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面|来自纽约地下艺术黄金时期的闪耀诗人、缪斯:约翰·吉奥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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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面
约翰·吉奥诺
John Giorno
《我是一名诗人》
表演中的约翰·吉奥诺,魁北克市,加拿大,1991年6月15日
© 2023约翰·吉奥诺基金会,经许可引用
摄影:Françoise Janicot
“如果诗歌的传统场域是杂志或书籍,那么吉奥诺试图伸展它、打破它,并把其带到‘电话’里、带进摇滚俱乐部、带上T恤衫和消费品中,当然,最终还要带进绘画。”
撰文、编辑 / 盛泺颖
图片致谢阿尔敏·莱希、约翰·吉奥诺基金会
“LIVING IN YOUR EYES”“THANX 4 NOTHING”“THE WORLD JUST MAKES ME LAUGH”……阿尔敏·莱希上海空间一改往日面貌,白色墙面被或黑白、或彩虹色的标语性文字占据,而在逐字逐句阅读文本后,很难不对这位在画布上绘下豁朗词句的艺术家产生兴趣。已故艺术家约翰·吉奥诺 (John Giorno) 的个展《我是一名诗人》(I AM A POET) 正在阿尔敏·莱希-上海展出,此次展览也是这位1936年出生,与安迪·沃霍尔、罗伯特·劳森伯格同时代且关系紧密的艺术家的首次亚洲个展。
正如展览标题所示,诗人是吉奥诺的第一身份。身处群星璀璨的纽约文艺界大融合中,在视觉艺术、表演、音乐等的影响下,吉奥诺对承载诗歌的媒介进行了创新实验与积极探索,其代表作《对话-诗歌》(Dial-A-Poem,1968-2019) 亦在本次个展中有所呈现。拿起听筒,任意拨下按键,便可以“开盲盒”的方式随机打开一首诗歌朗诵。而吉奥诺不仅是不可忽视的参与者,更在其人生哲学的指引下,成为社群中积极的回馈者与构建人。策展人、佛教研究者张南昭在为此次展览撰写的文章中为我们讲述了北美佛教布道历史背景下的吉奥诺的另一身份:佛教徒。他以“电话”、 绘画作品、表演、消费品等等为媒,旨在将诗歌从无聊与没落的边界赎回,使诗歌的优美得以如佛教的核心理念“法佈施”那般广惠众人。凝视后喃喃读出吉奥诺画布上的语句便似乎拥有了近似冥想的魔力。
约翰·吉奥诺,《THANX 4 NOTHING》,2018
布面丙烯,119.7 x 121.28 cm
© 致谢约翰·吉奥诺基金会与阿尔敏·莱希
摄影:Alessandro W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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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滑查看更多:约翰·吉奥诺,《我是一名诗人》,阿尔敏·莱希 - 上海,2023年8月25日 - 10月14日
© 致谢约翰·吉奥诺基金会与阿尔敏·莱希
摄影:Alessandro Wang
在《我是一名诗人》展览开幕当日,阿尔敏·莱希特别邀请了约翰·吉奥诺基金会执行总监安东尼·休伯曼 (Anthony Huberman) 和作者、策展人富源,与阿尔敏·莱希总监蒂博·杰弗林 (Thibault Geffrin) 共同就吉奥诺创作的时代背景、灵感来源、创作脉络、杰出贡献等展开探讨,我们也将此次对话整理如下,借此打开关于吉奥诺“闪耀”与“燃烧”的生命状态。
展览现场视频拍摄&视频剪辑:Alessandro Wang
对谈视频拍摄:Xia Mu
音乐:《The Strength of Pleasure》(节选),1984年,John Giorno Band / 致谢约翰·吉奥诺基金会文献部 (John Giorno Foundation Archive)
视频 © 约翰·吉奥诺基金会与阿尔敏·莱希
蒂博·杰弗林:
开始之初,我想以一则轶事开启本次对话。1963年,约翰·吉奥诺在纽约庆祝生日,围绕在他身边的都是当时最瞩目的艺术家,例如安迪·沃霍尔、罗伯特·劳森伯格、贾斯培·琼斯 (Jasper Johns) 、梅尔塞·康宁汉 (Merce Cunningham) 、埃德·鲁沙 (Ed Ruscha) 、约翰·凯奇 (John Cage) 等等。吉奥诺是纽约地下艺术的关键人物,他也是彼时赫赫有名的艺术家的缪斯和恋人。如今,只有少数人知道他非凡的一生。我的第一个问题是:吉奥诺是如何成为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纽约地下艺术的代表人物的?他与安迪·沃霍尔等20世纪最有影响力的艺术家的来往,又是如何在他的职业生涯中扮演重要角色的?
