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论文带读 | 胡百精 互联网与共同体的进化
北大胡师姐
北大新传院研究生
专业从事新传考研辅导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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沪江CCtalk年度TOP10名师
本期论文
《互联网与共同体的进化》 作者胡百精 李由君
发表期刊《新闻大学》2016年第1期总第135期
推荐理由
数字时代的互联网是否是哈贝马斯所说的公共领域、理想的咖啡馆?当我们使用微博等社交媒体进行讨论时,能不能平等理性地倾听他人意见,包容异己,提出有建设性的问题解决方案?互联网让个体更加便捷的找到可归属的群体,这种群体距离社群主义者所说的真正的共同体有多远?如果你想过这样的问题,那么你可以读一读这篇文章来寻找答案。
还有一个重要的推荐理由是作者的人格魅力。
胡百精,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教授、博导,在学术和文学上造诣都很高。
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理性的学术和感性的文学怎么能切换自如呢?多读他几篇论文和文章后就会发现,不管是学术还是文学,胡百精老师的人文情怀是贯穿其中的,他的论文有那种不刻意的华彩,用丰富的语言,辅助读者理解一些艰深的道理。他的文学与学术相互滋养,相得益彰。让我们来一“读“为快吧!
内容摘要
现代性转型导致了共同体的衰落。木文清理了现代性语境下从家元共同体到族群共同体再到合作共同体的“衰落”与演进过程,并分析了其历史根源。社群主义提出了重振共同体的理想,但仍然而临养诸如重构价值理想、生活世界、公共领域以及平衡自由与安全感、确定性之间关系等观念障碍和实践困境。互联网在加剧现代共同体危机的同时,也潜隐养重建、创建共同体的积极可能性,即基于对话和承认原则构建合作共同体。
如是,共同体的演进大抵显现出这样一个脉络:从家元共同体提供认同和“自然秩序”,到族群共同体许诺共识和“创制秩序”,再到联网以其技术逻辑、核心价值和多元语境重构功能确立承认原则和构建多样共生的生态秩序。
关键词
互联网;共同体;认同;共识;承认
逻辑框架
壹、 共同体的衰落
一、 共同体的概念和分类
多样的共同体(community)广泛存在于生活世界、公共领域和政经系统当中,为个体到社会、社会到个体的双向互动提供了关系网络。它可以指称“人在人群中”的某种存在状态,或人与人交流、互动的某类生活方式,亦可描述生活世界、公共领域和政经系统中存在的某些社会整合机制。
分类:
从规模上看,小到两三个人组成的家庭、伙伴关系、工作小组,大到国家、民族、社会,乃至世界范围内的合作组织、区域联盟均可称为共同体。
从关系属性上看,凡共同体皆存在必要的信息分享和互动,因而皆属信息共同体;基于交流,群体既可秉持工具理性构建互惠性的利益共同体,亦可生成情感、伦理、审美和信仰同构的价值共同体。
从结构和功能上看,有的共同体提供基于家元、地缘的“自发秩序”,有的则提供族群式的“创制秩序”;有的共同体追求同质性,有的则尊重多样性、差异性而强调同一性。
二、共同体的意义
共同体发挥了社会整合作用:
一方面把分散的个体嵌入社会系统;
一方面把社会规范传递给分散的个体,社会得以成为人们共同的“想象”。
三、现代化转型带给共同体的变化
在传统社会,个体、共同体、社会三者呈现较为简单的关系状态。“家”既是个体归属的最重要的共同体,也是社会构成的基本单元。
及至启蒙和现代性转型发生,尤其是随着工业化、科技化、城市化和市场化进程的深入,国家分化出政经系统、公共领域和生活世界,由单一中心的共同体转化为分散、多中心的共同体。
四、现代性转型下传统共同体走向衰落。
这主要表现在:
1.不确定性。
首先,共同体不再是完全依附于特定时空的社会关系网络。
其次,“共同理解”(common understanding)消逝。现代性转型带来了社会关系的脱域,即个体不断从一种社会关系中抽离出来,又嵌入新的社会关系。
