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执业的第十一年,我收到一封特别的来信
嘿,你好么?
都已经不记得多久没给你写过信了,好像是从我当了律所主任,生活变得越来越忙以后,这件事就再也没发生过了。
记得第一次给你写信,是在你研究生刚毕业的时候,你从全国一流的政法院校走出来,一次性通过了司法考试,你拿着一张自以为“沉甸甸”的简历,进了“红圈所”实习。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那时候的你就是这样。
对那时候的你而言,“红圈所”是一张极有分量的门票,你看过无数的前辈,从这里起步,从实习律师助理到执业律师,再到合伙人,律所主任,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律途故事。
你坚定地和自己说:给我十年时间,我会向所有人证明,我可以。
本以为这是一个励志故事的开始,结果,青年律师的故事里,谁也逃不过“月亮与六便士”。
律所实习一个月,发工资那天,你淋了一场雨,把你积攒好的热情浇得透心凉——你发现,曾经你以为的“荣耀”,其实根本没什么了不起,在律所的同一批实习生里,有人比你学历高,有人比你资历深,优秀的人数不胜数,你也不过是个刚毕业、没经历、没人脉、没资历的“打杂工”而已。
哦,当时你每个月实习工资只有1200块钱,还没老板的司机工资高。
那是生活向你泼来的第一盆冷水,家里人心疼你,他们说:孩子,在外面撑不住的话,就回家乡吧。
你告诉自己:行业里的前辈都是这么走过来的,从无到有,从量变到质变,你需要时间沉淀自己的技能,直到某一天厚积薄发。
现在看来,很庆幸那时候的你没有听从外界嘈杂的声音,随着时间流逝,你发现那些急于向前走的人,几乎都走了弯路,反而是你,耐心地吸收知识,积累经验,等待自己成长,从一而终的坚持。
尽管你知道,这一路走来你经历过无数的“艰难时刻”——
你在实习的一年时间里,跑案子跑烂了两双跑鞋,你咬着牙坚持。
成为执业律师后,你第一次坐在辩护人的位置,你心跳起码120,耳边只记得师傅的叮嘱:不要怕……只要你基本功扎实,技能过硬,你就能完成这场庭审。
身为女性,执业的时候总是听到客户说:“我要一个男律师给我办案子”。你脸上挂着笑容,心里却在下雨。
五年过去了,你在业内小有名气,办了一些社会瞩目的案子,每年的营收稳定,案源不愁,你正在一步步地朝着你的目标迈进。
在外人看来,你已经开始光鲜亮丽起来了,但是只有你自己知道,那些深夜的加班过后,你恍惚间的战战兢兢。可能,你并不是很清楚,你是如何走过来的。
你永远不会忘记,你代理了一件社会关注度极高的案件,在庭审中,你频频提出异议,却也让承审法官频频冒火:“坐下!坐下!我叫你坐下,你再讲的话,我就把你赶出法庭!”
当时法官一脸不耐烦地对着你大吼,整个法庭内的人看到这一幕时,全都吓呆了。
但那时候的你,早已经没有了第一次上庭时的紧张感,你知道你在面对什么,在坚持什么,在捍卫什么,但是你却开始分不清自己的“方法论”是否可行?
难道每一次自己提出异议,都会被法官嫌弃?
你开始明白,所有的惊艳,都来自于长久的准备,所有的成绩,都是长期累月坚持的结果。
这几年,看似平静的你,其实我知道你还在坚持着某些原则和习惯,比如发出去的每一份文书不能有错别字,阅卷的时候必须做笔记,诉讼策略必须反复斟酌,这些习惯让你在办案时更加得心应手,加上掌握了一些实用的办案技能,都帮助你取得了一些不错的成绩。
尽管,老天还是会用很多种方式去试炼你,让你打破你对你以为的“开挂人生”的认知。
你开始发现,当初和你一起进入律所的人,那些你觉得他们比你优秀的人,有些人在暗暗地和自己较劲,而有些人更愿意停留在自己想要看见的世界里。而你该如何做出选择?
执业第八年,你发现,人在享受安逸的幸福感时,总会有孤独、愤怒、渴望、无知的时刻,这是每个人在诚实面对自己时,都会有的体验。
这一年,你开始选择走专业化的道路。
成年人的世界,只看利益,不看情绪,而一个人的实力,才是最好的投名状。
你开始投入更多的心血去研读、去练习、去适应这样的生活,“大而全”或“小而美”,都是选择。
你只想选你认为对的,你只选你最想要的。生活如此,学习亦然,在这个浮躁的当下,网络上充斥着太多大而无当,食之无味的所谓“课程”。
你只想选择那些萃取前辈经验并在无数次实践中得到验证的技能,进行高效学习。
虽然可能要一个人提着灯赶夜路,但遵从你的选择,你终会走到一个灯火通明的门前,门里的欢声笑语会让你知道,不止你独自一人在这条漆黑的路上行走。
你抬头看了看这扇大门,推开它走了进去,里面的人热情款待了你,给了你一盏更明亮的灯。于是你满怀希望,精神抖擞的出了门,朝他们挥了挥手,深吸一口气,坚定的沿着路走下去。
你知道它还会在你最需要的时刻出现,而里面的人都愿意成为你的助力,不求回报。
因为那个地方叫刑事法律人的故乡。
写到这里才发现,原来已经凌晨三点了,准备好明天开庭的资料,抓紧时间去睡觉吧。
明天早上,你会穿上律师袍,向前走,大步流星地,步履坚定地,向前走。
听说,这次庭立方的公益课要开始了。有时间也要回故乡去看看,毕竟自己和很多人一样都是从那里开始更加坚定的走专业化的道路。
别害怕,那道门就在那里等你。
晚安,明天加油。
——写给33岁的,执业十年的自己
作者丨鲤鱼姑娘
排版丨老斑鸠
校对丨鲤鱼姑娘、李磊
审核丨老斑鸠
END
广而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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