安东尼·休伯曼:
是的,身处在一个才华横溢的艺术群体中,吉奥诺的生活特别精彩。你刚才提到的社群对吉奥诺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有几件事值得一提。首先,彼时纽约的艺术圈很小,众多艺术家、诗人、音乐家、电影制作人、舞蹈家汇聚在相同的酒吧或餐厅,交谈与碰撞,共度时光,规模庞大的交融景象在纽约文艺界发生。于是,社群不可避免地诞生其中,跨学科的对话由此开始。吉奥诺把自己定位为诗人,但在社交与人际关系层面,他与艺术家、音乐家等紧密联系在一起。
吉奥诺在20世纪60年代初与安迪·沃霍尔相识,他们在沃霍尔的纽约首展上初遇,随后成为了恋人与朋友。沃霍尔与吉奥诺辗转于纽约丰富的社交活动中,广交好友。与沃霍尔的相识与交往对吉奥诺而言至关重要且意义深远。沃霍尔在60年代中期曾公开表明他不想再继续画画,而是希望转型进行影像创作,其第一部影像作品名为《睡眠》(Sleep) ,内容是一个人睡了五个小时,而这个人便是约翰·吉奥诺。就这样,吉奥诺以一种奇怪的方式被推向风口浪尖,他是沃霍尔的缪斯、其影像作品中的“明星”,但是沃霍尔却在其中扮演主角。
约翰·吉奥诺在安迪·沃霍尔电影《睡眠》中的剧照
纽约,1963
© 2023约翰·吉奥诺基金会,经许可引用
约翰·吉奥诺与罗伯特·劳森伯格接吻
纽约,美国,1973
© 2023约翰·吉奥诺基金会,经许可引用
在与沃霍尔的关系终止之后,吉奥诺与罗伯特·劳森伯格的关系开始变得亲密,他们后来也成为了恋人。这段时期内,劳森伯格对绘画以外的实验很感兴趣,开始与一个名为“艺术与技术实验” (Experiments in Art and Technology) 的团体展开合作,因为艺术家们并不知道如何使用机器和早期的计算机技术,而这个团体则能让艺术家与工程师和科学家聚集在一起。吉奥诺观察着周遭的画家开始涉猎与技术相关的大型艺术装置,并留意到视觉艺术的世界似乎正在逐步超越自身的界限。受此启发,他问自己:那么诗人呢?当他看到画家们正跳出画布这个媒介,去做表演,去做影像,诗歌为什么不能跳出书本或杂志的传统呢?对吉奥诺而言,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早期经历和灵感,引领他开展自己的工作,将诗歌从印刷品中剥离出来,融入表演和技术,创作出了例如《对话-诗歌》这样的作品。
上图:约翰·吉奥诺与《对话-诗歌》,1970
© 2023约翰·吉奥诺基金会,经许可引用
下图:约翰·吉奥诺与《对话-诗歌》
纽约,1970
© 2023约翰·吉奥诺基金会,经许可引用
摄影:Gianfranco Mantegna
蒂博·杰弗林:
展览的标题是“我是一名诗人”,约翰·吉奥诺一直称自己为诗人。正如你所提到的,诗歌在当时已经过时了,吉奥诺期待诗歌能同绘画或音乐等其他媒介一样,通过使用新技术或新方法而变得更酷、更有革新性。这也直接指向了他1968年创作的最经典的作品——《对话-诗歌》。可否请你展开讲述一下吉奥诺对诗歌的热爱和同诗歌的关系,同时解释一下《对话-诗歌》这件作品是什么?以及它对艺术界产生了什么影响?