2. 不稳定性。
今日共同体离散。集体记忆是个体对“我们”过往的共同记忆,它通过持续的社会互动和专属的文化符号想象和建构共同体。现代社会互动日益呈现临时性、短暂性、表面化和碎片化特征,浅思考和浅交往导致个体难以生发传统时代那般强烈、稳固的责任感和归属感。
在工具理性、功利主义的牵引下,人们不甘忍受共同体规范和义务的约束。在市场化和消费主义的推动下,文化符号遭到几近泛滥的复制、挪用和篡改,折损了附着其上的时间价值、情感体验和精神感召。
3. 价值祛魅。
理性是现代性的核心特质,它带来了解放和进步,而其暗面则导致了情感和道德的冷漠、审美和信仰的虚无。
五、互联网中的共同体。
当我们将目光转向互联网,共同体的衰落之势同样清晰可见。
1. 实时交往和无界传播进一步压缩了时间、打通了空间,时空经验被重构且与人的内在体验、实践经验相分离。
2. 互联网改变了自我与他者相遇、交往的方式,社会互动变得更便利、更直接,也更表面、更易碎。
3. 互联网为平等、自由和民主提供了更多可能性,但由于匿名性和群体效应,个体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脱离传统日常生活的结构、惯例、秩序及附着其上的道德后果。
列举例印证互联网对现代共同体衰落之势。如:
1.互联网以制造“流行语”的方式替代了传统社会对文化符号、集体记忆的沉淀
2.互联网在大量的议题、事件上强化了人与人之间的疏离、偏见和不信任,公共讨论往往并不以达成共识为目的等等。
贰、 社群主义理想及其可能性
“正是因为共同体瓦解了,身份认同(identity)才被创造出来。”当然,20世纪后期也涌现了一批心有不甘者,他们举起社群主义(communitarianism,又译共同体主义)旗帜,决意在现代性语境下重振共同体。
一、社群主义者眼中 “真正的共同体”
社群主义者强调,人既要有自己的生活,又要与安身立命的共同体契合无间、唇齿相依。
1.共同体具有价值优先性。所谓权利优先于善,即个体的自由选择和权利主张优先于共同体之善。
2.共同体成就自我认同。社群主义者认为并不存在所谓个体的原初状态,共同体并不导向通往奴役之路,而是有助于个体自我确认、自我认同,获取安全感、归属感和确定性。
3.共同体促进社会整合。在对共同体生活的积极参与中,个体逐渐生发出对他者和共同事务的道德感与责任意识。它们向内涵养个体的人格特质,向外则超越个体的生活世界和所处的共同体而延伸至社会公共事务当中,扩展为公民素养、公民精神。
真正的共同体应当鼓励积极、平等的讨论、协商和参与,建立真诚、友善的相互关系,超越个人主义、利己主义,超越工具理性和单向度逻辑。这有助于避免个体出于一己私利、道德冷漠损害共同之善和公共利益,缓解诸如“搭便车”、“公地悲剧”等社会难题。
二、社群主义重振共同体的方案
大抵存在三个取向:
一是重返前现代共同体。麦金泰尔提出只有古希腊亚里士多德伦理学意义上的共同体和基督教修士共同体才堪称真正的共同体。
二是构建“小共同体”或多元共同体。麦金泰尔给出的方案是建设家庭、邻里、教区、农场、渔业队、学校、诊所和实验室等小共同体(local communities)。
三是寻求自由与确定性的平衡。社群主义批评却并未从根本上否定与自由主义,二者实为相互补充关系。既为补充,就涉及到前者对确定性的吁求与后者主张的自由之间何以平衡的问题。
四、方案的评价
彻底重返前现代共同体是不切实际的;构建小共同体或多元共同体其实是一种折衷取向。因此最后,在共同体内部结构上,最重要的设计同时也是最大的困境在于如何平衡自由与确定性的关系。
叁、 互联网与合作共同体
一、互联网的革新力量
首先,互联网自诞生之日起,在技术上便一直遵循开放、对话、共享的逻辑。
其次,基于技术平台和用户贡献,互联网已然在重振人际交往和群体互动、推动公共讨论和社会协商方面发挥了威力,初步培育了平等、民主、参与精神,尽管它们在很多情境下仍不健全或过犹不及。
再次,经济、金融、政治和文化诸领域如今已全面拥抱互联网,“互联网+”式的拥抱意味着超越互联网的工具属性,将其视为社会发展的重要动力和社会建构的主体。
二、 互联网的积极可能性在多大程度上与创建或重建共同体的需求相契?
