原战乱，南阳、三辅居民数万家避乱入蜀；蜀汉开创者刘备带部卒数万人入益州。第三次大移民开始于北宋靖康二年（1127年），金兵大举南下，陕、豫、甘等地区难民纷纷迁入四川避难。第四次大移民在元末明初主要是湖广人，也有陕西等省的大约有30万左右移民进入四川。第五次大移民从清王朝于顺治末年开始，清政府实行鼓励南北各省人民入川垦殖的政策，持续不断的南北各省人民迁居四川省的移民浪潮。第六次大规模移民发生在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以后，东北、华北、华东相继沦陷，国民政府西迁重庆，大批工厂、学校、企事业单位迁向西南，四川是主要的外来移民消化地区。

湖广填四川示意图（图片来源于公众号“国家人文历史”）

这六次重组四川居民的“大换血”，使成都、重庆的城市人口急剧增加，客籍商帮和会馆大量涌现并频繁活动，四川人成为四方移民和少数土著融合在一起的巴蜀大地人群的专指。多姿多彩的外来文化又发育成为更加开放的现代文化，这就是为什么处在西部闭塞环境中的重庆人、成都人不仅不排外，反而具有强烈开放意识的主要原因。

巴山蜀水，山峻河广。树林竹木、瓜果药材、北粟南稻、桑蚕漆蜡等应有尽有，更有巴蜀人巧思勤作、不畏艰险、勇于开拓、兼收并蓄等传统。只要跨出盆地，东出三峡，便与楚文化的孕育地江汉平原山水相通；北越秦岭、大巴山，便与秦陇文化的中心关中之地岭谷相连；走近西北，则与横断山脉的“藏彝走廊”路途相接。故司马迁说：“栈道千里，无所不通”。巴蜀先民们以世世代代的努力突破了阻隔，促成交流，形成巴蜀文化善于兼容和勇于开放的优秀品质特点。

如今是地球变成一个村落的时代，不同肤色、不同观念的人们都在逐渐平等交往、互通有无，本是一家人的成都和重庆若因非要分个你我而纷争不休，是不是开历史的倒车，是不是有狭隘在作祟呢？今天的重庆市和四川省境内大小河流约有1300余条，都属于长江水系，只有极西北的白河和黑河（墨曲）注人黄河。其他所有水系都由南北两方汇入长江，巴蜀活水尚有如此强烈的向心力，人却不心向一块，劲向一处使，从口水仗到互不买帐，又是不是无聊得可笑呢？

众所周知，巴蜀巴蜀，巴的粗犷+蜀的细致才是一个完整的四川，现在“巴蜀”这个词在重庆光荣下岗了，不伦不类的“巴渝”成了被发明创造出来成了新的文化标签。看起来争了一口气，实际上把重庆变相的孤立于整个四川和四川文化之外，好比捧着金碗不知是宝，守在丰厚的家底不用，非要抛弃一切基础出去独闯。可惜再怎么折腾，天下人还是说你们四川越弄越好了。有人睁大眼睛涨红脸争辩道：不是四川，是重庆！听者只会问有什么区别吗？再耐心解释，听者仍是你不说我还明白，越说反倒越糊涂了：莫名其妙！

（本文来源于网络，原标题《说重庆人不是四川人，天下人笑了》，作者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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