安东尼·休伯曼:
吉奥诺创作《对话-诗歌》的开始正源于上述反思,即试图让诗歌脱离印刷页面,置于其他语境中;并使诗歌民主化,成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而不仅仅是发生在诗歌朗诵会和咖啡馆内。而电话不仅是一项技术,更是人们每日使用的物品,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不一定只是朋友发出共进晚餐的邀约,也可以是诗人为你朗读诗歌的声音。吉奥诺在1968年获得了一个机会在纽约建筑联盟 (Architectural League of New York) 的组织里举办展览。他购入了电话机和答录机,并与工程师合作,共同创造了该系统运转所需的技术。艺术家在纽约设立了一个本地电话号码,任何人都可以拨打;而后,吉奥诺联系了其社群内的其他诗人、艺术家和音乐家,请他们朗诵诗歌。因此,当你拨打电话时,一支随机的诗歌便会响起。
在此作品的第一个版本中,吉奥诺共邀请了22人进行诗歌朗读。这次展览的成功直接促使他被邀请参加两年后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 (The Museum of Modern Art) 举办的一场名为《信息》(Information) 的展览。这个展览是观念艺术史上的一个里程碑,极具开创性和历史意义。策展人邀请吉奥诺重新创作一个版本的《对话-诗歌》。鉴于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的极高知名度和影响力,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电话来访,于是诗歌数量不断增加。在此次上海个展中呈现的“电话”是他在2019年初去世前创作的最后一个版本,也是最全面的版本,收录了近200位诗人的作品。因此,我鼓励大家在对谈结束后,拿起电话,拨一个号码,或许你能找到帕蒂·史密斯 (Patti Smith) ,但你无从预料和选择是哪位诗人和哪首诗。
观众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信息》展览现场参与《对话-诗歌》
纽约,1970
© 2023约翰·吉奥诺基金会,经许可引用
约翰·吉奥诺,《对话-诗歌》(按键版本),1968-2019
电话、数字记录的诗歌,12.7 x 27.94 x 27.3 cm
第7版(共20版)
© 致谢约翰·吉奥诺基金会与阿尔敏·莱希
摄影:Alessandro Wang
蒂博·杰弗林:
此次阿尔敏·莱希的个展是吉奥诺在亚洲的首次展览。你们觉得本地的中国观众会对他的作品作何反应?如何将吉奥诺的作品,与诗歌甚至书法艺术联系起来?文字在其实践中承担了关键的角色,即使在绘画作品中亦是如此。
富 源:
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在中国的“'85新潮”艺术运动中,有一位对应的艺术家吴山专,他呈现出一种与吉奥诺相近的风格。吴山专的第一批作品运用了文化大革命中的海报风格,将高度意识形态化的文字从其原始语境中剥离,画了一批以诗歌为表象形式的作品。1985年,劳森伯格曾在北京举办展览,吴山专及80年代末的那一代中国前卫艺术家深受其影响。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也曾于几年前在北京举办了劳森伯格的回顾展,许多联系就此可以想象与展开。但就诗歌而言,我认为中国诗歌有着悠久的历史和文人传统。在这背后,总有一种通过诗歌探讨政治的冲动,或是诗人借此抒发对现实的不满。“朦胧诗”曾在文革后的上世纪80年代很有影响力,这一批诗人也曾尝试如何模糊语言和视觉之间的界限,例如如何将诗歌意象转化为视觉形式。
约翰·吉奥诺,《EVERYONE IS A COMPLETE DISAPPOINTMENT》,2018
布面丙烯,101.6 x 101.6 cm
© 致谢约翰·吉奥诺基金会与阿尔敏·莱希
摄影:Alessandro Wang
约翰·吉奥诺,《LIFE IS A KILLER》,2017
布面丙烯,101.6 x 101.6 cm
© 致谢约翰·吉奥诺基金会与阿尔敏·莱希
摄影:Alessandro Wang
安东尼·休伯曼:
吉奥诺不仅将诗歌通过“电话”的方式呈现,更主要的是,他感兴趣将表演作为一种形式和语言。换句话说,当一个词经历从被书写和被阅读,到被听到时,会发生什么?声音如何在此过程中发挥作用?因此,如何表演一个词,而不仅仅是写或读一个词,这成为他实践的一个面向。除进行传统的诗歌朗诵外,他特别的发音方式也成为了关键,许多词被大声念出并加以重复。后来,他在全国各地巡演,不仅出现在诗歌朗诵会上,还会带着乐队在摇滚俱乐部表演,以此来表达他的诗歌。吉奥诺认识到,方式在本质上更有趣。