实际上,共同体的衰落不过是现代性危机和价值理性危机的同病别发。韦伯、哈贝马斯、泰勒、鲍曼、吉登斯、贝克都主张节制工具理性、提升价值理性。
何以重彰价值理性?
哈贝马斯等20世纪后期最重要的思想家还是达成了共识:对话
哈贝马斯使用的相关概念是主体间性、交往理性、对话伦理、生活世界和公共领域,即改造启蒙所确立的主体哲学,将自外与他者、自我与环境之间的关系由“主体一客体”式的支配关系,转换为“主体一主体”式的主体间性。
泰勒主张在对话中恢复“人之为人”的本真理想,以成就自我、重建共同体。
鲍曼也视共同体的衰落为现代性危机的表现形式之一,他的着眼点有三处:承认文化多元主义的现实,尊重多元主体的平等权利,在充分的对话、协商中产生共同关心和人道,促进自由、平等与安全感、确定性的相互协调。
互联网的积极可能性
尽管互联网世界行走着充满偏见的原子式的个体,但大规模的信息共享、符号传递和公共参与正在培育鲍曼意义上的共同关心、参与能力和责任意识。社交互联、移动互联以及互联网与物联网的融合之势重建、创建了形式多样的小共同体、多元共同体。
许诺一些新的前景:
首先,发现个体意味着不再像传统时代那样,个体一旦进入共同体,自己就消失了。
其次,从生活世界、公共领域到政经系统,个体通过自身所处的小共同体、多元共同体穿越其间,并通过对话、参与和必要的抗争协调三者关系。
最后,鉴于互联网的对话逻辑、民主精神以及政经系统倡导的“互联网+社会诸领域”语境,小共同体、多元共同体在积极参与、充分训练的前提下,亦可扮演泰勒宣称的实践共同体、道德共同体和政治共同体角色。
重建或创建共同体的另一个关键问题是如何平衡自由与确定性的关系。在共同体衰落的进程中,其实一直潜隐着三个紧密关联、彼此缠结的关键词:认同、共识、承认。
随着现代性谱系全面铺展,特别是自由主义、个人主义泛滥,社会关系愈加多样化、碎片化,不但传统认同弱化,就连在具体利益上达成共识也更加困难。
承认首先意味着一种妥协,既然个体之间难以重返自发的认同,也难以在辩论中达成共识、得出公约数,那么“我们”至少应当相互承认各自的主体性、利益主张和价值诉求。
达不到承认这般功德,亦可导向合作共存。而在多元共同体之间,因其对话、承认和合作原则,亦有望实现意义共创,培育公共性和公共精神。
当然,互联网重建、创建共同体之功不可能一蹴而就,也不可能单靠互联网自为而生。
相互承认的原则是一个自由的高贵原则,不能一下子就在人们的相互关系中得到确认,而是要放到历史进程中逐渐获得。不单指向互联网提供的可能性,而应更多地来自人的主体性。技术可能阶段性或局部地反客为主,而人才是在对话中达成认同、共识和相互承认的主体,理应借助互联网主动改变想象、重构共同体的观念和方式。
经典观点
社会互动是形塑集体记忆的重要条件,“人们通常正是在社会之中才获得他们的记忆的。也正是在社会中,他们才能进行回忆、识别和对记忆加以定位。”
现代社会互动日益呈现临时性、短暂性、表面化和碎片化特征,浅思考和浅交往导致个体难以生发传统时代那般强烈、稳固的责任感和归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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