吉奥诺的绘画也经由相似的思路诞生。他认真思考与衡量了不同的语境、媒介或平台作为诗歌发生的场域。如果诗歌的传统场域是杂志或书籍,那么吉奥诺试图伸展它、打破它,并把其带到“电话”里、带进摇滚俱乐部、带上T恤衫和消费品中,当然,最终还要带进绘画。绘画为吉奥诺使用文字提供了另一种方式,与画布的尺幅和文字的重复进行游戏,并在多年内不断发展其架上作品的系列。
上图:约翰·吉奥诺在Nova Convention表演
纽约,1978
© 2023约翰·吉奥诺基金会,经许可引用
摄影:James Hamilton
下图:约翰·吉奥诺在City Lights Italia Festival上朗诵
佛罗伦萨,意大利,1998年5月4日
© 2023约翰·吉奥诺基金会,经许可引用
摄影:Michele Corleone
约翰·吉奥诺,《WE GAVE A PARTY FOR THE GODS AND THE GODS ALL CAME》,2015
布面丙烯,121.92 x 121.92 cm
© 致谢约翰·吉奥诺基金会与阿尔敏·莱希
摄影:Alessandro Wang
蒂博·杰弗林:
张南昭撰写的文章真实地描述了吉奥诺的艺术创作、诗歌和佛教之间的关系。佛教中有一个概念叫“Dāna”,可被翻译为“给予的艺术”,吉奥诺一直致力于对社群的回馈。他邀请艺术家进行合作,《对话-诗歌》不仅构建了一个冥想的空间,同时极具创造力,推动了诗歌的民主化。二位可否更详细地阐述一下佛教在其实践中承担着何种角色?对其工作和生活有什么影响?
安东尼·休伯曼:
吉奥诺是一个非常虔诚的修行者。1971年,他第一次前往印度,与佛教导师见面并学习。在美国,尤其是在纽约,艺术团体内部成员跟从佛教导师修行的传统十分悠久,吉奥诺是其中的先行者。他不仅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进行自我学习,还帮助这些导师来到美国,在曼哈顿设立固定据点,为其他人提供教义和帮助。在其作品中,我们可以从几个不同的方面一窥佛教的影响。首先,在吉奥诺的诗歌和表演中,“重复”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这或许与佛经或冥想练习中那种一遍又一遍的反复训练相关。其次,吉奥诺对语言的使用本身就表达了一种平等的概念,展现出对“评判”的舍弃。他在表演中唱道:我希望我的生活只是闪耀,而并非燃烧 (I wish that my life was only about shining, and never burning) 。这种说法承认了“闪耀”与“燃烧”共存的生命状态,中和了二者的矛盾,指向了包容的境界,其心态也很大程度与佛教相关。
上图:约翰·吉奥诺在印度,1971
© 2023约翰·吉奥诺基金会,经许可引用
下图:杜炯仁波切与约翰·吉奥诺在大吉岭
大吉岭,印度,1973年9月
© 2023约翰·吉奥诺基金会,经许可引用
约翰·吉奥诺,《YOU GOT TO BURN TO SHINE》,2018
布面丙烯 - 四联,284.48 x 284.48 cm
© 致谢约翰·吉奥诺基金会与阿尔敏·莱希
摄影:Alessandro Wang
富 源:
吉奥诺在哥伦比亚大学的学生时代(约为50年代中期),学习了比较文学,并接触了佛理等哲学思想。与此同时,西藏也对他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在他的回忆录中,他表述了对前往西藏的渴望,并对这片土地抱有一种浪漫的想象。佛教与密宗的兴起在当时的西方是一种新现象,这或许与他公开进行同性恋的相关表达有关。
安东尼·休伯曼:
是的,他反对将同性恋与佛教二者全然分开,他认为一个人可以同时参与这两件事。更值得一提的是,吉奥诺与佛教的关系延续至今。从1966年起,吉奥诺一直居住在纽约包厘街 (Bowery Street) 历史悠久的一栋楼内直到去世,与马克·罗斯科 (Mark Rothko) 、琳达·本格里斯 (Lynda Benglis) 等艺术家为邻。90年代末,在作家威廉·巴勒斯 (William Burroughs) 去世后,吉奥诺买下这栋楼的阁楼,并将钥匙交给距纽约几小时车程内的一座寺院的佛教导师手中。吉奥诺经常拜访这间寺院,与寺院中的人十分亲近,但他感慨路程之远使很多人失去了接触佛理的机会,而如果导师来到纽约将会使更多人受益。直到今天,在每月的第二个星期六,寺院的导师会南下来到这间阁楼,为所需之人提供帮助。
贝赫纳·海德席克、威廉·巴勒斯与约翰·吉奥诺
纽约,美国,1981年5月
© 2023约翰·吉奥诺基金会,经许可引用
摄影:Udo Breger
蒂博·杰弗林:
最后,以基金会的创立初心为起点着眼全球,如何看待诗歌从吉奥诺的时代到今天的演变?吉奥诺希望革新诗歌,让诗歌变得简单,变得更“酷”。你们认为今天的诗歌变“酷”了吗?
富 源:
我认为用人工智能作诗在未来是很有潜力的。但吉奥诺工作中吸引我的一点是他尝试共享与回馈,正如在其活动中的璀璨年代的纽约存在的由艺术家、诗人等组成的社群。我们探讨的重点可以不是诗歌本身,而是如何去建立一个持续分享和交流的空间,这样的空间会成为一种全新的遗产。
上图:三场表演:约翰·吉奥诺、莱斯·莱文和罗伯特·劳森伯格,1967年3月7日
© 2023约翰·吉奥诺基金会,经许可引用
下图:“You’re The Guy I Want To Share My Money With”
原稿:威廉·巴勒斯、劳里·安德森与约翰·吉奥诺,1981
© 2023约翰·吉奥诺基金会,经许可引用
摄影:Marcia Resnick
安东尼·休伯曼:
吉奥诺扮演着“粘合剂”的角色,将艺术家、诗人和音乐家彼此联系起来,使他们互相交流、学习和合作。他突破边界,促进了不同领域的聚合与交融。吉奥诺早在1965年就创建了一个非营利组织,名为Giorno Poetry System(GPS)。多年来,该组织不断寻求发展,演变成为支持艺术家、诗人和音乐家的工作机制,并以此为使命。《对话-诗歌》这件作品使其同伴的声音和作品在这个新平台上得到展示。20世纪80年代,GPS还创办了一家唱片公司以支持音乐家的工作,合作录制了近60张唱片。随后,吉奥诺又启动了一项资助计划,为当时正面临健康问题却没有医疗保险的艺术家和诗人提供小额资助,GPS也因此成为了一个早年间的艺术家互助项目。基金会的工作正是要基于我们的遗产和使命再接再厉,帮助、连结艺术家、诗人和音乐家群体,向观众展示他们的多样兴趣与观点。我们举办了讲座、放映会、音乐会等活动。于此同时,我们计划重启和扩展《对话-诗歌》项目的边界,扩大“拨号”范围,观众将有可能听到《对话-诗歌(韩国)》、《对话-诗歌(挪威)》等。因此,在支持新一代诗人及其作品的同时,我们同时在反思英语在诗歌领域的中心化地位,希望更多元语言与文化背景下的诗歌被传播和欣赏。
来自观众提问:
留意到吉奥诺的绘画从颜色出发可被分为两种,一种是黑白的,另一种是彩虹色。他对颜色的使用是否与他的经历相关?
安东尼·休伯曼:
80年代,吉奥诺最初的艺术实践所用的不是帆布,而是一种纹理丰富的乙烯基材料,颜色丰富并总以方形呈现。后来,他的绘画转向黑白两色,黑底白字或白底黑字;在千禧年左右,他开始创作彩虹底色大尺幅绘画,这样的转变必然与他作为同性恋者的个人身份有关。与此同时,色彩也让文字的视觉效果更突出,变得更“响亮”。吉奥诺始终感兴趣声音如何影响文字、颜色如何影响文字、绘画尺幅如何影响文字。在他生命的最后阶段,吉奥诺找到一批巨石并在石头上刻下文字,他对岩石的重量和与语言的轻盈之间的对比很感兴趣。在生命最后阶段,他仍试图探讨二者不可分割的关系。
约翰·吉奥诺作品《空间映射思维》于弗里兹雕塑展展览现场,2022年9月14日至11月13日,英国伦敦
© 致谢约翰·吉奥诺基金会与阿尔敏·莱希
约翰·吉奥诺个展《我是一名诗人》目前正在阿尔敏·莱希-上海展出,点击海报即可跳转更多展览详情。
约翰·吉奥诺,《我是一名诗人》
展 期:2023年8月25 – 10月14日
艺术家:约翰·吉奥诺
地 址:| 上海黄浦区虎丘路27号2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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